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

瑾婷嘴角微微一抽，她揚起衣裙坐在月如冰對面，身子微微向她傾了過期，聲音帶着撒嬌的嬌憨：“放心，你們不會死的，哥哥也不會欺負你的，我生病了，可是藥引的藥性太強烈，需要有人從中中和一下，可是能承受藥引，并在它的手下活下來的人太少了，所以能将藥融合的月如歌，不會就這樣沒了的。”

起碼現在還不會就這樣沒了，蘇瑾婷未說出口的話，悄然咽下。

“藥？什麽藥？”蘇瑾婷的話，讓月如冰瞬間驚慌，那藥會不會害死歌兒？對歌兒的身體又有多少傷害？

蘇瑾婷說，能在那藥的手下活下來的人，太少，那歌兒，不，她說，她說歌兒将藥融合了，融合了……

“那藥，是什麽？”月如冰神色急切的看着蘇瑾婷，她懂醫，只要知道那藥叫什麽……

“你要是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哎。”卻只見蘇瑾婷一臉茫然的搖頭，瞪着眼睛說瞎話，。

月如冰猛地一愣，認真的看着蘇瑾婷半響，随即苦笑，她絕望的垂下了腦袋。

蘇瑾婷若不想說，她又能做些什麽。

卻又聽蘇瑾婷停頓了半響，又是出聲道，月如冰的雙眼聞言一亮，卻又漸漸地失去了光芒。

只見指着床上還在安然熟睡的雪胭，蘇瑾婷半真半假的淺笑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遵循一些人不甘心的呼喚，進入他們的身體裏，我只知道的是宿主必須要用自己的鮮血，與之簽訂契約，供奉給他們他們喜歡的食物，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亦貪婪，虛榮，嫉妒，害怕，一切情緒皆是他們喜歡的東西，而這種東西越來越多，我的藥就生長的越來越好，對我的病越發的有幫助。我只知道，她的身上有我要的藥”

蘇瑾婷語落，屁，站在蘇瑾南身後的趙無恒擡頭怒瞪蘇瑾婷，握拳諷刺，明明就是蘇瑾婷滿足不了鬼蛹饕餮一樣的肚子，蘇瑾婷滿足不了，鬼蛹想吃了她，再去尋找宿主，她把被雪胭上身，如活死人一樣的月如歌推出來用那異類的血液先抵擋一陣子再說。

也怪她們姑侄倆有那麽一絲血脈關聯，怕是就連附身在月如歌身上的雪胭，也不知道在那具身體的內在裏，血液有了那麽一點變化吧。

我就這樣對待小侄女了，你又能如何，蘇瑾婷眉眼含笑，純真的看着蘇瑾南身後的趙無恒，以眼神表達着意思。

表面看卻像是離不開蘇瑾南的乖乖女。

氣惱的礙于蘇瑾南在場的趙無恒呼吸一變再變，最終無奈垂頭。

月如冰愣，從未聽說過竟還有這樣的藥引的她滿眼的不相信。

更不曾看過那本醫術之上寫過要用這樣怪異藥引的病。

卻見蘇瑾婷半絲也沒有說謊話的局促，坦坦蕩蕩的模樣卻也不似在說假話。

月如冰伸手去握住雪胭冰冷的玉手，低頭，壓抑的哭了起來，她哭得淚如雨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揉搓着掌心之中冰涼的手，月如冰第一次發現歌兒的手竟白的宛如死人般，這樣的認知，讓她眸心一片驚慌，她的歌兒，手為何這樣的冷，無論她怎麽暖也暖不熱，她的歌兒，明明還有呼吸，怎就醒不過來。

她的歌兒……

“喂，你怎麽了……”見月如冰垂頭靜默不動，蘇瑾婷好奇的點了點月如冰的肩頭。

心中有些疑惑，怎麽感覺月如冰周身的氣息在變化？

伸出的手，還想要在點點月如冰，卻見她猛然擡頭，眸心瘋狂湧動風雲讓蘇瑾婷眉頭一挑，這家夥，只是想要入魔的症狀？

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尖，蘇瑾婷随即傻傻的看着手指不動，她心虛個毛勁啊，靈體本來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雪胭遵循月如歌不甘心的遺願，讓本該腐爛的身體逆天重生。

