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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往旁移身,避開了白琉璃那能要了他“命”的一腳,只聽“砰”的一聲,百裏雲鹫身下所坐的矮榻瞬間塌掉一半,可見白琉璃出腳之狠,與此同時,百裏雲鹫離開了白琉璃的唇。

只是,就在百裏雲鹫才堪堪離開白琉璃的唇沒有一寸距離時,白琉璃竟忽的擡起雙手用力捧住他的臉,對準他的唇角,狠狠咬了下去!

馬車在那一聲矮榻被踹塌而發出的響聲時倏地停下,因為停得太急,馬匹高高揚起了前蹄才讓奔跑中的馬步停下,聽風急急忙忙地撩開車簾,緊張地問:“爺,出了什麽事兒!?”

聽風的話音才落下,他便瞪大了雙眼,而後震驚将他臉上的緊張完全取代,臉刷地由脖子紅到腦門,刷地連忙将車簾放下,不忘自責道:“聽風什麽都沒看到,爺繼續,爺繼續!”

------題外話------

叔今天11點才能坐到電腦前好好碼字,所以……就是慚愧的9點了……允許叔當個周末補字的人吧!

097、疼不疼?真是個呆子

聽風重新将馬車趕起的時候,臉上的羞紅還沒有完全褪下,心裏一遍一遍地念着,他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

可是,他明明什麽都看到了!看到了白琉璃整個身子正壓在爺的身上,嘴還緊緊貼着爺的唇不放,如此便也罷了,她的雙腿也是分開着跨跪在爺的身體兩側!那姿勢那模樣,就像她是霸道的大爺,爺卻是嬌滴滴的小媳婦!

這這這,這分明是不符合常規的姿勢!就算爺再怎麽喜歡白琉璃,也應當爺在上才是啊!怎麽倒成了白琉璃在上!?

白琉璃這女人,居然比暗月還要兇猛彪悍……

不過,爺和白琉璃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這都還沒有拜天地呢……

然,可惜了聽風在馬車外的轅木上盡情地為百裏雲鹫與白琉璃想入非非,馬車裏卻不是他想的那般激情四射。

因為方才聽風突然勒馬致使馬匹高高揚起前蹄的緣故,車身也陡然傾斜,致使馬車裏的兩人被颠得換了位,加上百裏雲鹫因為白琉璃這突然一咬愣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時已被完全沒什麽內力可言以致穩定力極弱且又雙手無抓扶的白琉璃壓到了身下!而且是姿勢極為不雅又極為令人想入非非地壓在身下。

此刻,馬車已經恢複了平穩并繼續向前行駛着,然而白琉璃卻沒有像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映般赤紅着臉立刻從百裏雲鹫身上離開,只是雙手迅速地撐開在百裏雲鹫腦袋兩側,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下半身卻是不動,完全呈将百裏雲鹫圈環在身下的姿勢,嘴卻是仍咬着百裏雲鹫的嘴角不放。

直到舌尖嘗到腥甜的味道,白琉璃才放過百裏雲鹫的嘴角,緩慢地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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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當她才擡起頭,看到被她“霸道”地壓制在身下的百裏雲鹫時,一種名為驚豔的感覺即刻漫上她的心尖腦海。

百裏雲鹫因為方才白琉璃動作太猛的緣故,致使他歪倒下去的時候,被斷塌的矮榻勾掉了绾就滿頭青絲的束發帶,此刻那松散的青絲便有些淩亂地貼垂在他修長的脖頸以及衣襟微開的胸膛上,也半遮住他爬滿符文的左臉,左臉半遮住的若隐若現給他本就絕色的右半邊臉更添一股惑亂人心的味道,令人想要撩開他左臉上的發絲一看這張臉是何等的世間僅有。

然令白琉璃驚豔的不僅僅在此,而是在于他的眼眸,平素裏那冰冷如千年寒潭的墨色瞳眸,此刻卻沒有絲毫的冰冷之意,有的只有尚收拾不及的錯愕,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眸,澄澈得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讓人覺得他就像個誤落凡塵的谪仙,幹淨得容不下一絲沉澱,好像這才是他真實的模樣,平日裏他那一張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不過是他的僞裝而已。

然他嘴角的血紅,又給他看似澄澈的眉眼臉龐添了幾分極近魅惑的妖冶,似仙酒,又似毒藥,似乎只要輕輕沾上一點,便能令人在他的妖冶中萬劫不複一般。

只是,百裏雲鹫這樣似孩童般澄澈的眼神配着絕美得能令人窒息的臉蛋,以及白琉璃知道他平日裏是個什麽模樣,不由覺得他這樣的模樣有些呆,如此想着,白琉璃不由笑出了聲:“呆子。”

百裏雲鹫本已是在聽到白琉璃的淺笑聲時回了神,然在看到她染着粉色的雙頰和梨渦時,一時又沒了反應,惹得白琉璃笑意更甚,“還真是個呆子?”

