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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如絲竹之悅耳,鑽進藍齊的耳蝸,勾回她的神思。

“呃……”藍齊突然驚醒,發覺自己竟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不禁有些窘迫,“是這如夢幻般的琴聲引領我而來……”

月讀站起身,水藍色的長發在身後散開,引起一陣奪目的光暈,閃得她一晃神。

随着他的接近,藍齊聞到月讀身上傳來很好聞的淡淡香味,清雅脫俗,直入心肺。

突然,月讀伸出手抓住藍齊的手,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是他在查看她手腕上的傷。

“月讀,你……你怎麽知道我的手腕受傷了?”

月讀依舊淡淡的回道,“我不但知道你的手腕受傷了,我還知道那次在別院,你是故意讓皇兄掐住你的脖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那時有了輕生的念頭。”

“呃,月讀,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呢?”聞言,藍齊驚上加驚。

“普天之下,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了我的。”聞言,只見月讀緩緩放下藍齊的手臂,望着她,不急不慢的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遞給她,說道,“這瓶藥給你,一天只要抹一次便可,三日之內,保管你痊愈。”

“謝謝你,月讀。”接過藥瓶,藍齊感激于月讀的心細。沒想到那天刻意隐瞞被林冰澈抓傷的事情,到最後還是讓月讀知道了。

下意識地打開瓶蓋,一股熟悉的幽香竄入鼻間。

呀,這藥的香氣居然和上次有人偷偷摸摸送給她治療杖刑的藥的香氣一模一樣。

意識到了這一點,藍齊錯愕地看着月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這兩種藥的味道為何會一模一樣?偷偷給她送藥的神秘人難道就是月讀?

就在藍齊感到無比困惑的時候,月讀又突然開口問道,“你好像不開心。”

搖了搖頭,藍齊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道,“沒什麽,我只是突然覺得,身為女人,尤其是身為皇帝的女人,真是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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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怎講?”

藍齊如實地說道,“剛剛幾位後宮嫔妃來找過我,她們希望我和她們一起去看望剛剛被冊封為貴妃的吟妃。”

“……”

“說實話,我真的很厭惡這後宮的争鬥!皇帝和他後宮的嫔妃們的婚姻大部分與愛情無關,只是一個政治關系罷了,跟我們那個世界的自由戀愛下的夫妻關系不是一回事兒。在這裏,愛情在這種政治關系中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環節,我就不明白那些蠢女人幹嘛還要争寵?有什麽好争的?那些暫時得了聖寵的女人,個個心高氣傲,頭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可她們憑什麽驕傲?難道驕傲的原因就在于皇帝愛她比愛其他女人多麽,切,真是可悲。我真是感到無解!”癟了癟嘴巴,藍齊有點兒郁悶地繼續說道,“我現在只希望能夠早點兒得到機會,早早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依稀記得,當初還身處別院的時候,月讀說他不是她的敵人,起初,藍齊是不怎麽相信的。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月讀幫了她幾次忙之後,藍齊終于相信月讀不會傷害她。所以,在不斷的接觸中,在月讀的面前,藍齊都會放得很開。在他的面前,藍齊也從不僞裝,她只是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在月讀的面前。或許是因為月讀知道她的一切事情吧!在這段時不時的相處中,藍齊也漸漸對月讀放下了心中的戒備,甚至對他産生了莫名的信賴。

“你要不要也來嘗試一下撫琴?”見藍齊又開始神游,月讀好心提醒道。

點了點頭,藍齊應道:“好啊!”

說完,藍齊便主動坐于琴前,開始嘗試着挑撥着琴弦。一向對運動有心得的藍齊,卻對琴棋書畫懂得甚少。

這一刻,聆聽着從自己指間溢出的魔音,藍齊不由得有些氣惱。

半晌之後,藍齊就不由的氣餒的放下手中的琴。

“怎麽了?”見藍齊一臉郁悶的放下琴,月讀淡淡地問道。

藍齊頭也不擡,直接賭氣地說道:“這皇宮中的女人,個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而我呢?就連琴都彈不好。”

“就為了這個?”聞言,月讀走到藍齊的身旁,“你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

聽聞月讀的話語,藍齊瞪大了雙眼:“嗯!真的嗎?你要教我?”