而月如歌當時血流不止，雪胭不完成遺願将來是來有因果報應的，所以也算是用鮮血與之簽訂了契約，至于那些人的情緒，便是她體內的小東西們所喜歡的，極致的難過，極致的喜悅，虛榮，貪婪，嫉妒，極致的恐懼，這樣的情緒越多，她的小可愛們就生長的越好，能給她的也就更多。

而且吃飽了，它們就會安生多了，不會動不動就反噬她。

相信若是小侄女知道她過的不舒心，也會自願提供血液來給她的。

想及此，蘇瑾婷嘴角笑意盈盈，雙眸好看的彎成月牙形，淡然的笑面有些猙獰的月如冰。

真是個疼妹妹的好姐姐。蘇瑾婷在心中道。

只是，“誰準許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本公主的，又是誰準許你與本公主坐在同一張床上的，能讓你陪着月如歌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賜了，竟還敢對本公主不敬。”揚手，蘇瑾婷一臉諷刺，狠狠地一掌将月如冰掌掴倒在床下。站起身，猶嫌棄不夠的蘇瑾婷一腳狠狠地踹向月如冰的肚子，眼中的瘋狂瞬間消散，月如冰面色蒼白至極的捂着腹部，蘇瑾婷毫不留情的一腳，若不是她修為微高那麽一些，只怕是腸穿肚爛。

“不要以為本公主給你點好臉，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也不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身份，月如歌是本公主的藥人，殺不得，但你可不是，殺了你，本公主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痛失親人，這樣極致的悲傷，相信會是很好的養料，而我的病，相信會好的更快。”一腳狠狠地踩上月如冰跌落在地上的另一只手，蘇瑾婷毫不留情的來回碾壓：“哥哥，你說是不是？”

蘇瑾婷擡頭，看着蘇瑾南的面容帶着求證的點點疑惑，她笑的天真無邪。

“随你開心就好”蘇瑾南雙手背于身後，看着蘇瑾婷的邪魅瞳孔中，皆是縱容。

趙無恒鄒眉，好的不學，她倒是把蘇瑾南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學了個全部。

他嘴唇張張合合，卻最終還是在蘇瑾婷無意掃過她的視線下閉上。

十指連心，月如冰只覺得鑽心的痛，冷汗打濕了她的面容，她想要從蘇瑾婷腳下收回手，卻被她死死地踩着，汗水滴入眼中，酸澀的她睜不開雙眼。

朦胧之中，她看到一臉不屑，卻将她所有的尊嚴，臉面，踐踏在腳下的蘇瑾婷，慵懶縱容着她的蘇瑾南，和鄒眉不忍看她的‘小黃’，以及，以及面色蒼白，輕微的在咳嗽着的熟悉容顏……

“太子，千緣帝後派來的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青衣簡短冷漠的聲音，透過封閉的木門傳入屋內。

月如冰瞪大了雙眼，看着終于醒了過來的雪胭，淚水劃過眼角，消失在發髻之中。

“咳，咳咳……”沒有絲毫掩飾的咳嗽聲，月如冰所看到的，其他人自是也看到了。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一直要睡下去呢，正好，陪我一起進千緣皇宮吧。”歡喜的放過月如冰，蘇瑾婷一臉殷勤的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地上拽。

我被她拽的趴在床鋪之上只感覺頭暈腦脹不說，背後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你，你放開……”我張嘴，卻不防聲音沙啞，虛弱的都恨不得自己也聽不清楚。

見雪胭痛苦地模樣，趙無恒鄒眉，條件反射就要上前，卻猛然意識到他現在上去，名不正言不順，在有蘇瑾南的地方，他如何應對？

“婷兒……”蘇瑾南鄒眉，不滿于千緣帝宮宴，蘇瑾婷為何執意要帶上雪胭。

“哥哥，我要去參加千緣帝的宮宴，也要帶上她，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不管，我不管。”蘇瑾婷跳腳，一臉賴皮

