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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你睜開眼看着我!快睜開眼!”

只是,不管她如何搖晃百裏雲鹫的雙肩,都是徒勞,百裏雲鹫非但沒有清醒過來,反是瑟瑟發抖得愈加厲害了。

“娘,雲鹫好冷,您是雲鹫的娘啊,為何要這麽對雲鹫……”

百裏雲鹫面上的痛苦之色愈來愈重,唇色也愈來愈蒼白,愈發的可憐無助。

白琉璃看着無法從苦痛中自拔的百裏雲鹫,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右臉頰,心愈來愈疼,最後俯下身,輕柔地摟住了不安發抖的百裏雲鹫。

“不冷,我抱着你就不冷了。”白琉璃背後墊着棉枕靠在床欄上,像母親抱小兒般将百裏雲鹫摟在身側,用被褥将他裹得嚴嚴實實,也像母親哄小兒入睡般輕輕拍着他的背,“別怕,你娘不會來的,其他人也不會來的,我在這兒守着你,什麽都不用怕。”

他的母親,究竟給過他多麽痛的回憶,竟是讓他每一次想起都恐懼得失控,上一次在莽荒之林如此,這一次,竟也如此。

母親,不都是個溫柔的存在麽?如何會讓他,如此害怕?

又是什麽,讓他突然如此失控,并且失去了自我意識陷入迷惘?

百裏雲鹫,你的曾經,究竟是什麽樣的?

白琉璃摟着百裏雲鹫,輕輕拍着他的背,将她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渡給他,漸漸的,百裏雲鹫安靜了下來,緊捂着耳朵的雙手也慢慢撤了下來,卻是下意識摟住白琉璃的腰,讓她更貼近他,以此來攫取更多的溫暖。

他緊蹙的眉心也在慢慢舒展開,頭慢慢滑下,自他鼻底呼出的溫熱氣息掃在白琉璃身上令她覺得有些難耐,本想将身前的那顆大腦袋稍稍移開,誰知還不待她擡手,意識已然不清醒的百裏雲鹫只覺鼻尖唇前很是柔軟,想也不想便張口咬住,含在嘴裏輕輕吮吸着。

白琉璃身子一抖,第一反應是想将這個胡鬧的大腦袋一巴掌拍開,然而百裏雲鹫卻沒有下步動作,只是緊緊摟着她的腰,将頭枕在她的身上,嘴裏輕輕吮吸着,時而竟蹭蹭腦袋咂咂嘴,像個躺在母親懷裏餍足的小兒。

白琉璃被他的毛腦袋鬧得有些癢,也被他的腦袋壓得有些呼吸不暢,沒有将他移開,只是看着他那漸漸舒展的眉心與輕輕顫動的睫毛,眼神卻是異常的溫柔,一手輕拍着他的背,一手輕撫着他長長顫動的睫毛,出口的聲音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溫柔,“睡吧,有我在這兒,誰也傷害不了你分毫。”

不知是不是白琉璃聽岔了,她似乎聽到了懷裏的百裏雲鹫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不由淺淺地勾了勾嘴角,垂下頭,輕撩開他額上的碎發,像他落在她臉上的吻那樣,在他額上輕輕落下了一吻,“睡吧。”

直至百裏雲鹫的呼吸歸于平穩,直至他沉沉睡去,他的手都沒有離開白琉璃的腰,也沒有将頭挪開更沒有将嘴松開,白琉璃便是這麽斜躺在棉枕上摟着他輕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眠,直到他睡着也沒有将他移開,盡管她的背躺着已隐隐生困。

因為她怕只要她一動他便會醒來,她不忍,他應該許久許久都沒有像現下這般安穩地睡上一覺了,她不忍他才一閉眼便将他吵醒,不過是困倦而已,她不是不能忍受。

“百裏雲鹫……”白琉璃垂眸看着百裏雲鹫安靜而眠的側臉,看着他左臉上那已經恢複了尋常色澤的符紋,輕呢他一聲,将輕撫着他右臉頰的手慢慢移到了他的左眼上!