聽聞月讀的話語,藍齊瞪大了雙眼:“嗯!真的嗎?你要教我?”

對于彈琴,藍齊可是個門外漢。如果能夠讓月讀親自教她,确實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只是,一向淡然,冷漠的月讀居然主動要教自己學琴,還真是讓藍齊受寵若驚了!

“是的!”

說完,就見月讀細細地跟藍齊講解彈奏的要領和心得。之後,月讀便握住藍齊的手,帶領她的手指在一根根琴弦上跳躍……

月讀教的很細致,也很認真。他的手指光滑,也很有溫度。在時不時的接觸中,藍齊仿佛也感染到了月讀指尖的點點溫度,心中莫名地湧入一股暖流。

自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藍齊就時不時地提醒自己,她只不過是個過客,遲早都是要離開這裏,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裏去的。所以,藍齊不想,也不願再這裏跟任何人發生感情的糾葛。

只是,在這一刻,從月讀指尖傳來的點點溫度卻莫名地感染着藍齊。

這種感覺……

好幸福……

是幸福嗎?

對……

幸福。

就在這一刻,藍齊甚至希望時光永遠都能夠停滞不前,她甚至都不介意掩藏在月讀面紗之下的那張臉蛋究竟是美是醜?

亂了,亂了,藍齊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震懾得不能自己。

也就在同一時間,被藍齊撥弄的琴聲也亂了……

禦書房

亥時将過已近子時,禦書房仍是燈火通明,林炳澈還在桌前孜孜不倦地批閱着奏折,偌大的宮殿只能聽到朱筆在奏折上沙沙批閱的聲音,大殿別監趁着空隙給他端上一碗清粥,說道:“皇上,快子時了,明日還要早朝,亥時歇息了吧。”

林冰澈将批完的奏折放到一邊,沒接清粥,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不喝了,直接回宮!”

書房的門應聲而開,值夜的宮人掌着燈恭候林冰澈擺駕,大殿別監跟在林冰澈身後出了書房,問道:“皇上,今兒招不招妃子來侍寝?”

“嗯?”林冰澈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就吟妃吧!”

聞言,大殿別監立刻接上一句:“皇上,吟妃身懷六甲,下在不宜侍寝啊!不如換其他嫔妃吧!”

林冰澈思索片刻,便道:“你去安排吧。”

說話間已經回到寝宮,大殿別監到了聲“是”就去準備,不多時端着只盤子過來,揭開覆在上面的紅綢,道:“皇上,備好了。”

林冰澈瞧着上面幾排得整整齊齊的紅木名牌,微微有些愣神。一時之間竟然站在那裏,既不伸手翻牌,也不說話。

“皇上,請翻牌吧!”見帝王久久未動,只是一個勁兒的愣神,大殿別監不由得小聲提醒道。

聞言,林冰澈終于回過神來,只見他厭棄地看了看盤中的牌子,顯得有些興趣索然:“這後宮中的女人幾乎都一個味兒,實在挑不出來。”

“皇上,請恕奴才多嘴一句。”

林冰澈冷哼一聲:“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忐忑不安地觀察着林冰澈的臉色,大殿別監小心翼翼地提議道:“皇上,您要不,今晚就翻貴妃娘娘的牌子吧!”

大殿別監話音未落,他就被林冰澈突然射來的淩厲目光給震懾住:“說,是不是哪個賤女人給了你們很多好處?才致使你在朕面前為她說情”

聞言,大殿別監手一抖:“奴才不敢,奴才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奴才只是覺得皇上很有必要去寬慰一下皇貴妃娘娘寂寞的心靈了!”

“……”這一回,林冰澈雖然臉色依然不好,卻沒有再說話。

停頓了半晌,大殿別監自顧自地往下說下去,說話的速度很快,仿佛不這樣,他好不容易凝起的勇氣就會瞬間消失:“皇上,不管怎麽說,皇貴妃娘娘都是宰相大人的女兒,您總是對她不聞不問,也不招幸,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宰相大人的不滿,後果會不堪設想啊……”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喊的,竭盡全力才将字全給吐了出來,只是聲音小的可憐。說完後,大殿別監的呼吸就變得又粗又急,全身的肌肉都繃得死緊,就像是料定自己一說完這些話旁裏句會被劈成兩半。