她還從沒在誰人身上見到過如此反差極大的情緒反應,差別大得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能表現出來的,況且還是百裏雲鹫這樣神秘又深不可測的男人,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讷讷得如同木頭呆子的一面。

她方才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一向冷靜得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攪動他心境的百裏雲鹫,竟然會呆愣得像變了個人似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倘若,他這樣的反應不是在她面前,而是在那些想要取他性命的人面前,別說呆得這麽厲害,只怕就算是一個小小的破綻,都足以讓他喪命吧。

如此想,白琉璃含笑的眼眸多了一抹深深的探究,他之所以敢在她面前表露出內心的真實反應,是因為……相信她麽?

只是,還不待白琉璃從百裏雲鹫眼中身上探究出什麽,百裏雲鹫竟突然猛地一把推開了撐壓在他身上的白琉璃,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白琉璃覺得他已經回過了神,可惜,她想錯了。

只因為,百裏雲鹫将她猛地一把推開後,竟是在馬車裏站起了身!

然後,不出意料的,白琉璃聽到了“咚”的一聲,俨然是百裏雲鹫腦袋撞到了車篷而發出的悶響聲。

“……”白琉璃突然覺得,她從沒見過外表這麽精明其實腦子裏這麽呆的人。

“……”百裏雲鹫的臉更沉了,明明覺得尴尬,卻又不把尴尬表現在臉上,颀長的身子在馬車裏半躬着,竟沒有要坐下的意思,表面給人的感覺是他表現得淡然,實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只是覺得自己坐下也不是,不坐下也不是,總之不論如何,都顯出一種“蠢”的味道。

這可謂是他自懂事以來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只是因為靠他那麽近的是白琉璃而已,若是別個女人,他能無動于衷地任她們靠近自己,也能面無表情地将她們削作兩段,卻為何偏偏面對她,他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甚至不知曉自己方才的反應為何會如此大,不過女人而已,他雖沒有真正親自接觸過,卻還是知道女人是個什麽回事,不過是他自己沒感覺罷了,怎麽方才那會兒他竟有想要咬一咬她那張張合合好似很是可愛的小嘴的感覺,而且他不僅想,還做了,倒是沒想到她會那麽厲害地還回他一口罷了。

就在百裏雲鹫為自己的蠢而拉不下臉坐下來時,忽然一只不算很是柔軟卻很溫暖的手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将他拉着坐了下來,這樣看似尋常的動作,從來沒有過,卻又讓人覺得再自然不過。

“王爺這麽站着是想要用腦袋把車篷頂給頂開麽?”百裏雲鹫不知道,他這個模樣在白琉璃眼裏顯得更呆了,使得她不由失笑,竟也不去計較他方才做過了些什麽,而是自然而然地握住百裏雲鹫的手,拉着他坐下。

可就當白琉璃握住百裏雲鹫垂在身側的手時,她自己卻稍稍地愣了神,怔愣自己為何能如此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不過握便握了,她從來不是什麽喜歡死鑽着一個問題不出來的人。

百裏雲鹫此時倒也真像個呆子一樣,任着白琉璃拉着他在她身邊坐下,兩人之間只隔着寸許距離,若沒有他們嘴角還殘留的血跡與那已經塌壞掉的半邊矮榻,方才的那一場不愉快似乎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過百裏雲鹫一聲不吭地乖乖坐下來倒令白琉璃有些意外,不由扭臉去看他,竟發現他今夜的表情真可謂是豐富。

此刻百裏雲鹫正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思索什麽讓他煩心的問題一般,眼裏沒有冰冷也沒有寒芒,似乎又是那種讓白琉璃覺得澄澈的呆樣,令她不由将手放到他的頭上,就着他方才撞到車篷的部位輕輕揉了揉,笑問:“疼?”