“少主你又睡了……你天天都這麽睡,什麽時候才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少主你不能睡……你不能睡……若是你睡醒了就忘了你要做的事情怎麽辦……”

“少主……醒來,快醒來……”

“呵呵呵……不要緊……少主……就算你忘了……我們也會讓你想起來的……”

“呵呵呵呵……是的……你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少主……我們相信你不會忘的是不是……否則你也不會娶這個女人為妻與她洞房……”

“呵呵……呵呵呵……快了……就要快了……”

指尖一觸碰到百裏雲鹫眼眶周圍的符紋,白琉璃的耳畔即刻傳開飄渺不定的低泣聲,擡眸,眼前的景象随着她的手在百裏雲鹫左眼上停留愈久而變得愈來愈清晰。

只是随着眼前的景象愈來愈清晰,白琉璃的心也愈來愈疼,百裏雲鹫他……真的每一夜每一夜都要見着她們,聽着她們怨憤的低泣,那曾經的無數個夜晚,他是如何入眠的,即便他不是生在從前的幽都,然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心中所承受的痛苦與折磨絕不亞于任何人。

她昨夜想了一夜皆不敢兀自下定論的種種假想,或許今夜便可得到答案了。

還有,他左臉上那會讓他失控得失去意識的符紋……

直至方才他意識失控的那一刻,她才知,他為何将這間屋閣裝置得像一個連蟲蟻都飛不進的鐵盒子,因為他不知他會何時會變得如此,他不知他毫無還擊之力時是否會有人來取他的性命,甚或是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有如此無助的一面,如此能讓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将他的性命拿捏的一面,所以他如此保護着自己。

而他,就算在如此的屋子裏都不能安然入眠,不僅是因為随時可能前來的敵人,也是因為這一到夜裏便萦繞在他眼前耳畔的怨靈與聲音……

她們,竟是夜夜如此來逼他!

“你們,為何要如此逼他?”被褥之下,白琉璃握住百裏雲鹫的手,眸光沉沉,聲音冷冷。

“呵呵呵……我們逼他……?”聽到白琉璃冷冷的聲音,那虛無缥缈的女子們并不覺得驚訝,而是低低冷冷地笑着,聲音如被風吹散一般飄散不定,“他是我們幽都的少主……終要是幽都的王……我們不過是提醒着他別忘了他該做的事情……如何能算是……逼他……?”

“我們這是……時刻提醒着他記得他的身份……他身體裏流着幽都人的骨血……而不是肮髒的澤國人的血……!”

“幽都早已滅亡,你們遲遲不去輪回,只會害了你們自己。”百裏雲鹫睡得安穩,完全沒有聽到身側人壓得低低的聲音。

白琉璃不知已然入睡的百裏雲鹫是否聽得到這些怨靈的聲音,然她知他必聽得到她的聲音,是以将音量壓得極低,生怕将好不容易睡着了的他吵醒。

許是她的手将他的手握得太緊的緣故,百裏雲鹫動了動手,白琉璃怕吵醒他,不由再次輕輕拍着他的背,微垂着看着他熟睡臉龐的眼神溫柔似水,完全不同于前一刻那還冷得如冰的眼神。

百裏雲鹫微微動了動腦袋,将臉更深埋進白琉璃的胸前一分,呼吸着那讓他覺得安心的香味,依舊睡去。

白琉璃将被褥往上扯了扯,将百裏雲鹫蓋得愈發嚴實,生怕他會涼着一點點。

那虛無缥缈的女人看着如此溫柔的白琉璃,默了默之後冷冷嘲笑道:“呵……呵呵呵……一個工具而已……就算你對少主再好……你也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白琉璃眼神一冷,緩緩擡眸,看向漂浮在半空中冷笑着的女人。

