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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鹫的目光有些灼燙,燙得白琉璃心口有些窒息,有些承受不住他這樣炙熱的目光,白琉璃垂眸拿起了嫁紗上的夔鳳金步搖,笑問:“既是如此,那為何上一回你沒有将這套嫁紗拿給我?還是說,上一回你根本不是出于真心想要娶我?”
白琉璃雖是随口笑問,然聽在百裏雲鹫耳裏卻是淩厲的質疑,令他的心不禁驀地一慌,這一慌之下竟是激動地抓住了白琉璃把玩着金步搖的手,力道之大讓白琉璃覺得指關節都有些生疼,正要呵斥他時,卻發現他是一臉慌亂的漲紅,那透着殷殷紅色的右臉頰與緊緊擰起的眉心讓白琉璃忽然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竟是在他正要開口解釋時湊到了他面前,竟在他的右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而後,果不其然的,百裏雲鹫豈是是臉紅,便是連脖子根都如被用熱水煮了一般發紅,反應更是大得不行,竟忽地松開了白琉璃的手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動作之激動竟是險些将跟前的案幾踢翻,那反應就像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物事一般,惹得白琉璃又是噗嗤笑出了聲。
“我說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是我長得太可怕還是我是兇獸或者妖怪?讓你害怕得躲得這麽遠?”雖知百裏雲鹫的激動反應不是因為如此,然白琉璃像是存了一顆将他捉弄到底的心,竟是柳眉倒豎一副生氣的模樣,“還是說你覺得我行為放浪不知廉恥?”
“不,不是……”見着佳人生氣,百裏雲鹫漲紅着臉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之所以反應這大,不是因為她大膽的舉動,更不是覺得她方才的舉動放浪,而是因為喜歡,喜歡她那軟軟的唇瓣碰到自己臉頰上的感覺,以致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若是不退開,他怕他就要失禮了。
還沒有拜過天地還沒有禮成還沒有洞房,他堂堂正人君子,絕不可當禽獸。
“不是?”看着百裏雲鹫的模樣,白琉璃愈加覺得有趣,這男人,難道沒接觸過女人不成,這麽可愛,“那是什麽?”
“沒,沒什麽。”百裏雲鹫的面色有些難看,那樣的解釋,他可說不出口,若是說出口了,豈非是典型的衣冠禽獸?
“沒什麽又是什麽?”白琉璃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時辰不早了,琉璃還是快些去歇下吧,明兒或許會很累。”這下百裏雲鹫幹脆不說了,直接将那嫁紗包着金步搖與一些金钿貼花塞到了白琉璃懷裏,将她往樓下推,“我今夜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或許陪不了琉璃了,琉璃趕緊去歇着,別累着了。”
白琉璃在被百裏雲鹫推着轉身剎那終是沒忍住笑,“呆子,推什麽推攆什麽攆,還沒見過你這種将自己媳婦兒推開的呆子。”
“我……”
“是也不是?難道我說得沒理?”白琉璃拍掉百裏雲鹫放在她肩頭的手,故意白了他一眼,全然沒有一絲女兒家該有的矜持道,“怎麽着,你已注定是我白琉璃的丈夫了,難道我親我丈夫一口也不成了?還是你覺得虧了?”
