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夢【加人設圖】
司晨夢見了他還是只雞的時候。
他天生辟邪驅鬼,活到二十歲村民怕他死了,堅決要給他配個種。看着傾慕他已久的老母雞靠過來,那水靈靈的眼睛,搖曳的步伐,期待的小紅嘴。
司晨整個雞都不好了,使出吃奶的勁撒丫子就逃。
山村外的深林幽暗恐怖,他終于被野獸逼到絕境,忽然天空中金光綻開。
金色的神鳥從天緩緩而降,燦爛的鳳冠化為烏黑長發,絢麗的雙翼化為潔白雙手……到幾百年後的今天,司晨已經畫了上萬幅鳳凰的畫像,仍然無法準确描繪他的面容,只記得那一刻,攫取呼吸的震撼,美麗,以及被他注視時,自己耳中驚天動地的心跳。
鳳凰望着他,叫道:“小晨。”
波光潋滟的眼眸中含着痛苦。
本來是個很經常做,非常寫實的夢,這時忽然就不對了。
金光四射中,野獸群發出痛苦的嘶鳴,在神光下,它們的身體膨脹,爆破,淋漓的血色與四濺的金光彙聚,成為漫天流星。司晨忽然化出人身,一把拽住鳳凰,将他壓在自己身下,兇狠地親吻他。
柔軟而熾熱的觸感。
郁結而燥熱的感情。
他想了上百年的,這個人的嘴唇。
壓抑的欲望一旦爆發,如同烈火沖天。
直到司晨的嘴唇被尖牙劃破,鹹腥的血液在口中彌漫,他吃痛起身,才發現身下不是鳳凰,而是另一張臉。
英俊。
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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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揍。
“……蒼玄?”司晨疑惑,“怎麽變你了?”
“算了,”他想了一會,嘆了口氣,“你也挺好。”
說着要接着親。
緊接着,司晨就在卧槽好像有哪裏不對我去年買了個表這不科學#¥%)*%¥#@@—!!!中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下又對上夢中最後那張臉。
英俊到邪氣。
霸氣到懾人。
欠揍到……看着他就覺得肯定他祖宗十八代都欠揍。
“早上好,小晨晨。”說着那人就邪笑着親下來,非常自然,非常不要臉。
“蒼玄!”司晨一下從被窩裏跳出來,拼命退到角落裏。
剛做完春夢,就見到夢中的主角,不,還是男二,簡直是大寫的尴尬。司晨頓時全身寒毛都炸起來了:“你,你怎麽這麽久沒來?不對,你怎麽這麽久沒來,現在又來了?”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終于鎮定下來,“我說你怎麽又随便進我家?!”
蒼玄屬于又高又有肌肉的那種男模身材,肩寬腰細腿長臉俊,總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打扮,頭發長到腰也不系上,随便穿一件魏晉時期那種青色漢服,紮着一條玄青蟒紋腰封,胸前露一大片,連鞋也不穿。有一次很不幸的機會,司晨還得知他有時懶到只套一件長衫,裏面全放空。
司晨記得,他那次深刻地明白了為什麽蛇象征着生殖。
蒼玄這個蛇妖,或者怪,或者最可能,精病,再或者——雖然司晨很不想承認有那種可能——仙,确實很能彰顯生殖這一人類最原始而奔放的主題。
蒼玄是很貴氣的,這體現在他不走路,當然,也不爬。
他飛。
離地十公分速度緩慢的飛,可以稱為飄。蒼玄踩着雲彩飄過來,就這十幾米他也絕對腳不沾地。看着他翻滾的衣角,司晨很擔心自己再次被那偉大的遠古主題閃瞎眼,春夢主角之一打着空裆,大模大樣朝他飄過來,他有種特別想提前渡劫,直接被雷劈死的沖動。
蒼玄在他身前一米停下,不遠處的椅子飛過來,悄沒聲地落在他身後,他往後一坐,倚在靠背上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的前方。
他的前方是司晨,這個高度……司晨低頭,看到了他昂揚擡頭的小公雞,直直地指着春夢中的男二同志。
五百年還沒到嗎?真的不來道雷劈死他嗎?