只不過一個冷冷擡眸,卻見那本是冷笑着的女人神情一怔,似乎不敢相信的模樣,随後又是嘲諷地冷笑,“不相信麽……呵呵……呵呵呵……”

“瞳中陰陽……魂中人鬼……以婚為契……以血為媒……黯月之夜……曜月幽都……主歸國複……”

“你不過只是一個能讓少主帶我們回幽都的工具而已……不管是少主與你成婚……還是與你洞房……所有的所有……都只有回到幽都這個目的而已……呵呵呵……”

“幽都永遠不會滅亡……總有一天幽都依舊會将整個曜月踩在腳下……”

“我們逼少主……?呵呵……一縷異世之魂你知道什麽呢……呵呵呵……”

“逼少主的不是我們……而是雲鳶……呵呵……”

“雲鳶……真是我們的好公主……孕育了我們的少主……讓我們等到了能回到幽都的希望……”

“呵呵呵……身為工具的異世之魂……你不知道少主左臉上的符紋是如何來的吧……”

“呵呵……那可是雲鳶不惜毀了她自己……以她自己的骨血煉成的言靈咒……讓少主記着自己生是幽都人死是幽都鬼……若敢心生背叛……承受無與倫比的苦痛折磨……”

“我們還清楚地記得……當年雲鳶親手在少主臉上烙下言靈咒時……少主那撕心裂肺的嘶喊聲……那皮肉燒焦的聲音……哈……當真永世難忘……”

工具……雲鳶……言靈咒……白琉璃的心如一潭平靜的寒潭被扔入了一大塊石頭,震蕩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心口也如被沉重的磐石壓着,疼痛難受得難以呼吸。

原來,竟是如此……

她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呵呵呵……怎麽樣……我們幽都的女人……我們幽都的少主……遠遠不是你們這些肮髒的曜月人所能比的……待你沒有了利用價值……呵呵呵……”

嘲諷的冷笑到了最後,竟是變得無比猙獰,仿佛含着沖天的怨氣,無法滌蕩。

白琉璃垂眸凝視着懷中睡得安穩的百裏雲鹫,握緊他的手,再擡眸時,眸中已無絲毫震蕩,有的只有如刃的冷沉,聲音沉重堅定如磐石,“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再受任何折磨,就算你們,也休想再折磨他。”

怨靈們一怔,而後笑得愈發猙獰,“不相信你只是件工具麽……呵呵……我們沒有折磨過他……折磨他的是他的親娘和他的記憶……我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保護他呢……”

“呵呵……呵呵呵呵……”

猙獰的笑聲在漸漸遠去,那本是清晰的片片人影也在慢慢淡去,直到耳畔再沒有笑聲,眼前再無任何人影,白琉璃才将手從百裏雲鹫左眼上移開,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撫摸摩挲他布滿符紋的左臉。

心顫抖得厲害,牽扯着她手上的動作也是顫抖的。

“百裏雲鹫……百裏雲鹫……”白琉璃一聲一聲輕輕呢喃着他的名字,指尖一點點輕移過他的眉毛鼻尖下巴,心抽疼得有些厲害。

從沒有人溫柔地待過他,他卻能溫柔地待她,能遇到他,她何其幸運,又何其幸福。

工具一說,她不知究竟有幾層真,但她選擇相信他,既然認定了他,她就該相信他,不疑有他。

她心疼的,是他的曾經。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的母親,竟能如此狠心地對待他,他臉上的烙印未平複前她見過,那是沒有十幾二十年的時日是形不成的,那便是說,在他還很是年幼時就已經承受了連成人也不能承受的苦痛折磨。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被燒得通紅的烙鐵印到一個只有四五歲小孩臉上的那種情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

不,她不能再想了,若是再往下想,她怕她自己承受不住。

她并非軟弱之人,只是這樣的想象,真的令她心痛得難以呼吸,她尚且如此,何況親身經歷這一切至今仍活在折磨中的他?