百裏雲鹫似乎一愣,随後極為緩慢地轉頭看向白琉璃,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從她的眸子裏盯出來什麽一般,爾後才微微搖了搖頭,并未說話,白琉璃便就将手移到百裏雲鹫的嘴角,方才那被她狠狠咬破的地方,用指腹替他輕輕擦掉了血跡,又問:“疼?”

白琉璃的一切動作,在百裏雲鹫眼裏沒有所謂的輕浮,也沒有厭惡,只讓他覺得再自然不過,好像他們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一般,一切不過是夫妻間正常的舉動罷了。

百裏雲鹫本還是要微微搖頭,出口的話卻不是心裏所想的,“疼。”

這回換白琉璃微微挑了挑眉,與此同時以指尖用力按了按百裏雲鹫的嘴角,只見百裏雲鹫只是面不改色地盯着她看,無奈一笑:“呆子。”

她的臉有什麽好看的,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也從沒見他什麽時候像現在這般盯着她的臉看,不過話說回來,他今夜倒還真是奇怪,完全不像平日裏的他。

“我不是呆子。”這是她今夜第三次稱他為呆子,他呆嗎?還從沒有人說過他呆。

“你若不是呆子,你今夜為何總是一愣一愣的?”百裏雲鹫的一句“我不是呆子”讓白琉璃更想笑了,還真的像個呆子,“王爺該不會是在左大獄關了幾天,關壞了腦子吧?”

“我不是呆子。”百裏雲鹫的口氣很硬,卻不冷,似乎帶着倔強的味道,“我是你的相公。”

是的,過不了幾日他們便會大婚,屆時她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就是她的相公。

這麽想着,百裏雲鹫不由自主地揚了揚嘴角,“我咬了琉璃,就等于在琉璃身上蓋上屬于我的大印了。”

蕭安心,不要妄想不可能的事。

百裏雲鹫說着,再次湊近白琉璃的臉,在白琉璃反應前飛快地在她嘴角舔了一下,将她嘴角上沾着的他的血舔掉,爾後迅速離開白琉璃以免自己再被咬一口,坐到了她對面。

“琉璃說過,我出了牢獄後便與我大婚,琉璃該不會食言吧?”

098、案後案,陪琉璃而已

鬼王爺殺人案再審的結果是,鬼王爺無罪,是被栽贓嫁禍的,真正的殺人兇手,是刑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和驸馬爺禹世然!

當堂審出這個真相時,圍在外的百姓無一不想用腳下的臭鞋子砸死禹世然那個人面獸心的小人,他不僅殘忍地殺害的自己的結發妻子,還妄圖栽贓嫁禍白琉璃,他們雖恨白琉璃作惡多端,可他們畢竟還是知道白琉璃雖然惡,卻從不做背後害人的事情,與這個僞君子皮的惡毒之人禹世然不一樣,虧他們還在為澤國得了一個會造福百姓的謙謙狀元郎而歡喜,誰想得到他竟有着一顆比婦人還要惡毒千倍百倍的黑心!

因為他不僅殺害發妻嫁禍白琉璃,竟還是殺害白琉璃并将她容貌毀爛的兇手!只因白琉璃的身份始終比不上公主,若能娶到公主,他必将前程錦繡,那麽這個時候,一直想要與他共結連理的白琉璃必然就成為他仕途的絆腳石,想要他的算盤不被打亂,那就只能把白琉璃變成死人,只有死人才不會再擋他的路。

難怪刑部遲遲找不到絲毫兇手的線索,又有誰會想得到,溫文儒雅一直對白琉璃這個表妹愛護有加的狀元郎禹世然會是殺人兇手!

可以想象,當他知道白琉璃沒有死而複生時有多害怕,害怕白琉璃将他抖出來,所以他便計劃着讓白琉璃再死一次,而他為了讓白琉璃死,不僅殺了公主,還殺了無辜的奴人性命企圖嫁禍鬼王爺,想要将鬼王爺也抹除,只因鬼王爺是白琉璃的未婚夫,他擔心白琉璃已經将事情與鬼王爺說了,那麽他若是成功之後,接下來要害的是不是就輪到白家的老太爺了?

真的是,真正的人面獸心啊!