蒼玄的目光仿佛有熱力,看到司晨萬念俱灰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擠兌他:“五百年的小處男,真是辛苦。”說着飄起來攬住司晨的肩膀,“哪天哥哥帶着你去嘗嘗鮮?五百年,十五萬個日日夜夜啊,你十五萬個夜一次都沒日成!真的,玄哥帶你去開個苞,你不用跟我客氣的日成!”
“日成你妹!”司晨困難地掙脫他的臂膀,“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閑的沒事跑到別人家盯着人家睡覺,變态吧你?”
“你都知道我有特殊癖好了。”蒼玄羞澀地笑,但老淫棍實在是一點也清純不起來。
“我的特殊癖好就是你啊,司晨。”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司晨拉開一扇衣櫃門,躲在後面背對着他換衣服,從聲音中聽到的揶揄讓他嘲諷地哼了一聲。
那是因為他沒看到蒼玄的表情。
蒼玄也不會讓他看到。
司晨換衣服的這段時間,蒼玄忽然安靜了下來。
赤-裸的肩膀偶爾從櫃門後面露出來,蒼玄的視線就集中在那小片偶爾露出的皮膚上,喉結不時滾動。如果目光真的有力量的話,就這短短幾秒鐘,估計就能在司晨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司晨。
蒼玄在心中深深地,用力地,仿佛和着血一般的欲念默念着。
光是想着這個名字,就能讓他眉頭皺起來,這樣子太久了,甚至讓他覺得這樣的痛楚帶有快感。
可這些在司晨換完衣服出來時就消失不見。
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沒出現,蒼玄噗的一聲爆笑,指着他眼淚都快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土豪雞你他媽還是這麽土!!!”然後就哈哈哈哈哈哈像吃了炫邁一樣停不下來。
每到這種時候司晨都會很尴尬。
他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的,他的臉本來就挺好看,一雙鳳眼更是很有調調,身材呢,每天都堅持運動,雖然天生練不成肌肉噴張,但也維持得很強健有力。這樣一個人,挑衣服當然也都是要頂級名牌,很好,很貴,很高大上,才能符合他偉光正的形象,就他身上這一身下來,怎麽也有小十萬。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見到他,都要嘲笑他土?!!
白皓月嘲笑他就算了,那小子就算套個麻袋別人也能覺得是時尚,為什麽,為什麽不會穿衣服到蒼玄這種成天挂空裆的人,也敢覺得他土?!
難道是因為他活了太久,以至于仍然保留上個世紀的審美觀嗎?難道就因為他是一只大山裏走出來的農産品嗎?!
這簡直不能忍!
司晨認為一定是蒼玄胡說的,很鎮定地準備就這麽出去,他的自信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非常強大,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審美觀。
蒼玄笑得肚子疼,看他真要這樣出門,僅剩的一點良心浮了出來:“哎,司晨啊,我知道你的真身是一只五彩大公雞。紅冠,綠耳,金背,青尾,紫腹,而且長了很多可愛的,雪白的小絨毛小羽毛。你那樣很好看的,很神氣的。可是,你現在是人身啊老兄,你還按照那一套來搭配……哈哈哈哈哈哈哈!”
蒼玄又笑成了一個傻逼。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很有道理,司晨感到自己竟然無法反駁,頓時自信和審美觀都碎了一地,進退兩難,非常難堪。
蒼玄收起笑容,咳了兩聲,做出他泡妹妹時那種很有風度,很有魅力的樣子,飄到司晨面前,低頭逼近他,貼在他耳邊:“我說你不穿吧,還比較好看一點。”
司晨渾身一激靈,往後退了一步:“別在我耳邊說話。”
這一步退到了紅木大書桌旁邊,再沒了退路。蒼玄愉快地把他圈在懷裏,壓在桌子上:“我說真的。”他眯起眼睛,眼神很深邃,嗓音很暧昧,“你剛才夢見我了?”
