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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皇後出宮記》 作者:安心
內容介紹
什麽?沒想到蹲在馬桶上苦想論文靈感,居然還能被吸進馬桶,搞出穿越這種烏龍事件?簡直有夠雷人的!嗚嗚……別人穿越不是邂逅美男,就是玩轉異世界,而她——藍齊,一個21世紀普普通通的有着諸多不良嗜好的大學生,居然穿越成被皇帝遺棄在宮中的皇後——袁若梅。偌大的宮中除了偶爾有幾只老鼠,蟑螂到處溜達之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活物。 不行,她藍齊可不要過這種沒有前途的日子啦!她一定要奮起反抗,和那個自以為是、俊美邪氣的皇帝一較高下。唉,那個皇帝小兒看起來一付欠扁的樣子,居然還說即使沒有女人,也絕對不會要她?丫丫個呸的,真是太侮辱她的人格了!不行,她一定要讓他死心塌地地愛上她……
彩雲國,禦書房
彩雲帝——林冰澈把一張字跡飽滿的宣紙朝着雖然衣不蔽體,但是依然雍容華貴的皇後——袁若梅扔來,那張紙被甩出來,在空中打了個圈,最終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袁若梅的腳下。
“驕橫恣睢,目空一切,心胸狹窄,好奢善妒, **後宮,不知廉恥。”
筆力蒼勁有力,這二十四個字卻靜靜望着袁若梅仿佛在無聲地冷笑。
這時,袁若梅沒有低頭,只是靜靜地看着宣紙上的字跡,長指甲已經在不經意中摳進掌心,然而卻不知疼痛。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和十幾名俊美少年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竟然被她的丈夫,彩雲國的帝王逮了個正着,看到這**的一幕的宮人全都被林冰澈滅了口,而讓她感到困惑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與其他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很顯然,她是遭人暗算了,但是,林冰澈卻不聽她的解釋,這讓她感到心灰意冷。
半晌之後,袁若梅方才擡眼去看她的丈夫,他冷冰冰的雙眼看着她,眉頭緊皺,臉上盡是厭惡之情,只聽他說道:“袁若梅,朕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而你,非但不改還變本加厲,你這肮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朕的皇後,這一次,即使是宰相——你爹也幫不了你!從今天起,你不得踏出別院半步,等朕的廢後诏書吧,這一次,朕絕不會讓步。”
聞言,袁若梅雖然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但是心卻宛如刀絞。
她不敢相信,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深深愛着的丈夫,這彩雲國的帝王。雖然,她有時候确實脾氣很不好,也做了很多讓他厭惡的事情,但是,她做錯事情的緣由全都是因為他啊!如果不是因為他從不正眼看她一眼,如果不是因為他變着法子地冷落她,她又怎麽會驕橫恣睢,目空一切,心胸狹窄,好奢善妒?
自知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袁若梅深呼吸幾口,萬般忍耐,咬着牙離開了禦書房。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子上,心裏明白,如此這般走出去,下半生必将不同。只怕這一次,她的後位真的難以保全了。然而要她跪下懇求痛哭,那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不容許她搖尾乞憐!