當然,這只是刑部尚書李在東李大人當堂公諸于衆的事實真相,禹世然喊冤,百姓罵他當入十八層地獄,衙役押着早已沒有了謙謙君子模樣的他在認罪書上畫了押,當夜便在城西的廢棄刑場上處斬,曝屍三日。

而另一個兇手,刑部侍郎王時的大公子,竟是貪圖白琉璃的美色,受禹世然誘惑,道是他助他一臂之力除掉鬼王爺後,失了還算可以倚仗的夫家,帶了殺害公主罪名之身的白琉璃豈還不是他王大公子的掌中玩物?

至于如何證明王大公子與禹世然之間有聯系,有人證,也有書信作為物證,證據确鑿,無可抵賴,禹世然可謂是罪上加罪,百姓皆認為就這麽處死他是便宜了這樣的狠毒之人。

禹世然當夜處斬,王大公子暫且收押,不日再定罪,在百姓眼裏,此案已經算是結了,然在所有官臣貴人眼裏,此案仍沒有結,因為此案牽扯到的人,令他們不敢想象若是追查下去會是怎樣的結果,而李在東又敢不敢繼續往下查。

若此案的兇手僅是禹世然這個沒有任何靠山的新狀元郎,自然就不會牽起什麽大的風波,只是如今的兇手卻多了個刑部侍郎家的大公子,那這其中的牽扯便變得複雜了。

只圖一時之快的百姓不會為這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而深思,但是但凡官家人,首先都會想到一個淺顯的問題,那便是王家大公子若想從刑部的大牢裏得到白琉璃,他自己自然不可能辦到,那便需要他的父親,王時。

衆人都知,王家的大公子不學無術纨绔成性,典型的胸無點墨的公子哥,成日在外惹了事讓爹娘善後的草包,這也便是禹世然為何會找上他搭幫手的一個原因,因為這樣的人容易利用容易上鈎,而試想王大公子這樣一個草包,嫁禍王爺這樣的大事會不跟他爹王時說一聲?若如此推想,莫說王時不曉實情,便是參與其中也不一定。

再者,先撇開王大公子何處來的雄心豹子膽敢為了想要得到一個女人而敢殺害敏貴妃的宮人不說,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在同一個時辰到了宮中将那些宮人殺死?當然不排除他請了高人,然問題時,那日有許多宮人看到王大公子随太子進宮了,并且在太子府中醉了酒一夜未離開過太子府,就更不可能離開皇宮,如此便說明,敏貴妃宮中的宮人太監被害的當夜,王家大公子的的确确是在宮中。

既是如此,若真要追查,便是連太子殿下都有嫌疑,可是誰人敢查太子殿下?誰不想要腦袋了?

最後,王上離開帝都南下巡游不過才不到兩個月的短短時間,事情便一波接着一波起,似乎便是看準了王上離開帝都的這段時間,把事情給辦了,先斬後奏,只是這想辦事的人,除了禹世然,究竟還有多少人?又是想辦了誰?

只覺似乎有一張無形的網在帝都上空張開了,便是連太子殿下都在網中,令人心中惴惴,只是這撒網的人,是誰?

禹世然被處斬時,白琉璃正在蕭府為蕭安心施針,百裏雲鹫是在馬車裏遠遠看着禹世然身首分家血濺當場後才去的蕭府,白琉璃也是在被百裏雲鹫咬了之後才從他口中知曉禹世然已死的消息,當下震驚得直想沖到城西的廢棄刑場上将禹世然鞭屍,竟就這麽被處死了!?當真是便宜他了!

然白琉璃也愈加覺得百裏雲鹫身上有一種隐秘而強大的力量,不過短短三兩日,他竟将禹世然拖給他當了墊背,而且将那些相關的人一并拉下了水,雖然水淹不死他們,但也讓他們濕了鞋——讓官臣貴人們都把其中絲縷順到了他們身上。

禹世然的真面目被世人所知曉,憑空多出來的王大公子其實不過是個替死鬼,那所謂的殺人證據,白琉璃知,定是百裏雲鹫從中做的手腳,而他那龌蹉的想法,不過是從他那看誰都一副垂涎欲滴的猥瑣眼神的老爹身上搬到他身上而已,王時想要将她占有的眼神,在她見到王時第一眼時便看出來了,還有夏侯琛,倒是沒想到竟也牽扯了進來。

這麽看來的話,似乎對她各懷鬼胎的人都牽扯到了這個似結未結的案子中來,百裏雲鹫……是無意,還是有意?