065:汐貴妃

“我就要讓她去。”

女孩不屈不饒的聲音刺耳，手臂被她拽着，我恍惚地擡頭，去看她。

女孩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們，端的是高雅貴氣。

只是她的動作着實沒有表面那樣優雅，蘇瑾婷的手用力的拽着我，她眼中滿是堅定，稚嫩的臉上盡是自信。也不管用的力道是否弄痛了我。

我咬唇，神色恍惚，她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本宮明明剛剛還在君陵國太子，君墨的東宮。

“喂，你莫不是傻了吧”蘇瑾婷鄒眉，看着神色恍惚，明顯不在狀态的小侄女，微微一愣。

沒有聽到蘇瑾婷的聲音，我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之中，面前這貨，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能碰到自己？

一順不順地看着她，一時間我的神色更是恍惚了幾分。

見狀，蘇瑾婷愣神片刻，臉色喜悅的神色盡退，換上了一絲緊張：“哥哥我們快進宮，讓千緣帝将他的太醫貢獻出來給她檢查檢查身子，她這傻模樣，別是出了什麽毛病，皆是連累了我就麻煩了。”

蘇瑾婷急慌慌的奔向蘇瑾南，不知所措的拽着蘇瑾南的衣袖。

蘇瑾南不語，我愣愣的目光随着蘇瑾婷移動，迷蒙的眼瞳在看到蘇瑾南時漸漸有了一絲焦距，卻更顯的雲裏霧裏。

這對待女人亦如當日磕碜的喊本宮娘子溫柔的蘇瑾南，他被掉包了？

到底現在是夢境，還是方才？

“哥哥，我們走吧，小黃，把她給我帶上來……”蘇瑾婷勾手，拽着蘇瑾南的手就要往門口走去，頭也不回的吩咐着趙無恒。

卻被蘇瑾南拽回，指着床上傻傻的雪胭，蘇瑾南邪魅挑眉，道：“你若能說出一個必需帶她的理由，我便由着你”

蘇瑾婷一愣，嘟嘴看着蘇瑾南，哥哥一向對她言聽計從，從不過問理由的，随，她道：“哥哥若是能說出為何執意不讓婷兒帶她的理由，我便姑且一聽。”

挑眉目光直視蘇瑾南，蘇瑾婷是鐵了心的要帶雪胭進宮，蘇瑾南寵她，從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更何況，這個小要求一點也不過分。

偏生……

“這一次，皇兄還真是不能由着你。”蘇瑾南搖頭，蘇瑾婷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幽怨的瞪着蘇瑾南。

見蘇瑾婷臉色瞬間不開心，生氣的松開他的衣袖，一臉我們絕交的孩子氣，蘇瑾南無奈正色地解釋道：“先不說她剛醒身體虛弱，就說千緣國宮宴，沐王也會去，他們若相見……”

只聽到此，蘇瑾婷便耐不住心裏的惡寒，語氣快速的打斷蘇瑾南的話，“哥哥何時這樣善解人意了”

她的哥哥何時變得這樣君子，何時還替他人着想起來了，這樣的哥哥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蘇瑾婷抓狂。

蘇瑾南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他珉唇，看着蘇瑾婷閉口不言了。

蘇瑾婷呲牙一笑，單手蹭着下巴，認真看着蘇瑾南半響，點頭：“哥哥果然還是當暴君的好，君子什麽的太吓人了”

蘇瑾南失笑，他看到蘇瑾婷看着他好笑的神色，頓時邪魅的眼角一挑，在她頭上敲了一個爆栗，笑罵道：“你這個小丫頭，我倒是好奇你幹嘛非帶她不可！”

面對襲來的攻擊，蘇瑾婷想躲，卻最終沒能躲閃開，頭上結結實實被打了一下，雖然不疼，但卻不由得讓蘇瑾婷老臉一紅，叫一個小屁孩這樣對待，縱然現在是哥哥，但要她以後如何回去面對所有的江東父老，不經意的一掃，果然看見趙無恒嘚瑟鄙夷的目光。

