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Kiss（一）

這樣的座位安排讓向晚覺得有些不滿，而且班主任也并沒有問過同學們的意見，于是他放學後直接先去了辦公室。此時班主任正準備走，見向晚來了，便先停住了收拾東西的動作，問：“怎麽了？向晚，你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老師，我覺得您的座位安排不是很合理，這樣的安排并沒有問過我們自己的想法。”向晚知道自己這樣說話會有些沒禮貌，但是他想争取一下。

“是和新同桌有什麽矛盾嗎？”吳芸問。。

向晚實話實話：“我和她沒有矛盾。”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老師的工作，畢竟我也是大家的班主任，我希望全班同學都可以有進步，所以讓成績好的人和稍弱一些的人坐在一起。”吳芸說。

向晚見狀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麽理由可以說服班主任，于是只好抱歉地說：“對不起，老師，是我這樣太任性了。”

“你也不用這麽說自己，有什麽想法盡管和我溝通就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吳芸笑着說，高一的學生在她眼裏畢竟也還是孩子。

“沒有了。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向晚說完便離開了辦公室。

算了，既然沒辦法，那也只好這樣子吧，向晚想。他回教室的時候在走廊正好撞上回家的楊茹。楊茹看了看向晚，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瞥了一眼。向晚很讨厭她這個樣子，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雖然這次的座位安排也不是楊茹刻意為之。

進了教室，向晚發現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走了，只剩下幾個人在教室。餘聲放學時看見向晚去了辦公室便一直坐在自己座位等他，楊茹放學時試着邀請餘聲一起回家，餘聲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必了”。

見向晚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餘聲也起身準備走了。兩個人沒有特別的說話，只是一起走着。向晚的不開心全都寫在臉上了。其實他也不清楚楊茹是個什麽樣的人，只是一想到餘聲本來是自己的同桌，一下就成了她的。而且她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向晚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只是要說楊茹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了？我見你去了辦公室回來後怎麽一臉的不開心？”回家路上，餘聲擔心地問。

“沒什麽，不用你管。”向晚沒想說這種氣人的話，明明自己也不是在生餘聲的氣，怎麽話一說出來就成了這樣。

餘聲聽了這樣的話更加緊張了起來，只是向晚這個樣子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或者說可能是自己不經意做了什麽惹着他了？餘聲心想。

一路上，兩人便沒再說話。

兩個人進了電梯，裏面沒有別人。電梯中彌漫着一股微妙的氣氛，餘聲不知如何開口，向晚仍是一副生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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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十二樓，餘聲前腳剛出了電梯，向晚後腳就跟了出了。向晚還是和上次一樣，仿佛在想什麽事情一般，只是加上上次的事情一塊，餘聲甚至有些懷疑他是故意的。到了門口，餘聲開了門，給向晚拿了一雙拖鞋。“給你。”餘聲說。此時向晚才回過神一般，一看，自己又跟到了餘聲家。我怎麽又這樣了，真笨，我在想什麽啊，他心想。不過他還是接過了餘聲手中的拖鞋，進了門。坐在沙發上，向晚又胡思亂想起來。他也不想自己這樣，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亂飛。

“還在不開心嗎？”餘聲溫柔地問。

向晚想起自己在路上對餘聲說的話，一時間有些愧疚：“嗯。剛才路上的話，抱歉，我不是針對你說的，我只是一下沒控制住自己。”

“那麽告訴我吧，你在不開心什麽？”餘聲關切地問。

“那你得先答應我。”向晚頓了頓，“我要是說出來了你不能覺得奇怪，因為我自己現在也覺得奇怪。”

“嗯。”餘聲回答。

向晚呼了一口氣，說：“座位換了之後，我覺得有些不高興。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只是看着和你做同學的那個楊茹，我就覺着心裏奇奇怪怪的。可能是因為我之前考試的時候看到了她作弊，不過我對此應該也不至于有什麽看法。只是看着她和你做同桌挺開心的吧。”

餘聲聽了，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只是他沒想到換個座位能對向晚有這樣的刺激。

“那你是對她這個人有什麽看法嗎？”餘聲明知故問。

向晚回答：“這個應該沒有，唉，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回事，感覺自己這樣的心态挺不正常的。你想啊，我們是好朋友嘛，我應該看到你有機會交新朋友，高興一些才對。”