司晨不知道他怎麽會發現,心想這條蛇精病難道有讀夢的能力?還是自己說夢話了?
不是吧!
“寶貝兒啊,”蒼玄把嘴唇湊在他耳邊,在那片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摩擦,“你做的是春夢啊。”
“你夢見,跟我做什麽了?”
“做,什麽了?”
司晨渾身麻酥酥的,猛地向後一靠,一下撞在桌子邊上,疼得嘶了一聲就往旁邊倒,好不容易把住桌面,才沒有一頭栽到地上。刷拉一聲,一張畫像随着他的動作被帶了出來,旋轉着飄下去,娉娉袅袅,輕輕落在地毯上。
蒼玄一看畫上那人臉色就變了。
司晨畫丹青畫了一百多年了,雖然沒有太強的天賦,但上百年的練習,琢磨,随便畫一幅拿出去,也是不僅能參展,還能得獎的水平。他學畫主要是為了記住那個人,幾百年前,在那個最黑暗的晚上,如燃燒的太陽一般降落在他面前,驅盡他周身的寒冷與恐懼,給他最炙熱的光芒的人。
他畫鳳凰的時候,帶着的是最虔誠,最赤誠,最忠誠的感情。
那情緒力透紙背,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出畫者對畫中人深入骨髓的感情,蒼玄當然也能看出來。他咽了口唾沫,盡量壓着情緒:“我以為你最近不太畫他了。”
他頓了頓,又說:“這還是那個人吧,你每次畫都不太一樣,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嗎?”
這話讓司晨有些低落,半晌,他低聲說:“我不确定。”
那低落刺痛了蒼玄,他突然就怒了。
“你都畫了他一百年了!他是怎麽?他出現過又死了還是怎麽回事啊?一百年,他出現過一次嗎?你就這麽想着?想成五百年的老處男?你他媽情聖啊!能不能不這麽膈應人?!”
膈應人。
司晨有些氣憤。他對一個人一心一意,幾百年都想着他,所以就不去找別人,免得禍害別人,有需求,自己解決解決也就好了,這哪裏膈應人了?
他怒道:“你有病啊,關你什麽事。我五百年了就為這個人我誰也不碰,這他媽叫愛情!”
說到愛情,他想起某些古老的,夢魇一般的往事,更生氣了,嘲諷道:“哦,我忘了,你知道愛情嗎?不知道吧!你今天睡這個明天睡哪個,象征生殖你還真做一個行走的生殖器了什麽?體內的洪荒之力還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泰迪附身了,就不許別人為了愛的人守着了?我這叫自制力,你個挂空裆,不用脫褲子就可以上的淫棍!”
罵完這一通,司晨嗓子冒煙,眼睛氣得有些發紅。
蒼玄撐在他身上,眼睛也一片血紅,似乎不這麽使勁撐着,就要撐不住。最後他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想砸些什麽東西來撒氣,卻什麽也沒抓到。
愛情。
愛你媽的情!
最終他點頭:“好,我淫棍,你白蓮花,你們全家都是白蓮花。”
說着踩着雲彩往窗外一竄,轉瞬間就沒了人影。
窗戶晃了晃,冷風吹進來,灌滿了房間。司晨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蒼玄從他認識開始就那個死樣,跟他發什麽火呢,自己脾氣确實有時有點暴躁,但也不至于朝誰都開炮啊。
這麽想着他撿起鳳凰的畫像,小心地鋪在桌子上,又有點難過。
你又在哪裏呢。
突然天際一聲轟雷,暴雨劈頭蓋臉從窗口砸進來。司晨被灌了一嘴雨,頂着風拼上老命才把窗子合上鎖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書桌發洪災了,鳳凰的畫像也在水中模糊毀壞。司晨急忙搶救,發現什麽都救不回來,忽然整個人被煩躁沖破,把自己摔進蒼玄剛才坐的那個椅子。
他變成了真·落湯雞,狠狠地罵了一句:操!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三更,求評論,求收藏,大大們請給我動力吧~~~~!
畫的人設《司晨有特殊的搭配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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