旁裏沒有伸出柄快刀來,不過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拿眼睛掃過一眼,鋒利的目光就已經比快刀還有銳利,似乎真的已經将他劈成兩半。

聞言,林冰澈已近随手翻起一個牌子扔到盤中:“今天就是她了。”

大殿別監不用看也知道那牌子上刻的是誰的名字,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低頭道:“奴才這便去傳,奴才告退。”

偏殿

藍齊靜靜地坐在梳妝臺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長發。

自從那一日,月讀的琴聲就攪亂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之後,藍齊就将自己關在偏殿中,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

在此期間,藍齊也再也沒有見過月讀。在還沒有理清一些事情之前,藍齊不想再與他碰面,免得引來不必要的尴尬與誤會……

突然,門外一陣喧嘩聲打斷了藍齊的思緒。

仔細一聽,只聽一位公公已經尖着嗓子來報:“宣,皇貴妃今日侍寝!”

聞言,藍齊手中的梳子應聲掉落子在地。什麽情況?

林冰澈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過了?還是被驢給踢了?

怎麽會突然要她來侍寝?

丫丫個呸的,她可不想再這個節骨眼上失身給那個自大的豬頭。

更何況,在她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更不能輕舉妄動。

見公公已經進入大門,藍齊立刻停了動作,幾步奔過去:“公公,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今天晚上招我侍寝?”

公公已近小得眉眼都彎起來:“這事還有假的嗎,軟辇可在外面候着呢。娘娘,奴才這兒先給你道個喜。”

翻了翻白眼,藍齊算是徹底無語了!

不管怎麽說,她都不要為林冰澈侍寝!

打定主意的藍齊立即将公公拉到一個小角落裏,試探地問道:“公公,本宮今天身子有點兒不舒服,您看,是不是可以換人?”

“娘娘,您是不是說胡話呢?”聞言,公公一臉像是看怪物的表情看看拉藍齊,不滿地道:“這麽好的機會,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如果不是宰相大人那邊有暗示,大殿別監也不必再今天大費周章的為您在皇上面前好言推薦啊!”

聽到這兒,藍齊算是聽出門道來了,敢情還是袁若梅那個自作聰明的老爹幫了倒忙?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為宰相的原因,林冰澈又怎麽可能讓袁若梅侍寝呢?他可是躲她猶如在躲避洪水猛獸啊!

碼清楚了情況,藍齊剛剛還煩躁不安的心卻異常冷靜了。

按這個小太監所言,看來林冰澈也是迫于無奈才在今晚掀了她的牌子,只要不是他真心讓她侍寝,這個事情就好辦了。

思及此,藍齊整了整自己過于華麗的宮裝,清了清嗓子,道:“嗬,剛剛是本宮太激動了!說錯了話,公公莫怪!我們這就走吧!不要讓皇上等急了!”

聞言,這會兒,小公公臉色終于緩了過來……

經過一路的颠簸之後,藍齊終于來到皇上的寝殿。

層層帳幔被挑開,巨大的龍床盡在眼前,齊藍恭敬地跪下:“見過皇上。”

此時,林冰澈斜斜靠在床榻上正翻着《論語》,聞言側目,頓了一頓,下一刻又一臉厭惡地別過臉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穿衣打扮還是和以前一樣,分毫不差,讓他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該死,如果不是覺得大殿別監今天說的一番話很有道理的話,他何苦非要掀了這個女人的牌子?

如今,宰相在朝中的權勢是如日中天,确實不宜公然地與他對抗。

只是……再一次看了看依然垂首跪在地上的濃妝女子,林冰澈終于放棄了。

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朕雖然掀了你的牌子,但是,朕絕對不會寵幸你!你最還要有這個覺悟!”半晌之後,林冰澈這才冷着臉,冰冷地開口。

聞言,藍齊擡起頭直視着林冰澈的雙眼。她從那雙明眸中看到了轉瞬即逝的厭惡。

看來,林冰澈真的還是不忍對自己下手。意識到這種可能性,藍齊心中很是高興,就差點兒當着林冰澈的面唱“今兒個,今兒個真啊,真高興……”。

只是,戲還是要做足的。

“皇上,是不是臣妾又做錯了什麽?還是皇上嫌棄臣妾侍候不周呢?”思及此,藍齊故作委屈地擰着帕子,哀怨地瞪了林冰澈一眼,“要不,皇上為何都不理臣妾,如果皇上實在不想看到臣妾,臣妾這就出去,讓吟妃過來侍候皇上。”

“哦?朕可以把你這些話視作嫉妒的表現嗎?”林冰澈眯着眼睛,目光譏诮,“心胸狹窄,好奢善妒,看來別人沒辱沒了你!”