袁若梅咬着牙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寝宮,空曠的宮殿只能更加讓她渾身發顫,不知所措。
在砸光了宮殿中所有的東西之後,袁若梅就如同死屍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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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宮女們早已吓呆,戰戰兢兢遠遠躲在不知哪兒的角落裏。
XX軍校宿舍
一個身穿灰太狼睡裙,頭頂一窩泡面頭,腳踏拖鞋的女生正很不耐心地蹲在女廁所的馬桶上冥思苦想着什麽。
一身不良的裝扮,緊皺的小臉,蜜唇叼着一只長長的水筆,再加上不耐煩的面部表情,她整個人物表達的信息就是“我很煩”。
她不是別人,正是藍齊。
就像每個普通的大四學生一樣,藍齊也正為寫論文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別的同學論文已經寫了大半,而她居然還一個字未動。不是她不想寫,實在是因為沒有靈感。
這天,被老師催促的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藍齊終于想到蹲在馬桶上尋找靈感的絕招。
可就在這時,突然身後的座便器發出異響,藍齊很不耐煩地轉身一看,只見白光一閃,晴天霹靂一般,“啊”的一聲,藍齊只來得及驚呼了一聲,随即,她小小的身子就完全失去了重心,直往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掉下去……
傳言,棄後袁若梅,驕橫恣睢,目空一切,對誰也是不服軟,不認短。
傳言,棄後袁若梅,心胸狹窄,好奢善妒,看誰不順眼都是除之而後快。
傳言,棄後袁若梅,淫亂後宮,一夜能禦十幾名俊美少年,被皇上發現奸情,軟禁在深宮之中……
“嘎,嘎,嘎……”殘陽如血,幾只烏鴉從藍齊的頭頂飛過,她嘆了一口氣,啃了一口剛剛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沾滿灰塵的大餅,想着那些她從其他宮人口中聽到的傳言就欲哭無淚,恨不得直接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想到不久前,也就是大概一個月之前,她還是一個為畢業論文忙碌的無名小卒,而如今她居然已經莫名其妙成為異時空中一個被皇帝冷落的棄後袁若梅,想着這天翻地覆的變化,藍齊就氣得直想吐血。
平時藍齊也看了不少的穿越小說,但是從來都沒有将這些無厘頭的故事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她居然也狗血般地加入了穿越大本營。而且,只要一想到她是怎麽穿越的,藍齊就恨不得去撞牆。
想她一個21世紀普普通通的有着諸多不良嗜好的大學生,居然在蹲在馬桶上苦想論文靈感的時候,還能被吸進馬桶成功穿越,簡直有夠雷人的。
更加讓藍齊憤憤不平的是,人家那些書裏的女主角,穿越不是邂逅美男,就是玩轉異世界,活得有滋有味,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而她呢?不但倒黴的沒有遇見一個,半個帥哥,平時除了偶爾有幾只老鼠,蟑螂到處溜達之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活物。
唉,誰叫她衰呢?什麽人不好穿越,偏偏穿越到了一個皇後身上,而且還是一個被皇帝軟禁在深宮別院中的棄後身上。
唉,再一次深深地嘆息出聲。藍齊一邊洩恨地重重地啃着手中的大餅,一邊回想着自己剛穿越來的情形。
自從被馬桶吸進異世界後,藍齊睜開雙眼看到自己頂着與之前不一樣身材,不一樣臉孔的身體時,她就很冷靜地知道自己不但穿越了,而且還是魂穿。至于自己原來的肉身現在在哪裏,藍齊無從得知。但是,當她進入現在這個身體之後,她就很順利地融合了這個身體之前的一切記憶。也正是從那些過往的記憶中,藍齊知道了現在這個身體的往事。
現在的這個身體是一個叫做彩雲國的皇後——袁若梅的,平時倚仗着自己是當朝宰相的唯一的女兒,驕橫恣睢,目空一切,心胸狹窄,好奢善妒。基本上做盡了人神共憤的壞事。如果不是她那擁有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利的老爹的保護,只怕都不知道被別人洩憤殺死多少回了。可惜,這個豬頭笨腦的女人居然還不知道收斂,當了皇後之後依然嚣張跋扈,就連皇帝——林冰澈都不放在眼中,也正是她這種不識擡舉的表現,使得本來就對他老爹功高蓋主行為很是不滿的林冰澈更加厭惡她,變着法兒冷落她。一向雨露均沾的皇帝對後宮嫔妃都恩寵有加,卻唯獨從不翻她的牌子。而袁若梅對林冰澈變相地冷落也不惱,只是在背後變本加厲地去殘害那些被林冰澈寵幸過的女子們。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冰澈和袁若梅的關系也越來越緊張了。
突然有一天,林冰澈發現袁若梅在後宮之中與十餘名俊美少男裸身躺在一起。
想到這兒,藍齊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在袁若梅的記憶中,林冰澈是極其讨厭他這個皇後的,只怕如果不是有個宰相老爹在撐腰,他早就把她“咔嚓”了!而更讓藍齊郁悶的是,在袁若梅的記憶中,好像也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和十餘名俊美少男淫亂後宮的,一覺醒來就發現數名少男和她裸身躺在床上,而林冰澈則陰沉着一張俊臉站在不遠處。如果藍齊猜測得沒錯的話,只怕這裏面另有隐情,袁若梅十有八九遭人陷害了!