百裏雲鹫……

白琉璃将已能令她牽腸挂肚的人緊緊摟在懷裏,好似如此他便不會再覺得痛苦一般。

這要,怎麽辦才好……?

百裏雲鹫不是個嗜睡的人,不知多少年了,他每日都是只睡三兩個時辰,久而久之,每每天未亮他便已經醒了,然今天的他睜開眼時,雖隔着床簾與那曳地的黑色帳幔,他依舊感覺得到,外邊,晨曦已微啓。

他竟是,睡到天明了嗎。

是因為……他的琉璃?

下一瞬,百裏雲鹫生生怔住了,便是連身體都僵住了,只因為,此刻他的側臉,正貼在一片溫暖的柔軟上,而給他一夜好眠的人兒,一手摟着他的肩用她的身體給他當枕頭,一手正輕搭在他脖子上,本許是抱着他的腦袋,因着睡着而輕搭了下來。

白琉璃依舊保持着斜靠在棉枕上的姿勢,只顧着将百裏雲鹫捂得嚴嚴實實卻是沒有在意她自己,此刻的她,被褥只堪堪蓋到她身前柔軟之上的地方,那纖瘦的肩膀便曝露在寒涼的空氣中,雙目閉着,唇色有些白,眉心輕擰,彰顯着她睡得并不算安穩。

百裏雲鹫心頭一窒,即刻離開白琉璃的身子,輕而迅速地将她摟進懷裏,抓着她的肩,掌心傳來的冰涼令他将她摟得緊緊的,也用被褥将她捂裹得嚴嚴實實,瞳眸沉冷卻輕晃不已。

他昨夜之所以如此好眠,竟是因為一夜枕着她的身子麽?百裏雲鹫心尖疼痛,不由自主地将白琉璃摟得緊得不能再緊,緊得好像要将她揉進他身體裏才滿意,為何他一夜沒有察覺?是言靈咒……又出來了麽?

不得背叛幽都,否則,痛不欲生!他昨夜不過只是心中劃過一絲想法而已,竟又讓他痛苦得失去意識了麽?

這麽多年了,她與她們,依舊不能也不肯放過他……

可是琉璃,琉璃,這與琉璃何幹!?憑何要用她——

“呆子,你是想悶死我麽?”正在百裏雲鹫眸光冷沉如寒潭,摟抱着她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時,白琉璃有些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随着兩聲咳嗽聲,驚得百裏雲鹫連忙松開她,卻是沒有收回手,只是松了大半力道而已,依舊将她圈在懷裏,另一只手輕輕拍拍她的背,有些慚愧道,“抱歉,我并非有意……”

“我當然知道你并非有意,你若是真有意那還得了?”白琉璃得了順暢的呼吸,擡頭白了一眼百裏雲鹫,看着他既木讷又慚愧的眼神,心驀地軟了,擡手輕撫上他滿布符紋的左臉,緩和了聲音道,“摟我那麽緊做什麽,我說了我不會跑,為何還摟那麽緊?”

百裏雲鹫沒有回答,白琉璃用指腹摩挲着他的眉毛,溫柔而問:“昨夜睡得可還好?”

看他眉心舒展的安詳模樣,想來是睡得好的,只見百裏雲鹫微微抿了抿唇,似有些艱澀地點了一下頭,白琉璃掌心貼在他臉頰上,“既然睡得好為何不多睡一會兒?我覺得你該是累極了才是。”

“琉璃,我是男人,應該由我來護着你。”一想到那袒露了一夜的瘦弱肩膀,百裏雲鹫便覺心揪得緊,再一次将白琉璃摟進懷裏,讓她鼻尖抵着他的胸膛,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有些輕輕的顫抖,“不應由你摟着我一夜。”

鼻尖貼着溫暖結實的胸膛,聞着他身上那總能讓她覺得溫柔好聞的味道,白琉璃也擡起手,摟上了他的腰,聲音低低地輕嘆道:“傻子呆子,我心疼你啊。”