嗯，回頭可以考慮一下殺人滅口，蘇瑾婷磨牙。

“你說，還是不說，嗯？”上調的語氣，蘇瑾南邪魅看着蘇瑾婷。

一番深呼吸，蘇瑾婷委屈滿含控訴的爆頭怒視蘇瑾南，握拳憤憤道：“我說，我說，是不是我今日不說，哥哥還就不由着我了？哥哥不愛我了？哥哥讨厭我了，嗚嗚……我的命好苦，母妃……哥哥欺負我……”委屈的捂臉，蘇瑾婷胡亂的擦着眼淚，餘光間趙無恒挑眉滿面譏諷的看着她，蘇瑾婷哇的一聲哭的更加賣力。

趙無恒擡眼望天，蒼天無眼，真以為年齡變小了，就真的是年輕小女孩了，你能別做夢了不，千年的年齡在哪裏擺着呢，也真好意思不要臉的學人家小女孩哭的眼淚鼻涕一把。

“你既然不說，那我便自己去吧。”受不了蘇瑾婷的哭聲的蘇瑾南轉身，走的潇灑霸氣。

蘇瑾婷一噎，可憐巴巴的慌忙去拽蘇瑾南的衣袍，老老實實的交代：“我要在千緣帝的宴會之上看到月如歌為讨沐王歡心而翻閱古典所再現，卻還未來得及見世人的紅衣羽裳舞。”

蘇瑾南邪魅挑眉，“然後？”

“然後……”蘇瑾婷眉宇一挑，高傲仰頭，看着蘇瑾南緩緩道：“然後哥哥知道的，那舞曾是千緣國帝王的汐貴妃所創，所跳，千緣帝專情，今日再見定喜不勝收，紅衣羽裳舞難學，舞本又是經十年前的那一事，燒的燒，毀的毀，也難為月如歌還能将這天下第一舞重現。且那豔壓天下的千宴公主不是亦是以一舞驚天下，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舞美，還是月如歌的舞美……”

蘇瑾婷笑，眼中滿是諷刺，她倒是要看看，被千緣帝捧在手心之中，豔壓天下美人的千宴公主，是否真如傳聞之中那樣，只因她有那麽一抹，肖似汐貴妃！

“如此專情，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的惡心。”蘇瑾婷低頭嗤笑，小聲吶吶。

“還不快跟上。去晚了讓他們所有等你嗎？”走至門口的蘇瑾南回頭，沖着還站在原地的蘇瑾婷喚道，“就你鬼點子多”

蘇瑾南邪魅一笑，看着蘇瑾婷的眼中滿是寵溺。

蘇瑾婷撇嘴，“哥哥還不是就喜歡我這樣，我能有這樣還不都是你寵的。”說着，蘇瑾婷見蘇瑾南眉梢一挑，嘴唇微動，她頓時狗腿的笑了起來：“哥哥最好了，婷兒最喜歡哥哥了，真希望哥哥一輩子就這樣寵婷兒，所以說哥哥不要說什麽收回寵愛的話，小黃，你還愣着幹什麽，趕緊給她收拾收拾送到本公主的馬車上來，本公主先在樓下等着，晚了仔細你的皮。”瞪了眼安靜站在一旁的趙無恒，蘇瑾婷兇神惡煞的吼道，後又是笑容可人，溫聲細語的拽着蘇瑾南的手往外走着笑道：“哥哥，走吧。”

咋咋呼呼的蘇瑾婷離去，趙無恒面無表情的幾步上前，抱起昏迷的月如冰走到床邊，看也不看傻乎乎，顯然不在狀态的雪胭，冷冷道：“讓讓。”便是蹭着她的身體将月如冰放在了床上。

我被她撞得險些掉下床鋪，雙目茫然，不明白哪裏惹到了眼前穿黃衣服的姑娘，随一臉的不明所以看着她。

趙無恒見狀，氣樂了，這剛醒來就給他裝傻充愣。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嗎”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趙無恒問。