俗話說得好, 捉奸在床,捉賊拿贓。袁若梅被林冰澈逮了個正着,即使她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只怕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身為皇後,公然在後宮之中霍亂宮廷,這可以說是死罪,但是,礙于宰相護短,最終林冰澈只是将袁若梅暫時囚禁在深宮之中,等待做出進一步處理。而心高氣傲的袁若梅又怎麽願意面對這一切呢?在幽禁在別院的第一天,她就香消玉殒,好巧不巧地讓她——藍齊進入了這個身體。
自從被林冰澈囚禁起來之後,藍齊便窩在這別院裏,別院雜草叢生,時不時有些老鼠,蟑螂什麽的到處亂竄,自那後,林冰澈再沒管過她,三餐都是有一頓沒一頓,想想,藍齊就覺得憋屈不已。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夠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殘生就在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荒廢掉。
身處別院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今藍齊終于完完全全體會到了“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擱淺灘被蝦戲,得勝貍貓歡似虎,落魄鳳凰不如雞”這句諺語的深刻含義了。
那群禦膳房的奴才們真是勢利小人,将欺軟怕硬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平時不但不能及時送上飯菜,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已經有近三天沒有送進來半點兒食物了。
看來她藍齊将要成為這皇宮之中第一個被餓死的皇後了。
唉,更加可氣的是,近幾天,居然連偶爾前來客串的蟑螂,老鼠都機靈了,竟不出來瞎溜達。害得藍齊想勉為其難吞只老鼠、蟑螂什麽的填填肚子都是妄想!
“唉……”再一次嘆了一口氣,藍齊擡起頭,望着萬裏無雲的碧空。
看來這回真要将她逼上絕境,讓她不得不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翻牆出去覓食了。
一群死奴才……
藍齊終于扛不住了,趁着自身還有一點兒力氣,她仰頭呆視着眼前高聳的宮牆,目瞪口呆地欲翻牆出去。
“這別院外面肯定有侍衛把守,正門肯定是出不去的,可是要我乖乖地待在這別院等着發黴,等着被餓死,自然是萬萬不行的,所以,為今之計也只有翻牆了。” 撐着下颚,藍齊嘆氣道。
在現代的時候,藍齊是軍校的學生,又酷愛運動,從小就是一個翻牆高手,所以,這看似很高大雄偉的牆對藍齊來說還夠不成威脅。可是,如今的藍齊被餓了三天,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什麽氣力,這樣的身體狀況讓她翻越高牆還是比較吃力的。
這不,等到她翻牆安全落地之後,已經累得跟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喘着粗氣,暫時起不來了。
半天之後,藍齊才稍稍緩過氣來,一步三個晃地覓食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憐憫她,沒過多久,藍齊便尋到了禦膳房。趁着別人不背,偷偷摸摸,蹑手蹑腳地混進廚房大吃特吃了一頓。
心滿意足地拍了拍鼓鼓的肚子,藍齊不是很文雅地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兒,吃飽喝足,她的力氣也有所恢複。只是幾天沒有進食,這回逮到了吃的就不顧及數量,看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藍齊知道自己是吃撐了,看來非得散散步,消化消化才行。
下定了決心,藍齊便決定先不回別院,而是在人煙稀少的禦花園中閑庭信步。
走着,走着,突然,藍齊彎身拎起過長的裙擺,完全不在乎自己細致,圓潤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拖下襪套、鞋履,就這麽赤腳走在凹凸不平的雨花石地面上。在現代,晚上吃完晚飯後,藍齊便有月下散步的習慣,尤其是看到雨花石的路面,她更會赤腳在上面行走,借此促進血液循環。這一回,她自然也不例外。
這段時間被囚在別院中郁悶的心情得到了适時的舒緩,使得藍齊此時的心情無比輕松與愉悅,所以,走着,走着便忘乎了所以。
暮色籠罩了周遭的一切,藍齊并沒有注意到,在前方不遠處的亭子裏,有兩道緊貼的身影,亭子外站着一個手拿拂塵的太監。
從亭子裏傳出來細細的嬌吟,一聲聲,震蕩着藍齊的耳膜。 擡眼,就看到亭子裏坐着一個偉岸的男人,因為距離遠,看不清楚男人的模樣,只看到一個身穿豔麗宮裝的嬌小身影,好像一條無骨的蛇,柔軟地緊緊地妖嬈地纏繞在男人的身上。
這時,站在男人不遠處的太監已然也發現了藍齊。他那塗的厚厚脂粉的臉頓時皺起來,臉上一道道鴻溝清晰可見,只見他手一揮,一群禦林軍突然躍出來,手裏的長劍頃刻間就架到了藍齊的脖子上。
藍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驚得呆立在原地,忘記了反應。而禦林軍的一連串動作似乎也驚動了亭子裏的人。
亭子裏的男人突然向這邊射來不悅的目光,那太監急忙驚得連同禦林軍們一起跪了下去。
見藍齊依然杵在那裏一動不動,那管事太監終于忍無可忍地低聲訓斥道:“大膽,放肆!看到皇上為何不下跪?”