“若是你覺得虧了,要不要也在我臉上親一口讨回來?”白琉璃笑盈盈地看着臉上漲紅未退的百裏雲鹫。
百裏雲鹫有些啞然地張張嘴,臉漲得更紅了。
白琉璃卻是在百裏雲鹫啞然的羞赧中抱着嫁衣揚長而去,吟吟笑聲在他耳畔回蕩,“既然你不願親我那就算了,我走了,你也別忙太晚了,早些歇着。”
“天明後我等着你——”
“嗯。”百裏雲鹫擡手輕撫過自己的右臉頰,輕淡卻堅定地應了一聲。
待他重新坐回憑欄旁的案幾後,正拿出懷中的東西時,一道黑影來到了他身側。
百裏雲鹫卻是看也沒看那出現在身側的黑影一眼,只專心致志地低着頭用匕首削着右手上的木枝,聲音冷淡:“什麽事。”
“禀爺,有個自稱曹風的男子求見。”
“呵……來了嗎。”百裏雲鹫冷冷一笑,“請他到暗牢裏候着吧。”
“是,爺。”
呵呵……時間,真是慢慢近了。
137、大婚,背你一輩子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看着窗戶紙上搖曳的紅光,白琉璃雖覺身子疲憊,然心中卻無半絲倦意,只輕閉着眼養目。
一路從莽荒之林趕回溯城,時刻警惕着暗箭不說,且還要時刻注意着百裏雲鹫的身體狀況,以致她似乎已經許久都沒有能像此刻這般靜靜地躺着想問題了。
盡管她知此刻的溯城暗潮湧動風雨欲來,然今夜或許是很長一段時間內難得的平靜了,而今個雪夜平靜整好,正是把這一段時間內所未能完全理順的事情與問題理清的時候。
只是,每當一想到百裏雲鹫那只差幾毫便要傷到心脈的傷,她便總是隐隐覺得後怕,身為殺手這麽多年,她還真的是第一次體味到後怕的滋味。
而穆池之所以會出現在莽荒之林,若她沒有猜錯,想來應該也是受了夏侯義之命,若非如此,曹桂在見到他時不會期待着穆池會救他,然,穆池卻是殺了他,穆池這麽做,無疑是想要反了夏侯義,那麽如今的穆家成了殺害蕭安心的兇手而被封查,穆家做的又是什麽打算?
據百裏雲鹫說,這一路去往梧城,他的随行審度官是白珍珠,而蕭安心的則是穆沼,穆沼的身手她見過,可謂上乘,然蕭安心的身手她亦見過,一支蕭曲便能殺人于無形,由此可見,蕭安心的身手未必在穆沼之下,她不覺穆沼會有能殺了蕭安心的勝算,證明蕭安心被穆沼所殺這個事實的人只有那個名為君眉的女子,她是蕭家的人,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又不能為人知的事?
不過如今這穆家被封的局面已成,若真是穆沼殺了蕭安心後逃遁,那麽,穆家的目的又是什麽?
而穆沼,接近百裏雲鹫的目的又是什麽?以百裏雲鹫之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穆沼的表裏不一,那百裏雲鹫仍舊将他視作友人的原因又是什麽?
至于穆池,他竟是知道百裏雲鹫的真實身份?既是如此,夏侯義是否也知道?而他們想要殺百裏雲鹫的原因,是一致?還是各有原因?
百裏雲鹫的真實身份……他與她說了幽都之事,這便證明他沒有否認穆池所說并非虛言,他确實是那唯一殘存在世的幽都血脈,穆池稱他為——幽都的王?
幽都的王……百裏雲鹫似有說過,幽都的至高王者,除了擁有能聽懂飛禽走獸的言語外,更是有能調令飛禽走獸的本事,甚至還有……天眼。
是以他才會與北方的空中王者純黑色海東青那般要好,是以他才會在莽荒之林遇到那雪白的狼王時淡然自若,人能與飛禽走獸交朋友在她眼裏不足為奇,她至今仍覺有些不能相信的是,他的眼睛,他那只有如地獄幽光的綠色左眸。
那就是幽都王者才擁有的天眼?擁有天眼,便是能看到……那樣的景象?
白琉璃緩緩擡起手,沒有睜開眼,只是将手輕覆在自己的左眼上,像是在感受百裏雲鹫尋常所感般,那覆在左眼上竟是有些輕輕地發顫。
若非她親眼所見,她只怕直至這一世也死去,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神鬼之說,或許神鬼一直在這世上存在着,只是人心信與不信而已,眼見為實便信,而她,的的确确是眼見為實了。
那便是所謂的天眼麽?為何總讓她,隐隐覺得心疼。
白琉璃覆在左眼上的手慢慢加力,五指指甲漸漸地嵌入她眼眶周圍的皮肉中,她所見到的那些朦胧飄渺的女人,是怨靈吧,是每個夜晚都會出現在百裏雲鹫視線裏的幽都怨靈,因為怨恨而遲遲不肯離開人世,每夜每夜出現在他的眼前,就算她們沒有那嗚嗚咽咽的哭泣聲,也能讓人想得到當年的幽都是何等的慘烈,令人心莫名地難受,難受得近乎窒息。
僅見過她們寥寥三兩次的她尚且沒有勇氣一直将手放到他的左眼上看他所看,而他卻是日日見着,并且他體內躺着幽都人的血,他又是如何自處的?他又是……如何過的這每一天每一夜?