餘聲從向晚的描述中聽出了對自己的占有欲，只是向晚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心情究竟從何而來。不過，餘聲似乎知道，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餘聲貼着坐在了向晚旁邊：“那這樣呢，我就這樣坐在你旁邊會不會讓你好一些？”

向晚覺着自己因為朋友換座位不開心的确有些幼稚，于是試圖将餘聲推開些說：“好啦，我也只是覺得有些不開心嘛，我知道我這樣子不太正常，會調整好的。”餘聲一聽，将臉湊到了向晚面前。這樣的行為讓向晚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呼吸也開始緊張了起來。餘聲也是一樣，他心裏其實也十分緊張，可是這一刻聽到向晚說這樣的話帶來的激動蓋過了自己的理性。“不太正常？”餘聲的呼吸也十分急促，盡量控制住自己說話，“那你覺着什麽樣才算正常？”

“我……”向晚剛想辯解，卻一把被餘聲吻住。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有點沒能反應過來正在發生的事情。向晚的呼吸變得更加緊張，觸電般的感覺通過了全身，他坐着不動了，只是嘴唇不自主地慢慢張開，迎合着餘聲對自己的攻勢。餘聲見向晚呆住了，發現他對自己沒有抵觸情緒，于是便更加肆無忌憚。他一次比一次吻得更深，更重，将向晚緩緩放倒在了沙發上。向晚的嘴中發出了“嗯”的聲音，這樣的呻吟刺激着餘聲。好在他及時拉住了自己的理智，緩緩松開了嘴，喘着粗氣說：“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嗎？”

向晚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餘聲，氣息依舊很不穩定，全身還熱着，思緒也還沒緩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向晚都沒有預料到，只是他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對餘聲的行為排斥，心裏甚至羞恥地承認有些喜歡這樣的感覺。向晚沒有回答餘聲的話，只是害羞地別過了頭。

一直以來，餘聲知道自己對向晚的感覺不僅僅只是朋友情，他明白自己喜歡向晚。只是當初向晚告訴餘聲自己要去國外念高中，他本以為自己的這一切感受要畫上句號，沒想到，向晚最後還是出現在了他面前。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向晚留了下來，但是餘聲在見到向晚之後便暗暗發誓，以後不會再放開他了。之前餘聲一直不明白向晚的心意，聽到向晚告訴自己他要去國外的時候，心裏雖然十分不舍，但卻說服自己喜歡一個人或許就是要讓他自己能做想做的事情。如今，他聽到向晚為了一個座位的問題就吃醋，自然是沒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情感，那一刻，他決定不再猶豫。

向晚回想起自己一直以為想的事情和做的事情。他又何嘗沒有想過自己對餘聲的感覺，只是他一直告訴自己，自己和餘聲只是朋友，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當時和餘聲說自己要去國外也不過是迫于父母給的壓力，他以為自己可以就這麽去國外。可是，當自己告訴餘聲這個消息的那一個瞬間，他看到餘聲眼裏的光彩不再，就像是星星失了光亮一般。那時，向晚發現自己不舍得離開，不想讓餘聲不開心，自己想和餘聲在一塊。所以他整個假期和父母不斷争取，希望可以留下來。他一開始一直不明白父母為什麽要讓自己去國外，後來他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只是當時已經太晚了。向晚在臨近登機的時候将自己的護照毀了，那一次是他做得最果斷的一次反抗，迎來的也是父母從小到大最激烈的一次責罵。向晚被父親扇了一巴掌，他看見父親的眼裏有淚光閃爍。

“你這個孩子，怎麽就不能聽我們的！”父親忍住自己的憤怒，對着向晚吼道。母親也在一旁哭了起來：“你這個傻孩子啊！”向晚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會讓父母有如此反應。一分鐘後，飛機起飛了。

那天以後，向晚沒有再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他也從原來的家中搬了出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後，雖然對父母他感到內心有愧，但是他不後悔。他想和餘聲在一起，這樣他就會覺得安心。

處理好家中的事情之後便是開學的日子了，自己辦好了入學手續之後，向晚心裏想的不過是快些見到餘聲。可是見到他之後，自己卻只能裝出什麽事情也沒有的樣子，裝作以前一樣。直到今天，向晚才明白，餘聲原來也一樣喜歡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