經太監這麽不陰不陽地低吼了一聲,藍齊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
她猛地擡起頭,直直地看向亭子裏高高在上的男人,這男人就是素未謀面的皇上嗎?她名義上的夫君?
她想過很多種與皇上見面的場景,卻唯獨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偌大的花園中,此時只有她一個人鶴立雞群地立在那裏,而周圍的人無一例外地都跪在了地上。
林冰澈也看到這唯一站着的女子了。 一身素白的衣衫上有着點點污漬,一張小巧的臉上盡是泥塵,使其看不清原本的長相。只是,不知道為何,林冰澈總覺得眼前的女子很似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迎面而立的女子,極瘦的身姿,一身素白長裙,手中卻拎着繡履,白皙的小腿更是暴露在空氣中,這樣不合禮數的裝扮讓林冰澈驚訝不已。
而這時,女子依舊愣在原地,隔着匍匐的人群,與他遙遙相望……
林冰澈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人敢這麽面對面的擡頭直視他,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卻做到了,下意識地推開了纏在他身上的人,林冰澈走近了藍齊。
藍齊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她,逐漸地看清楚了男人的臉,是一張年輕而俊美異常的臉,眸子炯炯有神,綻放着異彩,嘴角也帶着一絲微笑,但是藍齊卻感到一股寒冷,因為皇帝的眼底,是一片冰寒,讓人看的膽戰心驚。
不可否認,眼前的男子有着天生的帝王之相,想來應該不是平庸無能之輩。
“哪一宮的奴才?為何這樣沒有禮教?”林冰澈站定在藍齊的面前,這個奴才有些膽量,不像其他奴才看到他,都吓得噤若寒蟬了,只管俯身哆嗦着,頭是絕對不敢擡的。
藍齊這時好像醒悟過來了,卻依然沒有低下頭,也沒有說話。只見她急忙放下手上的裙擺和繡履,然後不忘将自己的衣着整理了一番。
哪一宮的奴才?藍齊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此時的心情有點兒複雜,一方面,她慶幸自己在離開別院時,換了一套普通的宮女衣服,順便在臉上抹了點兒塵土,從而皇帝沒有認出她來,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就是被他背棄的皇後,只怕他會追究她擅自“逃離”別院的罪責。但是,另一方面,她是他的妻子,只身站在他的面前卻視而不見,沒有認出來,這也讓藍齊莫名地感到悲涼。
這一刻,以前屬于袁若梅的那些被塵封的往事突然湧現在了腦海中,原來,看似驕橫恣睢,目空一切的袁若梅是深愛着林冰澈的,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讨這個男人歡心,而只知道一味的做着愚蠢的事情,最終只能把林冰澈更加推離她的身邊。回憶着袁若梅過去點點滴滴的,苦澀的愛戀,藍齊的眼裏不自覺流露出些許凄涼和矛盾,給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蒙上一層輕愁。
這一切都盡收林冰澈的眼底。
“放肆,皇上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這時,管事太監的公鴨嗓也适時地響起。
半晌之後,收起複雜的心情,藍齊終于淡淡地答道:“奴才負責每天為別院中的皇後娘娘送禦膳。”
“別院的奴才嗎……”林冰澈的目光落在藍齊鎮定的臉上,只是當他聽到她提及皇後的時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被林冰澈熾熱的視線盯得難受,藍齊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将視線重新定格在了林冰澈的衣服下擺上,明黃色的龍袍在暮色裏,顏色變幽暗了,龍袍上盤旋的龍身卻變得猙獰了。