叫什麽？我歪頭撲閃着長長的睫毛，吞吞吐吐有點疑惑：“雪，雪……”

“雪個屁。”狠狠一拍我的頭頂，趙無恒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既然知道自己叫什麽，還傻得去給別人擋刀做什麽“如歌，你叫月如歌。”他道，輕輕地拽着我坐在了梳妝鏡前，一雙巧手靈活的穿梭在青絲之間。

坐在梳妝鏡前，我眼前有些發黑，不知為何明明是剛剛從床上睡醒，卻依舊還是這樣的困。

只渾渾噩噩的感覺那黃衣女子面色雖然不善，卻動作輕柔收拾完頭頂，接着便是衣服，最後我似聽到她沉重的，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起，才架着我走出房門，步下樓梯，一步一步向着大門口的馬車而去。

遠遠地，趙無恒便見着蘇瑾婷優雅的站在客棧門口，她唇角挂着優雅的淺笑，因為是要進宮，她早已經換了身宮裝，淡粉色宮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見他們的到來，蘇瑾婷淺笑走進，一身宮裝，淺笑不語的她，皇家氣度顯露無疑。

但趙無恒知道，這些只限于她不說話。

美眸在趙無恒身上顧盼間華彩流溢，蘇瑾婷紅唇間漾着清淡淺笑，略施粉黛的雙頰邊若隐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随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多謝。”一聲有禮的軟嫩聲音，趙無恒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蘇瑾婷沖着自己微微一俯身，标準的宮廷禮儀。再緩步走上前小心翼翼接過她手中昏昏欲睡的雪胭。

看着幾乎将全身重量壓在自己身上的小侄女，蘇瑾婷溫柔一笑，愛憐的拂去雪胭臉頰之上調皮的發絲。

複有擡頭對着趙無恒輕輕一點頭：“這樣的她，我很喜歡。”

趙無恒鄒眉，看不透蘇瑾婷此番意欲為何。

蘇瑾婷淺笑，不同于往日，身穿淡白色宮裝的小侄女，淡雅帶着出塵氣質的同時，更顯美人仟瘦，寬大裙幅逶迤身後，端的是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只是被趙無恒簡單地绾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随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

然就是這樣一個仿若天際不可觸碰的仙女，天上的白雲，卻比紅衣媚骨，更該死的讓人……

“你果然是個妖精”輕輕一點那鼻翼，蘇瑾婷笑彎了眉梢。

因為是妖精，所以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樣的勾人心魂，一身媚骨。

趙無恒沉默。

“你也要跟去皇宮嗎？”雙眼直視入趙無恒的瞳孔之中，蘇瑾婷禮貌的問道。

趙無恒不語，蘇瑾婷的表現太過于詭異，這樣的彬彬有禮，安分守己，優雅，熟練淡笑之間，卻也帶着不經意的疏離，她是個合格的宮廷女子，亦是個完美的公主。

久不得趙無恒的回答，蘇瑾婷微微皺眉，卻還是淺笑，她的話語之中，挑不出一絲錯；“若是你也要跟去的話，就跟在馬車後面吧，時辰不早了，再不出發，在宴會開始後才到，可是對千緣帝的不尊重。”

這樣的蘇瑾婷，讓趙無恒更加困惑。

沒有理會趙無恒的疑惑，蘇瑾婷拒絕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侍女，親自扶着雪胭坐進馬車之中後，自己才緩緩撩開身前的裙擺，優雅的步上馬車，蘇瑾婷對待雪胭細心，溫柔的舉動，在外人看來，不由得感嘆真是姐妹情深。