百裏……雲鹫……
他的身體裏一半淌着的是幽都的血,她已無甚疑問,亦無甚驚訝,她既然已經認定了的人,不管他是妖是魔還是鬼,她都不會離他而去棄他不顧,然她所不知的是,他體內淌着的另一半血,是否是雲老王爺的骨血?
愈往下想,白琉璃愈覺得胸中有些混沌,頭開始有些微微生疼,總覺得如今溯城的暗潮洶湧,似乎在很早以前便已經是計劃中的事情了,這個事情牽扯着如今的曜月三大國,甚至,牽扯着已經不複存在的幽都,牽扯着百裏雲鹫的整個人生。
少主……你醒醒啊,你還要帶我們回去的……你不能睡……
少主,別忘了你要做的事……
腦中,似乎想起了什麽話,令心脹到生疼,這是,是莽荒之林那夜,她将手放到百裏雲鹫的左眼上所聽到的那些怨靈們對他說的話,別忘了他要做的事……帶她們……回去?
帶她們回去!?
白琉璃只覺自己的心驟然猛跳,恍如被驚吓了一般驀地睜開眼并坐起了身!
入目,竟然是有些刺目的晨光,令她在猛然睜開雙眼的剎那又半眯起了眼,已經天亮了?
“大小姐您醒了?”耳畔,傳來沙木恭敬卻難掩歡愉的聲音。
白琉璃放下覆在左眼上的手,轉臉擡眸看向正捧着一只銅盆走進來的沙木,“奴婢只是先将洗漱的水打來,讓大小姐醒來便能用着,奴婢并非是要打擾大小姐休息。”
“沒什麽,我早就醒了。”白琉璃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那兒總是想要突突跳,“既然打了水來便放下吧。”
“是,大小姐。”許是府裏的喜慶感染了沙木,只見她眉目間總是跳着歡喜,瞧着白琉璃沒有生氣,便又道,“大小姐醒來的正好,奴婢還擔心着大小姐今兒要是睡晚了可就不好了,但是大小姐這些日子必定是累極了的,應該要好好休息的才是。”
沙木邊關心地說着,邊走到架子邊将銅盆放到了架子上,而後走到床榻邊,“奴婢伺候大小姐起身。”
只是,當沙木看到白琉璃的臉時,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眼裏滿是緊張與擔憂,便是連出口的聲音都發了抖,“大小姐您,您左眼周圍為何會有血瘀?您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昨夜沒有睡好!?”
“這,這可怎麽是好,今兒可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呢,這樣可怎麽好?大小姐您等等奴婢,奴婢這就去找聽風公子!”還不待白琉璃找着話隙來插話,沙木便一臉焦急地跑了,好像是有多麽不吉利的事情發生了一般,就怕誤了白琉璃的大好日子。
她的臉色很不好麽?值得沙木丫頭這麽大驚小怪?看着沙木蹬蹬蹬急急忙忙跑走的背影,白琉璃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掀了身上的被褥下了床,走到了妝臺前。
看着銅鏡裏臉色确實有些不好的自己,白琉璃更是無奈了,不過是左眼周圍有些指甲印,眼眶有些青烏而已,指甲印稍後便可消退,至于面色,稍後用脂粉蓋蓋便可,哪裏用得着這般大驚小怪。
不稍時,只見暗月風風火火的跑來,在門外傳報了一聲還未等白琉璃應允便已沖到了屋中,看也不先認真地看白琉璃一眼便火急火燎道:“準王妃,我聽你的小丫頭說你出了大事!那可不行啊,你要是出了事,爺不得把我們全剝了!準王妃你哪兒不舒服哪兒疼哪兒酸!?”
“呵呵,讓暗月姑娘慌張了,我先在此替沙木向暗月姑娘賠個不是,沒什麽事,不過是昨夜未睡好而已。”風風火火的暗月讓白琉璃有些失笑,這些人,想來尋日裏百裏雲鹫沒有苛待他們甚至待她們不錯的,否則身為一介屬下,又怎可能以“我”一字來自稱。
“沒睡好?”暗月捏着下巴這才認真觀察白琉璃,繼而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好像也是,準王妃,可是這裏的床不舒服?瞧你面色這麽不好,是否需要請大夫?還是需要爺過來看看?”