林冰澈伸手捏起藍齊的下巴,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印有塵土的模糊的小臉。
“別院的奴才嗎?”見藍齊始終不答,林冰澈難得沒有發脾氣,再一次詢問出口,視線裏是雙溫潤無比,卻又炯亮堪比星子的黑眸,暮色迷離,也稍稍的沖淡了藍齊眼中的清愁。
藍齊被迫擡頭,和林冰澈面對面,她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愈是靠近他,藍齊就愈是感覺到林冰澈的陰冷。
明明他在笑着,明明林冰澈幽深的黑眸溫和得不帶一絲冰寒,藍齊卻能夠透過他的溫和,看到了他內裏冷酷冰凍的心。
想要逃開,卻苦于被林冰澈捏住下巴,容不得她掙脫和轉移視線,藍齊只有作罷。
“快說話,難道跟你的那皇後*人主子一樣沒規沒矩?”見藍齊依然沒有說話,林冰澈聲音又提高了一層。
“皇上,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皇後?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的發妻,死後要同穴,入主宗廟的人,你怎麽可以說她是‘*人’?”雖然藍齊知道袁若梅不是什麽好鳥,她也知道在這個人生地不熟,以皇權至上的國度是不能這麽沖撞皇上的,但是,身為21世紀倡導平等自由的大學生來說,藍齊還是不能容忍別人對‘她’的侮辱,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都頂着袁若梅的肉身,林冰澈罵袁若梅,也就是同等于在罵她。于是,她口不擇言地沖撞道。
但是,剛把話吐出口,當藍齊看到林冰澈卸下溫和的面具,滿面陰沉如同暴風雨來襲時的俊容時,藍齊便後悔了!沖動是魔鬼,這句話看來一點兒都沒錯!想着那未可知的帝王懲罰,藍齊如今在心裏苦笑連連……
此時,林冰澈目光深邃,表情陰冷如同千年的寒冰。
“好一個奴才……”林冰澈冷笑一聲,放開了捏着藍齊下巴的手。
一個袁若梅已經讓他心生不快了,如今,沒想到一個別院小小的奴才都可以造反,公然頂撞帝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林冰澈一甩衣袖,冷冷命令,“夜晚胡亂走動,目無法紀,先杖責十大板子再說。”
“奴才領旨。”管事太監一揮手,禦林軍們湧上來,兩人抓住藍齊的胳膊,将她粗魯地摁在了冰冷的雨花石地面上。
這就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初次相見就是對他動刑?藍齊低垂着的頭,讓他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嘴角卻往上彎起,露出一個淡淡的譏笑來。
看來,她真的很倒黴,先前差點被餓死在深宮別院中,現今剛剛吃飽,居然又招來一頓杖刑,真是倒黴到家了!
現在,她注定要吃板子了,只是究竟要不要反抗?想着,想着,藍齊将手伸進自己的袖口,摸到了一把小刀。自從上了軍校之後,自衛用的小刀就從來沒有離過身。
不,還是不能動手。這裏有很多的禦林軍,即使她在軍校練就了一身敏捷的身手,只怕也不能同時對付那麽多人。到時候只怕會将事情鬧的更遭。
罷了,這一回就當吃個啞巴虧,吃一虧長一智吧!
思及此,藍齊又緩緩松開了緊緊握住小刀的手。
就在藍齊苦笑的時候,禦林軍已經拿來長杖,揚起,夾帶着一股厲風,狠狠地擊打在她的臀上……
想當初,藍齊雖然沒有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是,父母的關愛也使她從來都沒有吃過苦, 父母将她捧在手裏怕疼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如今,突然被別人這樣責打,一時之間,藍齊只感覺到眼前一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都疼到了極點。
還沒等藍齊适應過來,緊接着第二杖就擊到了她的身上,這一次,藍齊沒有再發出絲毫的聲音,她緊緊地咬住了牙齒,一聲不吭。反正即使叫出聲,也不會讓林冰澈停手,還不如乖乖閉上嘴巴,省點兒力氣呢!