這個醜女人,居然用欲擒故縱的方法,實在是不怎麽高明。如果是個美女,或許他還有心情陪她玩一玩。但是,看到眼前女子一身惡俗的裝扮,林冰澈任何心情都沒有了。

“臣妾知錯!臣妾不該嫉妒吟妃娘娘的!只是,正所謂,良宵苦短,皇上,我們還是趕緊歇息吧!”藍齊對林冰澈面上的冷嘲熱諷全當看不見,之見她獻媚地朝他靠近,咧開嘴角,露出只認為妩媚的笑容。

然後,還不等林冰澈有所反應,藍齊便大大方方地當着他的面,慢慢脫下沉重的宮裝,只留中衣,率先躺上了床。

在藍齊看來,在拖拉她也總是要睡覺的,而且她并不認為林冰澈會跟她同睡一張床,所以她完全不用擔心,只怕林冰澈想躲她還來不及呢!

林冰澈見此,身子果然抖了一下。

他貴為一國之君,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可偏偏迎娶了這個惡俗的女人為皇後,還真是他的不幸!不過,現在好就好在,這個錯誤得到了糾正,這個女人也淪為下堂皇後。

想到這兒,林冰澈心情終于好了那麽一點點。

只是當看到藍齊臉上洋溢着花癡般的笑容時,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郁悶,于是,他開口冷聲道:“哼,就憑你這個醜女人,還想爬上朕的床?簡直是癡人說夢!袁若梅,你給朕聽清楚了,這一輩子,朕即使沒有了任何女人,也絕不會要了你!”

說完,林冰澈袍袖一甩,俊朗的身軀轉眼便不見了。

看着那迫不及待逃跑的身影,藍齊心情大好。

戲演完了。也折騰完了,身子确實有點兒累了,再也抵擋不住睡覺的誘惑,藍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便倒頭睡在大大的、軟軟的龍床上面與周公約會去了!

外面的天氣依然陰沉的可怕,不多時,又下起了雨,雨水如同瓢潑般從半空傾斜下來,雨勢湍急,頓時驅散了籠罩在皇城上空的潮濕。

在前廳之中的吟妃和其他後宮妃嫔們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也不見人影,吟妃已經有些不耐。

亦非忍了再忍終是無法壓下心頭的怒火,想她爹是當朝骠騎第一大将軍,如今她更是深受陛下寵愛,更懷有龍子,所有人都禮讓她三分,試問,又有何人敢放肆地無禮對待她?

戴着金銀首飾的纖纖手指攏了一下發髻,吟妃的語氣中已然冰冷至極,如同九裏天屋檐下的冰雪:“哼,不過就是一個被廢黜的皇後,架子還挺大!”

然而,吟妃的話音未落,只聽另一道冷然的女聲适時的從背後響起:“本宮架子就是很大,吟妃,你難道還有異議不成?”

吟妃轉身一看,竟然是袁若梅?!

這是,衆妃嫔也應聲轉身,遠遠就看見身穿煙霞殷羅花绡紗長衣,發上簪住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的女子以高貴的儀态走了過來,玉珠寶冠璎珞垂在頰間,閃動光澤,說不出來的氣質。

看到這樣的袁若梅,衆嫔妃都謹慎地讓路,然後行禮。低頭聽着羅紗衣裙摩擦的優雅聲音從面前經過,玄色的衣擺流淌在地面上,浮雲一般不斷拖曳而過。

藍齊端坐在首座上,冷眼看着衆多妃嫔。

而緊随藍齊進來的宮人則靜立在一旁,有着無聲無息的肅穆。

吟妃看着這樣的袁若梅,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眉,眼裏滑過一絲不清不楚的情緒。

吟妃總感覺今天的袁若梅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

從前,袁若梅總是将自己濃妝豔抹,衣服也盡挑華麗鮮豔的顏色,做起事情來就跟扮小醜一般,而今天的袁若梅卻衣着端莊,雍容華貴的氣質無以言表。如果說之前的袁若梅是山中醜婦,那麽現在的袁若梅就完全擁有身為後宮之首的言行,氣質。