“我還沒這麽金貴嬌弱,沒事的,我這兒自由沙木來伺候,暗月姑娘忙便先去忙吧。”
誰知暗月卻認真地搖了搖頭,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模樣,“不行,我不能走,我可不放心你那小丫頭自己一人伺候,要是她忙不過來就已經到了吉時那可怎麽辦?”
“那不知道暗月姑娘對于脂粉一道可還熟悉順手?我自小少擺弄這些東西,并不大知曉如何擺弄這些脂粉。”若真要說用脂粉來遮蓋這略顯青白的面色,她還真是不大會。
“準王妃這可就不對了,以貌取人哪?別看我這麽……嗯……夜夜說我是個沒有女人樣的大老粗,但當初為了讓夜夜喜歡,我還特意學了這些東西,保證比你那土包子小丫頭強上百倍,得,交給我吧,保證給爺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暗月微微擡高了下巴,一臉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知曉暗月并非一個拘于儀禮的人,白琉璃便任着她喜說什麽便說什麽,這樣也好,不矯揉造作,倒是不會令人嫌惡,“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暗月姑娘了,至于暗月姑娘喜歡的人,我想他定也會喜歡暗月姑娘才是。”
“夜夜啊……”一說到暗夜,暗月的臉便有些垮,将放在妝臺前的等子往後移了移,拉開與妝臺的距離,有些氣餒道,“夜夜就像個軟硬不吃的爛石頭臭石頭,經常遠遠見着我便躲起來了,哎哎哎,今兒是爺和準王妃的好日子,不說夜夜那個掃興的家夥,準王妃先擦擦臉,來這兒坐。”
“有勞暗月姑娘了。”
“準王妃,別總一個姑娘長一個姑娘短的了,和爺一樣叫我暗月就可以了,咱雲王府可沒外邊那麽多講究。”暗月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站在白琉璃面前開始認真觀察她的臉,眼神移到她左眼周圍的細小紅印時不由蹙眉道,“準王妃左眼周圍這些紅印,可是您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傷着了?”
然還不待白琉璃說話,暗月便已重重地嘆了口氣,“爺曾經也總是這般,自己把自己的左眼給弄傷了。”
“……!?”總是,自己把自己給傷了麽?百裏雲鹫……
“我怎麽又說了不該說的事情。”暗月看着白琉璃只是有些出神而未打算揪着她的話往下問什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自己賞了自己一巴掌,“不說這些了,我們得抓緊些了,不然吉時到了不好整。”
沙木回來時,暗月正在幫白琉璃敷脂粉,瞧着白琉璃沒有任何不适的異樣,便在一旁安靜等待吩咐,不敢上前打擾。
一個時辰過去,在這一個時辰裏,沙木的眼裏一點一點跳出驚豔,她知她伺候的大小姐很漂亮,卻不知,大小姐竟可以這麽漂亮,漂亮得就像個仙子,不,連仙子都比不上此刻的大小姐漂亮。
當一直在幫暗月打下手的沙木退開幾步看着白琉璃時,竟是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莫說是她,便是白琉璃這一身打扮都是由她包辦的暗月也都出了神。
此時的白琉璃,褪去了多年來的男兒衣裝,她那才堪堪過肩的短發不知暗月用了什麽方法,竟是绾成了高高的堕馬髻,發髻上貼着金钿細花貼,那支夔鳳金步搖插在她的發髻上,雙翅大展,夔鳳尾部的長長金穗子斜倚在她的左額上,随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而輕輕擺動,将那點綴在她眉心的一點朱砂妝點得煜煜生姿。
曳地的夔鳳七層嫁紗攏于身上,仿佛是特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襯得她曼妙的身姿隐隐綽綽,水流金紋的黑綢腰帶縛着的腰身仿佛盈盈不及一握,長長的裙擺曳在地上,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而她,便是那迷人的花蕊。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靥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1】
即便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卻已是柔情綽态,美得不可方物,令同為女人的暗月與沙木都為之驚豔得凝神屏息。
真的是……太美了……她們還從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女子……
暗月的驚豔比沙木更甚,看着白琉璃險些流哈喇子,“哇,準王妃,你真是太美了,我見過的女人可不少,還從沒見過有你這麽漂亮的,爺享豔福了!”