可是,讓藍齊始料未及的是,她如此倔犟,落在林冰澈的目中,卻讓他不爽至極,不過一個小小的奴才,竟然有着如此倔犟的堅持,不知道悔改,怎能不讓他動氣?
就在這時,突然,剛剛一直黏在林冰澈身上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來到了他的身旁,嬌笑地說着,“皇上,這個不知死活的宮女居然倚仗着皇後的勢力,對皇上大放厥詞,如果不嚴加懲處,不足以平民憤啊!”
聞言,已經疼得恨不得一死了之的藍齊下意識地擡起眼看向那女子,只見她一身晚煙霞紫绫子如意雲紋衫, 頭戴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嬌媚可愛。
她正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吟妃娘娘。
不可否認,這女子有着姣好的容貌,卻沒想到心地卻這麽惡毒。她這麽一句不經意的話語,只怕會惹得林冰澈更加生氣。
“就按吟妃的意思,再加五杖。”果不其然,林冰澈再度冷冷地命令。
原本就已經很生氣的林冰澈,當聽見吟妃這麽似有若無地說了一句,不由得讓他的怒火又刷地一下往上蹿。在他心中,他是極其厭惡他的皇後——袁若梅的,如果不是畏懼宰相的權勢,他又怎麽會迎娶那個惡毒的女人為皇後?而那個女人做了皇後不但不知道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做盡了人神共憤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女人嚣張跋扈也就算了,居然連她宮中的小小宮女都這麽放肆,如果今天不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奴才,他就不是林冰澈!
林冰澈以手支頤,右手曲起食指,輕輕地敲擊着把手,冷眼看着藍齊受刑。他的眼裏依然是冰冷一片,同暗色的夜連成一片,讓人膽寒。
一杖接着一杖,冰冷冷地落在藍齊的身上,一陣接一陣的火辣辣的疼痛,在藍齊的身體裏四處蔓延,模糊了藍齊的神智,冷汗順着藍齊的臉頰流淌下來,落到她身旁的磚上,洇成一片。
在渾渾噩噩當中,藍齊咬牙切齒地、狠狠地瞪了一直站在林冰澈身邊的吟妃一眼。
很好,今天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她藍齊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角色,既然今天這個女人挑撥離間害了她,那麽,等到來日,這仇她一定會報!
好不容易挨完了十五杖棍子,藍齊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林冰澈這時來到藍齊面前,看着這個即使不支倒地,也沒有喊出一聲疼的奴才。這樣倔犟的奴才,他是第一次見到。
長發遮住了藍齊的臉,致使林冰澈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藍齊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還在微微顫抖着。冷冷地看了藍齊一會兒:“如果再跟你那不長進的主子一樣,朕一定要了你的命!”丢下這句話,林冰澈離開了,吟妃等人也緊跟着離開了,只留下因為杖刑,而神志不清的藍齊,趴在的雨花石地面上。
直到林冰澈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時候,趴着的藍齊才動了一下,慢慢地擡起頭,黑發從她的臉頰滑落,就露出她帶有污漬的蒼白的臉,還有為了忍痛,而緊咬着的嘴唇,已經被她咬出血來了。
藍齊到這個時候,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八字是不是和這個鬼地方不合?在她的印象中,自從來到這裏,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她名義上的那個丈夫,居然她的丈夫就給了她這麽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不管怎麽說,她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才行!即使是死也無所謂!
思及此,藍齊暗暗下定了決心,然後忍着疼痛,慢慢地支起身子,一步步挪到了深宮別院。在宮門外站了片刻,藍齊擡手擦去自己唇上的血漬,挺直了背脊,忍着劇痛翻牆進入了別院。
十五杖足足讓藍齊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個月,不過,自從藍齊被打之後,每天都會有人偷偷地送來治療效果最好的跌打損傷藥,但是,藍齊并沒有跟這個人見過面,也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為何會每天送藥來,即使如此,藍齊還是很慶幸有人這麽幫她的,否則,以她的傷勢,如果沒有藥物治療,只有在床上等死的份兒了!也幸好林冰澈手下留情,如果再打她二十大板子,只怕大羅神仙都救不活她!