“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

就在吟妃還處在呆愣中的時候,各個妃嫔們早已經躬身行畢了三跪六叩大禮,可是藍齊并未叫平身,她們依舊只能跪在地上。

雖說袁若梅已近被廢黜了後位,但是偌大的後宮之中還是以她的品階最高,所以按照後宮的法制,其餘嫔妃們還是要對她行禮的。

這是,小紅接過宮人手中的一盞茶盅,親自遞到了藍齊的手中。

淡淡地看了一眼沒有向她行禮的吟妃,藍齊漫條斯理地從小紅手中接過茶盅,端起茶盅,輕輕吹拂,喝了一小口,細細的抿罷,這才緩緩地道:“吟妃,你見到本宮為何不跪?”

語畢,藍齊便在宮人的攙扶下起了身。而其餘嫔妃在聽到藍齊的話語時,臉色已是蒼白不已。

雖然藍齊的聲音聽起來軟軟弱弱的,但是,卻使人感覺到一種渾然天成的壓迫感。

“臣妾身懷六甲,不方便為皇貴妃行禮。”

藍齊淡淡地說道:“哦?,吟妃妹妹這麽說,實在讓本宮有點兒疑慮呢!”

聞言,吟妃不滿地問道:“皇貴妃娘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究竟是真的不便行禮?還是……”藍齊那循聲望去的眼神,極為的冰冷。“還是覺得本宮不配讓你如此禮遇?”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知道藍齊生氣了,急忙求情道:“皇貴妃娘娘,請息怒……”

“‘哼,不過就是一個被廢黜的皇後,架子還挺大!’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出自哪一位妹妹之口?”藍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這時一位身穿粉色宮裝的妃子突然惶恐地說道:“皇……皇貴妃娘娘,請息怒!請饒過吟妃娘娘這一回吧!”

聞言,藍齊望向那位妃子,眼中輕蔑之聲無以言表:“哦,這位妹妹,本宮是不是可以将你這句話聽作是你向本宮暗示了剛剛那句話就是吟妃所說?”

看似是為吟妃求情,實則是檢舉揭發她,這個妃子看來也不是什麽好鳥。擺明了是想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那個沒腦子的吟妃自然中計,直接朝藍齊嚷嚷:“是,就是本宮所說,你能奈我何?”

“那你能不能把你剛才的所說的話再當着本宮的面,一字不差地重新說一遍?”

“有何不可?”看着藍齊極美的眉目間浮起戾氣,似那刀鋒之血,吟妃止不住一抖,眼裏露出的輕蔑已經飛散,但咬着下唇逞強答到:“哼,不過就是一個被廢黜的皇後,架子還挺大!”

吟妃話音未落,藍齊便吩咐下去:“身為後宮,居然敢對本宮不敬,來人,給吟妃一點兒教訓。”

“是,娘娘。”

“你……袁若梅……你想要做什麽?”望着蜂擁而上的宮人,吟妃這才失了方寸,驚呼道,“不管怎麽說,本宮都是當今皇上的寵妃,你做什麽事情前是不是要先顧慮着皇上一下?”

“大膽!吟妃!沒想到你還真是膽大妄為!居然用皇上來壓本宮?”

吟妃高傲地直視着藍齊:“臣妾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嫣然一笑,藍齊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吟妃,“吟妃,別以為你現在受寵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難道不知道帝王無情嗎?哪一天皇上不喜歡你了,你認為你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本宮喧鬧?”

“你……”

藍齊垂下眼睑,淡淡地繼續說道:“原本本宮已經打算放過你,打你幾巴掌就算了!可惜,你卻不領情,居然還犯了一個最愚蠢,最致命的錯誤!”

“什麽?”

藍齊淡漠的嚴重閃過一絲陰狠:“本宮生來最痛恨的事情,便是不喜受到任何人的威脅!如今,你居然拿皇上欺壓本宮,本宮豈能再留你?”

聞言,吟妃的臉上盡是警惕之色:“你……你想怎麽做?”