看準王妃平日裏和她沒什麽兩樣啊,就是眼睛比她的漂亮而已,嗯,就是整體比她漂亮些而已,倒沒想打扮起來這麽漂亮,難道她也要試試這樣的?或許這樣打扮了夜夜就會喜歡她了也不一定?
暗月感嘆完,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啊呀,我忘了我還有事情要做!準王妃我先走了啊,待會兒吉時到了爺會過來的!”
暗月說完,像來時那樣風風火火地跑了。
“大小姐,您這樣打扮,姑爺一定會喜歡的!”比珍珠小姐漂亮了許多許多!
沙木高興得嘴角咧得高高的,就像出嫁的是她自己般高興着,依然有些沉浸得還未完全回過神。
“很漂亮?”白琉璃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再看看銅鏡中的自己,确實是挺漂亮,不過她倒不覺得與平時的她有多大的差別,不過就是換了身衣裳梳了個女人的頭而已,就讓沙木像吞了一整個雞蛋那麽驚訝,真是有些令她覺得有些好笑。
“是的大小姐,很漂亮,很漂亮!”沙木用力地點了點頭,然而在看到白琉璃身上的嫁紗時總有些欲言又止。
白琉璃捏捏自己耳下的紅珊瑚絞銀絲耳珰,沒有看沙木,卻又像能看透她心中疑惑般道:“你可是想問,王爺為何要給我準備一套黑色的嫁衣,明明黑色就是一種晦氣的顏色,對麽?”
“奴,奴婢不敢!”心中疑惑被說中,沙木有些惶恐,連忙跪到了地上,咬了咬唇後還是大膽道,“奴婢只是覺得,還是大紅的比較适合大小姐。”
黑色的……就像,就像死人一樣的顏色啊……
“是麽,我倒覺得這黑色比大紅色更适合我。”白琉璃微微一笑,繼續撥弄着紅珊瑚絞銀絲耳珰,“這也更适合我也雲王爺這兩個不受世人所歡迎的人,不是麽?”
“大小姐,不是這樣的——”大小姐才不是惡女才不是壞人!
白琉璃似乎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沙木,語氣平平,然聽在沙木耳裏卻覺溫和,“我知道你是為我想而已,不過世俗眼光而已,何必在意,你心中疑惑我也知道,你不過是為我着想而已,沒事的,不必為我擔心什麽。”
“我也知道你心裏肯定也在想,我應該在白府等着王爺去迎親才是,而不是就這麽住到雲王府裏來,這終歸是不合儀禮的。”白琉璃像是自言自語般,“這是女子該守的禮,不可胡亂逾越的。”
“你也不必為我覺得委屈,在過門前該行的禮上一回在白府也已經樣樣齊了,這不過是接着上一次未完成的禮而已。”三姑六婆,三梳頭發什麽的,她不在意,也不需要,在她眼裏不過都是虛禮而已。
沙木緊緊咬着唇,不知該如何答話,似乎是內心掙紮了半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琉璃輕輕拍了拍肩頭,淺笑道:“死規矩而已,何必為我如此在意,實是如今的溯城,并不寧靜,呆在這兒,未嘗不比呆在白府好。”
呆在這兒,倘若發生了突然之變,百裏雲鹫做所有決定便不會縛手束腳,不過名聲而已,這東西,白琉璃早就沒有了,她有何須在意什麽。
“大小姐,您有危險嗎?”沙木雖年紀不大,心思倒還是玲珑,白琉璃只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她聽出了不對勁,立刻緊張得連聲音都緊繃了起來。
白琉璃只是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我很好,不用擔心,去看看府中還有何事需要幫忙的,去搭把手吧,我這兒無需伺候,我自己一人坐坐。”
主子不語,下人也不便多問,盡管沙木內心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告了退。
沙木走後,白琉璃揉揉自己有些困倦的太陽穴,本想再躺上一躺,奈何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這樣的發型要是弄散亂了,她可沒有本事弄回去。
白琉璃本也想到院中走走,卻又想到這古時候,裝扮好後就該等在房中等待喜婆來引着去坐轎去男方家中,不可随意胡亂走動,顧忌可謂一樣樣,若不是考慮到百裏雲鹫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必不會顧忌這些,奈何……
算了,罷了。
白琉璃輕嘆了口氣後走到了窗邊,将緊閉的窗戶輕輕打開了巴掌大的縫兒。
冬日的寒風随即撲面,雪已停,幾縷陽光斜照,給院中物事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天氣,晴好。
院中有沙沙刮刮的聲音在響起,想來是有下人在院中掃雪,燃了一夜的紅燈籠已熄,取而代之的是滿院滿眼的紅绫編花,挂在樹上以及矮灌木上,遠望之,像極冬日裏綻放的紅豔繁花,這小院中尚且如此,那整個府邸又是如何的景象?