白琉璃坐在藥閣的廊下,看着黑沉沉的蒼穹,眸光微斂,似在沉思,她的右手五指裏,握着一支三寸長,通體沉黑,拇指粗細的細竹筒樣鋼管。

廊下風燈的火光落到她的面上發上,昏黃昏黃,給她沉肅的臉平添一絲暖意,她左手邊的小幾上,放着一只青瓷茶杯,杯中茶水早已冷掉,卻未見飲過的痕跡,看得出她并不好飲茶。

忽然,廊下的風燈輕輕晃了晃,白琉璃握緊右手的細圓筒,迅速環視了四周一遭,只見昏黃燈火中庭院寂寂,沒有任何動靜,片刻後,白琉璃依舊盯着庭院,卻是擡起左手往小幾上移去,欲拿過小幾上的茶杯,只當她的手已碰上杯壁時,茶杯竟被另一只手捧了起來!

悄聲無息!令人無從察覺的氣息!

白琉璃眉心微蹙,迅速轉過頭時,右手拇指一按鋼制圓筒底端的按鈕,一根寸許長的細針便從圓筒頂端急射而出,向來人的方向飛去!

細針入夜色而無聲,當白琉璃看到來人時,沒有吃驚也沒有意外,更沒有掩飾眼中的不悅。

“琉璃這是想要謀殺親夫嗎?”昏色火光中,百裏雲鹫不知何時站在了小幾旁,一手捧着茶杯,而另一手則是半舉着,并攏豎起的食指與中指間夾着的不是他物,正是方才從白琉璃手中細圓筒頂端射出的細針!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那并非銀針,而是墨黑色的鋼針!

“絕情針?看來琉璃與蕭大夫人的交易達成了,得到了琉璃想要的脆鋼。”只見百裏雲鹫将銀針在茶水裏攪了攪,原本青綠的茶汁立刻變成了暗紫色,百裏雲鹫依舊是淡淡的口吻,“看來是很厲害的毒,若是打進我的身體內,不知我會不會立刻腐爛?”

絕情針,用脆鋼制成的暗器,針長寸許,鋼針一旦打入人身,立刻碎成數段,針上淬有令人血脈凝固的毒藥,一種至毒暗器。

這便是白琉璃為何要救蕭安心的原因,便是為了這脆鋼制成的鋼針,在這樣沒有任何科技可言的古代,若沒有技藝超群的工匠,絕不能制得成她想要的脆鋼針,而蕭府商號遍布整個澤國,人脈廣至整個曜月,她相信蕭府必能幫她做出她想要的東西,而與蕭府談條件以得到脆鋼這個辦法,還是百裏雲鹫點醒她的。

蕭家少公子蕭安心已經回府,然身體狀況卻是不容樂觀,蕭家密發消息,誰若能續得蕭安心的命,天下之物,只要說得出的并存在的,蕭家必将其呈上作為報答。

所以才有了她給蕭家送書信,也才有了蕭大夫人到白府走一遭并為她編假證的事。

只是這絕情針是極物之書上記載的幾乎不為人知的武器,是她為她這個尚且沒有武力的身體配的暗器,這百裏雲鹫,竟也知道絕情針?這世上可還有他不知曉的事情?

不過她已不覺詫異,就像她不會為他這幾日總是這個時辰左右出現在她面前而驚訝,也不會為他似乎要比時間流逝還要快的速度而驚訝,她之所以微蹙眉心,只是因為他對她的稱呼而已。

從三日前,他從左大獄出來之後,便不再稱她為“白姑娘”,而是再自然順口不過的“琉璃”。

一想到三日前的夜裏,白琉璃又想到了百裏雲鹫那副呆樣,與他整個人完全不搭調的呆,不知此刻面具後的他是否又是一副呆樣。

“王爺若想知道自己會不會腐爛,試試不就知道了?”白琉璃說着,揚了揚手中的絕情針暗器。

“還是不了,我還等着四日後迎娶琉璃過門,要是現在就腐爛了,不好。”百裏雲鹫淡淡的聲音似乎很是認真,讓白琉璃覺得他就像那夜一臉嚴肅地說他自己不是呆子一般。

那夜,她說了不會食言,他便自己拍板說他已經算好了吉日,八日後成婚,雲王府已經準備好了,白府的準備也快了,白琉璃才知道老白越這幾日總是忙進又忙出是在整些什麽,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還有四天。

“不知王爺今夜來找琉璃,又是哪兒疼?”白琉璃也以一副認真的口吻問百裏雲鹫,前夜來時說來眼睛疼,昨夜來時說左臉疼,那今夜輪到哪兒疼了?