“青衣，告訴哥哥，可以走了。”放下簾幔，蘇瑾婷的聲音不急不緩。

“是。”車外青衣垂頭應聲。

蘇瑾婷只覺得一陣頓蕩，馬車緩緩前進。

她背靠車身，穩住了自己有些前傾的身子，見身旁睡得昏天黑地的雪胭無意識的直接向前撞去，她慌忙伸手拽過雪胭的胳膊将之拉了回來，背部撞上車身。

“嗚……”一拉一扯，背部撞上馬車，我吃痛的睜開了雙眼，還未看清眼前情形的便是痛苦地去探索一下背後莫名其妙的痛。

卻被一雙手攔住，那雙手的主人不開心的聲音緩緩道：“小胭兒不喜歡姑姑了嗎，怎麽睡醒了連姑姑也不看一眼，不舒服嗎？可是傷到了哪裏？”

“姑姑……”我迷茫的炸了眨眼，轉頭，腦中還帶着剛睡醒的混沌便見面前如花般稚嫩的容顏，眉頭一皺老神在在的舉起手撫摸上她的腦袋，：“孫子，我是你姑奶奶還差不多，就你這……”

蘇瑾婷眯眼，一手挑起胸前的青絲，打着轉，她眼中流轉着的笑意越發的濃郁：“恩~你說什麽？”

這刻入骨子中的熟悉舉動，熟悉音調，我吓得腦袋瞬間清醒，一臉驚慌的縮至馬車的角落，哆哆嗦嗦：“姑姑姑姑，姑姑……”

蘇瑾婷笑，傾身上前，動作熟練的好笑一刮我的鼻翼，幽怨道：“姑姑還沒那麽老，乖胭兒，你剛剛說什麽？姑姑沒聽清，你在說一邊好不好。”

我搖頭，死命的搖頭，姑姑啊，你的小侄女還不想死。

“坐這裏”一拍身旁的位置，蘇瑾婷好笑道。

我搖頭，昔日慘烈的事實告訴過我們，在面對一個恐怖，不知道什麽時候抽你一下的神經病，還是遠點的好。

所以……

066：陰謀進行時

“小胭兒不聽話了？”蘇瑾婷挑眉，我渾身一個冷顫多年的下意識就出來了，待我反應過來已經局促的坐在蘇瑾婷的身旁。

她的腦袋随意的傾倒在我的肩膀上，語氣和氣的問道：“小胭兒為何會在這裏？而且還成人了。”

我攥着衣裙的手緊了緊，眼神飄忽：“姑姑……”

“別緊張”她的手塔上我的手，我吓得猛地一驚，看着蘇瑾婷沒有任何指責的雙眼，吶吶道：“對不起，我不該什麽都瞞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姑姑不怪你，是姑姑不該什麽都瞞着你的，你長大了，既然想知道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姑姑就都告訴你好了，你想要先知道什麽，說出來，有什麽疑惑，姑姑今天也都幫你解答了，但是只限今天哦，過期不候。”

蘇瑾婷淺笑，調皮而不失端莊。

我沉默的看着她，掀開車窗的一角，向窗外看去，馬車輪咕嚕嚕的壓過街道，途經一座莊嚴的府邸，它門前的兩尊大石獅子已然有了缺陷，兩扇大鐵門緊緊關閉，三丈高的府牆腐爛，敗壞。

在這略微黑暗之中更顯蕭條而清冷。

“這就是千緣國曾經的振國将軍府。”蘇瑾婷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她知書達理的聲音中含着某種感嘆的情緒。

“不想知道它的故事嗎？”看着我的雙眼，蘇瑾婷笑問。

我搖頭，輕聲道：“還不想，真怕姑姑又突然反悔，所以還是先問了困惑過的事情的好。”

再度撩上車窗，蘇瑾婷的面容藏在黑暗中，我只聽得到她的聲音“那你問吧，姑姑聽着。”

今日的姑姑，格外的不正常。我咬唇，心中滿是疑問，按照往常，她早就嬉皮笑臉，死皮賴臉的撲上來，一頓猛掐本宮臉蛋了，那會這樣端莊。

在她溫柔端莊，很是柔情似水的目光下，我心底發寒的張嘴，道：“不知為何，我做了了個很奇怪的夢，很真實，真實到我以為哪裏才是現實。”

呼吸有那麽一瞬間的變化，蘇瑾婷的目光在我看不到的情況下變得奇怪，“是，是關于皇宮的故事嗎？”