雖然躺在床上的日子十分難熬,好在傷勢漸漸地痊愈了。皇家的治療藥物還真不是蓋的,治愈效果真的很好!
這天,傷已經好了大半的藍齊百無聊賴地坐在別院的池塘邊,倚着松樹幹,兩手抱着膝,無精打采地呆望着在水底下悠游着的各色金魚兒。
“魚兒魚兒,我如今和你們一樣,困在一個池子裏出不去了。那個渾蛋皇帝想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我可怎麽辦?”藍齊對池子自言自語,長籲短嘆。
半晌之後,越想越郁悶的藍齊站起身沿着池邊踱步,游走,這在這個節骨眼上,藍齊突然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濺起好大的一陣水花,藍齊整個人頃刻間就滑進了池塘裏。
“好冷”,這是藍齊掉入水中的第一想法,然而,在她還未曾反應過來的當兒,一雙手便将她從池水中撈了起來,小心地放到岸邊。藍齊咳嗽着,吐出不慎喝下的池水,然後,胡亂捋順額前正滴滴答答掉水的頭發,擡眼看向她的救命恩人。
一身黑色的長衫,一張俊朗的容顏沒有任何感情。
不知為何,總是感覺此人的身後傳來了莫名的壓迫感,于是,藍齊移開視線,望着此人的身後,怔了怔。
帶着帝皇威勢冷冷看着她的年輕男子,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孔。
丫丫個呸的,那個林冰澈怎麽會到這裏來?
難不成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下意識地看向東方天空,藍齊皺了皺眉頭,太陽明明是從東方升起的啊!這個死男人,今天是受了什麽刺激了?為何偏偏會到這別院來?
會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思及此,藍齊輕輕地笑出聲,有些狼狽的擦去臉上的水。
林冰澈輕健的腳步移過來,在藍齊的跟前停住。
藍齊閉上眼。在各種細碎的雜音中,仍能聽出他的腳步聲。
“袁若梅,你想死也不要污了朕的皇宮。若是在皇宮外面,朕管你去死!哼……”
聞言,藍齊猛地睜開眼,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俊偉的男人。此時,他也正低頭看她一眼,目光中有着威嚴,淩人,蔑視的氣勢。
“皇上,您這次前來,難道就是為了挖苦罪妾的嗎?”苦笑一下,藍齊再一次垂下眼睑,将自己的情緒掩藏起來,淡淡地問道,“還是……下了賜死诏書給罪妾?”
在藍齊的認知中,皇後公然在後宮與其他男子厮混,這定是死罪。
“哼,賜死诏書?”林冰澈咬着牙一字一字重重地說出口,“袁若梅,你是不是明知道朕不能殺了你,所以刻意這麽說想激怒朕嗎?”
看來,袁若梅的爹,在朝中的勢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不然,皇後淫亂後宮又怎麽會安然無事到現在?
藍齊依舊冷冷淡淡:“罪妾不敢。”
見藍齊不鹹不淡的語氣,林冰澈更覺氣惱,于是,他那冰冷的美目突現寒光直射在藍齊的身上:“袁若梅,請你記住一點,雖然朕現在不能殺了你,但是,卻不想再容忍你!朕會依照約定,廢黜了你。”
“……”藍齊依然不置一詞。
“來人,宣讀廢後诏書。”
得到聖令,宮人恭敬地把裝有昭書的錦盒遞到林冰澈的面前,只見他向昭書瞥了一眼,随後又将目光移到藍齊身上,冷冷地道:“宣……”
“今,廢皇後林氏,特此下旨……廢後林氏,自封為皇後之日起,以盛氣淩人之勢對皇室不敬,還心懷忌妒之心,屢屢犯下重罪,而廢後還不思悔改,忌妒之心日益漸長,驕橫恣睢,目空一切,心胸狹窄,好奢善妒等等天理難容之大罪,但念在其父是三朝元老,國之棟梁的分上,從輕處理,現剝奪皇後之位,貶其為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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