不過一夜的時間而已,百裏雲鹫,可真是有心了。
“噼裏啪啦……”就當白琉璃看着挂在廊下的一朵朵紅绫編花出神時,忽然聽聞有爆響聲在遠處響起,因着隔着太遠的緣故,聲音依舊很是細弱,若非她耳朵敏銳,想來也不會聽得到。
聽這響聲,應是爆竹聲無錯,而且,似乎是在雲王府府門的那個方向響起的,白琉璃将窗戶再稍稍推開了些,看向府門的方向,只見那個方向正有一股白煙在冉冉而起,看來真是爆竹無疑。
只是這爆竹聲響起之後似乎就沒有停歇的征兆,好像要讓整個溯城的人都知道雲王府在燃爆竹,好像想讓整個溯城的人都知道雲王府今日辦大喜事一般。
看着府門方向那愈來愈濃的白煙,白琉璃的心竟開始有些緊張,開始到時辰了麽?百裏雲鹫這是要借爆竹之聲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過來麽?
正當白琉璃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嘴角時,沙木匆匆忙忙跑來的身影撞進了她的視線,沙木這丫頭,總是改不了風風火火的性子。
“大小姐大小姐!”人還尚在院中,沙木便已高聲喊出了聲,氣喘籲籲,然卻聽得出她奔跑中的激動與興奮,“姑爺過來……呼,過來接您了!”
雖然想得到百裏雲鹫或許會親自過來,但是在聽到沙木這麽說的時候,白琉璃扶在窗棂上的手還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許是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沙木還未等白琉璃應允便沖了進來,看到白琉璃竟是站在窗邊發呆不由過去拉她,将她拉到床沿上坐好,然後立刻去将那被白琉璃打開的窗戶關好,再折回來看白琉璃,喘氣連連卻是興奮道:“奴婢幫大小姐看看發髻有沒有亂,還好還好,沒有亂。”
沙木紅撲撲的臉讓白琉璃輕輕笑了,“沙木,這個時候你不覺得王爺親自過來接我不和禮法了?”
誰知這會兒沙木不僅沒有怔愣或者不知如何回答,反是想也沒想便笑着答道:“只要大小姐開心,其他的奴婢也不管了!”
沙木說完又沖到門邊偷偷往外瞧,這一瞧更是興奮,“大小姐大小姐,姑爺進院子裏來了!啊啊啊,小姐的蓋頭還沒有蓋上!”
沙木又跳了回來,手忙腳亂地拿起放在床沿上的雙層黑紗蓋頭蓋到了白琉璃頭上,白琉璃的視線立刻變作暗蒙蒙的一片。
開心?她這是開心麽?黑紗蓋頭之後,白琉璃沒有自覺她已經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沙木候在她身邊,趁百裏雲鹫還有走進房中之前,小聲地跟白琉璃說了一句,“大小姐,姑爺今天打扮得可好看!面具也是好看的!”
不對不對,應該說姑爺今天的面具不一樣,不像平日裏那樣是鬼臉,而是一個漂亮的雕花面具!