她被強制壓抑到正常的聲音，我卻還是在其中聽出了微微顫音。

“是”奇怪的點頭。

聞言，蘇瑾婷身體猛地一震過後，蘇瑾婷沉默的将雪胭的話在腦中一番過渡，漸漸平靜了下來，怕是小胭兒觸景生情，夢到了生前在宮中還是汐貴妃的事情，這樣更好，蘇瑾婷眯眼，那她接下來的話可信度就更加高了。

“小胭兒，你可曾想過，那是你丢失的記憶？你若不是深愛記憶之中的那個男人，又豈還會對他心心念念。”蘇瑾婷施施然的聲音。

“深愛？”我失聲驚呼，身體猛地站起來，卻不防撞上了車頂，疼痛的爆頭蹲下，我不顧腦袋的一臉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怒視蘇瑾婷，疑惑：“姑姑怎麽知道我夢見了男人？若說是記憶雖然覺得奇怪但我尚可一信，可這愛一詞……”

“那你又如何解釋你誰也不夢到，偏偏怎麽就夢見了他？”蘇瑾婷急速的反問，噎的我說不出話來。

愛君墨，我只感覺眼前昏暗，不可能吧，這叫什麽個事。

難不成本宮不見的記憶力還發生了什麽與他的風流事？

可是不對啊，君墨兒時時那段的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本宮還全都記得，那時的趙無恒就是一個酒壇子，整日裏來找本宮喝酒。

見雪胭神色恍惚，蘇瑾婷也不再言語，有些事情，是該讓她自己想通才好。

一時，黑暗的車間，詭異的安靜，只留有淺淺的呼吸聲回蕩在整個空間。

“公主，千緣宮門到了，下車吧。”随着馬車的頓蕩，青衣清冷的聲音打破這寂靜，撩開車幔，青衣冰冷的面容出現在馬車前。

“恩。”蘇瑾婷優雅起身，漫不經心的答應一聲，緩步走出馬車。

站在車沿前她卻不急着下，只是目光淡淡，卻固執的望着千緣帝巍峨高聳的皇城久久不語，她的眉心微鄒，總是漫不經心的眼眸深處這一回卻有着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在蘊量。

“……姑……”鑽出馬車，乍然被面前的燈火通明晃得睜不開眼，我想要叫蘇瑾婷的話在餘光間見到她比黑暗中看着還顯小的容顏，卡死在喉間。

縱使她在端莊沉穩，縱使她在嚴肅吓人，可是當配上一張可喜調皮，年輕無極限的小柔包子娃娃臉，蒼天你就是嚴肅能嚴肅到哪裏去！

“吶，面紗”心中咆哮間，蘇瑾婷手持淡粉色面紗遞到我的面前，她另一只手上還搭着一張素白的面紗，我微微一愣過後笑着接過，雙手攤開面紗就在馬車沿上與她面對着面，動作熟練至極的輕輕将粉紗覆上她的面容，與此同時，她亦是如此動作。

“老規矩，誰先拿掉面紗便是輸，輸了的可是要被扒光了挂在城牆之上哦，所以，哼哼。”前一句尚且端莊，是個知書達理的，後一句卻不該是從蘇瑾婷空中所發出。

我閉目，有些糾結道：“我可以不和你玩的。”

緩步下了馬車，蘇瑾婷雙手沉穩的放在胸前站定，聞言她旋身淺淺一笑：“那你明天就直接上去好了，瞧你那……”

“可惜從明日過後這小姑娘就沒臉見人了，你上哪禍害的小女孩？一大把的年齡也不嫌害臊。”避開青衣想要攙扶的手，我撩起前裙擺，步伐剛邁開一步，便見蘇瑾婷伸出手抵到面前，我搖頭，推開，随意自己可以下，不過是一個小馬車而已，本宮啥身份顧忌也沒有，直接跳下去好了。

蘇瑾婷淺笑，口中磨牙的聲音飄出：“這是皇宮，我記得我教過你，什麽樣的場合，什麽樣的禮儀，你今個要是這我重點教你的宮廷禮儀出了半絲差錯，仔細你如歌白嫩嫩的小腦袋。”