若不是心疼他,她怎會待他那般溫柔,是她自己想也未曾想過的溫柔,她從沒想過,她也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令她心疼的地步。

白琉璃的聲音很輕,加之腦袋埋在被褥中,那聲音更是輕得有些幾不可聞,然內力高如百裏雲鹫,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只知将懷中的嬌人兒像之前那般摟得想要揉入自己血骨中。

他的曾經并不美好,甚或可以說是陰暗,而她的曾經又何嘗美好,若是美好,又怎可能去做一個刀口舔血的殺手,可是他卻得到了她內心的溫柔,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百裏雲鹫,我說了你是想要将我悶死麽!”呆子,能不能總是不說話只知道将她往懷裏箍?不知他力道大得都能将她的骨頭捏碎麽?

“還是想要将我捏死?”

“自然不是!”百裏雲鹫又立刻松開白琉璃,這一回是真正地雙手放開了她,有些緊張道,“我只是,只想想要抱抱琉璃而已。”

白琉璃又白了他一眼,“有你這樣抱的麽?”

“那我下次注意。”百裏雲鹫用一種信誓旦旦的口吻保證。

“……”白琉璃真心覺得,呆子的情商有待提高。

相對沉默半晌,百裏雲鹫有些讷讷地開口,“琉璃昨夜半躺了一夜,身體可有哪兒酸疼?可要我幫你揉揉?”

“……”臭嘴可真是臭嘴,他不問她還不覺得身體有哪兒酸哪兒疼,他這麽一問,她便覺得渾身都酸疼,不由動了動身子,腰真是酸疼得緊,“腰有些酸,幫我揉揉吧,自己夠着不舒服。”

“嗯。”百裏雲鹫颔首,立刻坐起身,脫口而出,“那琉璃便背過身趴着為好。”

只是,當百裏雲鹫坐起身時,他與白琉璃二人均是猛地一怔,他們此刻才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他們的身上,都是一絲不挂,昨夜共赴巫山*後,她沒有穿上亵衣亵褲,他亦如此,便這麽裸呈相向度過了一夜。

這一夜過來他們都未覺有什麽不妥不對勁的地方,然此刻百裏雲鹫這麽坐起身,被褥滑到他的腿上,他們便這麽将對方看了個精光!

百裏雲鹫呆了呆後,立刻又躺了下來,不忘扯過被子将兩人的身子蓋住,這一回,他不敢再碰白琉璃,而是與她隔了一尺的距離平躺着,心怦怦直跳,臉漲紅得從發際線一直紅到脖子根,像個紅到透的桃兒,只聽他呼吸很是急促,一向順溜的語氣此刻竟有些磕巴,“我,我不是有意的,琉璃莫,莫怪我!”

昨夜雖然屋子裏紅燭高照,但是他們那一段事兒都捂在被子裏,可謂什麽都沒有瞧見,所謂看不見就沒那麽緊張,百裏雲鹫為了讓自己不那麽緊張,是以至始至終都沒讓被子從自己背上跑開,但盡管如此,他還是體會到了他下邊人兒的美好,尤其那觸手的嬌柔,足以讓他難忘,也令他想象着若是掀開了被子會是如何的一番景色。

只是,他有些不敢,因為他沒有碰過女人,也知道男人一旦熱火焚身就難以控制得住,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得到他心尖上的人兒那處必然因他而疼得厲害,因為期間她的指甲深深嵌進了他的背部,甚至在他背上撓下了一道道血印,若非疼痛,她定不會如此,而他若是掀開了被褥看到了他想看的景色,難保他不會再一次弄疼她。

是以,直至百裏雲鹫失去意識沉沉睡去時,他都沒有将身上的被子掀開過,然而方才那剎那間的觸目,讓百裏雲鹫瞬間想起了昨夜的種種感受,如上雲端般美妙,令他的血脈贲張。

還有,昨夜他在睡去之時,似乎一直要咬吮着什麽,柔軟而美好……

如此想着,百裏雲鹫的臉更紅了,也離得白琉璃更遠了,聲音也更磕巴了,“恕,恕我不能,幫琉璃揉了,琉璃,還是琉璃自個兒來吧……”

百裏雲鹫這可謂是用足了勇氣才把話說完,一邊說一邊往床沿挪着身子,忽然,白琉璃在被子下抓住了他的手,瞪着他道:“百裏雲鹫,你這躲我像躲毒蛇一樣?”