“怎麽做?”甩了甩衣袖,藍齊狀似不經意地道:“自然讓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

睜大雙眼,會過意的吟妃當即驚訝地道:“你想廢我出宮?”“有何不可?”

“你不能這麽做!我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吟妃!”

來來去去就那麽一句,真是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

嘲諷地對吟妃一瞥,藍齊淡淡地說道:“本宮雖然是個被廢黜的皇後,但是依然是後宮之首!自然有權利對你進行處罰!只要本宮願意,輕而易舉就能廢黜一個廢妃出宮,就是連皇上也沒有權利掌管後宮之事!”

頓了頓,藍齊轉身重新坐于座位之上,又道:“哼!吟妃,你不要怪本宮,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随即,藍齊吩咐下去:“來人,還傻站着做什麽?趕緊把吟妃拖出宮去!”

眼見自己就要被宮人拖下去,這時的吟妃已近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張揚和驕傲,淩厲地大聲喊叫着:“袁若梅!你這個jian人!你不能怎麽對我!袁若梅,你不得好死!”

就在這時,突然,藍齊揮了揮衣袖,冷冷地說道:“慢着,在把這個女人拖出宮之前,先掌她的嘴,讓她長點兒記性。”

宮人們當即領命:“是,皇貴妃娘娘。”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只見吟妃強作自若地、冷冷地開口:“袁若梅,你不能這麽做,本宮現在還身懷龍種,你不能這樣對我!”

藍齊手中的茶盅不輕不重地落在紅木雕花的案幾上,瓷器和紅木之間發出清越的聲響,透露了她的極度不悅。

下一刻,宮人就毫不留情地招呼了吟妃細嫩的臉頰。吟妃只覺得那種火燙一般的疼痛開始從面上蔓延開來,一絲絲的血線瞬間便從豔麗的嘴角溢出,勾勒出一幅豔冶的畫面。

幾記耳光之後,藍齊再一次起身,來到吟妃的面前,帶着鄙夷倨傲如視草芥蟲蟻的神色。

吟妃顫抖着地看着那雙倒映着自己影像的冷漠的眼睛,早已發不出任何言語。

“不就是身懷龍種嗎?”有意無意地瞟了瞟吟妃還沒有完全隆起的肚子,藍齊不屑地說道:“天下能懷孕的女人可不止你一個!”

這時,吟妃早已經被打得破皮,血流不止。但是,她那愣愣看着藍齊的眼神仿佛是在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而藍齊也仿佛看懂了吟妃眼神中涵蓋的意思,直接淡淡地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說完,也不等吟妃和其他妃嫔有任何反應,藍齊便冷聲吩咐下去:“來人,把這女人給本宮扔出皇宮去。”

“是,皇貴妃娘娘。”

說罷,藍齊冷冷笑笑,那眼轉向了早已吓傻了的其他嫔妃的方向,似笑而非笑地一眯,而後,徑自揚長而去。

坐在桌前,藍齊面無改色地問道:“小紅!宮人們把事情都辦妥了嗎?”

“都辦妥了!”小紅欲言又止,“可是……”

微微一嘆,藍齊又道:“小紅!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娘娘,您今天公然将吟妃趕出了宮門,就不怕皇上那邊不好交代嗎?”

冷靜地望着搖曳的火燭,藍齊低低地道:“如果,我說我是故意這麽做的,你相信嗎?”

今天,林冰澈不在場,她也沒有必要再演戲,以藍齊的個性,是絕對讓別人欺負她的,所以,吟妃既然敢挑釁她,那就別怪她藍齊對她不客氣了。而且,經過這麽一鬧,估計林冰澈會認為他仗勢欺人,不思悔改,對她只會産生更加厭惡的心理。這樣一來,也算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如果她猜得沒有錯誤的話,林冰澈估計馬上就要來找她興師問罪了!

聽到藍齊的低喃,小紅一陣錯愕:“娘娘,您……”

見小紅眉頭緊皺的樣子,藍齊撲哧一笑:“小紅,有些事情并沒有你看到的那麽簡單,好了,這件事情你就別擔心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自知自己的主子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無奈一嘆,小紅接着問道:“娘娘,如果皇上借此為難你,又該這麽辦呢?”