我抿唇，看着蘇瑾婷固執擋在面前的手，“你倒是還知道我是如歌，我瞧你着你既能跟着蘇瑾南進皇宮，身份怕是高貴，怎麽着也是寵妃，這樣合适嗎？”

“妃你妹，我是他妹妹，瑾婷公主。”蘇瑾婷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你下不下，別人可不知道我帶的是月如歌，瞧我這樣對待你，說不定他人還以為你是蘇瑾南的寵妃，我喜歡的嫂嫂呢。”

聽得她從心中傳來的言語，我腳下一軟，狼狽從車凳上站不穩的踉跄踏上地面，別人不知我與她的交談，見蘇瑾婷慌忙去扶我，那擔憂的模樣，不由得在一旁竊竊私語，猜測這白衣柔弱女子是何人。

“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告訴我倫是用來亂的嗎？姑姑喚侄女嫂嫂，你确定你腦子沒有因搶人家的身體而受到了別人身體的反抗？”有些吃痛的收回手，我無奈的看着蘇瑾婷。

蘇瑾婷顯然沒有聽到我所講的重點，只見她驚訝捂唇，聲音疑惑：“原來倫不是用來亂的嗎。”

“……”

當初那個語重心長的教導本宮要重人倫，知孝道的姑姑，上哪裏去了。

“公主，太子在前面等你很久了”青衣的聲音，在旁邊傳來。

“瞧，都怪你跟我瞎扯什麽，害哥哥等了我那麽久”怨念的盯着我，蘇瑾婷在心中埋怨。

我垂眸沉默。

“下個馬車，怎麽這樣久？”邪魅上揚的尾音，蘇瑾南見蘇瑾婷走過來，不悅的問。

蘇瑾婷淺笑不語，待得站在蘇瑾南面前恭敬的行禮後方道。

“女孩子嗎，不方便總是有的，勞煩皇兄等久了。”

蘇瑾南邪魅的雙眼微眯，蘇瑾婷見蘇瑾南眸中有抹擔憂，湊近蘇瑾南的身旁，壓低聲音惡狠狠的“哥哥放心，婷兒身體沒有不舒服，是婷兒覺得怎麽說婷兒也是公主，總歸是要淑女些，眼下雖不是宮宴，但所有的人可都在這下車呢，我總不能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丢哥哥的臉吧。”

蘇瑾南眯眼，他左手擡高放在蘇瑾婷的頭上，明明是邪魅慵懶的眸子，卻總給人無形的壓力。

“你是我蘇瑾南的妹妹，誰敢亂嚼舌根者！”輕飄飄的語氣，卻更比那些兇惡更讓人心驚膽顫。

我莫名其妙的一個寒顫，悄悄躲在青衣的身後，蘇瑾南涼涼的眼神掃過，我有些心虛的更加垂着腦袋，好像，雖然還是姑姑，要動她卻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因從宮門到達宴席的地方并不遠，只需繞過幾個長廊便可以到達，所以只是小太監領路。

蘇瑾南走在前方，蘇瑾婷故意落下步伐與我同行。

“月如歌？”

我正與蘇瑾婷大眼瞪小眼，冷不丁的蘇瑾南突然回頭，看着白衣面紗，安安靜靜，柔柔弱弱的我，所喚出的名字帶着不确定。

我眼角被驚吓的微微抽搐了起來，蘇瑾婷嬉笑點頭

“那麽你是否該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冒牌貨。”穿過最後一道長廊，停在一座宏大壯麗的宮殿前。蘇瑾南眯眼，熟悉上調的邪魅聲音，有絲危險。

67:愛嗎？

我緊接着的慌忙停下，低垂下眼眸，鄒眉糾結的胃有些痛，說實話，死得快。

蘇瑾婷伸手，猛地的将我上前推去，眉目間竟是說不出的狡黠冷意，她輕輕道：“雪胭，她叫雪胭。”

蘇瑾南邪魅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