她也終于知道,他在左大獄裏的突然疼痛,以及在蕭府時的莫名疼痛,都是裝的,也便難怪她診不出個所以然,只是他裝得太真,竟是連體溫都能裝,真讓她不得不贊他一聲“高手”,只是她不知,他為何要裝而已。

“今夜哪兒也不疼,只是來陪琉璃而已。”

“這樣的話,王爺可以請回了,琉璃準備到蕭府為蕭少公子診脈,不需要王爺作陪。”白琉璃說着,自椅子上站起了身。

“正因如此,我才要陪着琉璃,我不能忍受我的未來娘子這麽三更半夜的和別的男人呆在一個屋檐下。”百裏雲鹫一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口吻,給人一種攆他他也不走的感覺。

前幾日他在牢獄裏“做客”便勉強算是罷了,既然他做完客了,自然就不能什麽都罷了。

況且,能擁有暖玉簫的人,必然不簡單。

蕭安心,可不僅僅是個病秧子而已。

百裏雲鹫煞有介事的口吻讓白琉璃忍不住笑了,“那感情好,那請相公先替琉璃把裏屋桌案上放着的小木箱拿來可好?”

一個玩笑的“相公”,讓百裏雲鹫一時變成了個木頭人,只聞白琉璃如銀鈴聲般悅耳的聲音在耳畔輕響。

也因為這一個玩笑,百裏雲鹫沒有察覺到,有一道黑影自院牆外一閃而過。

099、未相陪,習慣的感覺

琴簫和鳴,與淡淡的熏香一齊缭繞在屋中梁上,顯得夜的寧谧靜好。

然若是細聽的話,便會感覺得到今夜的琴聲有些合不上簫聲,似乎撫琴之人有些心不在焉。

一襲勝雪白衣的蕭安心臨窗而坐,墨發垂肩,眉目溫然,手中一支白玉簫,悠然的簫音自他起起落落的修長十指間流溢而出,明明沒有絕世的容貌,卻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移不開眼,倘若不去看他身下的木輪椅,他靜然溫和的模樣恍惚令人覺得他本該是畫中的傾世公子。

一雙溫和如水卻又璀璨得似能裝下整個星空的眼眸,此刻正望着撫琴之人,眼神溫柔得如三月裏最暖人心的春風,如一泓氤氲着暖意的溫泉,那凝眸專注的模樣,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揉化他溫柔的眼波中一般。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此刻的眼神是多麽的溫柔,但是君眉知道,他這樣的揉滿滿腔溫柔的眼神,僅僅是對于眼前這個正在撫琴的女人而已。

一曲罷,蕭安心将白玉簫輕握在手心,看着仍在撥弦的白琉璃,聲音溫和道:“白姑娘。”

白琉璃似乎沒有聽到蕭安心的聲音,亦沒有意識到一曲已終,十指仍落在筝上,然她卻又不再撫曲,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琴弦,盡管她的神色淡淡,但她的舉動卻已經将她的心不在焉完全表現了出來。

看着白琉璃心不在焉的模樣,蕭安心溫柔得近乎能化出水來的眼神中似有淺淺的哀愁浮上,使得身子本就羸弱單薄的他顯得愈加蒼白羸弱,令君眉的心跟着生生擰疼。

“白姑娘?”蕭安心又喚了白琉璃一回,這一次白琉璃才以手輕按住微顫的琴弦,擡頭看向蕭安心,禮貌地淡淡一笑,“少公子叫我?”

蕭安心這幾日的脈象很平穩,證明她的醫治方法行得通,她尚且不敢拍胸脯保證能讓他平安到老,不過至少他這三個月內不會受病症的折磨,至于如何讓他的生命再不受三陰絕脈的威脅,她還需慢慢研究。

這幾日她不需為蕭安心施針,只是他每天仍必須藥石不斷,她也無需一天前來蕭府兩趟,只消每日亥時來為他診脈觀察他的病情,為時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裏,他們或坐下談論詩詞歌賦,或合奏幾曲,或月下小酌。