“自然不是!”白琉璃溫暖的小手讓百裏雲鹫的眼眸忽的變得深邃,卻忽的抽回自己的手,與此同時飛快地掀開床簾下了床,“我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弄疼了琉璃而已。”

直到他與白琉璃的視線之間隔了不厚但也不薄的床簾,百裏雲鹫才松了一口氣,“我不想弄疼琉璃。”

百裏雲鹫說完,立刻繞到了百鳥朝鳳的屏風前,向倚牆而擺的櫃子走去,盡管身體裏的燥熱讓他覺得有些難耐。

這回換還在被子裏躺着的白琉璃有些怔愣,看着那微微晃動的床簾有些失神,而後慢慢挪到百裏雲鹫躺過的位置,感受着他殘留在床上的溫度,輕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笑得幸福。

“琉璃你稍躺躺,我給你拿衣裳。”床簾外,百裏雲鹫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尋常語調。

“好。”白琉璃應聲,是該換衣裳穿,昨日的嫁紗可穿不出門。

不過片刻,百裏雲鹫的手伸進床簾來,手上捧着一套黑緞面暗繡牡丹紋衮大紅邊的襖字與裙子,以及小襖還有裏衣裏褲,白琉璃接過,轉身去找亵衣,只是當她拿起亵衣時,臉黑了,只因為,亵衣上的系帶,斷了。

她是該怪繡紡布料不好手工太差,還是該怪百裏雲鹫那個呆子下手太粗魯?

“百裏雲鹫。”總之是不能穿了。

“我在。”站在窗邊的百裏雲鹫眼眸很是深邃,在那深邃的深處又似有一小竄火苗在燃燒着,燒得他的腦子總是還想昨夜的事情,聽到白琉璃一喚,聲音險些一抖,卻還是保持了正常問道,“怎麽了?”

“你……”白琉璃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說,這夫妻間應該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只是這個你字才出口,卻還是改口道,“我亵衣壞了,你這兒可有備着的?”

她終于還是決定不說是他扯壞的,這呆子,情商低就算了,面皮還薄。

不過,就算白琉璃已經把“你”改成了“我”,百裏雲鹫那薄面皮還是紅了,有些啞聲道:“我到衣櫃瞧瞧半月有沒有給我……給你……給我備着。”

百裏雲鹫這讷讷的兩次改口讓白琉璃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百裏雲鹫的臉更紅了。

打開衣櫃,翻了翻,心舒了口氣,還是半月想得周到。

只是,當百裏雲鹫身手去拿那大紅色的亵衣時,又考驗了一番他的勇氣,而後飛快地将那滑溜溜的亵衣交到白琉璃手中。

白琉璃看着手中那大紅的亵衣時眼角有些跳,随後再看那亵衣上的刺繡圖案,鴛鴦交頸,斑斓的色彩和青綠的荷葉粉嫩的荷花讓她很是無力,這什麽眼光什麽品位,俗!