只是,沙木還未來得及改口,聽風的聲音已在屋門外扯了開來,“接——親——”
聽風的話音剛落,一只金線繡面的黑色緞面厚底長靴跨進了門檻,沙木立刻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在百裏雲鹫跨進門檻的那一剎那,風撩動了他的衣袂,輕輕揚動,明明不露真顏,卻足以迷了旁人的眼。
今日的他,墨發梳得整齊,成一束高高绾在頭頂,一頂七寸墨玉冠扣其上,幾縷墨發搭在肩上,愈發地襯得他的脖頸白淨,半掩在衣襟下的鎖骨完美無瑕,一件黑綢及地儒衫,罩得他的身子挺拔颀長,一條金線繡成的夔龍盤旋其上,在外罩的一件褐色紗衣之下像蟄伏在暗處的猛龍,随時都有可能沖破這一層薄薄的殺呼嘯于長空之上,那樣的戾氣似乎随時可能噴薄而出。
而正如沙木所說,百裏雲鹫今日的面具很好看,也很特別,不再是那些猙獰鬼臉,桃木所制的面具上雕刻着朵朵桃花,層層疊疊,精雕細琢,并未塗上油彩,只保持着桃木的本色,這朵朵桃花并非散亂而布,而是拼就成一張男子臉膛,詭異,卻又漂亮。
蓋頭的遮擋讓白琉璃無法看清慢慢朝她走進的百裏雲鹫,她頭上的蓋頭,同樣也讓百裏雲鹫看到她的面容,然盡管如此,那染鍍在她身上的淡淡粉色,仍舊讓百裏雲鹫的每一次都走得有些心跳加速。
內心緊張的人,想來不僅僅是百裏雲鹫一人,因為,白琉璃那輕放在雙腿上的雙手也有些微的發顫,是她想要控制也無法控制的細微顫抖,真是……奇怪的感覺。
就在白琉璃怨惱自己的總是輕輕發抖的雙手時,百裏雲鹫粗糙的大手覆到了她的手上,将她的纖纖小手包攏住,繼而是他溫和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琉璃,我來接你了。”
琉璃,我來接你了。一句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話,讓白琉璃的心驀地一暖,抓住了百裏雲鹫的拇指,點了點頭,“嗯。”
白琉璃這輕輕一抓百裏雲鹫的拇指,竟是讓他心尖已顫,繼而卻是将手抽回,就在白琉璃不解他這是為何時,他竟轉過身,背對着白琉璃半蹲下了身!
沙木驚得以手掩嘴讓自己不發出驚訝的聲音,這可是堂堂王爺啊,雖然可怕了些,地位較其他王爺也低了些,但卻也是王爺啊,竟然,竟然要背起大小姐嗎?
蓋頭之後白琉璃看不大清眼前景象,然從蓋頭的下邊,她能清楚地看到百裏雲鹫寬廣結實的背,心頭一暖,暖暖站起了身後往前傾身,擡起雙手,雙手環上百裏雲鹫的脖子時整個人也貼到了他寬實的背上。
背上那突然而來的柔軟讓百裏雲鹫的身子如遭電流般僵了一下,繼而将雙手往後擡,挽住了白琉璃的腿彎,緩緩站起了身,“要走了,琉璃抓穩些。”
“嗯。”白琉璃緊緊環着百裏雲鹫的脖子,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輕輕點了點頭,她額邊的夔鳳金步搖垂下的尾羽随着她的點頭輕輕撓在百裏雲鹫的耳廓,卻像撓在他的心尖一般,令他的呼吸變得有些不平穩,才走出幾步似有些無奈道,“琉璃別怕,我不會把琉璃摔了的。”
只因,白琉璃那纖細的雙臂将他的脖子勒得緊緊的,好似生怕他會将她摔了一般,這倒與尋日裏天地無畏的她形成極大反差。
“嗯。”白琉璃再次點了點頭,然她的雙臂不僅沒有松開百裏雲鹫的脖子,反是将他勒得更緊了,百裏雲鹫心中雖有不解,卻是沒有疑問出口,只将背上小小且重量輕輕的她往上颠了颠,繼續往屋外走去,跨過了門檻外的火盆,往院中走。
此時的白琉璃,不是修羅毒醫,也不是為非作歹的惡女,只像個正常的女人,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正常女人。
其實,她不是害怕才将百裏雲鹫勒得如此之緊,若真要說,她此刻心中那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覺,應該是,感動與歡喜吧。
兩世為人,不論是年幼時還是成熟後,從都沒人抱過她,更別說有誰将她抱起過,跌倒了只能自己爬起來,就算是奄奄一息,也只能是自己站起來,從沒有人向她伸出過手,更別說擁抱,唯一抱過她的,就只有眼前的他了吧。
然而此刻,他不是抱起她,而是将她背起,背在背上……
“百裏雲鹫。”白琉璃将臉埋在百裏雲鹫的頸窩,輕輕吐氣,聲若蚊蠅般輕細,卻竟是有些哽咽的味道。
“嗯?”那輕撓在百裏雲鹫頸窩的鼻息令他心跳加速。
“今日是你自己背起了我,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能将我放下。”他既然已經背起了她,那這一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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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