雖與蕭安心相識的時日甚短,可她覺得,蕭安心之于她,不失為一個知己,明明只是互不了解的兩個人,他們卻能由對方一句簡短的話中知曉對方心中想的是什麽,她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天地廣廣,想要覓得一個無需多言便能心領神會自己心中所想的知己何其困難,而眼前的蕭安心,竟是讓她遇上了,于她這麽一個重活一世的人來說,何其幸運。

倘若她與蕭安心一齊靜坐時,沒有百裏雲鹫那個冷面男一直在旁呆着的話,想來他們相談會甚歡。

“曲子已罷,瞧着白姑娘似乎仍醉于其中,不由喚了姑娘一聲而已。”看到白琉璃剪水般的瞳眸,蕭安心只覺心很是寧靜,然他眸中淺淡的哀愁卻未褪下,“不知白姑娘在想甚麽,可否告訴在下,若是煩心之事,若是煩心之事,或許在下可以幫白姑娘解一解煩憂也說不定。”

“我失神了麽?”白琉璃微微一笑以示歉意,“讓少公子笑話了,抱歉。”

她竟然失神了,白琉璃淺笑的眼眸深處有些冷,她不過是在撫琴時想到了百裏雲鹫而已,竟沒注意一曲終了,而那個冷面男不過就是今夜沒有跟她一起來蕭府而已,她心下明明是高興他終于沒有跟着她了,卻竟想起了他來,真是個不讨喜的人。

“白姑娘是想到了雲王爺嗎?”蕭安心凝視着白琉璃的眼眸,似乎從她的瞳眸看到了她心中所想,眸中的哀愁似乎變濃了幾分,語氣裏摻進了不易為人察覺的落寞。

三日前的那個夜晚,當他難抑心中的雀躍等着她再來到蕭府,再來到他眼前時,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到與她并肩而來的百裏雲鹫時,心揪得有多緊,緊得他險些在她面前在百裏雲鹫面前顯出他對她的在乎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疼,比承受三陰絕脈的折磨還要令他難以忍受,百裏雲鹫的出現,刺痛的不僅是他的眼睛,更是他的心。

在那之後,每一夜她來蕭府,百裏雲鹫都會一同前來,道是不放心她一人,只有他知道,百裏雲鹫并不是不放心她而已,因為百裏雲鹫似乎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只是每一次,不論他與她談論詩詞還是歌賦,不論他與她月下小酌還是琴簫合奏,百裏雲鹫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言一語,仿佛是個不存在的人一般,只待一個時辰後她離開蕭府時,他才會與他道一句“蕭少公子,告辭”。

他知道,他動情了,對她動情了,在她念出容若所寫的詞時,在她彈出只有他們二人才聽過的曲子時,她便已經撞入了他的眼,進入了他的心,令他無法自拔地對她動情,想見她,想見到她靜淡的眉眼,想聽她含着淺笑的聲音,想看她撫琴的模樣。

而每當想到她為百裏雲鹫擔心的模樣,雙手捧上他臉頰的模樣,她與百裏雲鹫兩手相握的模樣,他便會一夜無眠,他想,他是瘋了,否則怎會如此。

就算他再如何将她放在心裏,她也已經将要是……別人的妻。

然他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個無法扭改的事實,他卻無法做到不在乎,他甚至想過将她搶過來,可當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的時候,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竟然……也會如此不知廉恥,竟想要搶別人的妻。

可當他在她眼中只看到百裏雲鹫的身影時,心就是控制不住地生疼,難得今夜百裏雲鹫沒有随她一起來,難得今夜他能與她獨處,她卻如此心不在焉……

或許今夜是她能與他這般相對靜坐撫琴吹簫的最後一夜了,因為明日,她就要嫁與百裏雲鹫為妻了。

鬼王爺與大惡女白琉璃明夜大婚,已是整個溯城衆所周知的事情了。

“少公子玩笑了,難得一夜沒見到他在眼前晃,拾得個眼前幹淨,琉璃怎會想他。”白琉璃只覺蕭安心的話有些好笑,的确是難得一夜他沒有跟着她,她該覺得眼前幹淨了才是,盡管他跟着她的時候從未多說過幾句話,“王爺讓聽風來轉告我了,道是今夜他有得要忙,便不與琉璃一道來了。”

白琉璃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似乎有種毛毛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方才的确是想到他了,這幾日裏,她已習慣了他在她眼前晃,今夜卻突然不見了他的影子,竟覺着有些不習慣了,難免去想。

果然人都是犯賤的,在眼前晃時覺得礙眼,不見了之後又覺缺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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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