可是俗歸俗,總比沒有穿的強,白琉璃輕嘆了口氣後,開始坐起身,穿衣。

待她穿好襖裙,掀開被子下床時,看到了墊褥上那一朵紅褐色的奇葩,耳根竟也是驀地一紅,連忙将被褥放下,撩開了床簾。

甫一下床,只覺晨光有些刺目,原是百裏雲鹫已經拉開了三面的曳地帳幔,晨光越過不規則格子般的窗棂漏進屋中,給室內的家什鍍上了一層淺淺淡淡的光。

百裏雲鹫便逆着晨光站在窗前,正看着她微笑,颀長挺拔的身子,嘴角輕揚的弧度在晨光的暈染中溫柔又迷人,即便是一身暗沉的黑衣,卻讓人覺得幹淨得不染一絲人士的塵埃,令白琉璃不由自主地輕喚了他一聲,“百裏雲鹫……”

“嗯?”百裏雲鹫看着穿好襖裙的白琉璃,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些,站在窗邊向她伸出手,“琉璃來。”

百裏雲鹫的身邊是他特意命人用烏木雕刻的妝臺,精雕細琢,可謂精致。

白琉璃套上繡鞋,向他走去,百裏雲鹫彎腰拉出妝臺下的圓凳,輕按着白琉璃的肩,讓她面對着妝臺上的銅鏡坐了下來。

“我來給琉璃梳頭。”百裏雲鹫柔笑着說,伸手拿過妝臺上的桃木梳。

白琉璃很是驚訝,“你會梳頭?”

“瞧琉璃這話說的,難不成我的手只适合舞刀弄槍外加殺人?”百裏雲鹫此刻倒是不呆了,“若是不會梳,我的頭發又是何人給我梳的?”

“我以為是暗月與望月姑娘。”桃木梳齒入發,一下又一下自頭頂滑到發尾,白琉璃眨了一下眼睛。

“琉璃說笑了,暗月與望月都是司命,并非我的下人。”百裏雲鹫輕柔地為白琉璃理着頭發,遇到梳不順的地方,他便一手抓住那縷頭發,慢慢地梳順,“琉璃應該不知道道,我很好養的,幾乎不用下人伺候,當然除了膳食之外。”

“這個的确不知道。”白琉璃将手肘抵在妝臺上,用手托着下巴,透過銅鏡看正垂眸專心致志地幫她梳頭發的百裏雲鹫,心裏的溫暖與感動難以言喻。

“我會梳頭發很奇怪麽?”百裏雲鹫淡淡笑着,“若我說我還會绾發髻,琉璃會不會覺得更驚訝?”

白琉璃默了默,定定看着銅鏡中的百裏雲鹫,感受着他溫柔的動作,随後彎起眉眼笑了,“若是之前就會,現在,嗯,不會。”

“是麽?”百裏雲鹫将白琉璃的頭發梳順,放下了桃木梳,開始為她绾發髻,“不過我只會绾最簡單的,還望琉璃不要嫌棄才是。”

“不管你绾成什麽樣,我都會喜歡。”這天底下,能找出幾個男人為自己的妻子绾發,不管他绾得是好是壞,身為人妻,都會是開心喜歡的,她也不例外。

“那就好。”百裏雲鹫笑得溫柔,“只是琉璃的頭發有些短,需要多費些時間。”

“哦?這麽說的話,你還幫其他長頭發的女人绾過頭發?”白琉璃挑挑眉。

誰知百裏雲鹫卻是沉默了,便是連嘴角的笑都在慢慢消失,良久,直到白琉璃覺得頭上的發髻快要完成時,才聽他緩緩淡淡道:“嗯,绾過,給我娘绾過。”

白琉璃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他的娘親,她這是第一次聽他清醒時提到。

她竟然如此不小心,觸到了他心底的傷疤。

“新婚第二日清晨,丈夫要為自己的娘子绾發,這是幽都的婚俗,寓意着男人要一輩子疼愛着自己的女人。”百裏雲鹫嘴角又輕揚起弧度,然這次他的淺笑中帶着縷縷婉轉的哀傷,只見他将白琉璃的最後一縷頭發別到那鼓起的發髻後,從懷中取出一支木簪,斜插到了白琉璃的發髻間,繼續道,“在那一個清晨,丈夫還要為娘子插上親手雕刻的木簪。”

銅鏡之中,發髻簡單卻大方,素淨的發型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卻打磨得光滑的木簪,斜斜地插在發髻間。

白琉璃心尖晃顫,擡手輕撫上那簡單的木簪,他昨夜急忙收起的東西,就是這個!?