“皇上如果為難我,我也認了!”皺了皺眉頭,随即松開。藍齊道,“随便他這麽處罰我吧!”最好把她趕出宮才好呢!

“可是,娘娘……”

就在這時,太監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小紅下面的話語:“皇上駕到!”

果然不出所料,林冰澈終于要來了!

思及此,藍齊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看向門口。

“袁若梅,聽說你将吟妃趕出了宮,可有其事?”

不多時,冰的幾乎凝結起來的聲音響起,只見林冰澈站在門前,明黃的絲綢似被金色的光芒鍍染上流動的璀璨光彩,那天下間最尊貴,英俊的男子,此時正用針一般銳利的視線打量着藍齊。

“是的!”藍齊淡淡地應着,然後擰着眉毛,肩頭微微抖動着輕輕地笑起來,“看皇上這架勢,難不成是找臣妾興師問罪的?”

“袁若梅,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冰冷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隐藏的烈焰,林冰澈的眼睛凝視着藍齊單薄的身影,一瞬不瞬,“吟妃是朕最寵愛的妃子,這這麽做,簡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中!”

還不等藍齊回答,緊接着,林冰澈又道:“你說,你眼中可有朕這個夫君?”

呀呀個呸的!這個皇帝小兒還真是不知廉恥,他根本從來沒有把袁若梅真正當成自己的女人,如今居然還好意思問出這種問題。哼,就實話實說,非得氣死他!

他越生氣,他的目的也就越早能早點達成!

“皇上,您這麽問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面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藍齊只是垂下頭嘲諷着:“在皇上心中,從來沒有吧臣妾當成妻子一樣來看待,臣妾又怎麽敢将皇上當成自己的夫婿以一樣看待呢?”

看到這樣的藍齊,林冰澈有着說不出來的厭惡。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因為嫉妒會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卻沒想到,這個女人已近瘋到将已經懷有龍種的後妃趕出宮外。簡直就是麽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可惡的女人!

思及此,林冰澈盯住藍齊,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看來,朕還是低估了你……”

不知過了多久,藍齊才又緩緩地開口:“臣妾不敢!”

“袁若梅,吟妃已經懷有身孕,你這個時候把她趕出宮,難道想讓朕的龍嗣流落在外嗎?”林冰澈犀利的目光直直逼向藍齊,“原來将你廢黜皇後之位,是為了給你一個提點,讓你改過自新,卻沒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你不但不思悔改,甚至變本加厲!你簡直讓朕太失望了!”

“臣妾的脾氣本來就如此,根本怨不得臣妾!”聞言,藍齊也不惱,只聽她水般柔滑的聲音溫柔地響起,純粹就事論事的口吻卻帶起冷酷的漣漪,在有些昏黃的房間裏面蕩漾,“還有,皇上既然如此疼愛吟妃,為何不親自下聖旨接她回宮呢?”

“袁若梅!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林冰澈刻薄地扭曲了嘴唇,怒意以冷酷的弧度勾勒出,“朕雖貴為天子,但是,也無權管理這後宮之事……”

“皇上息怒.。”l藍齊擡起冰冷的沒有溫度的眼睛看向林冰澈,聲音也同樣沒有任何溫度,“吟妃膽大妄為,目無尊卑,臣妾自認為沒有做錯!”

一把抓住藍齊的手臂,将她整個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林冰澈厲聲呵斥道:“袁若梅!你究竟答不答應讓吟妃回宮?”

“很抱歉!皇上,請恕臣妾難以從命!”許久,藍齊終是疲倦地閉上眼睛,嘴角向上微微挑起輕笑聲,把所有的情緒流動都隐藏在了眼皮之下,“皇上,你這麽逼迫臣妾,又将臣妾置于何地?”

“你……”林冰澈看向依然盛氣淩人的藍齊,冷聲警告道,“袁若梅,你別不識好歹!朕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還是不改變初衷,朕有得是辦法對付你!“

說完,也不等藍齊有所回答,林冰澈便拂袖而去……

吟府,後花園

陽光明媚,茶香萦繞,石桌上放着剛沏好的香茶,徐徐冒着熱氣,在這詩情畫意的地方,只見一身華麗宮裝的吟妃正坐在石桌前品嘗着上好的茶香,別有一番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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