“手藝拙劣,琉璃若是不喜歡,只管取下或者丢棄便可,這樣的一支木簪戴着,也只會寒碜人而已。”百裏雲鹫垂了垂眼睑。

“誰說我不喜歡?”白琉璃連眉眼都揚滿了笑,“我喜歡,喜歡得緊。”

白琉璃依舊在撫摸着頭上的木簪,指腹的觸感告訴她簪子上似乎刻着些什麽,不由問道:“上面刻着什麽?”

白琉璃這麽一問,百裏雲鹫的雙頰不禁浮上兩抹淡淡的紅暈,“我和琉璃的名字,寓意白頭偕老。”

白琉璃笑得愈發開心了,“百裏雲鹫,謝謝你,我很喜歡,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

百裏雲鹫又有些讷讷地看着笑意盈盈的白琉璃。

忽然,屋外傳來敲門聲。

“爺,蕭大夫人來訪。”

終、大結局(上)

白琉璃難免驚訝,蕭大夫人?

誰知百裏雲鹫卻是動也沒有移動一步,甚至連眸也未擡,只淡淡道:“去回了蕭大夫人,道是我這鬼王府青天白日不迎客,請入了夜再來。”

“是,爺。”屋外的人恭恭敬敬應了一聲,退下了。

白琉璃輕笑出聲,轉身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百裏雲鹫,“青天白日不迎客?你還真當自己是白日出現就會化成一灘血水的鬼王爺麽?”

“化成一灘血水?”與白琉璃說話時的百裏雲鹫面上稍稍多了一些屬于人的神情,“我只聽說過鬼魂若是見到陽光會灰飛煙滅,倒是不知道還會化成一灘血水的,若是化成了一灘血水,豈不是要被人發現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百裏雲鹫一本正經的樣子讓白琉璃有些惱,伸手在他手背輕輕掐了一下,“腦子裏想些什麽?”

“沒想什麽,不過是順着琉璃的話往下說而已。”手背上傳來的小小刺痛使得百裏雲鹫輕輕笑了笑,白琉璃卻是微微蹙起了眉,“蕭大夫人為何會來?”

“琉璃,我可不是蕭大夫人,我如何能知道她為何要來府裏。”百裏雲鹫反手将白琉璃小小的手握在手裏,将她從凳子上拉起來,“來琉璃,過來洗漱然後與我上樓用早膳。”

“我不信你不知道。”白琉璃沒有從圓凳上離開,只是擡着頭靜靜看着百裏雲鹫。

百裏雲鹫握着她的手似乎緊了緊,而後回過頭,沒有笑,眼神卻很是溫柔,伸出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語氣很輕道:“琉璃,你若是想知道的話,晚間與我一同接待蕭大夫人如何?”

“你如此确定她還會再來?”那可是在澤國的地位已然躍在前頭的蕭家,他不僅不給已經來到門前的蕭大夫人一點臉面,還能确定蕭大夫人會再來?

“她會的。”百裏雲鹫篤定道,看着白琉璃垂下眼睑似乎在沉思的模樣,不由俯下身在她還未墜挂上耳珰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含笑道,“琉璃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只是這輕輕的一咬卻讓百裏雲鹫咬上了瘾,竟是含住了她的耳垂輕輕吮吸着,吮着吮着便将白琉璃摟進了懷裏,将唇覆到了她的唇上,柔柔舔咬。

他本只是想讓她回過神而已,卻不知竟是自己把自己身體裏的火苗給點燃了,腦子裏不禁浮現出昨夜的種種美妙感受,令他難以自抑,唯想要更多,再更多。

“唔……”這呆子,八成也是個精蟲上腦的家夥,只是,她卻不想推開這個吻,因為他的味道與他的觸碰都能讓她驚喜。

被百裏雲鹫吻着的白琉璃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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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