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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人随聲變換了陣法,圍的更緊更密,招式也跟狠辣詭異,甚至用上了自傷一百傷敵八十的做法,趙曙這方轉眼處于劣勢,情況不妙。
慕君颉不由自主随着笛聲看向樹上吹哨之人,卻忽然震驚的睜大了眼。那人右手持笛,左手顯然已廢,左手手背上,一條長而深的刀痕,從指尖一直延伸到手腕!
那條刀痕,慕君颉熟悉到不能熟悉,以至于它深深占據心底,一碰就疼。
慕君颉瞬間如遭雷轟,愣在原地。恍惚間,有只長臂急急伸過來将他向後一帶,咫尺間一道劍鋒擦耳而過,攜着冰寒的疾風,削斷鬓間一根發絲。
那只護着慕君颉的長臂也因此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慕君颉擡頭望過去,看到暗七略帶緊張的臉。
死士們武功高強又圍的嚴密,暗七護着發楞的慕君颉,稍微顯得有些吃力。與此同時,趙宗治也尋到間隙疾奔慕君颉身側,攬住他擔憂的問:“有沒有受傷?”
慕君颉回過神來,忽然掙開了趙宗治,提足一躍,身形旋風般卷起,如同卷起一道紅色的旋渦,一飛沖天,直直奔向樹上站的吹哨人。
趙宗治看着眼前火鳳般的身影,微微有些恍神。他想起他進栖霞山莊的第一天,四長老誇他和君颉一樣根骨奇佳的時候,他曾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進栖霞山莊的第三天,一天便練成了栖霞劍法,本以為大長老會驚訝,不料大長老又提到君颉,說君颉不足一天便練成了,他再次嗤之以鼻,不信有人會比自己練成的時間還要短。進栖霞山莊的第五天,終于親眼見到慕君颉,小孩看起來身體不好又年紀尚小,一探之下內力果真差于他,于是徹底斷定慕君颉根本就不像長老們說的那般厲害。
此刻趙宗治才知道,慕君颉就像一柄藏在匣中的劍,他只是沒看過它的鋒芒。昨晚蘇琅琛的話同時閃過趙宗治腦海:狩獵時間不要太長,君颉雖然武功很強,但是………
的确很強,強到連趙宗治都有些心驚。小孩內力不深厚,不代表武功不強,此刻藏在匣中的劍正出匣,光芒耀眼。
慕君颉手裏不知從哪多了柄薄而鋒利的小刀,一道寒光直取吹哨人的要害,招式熟練老辣。吹哨人立即腳步一溜,後退了五尺,背脊貼上了一根粗壯的樹枝,險險避開飛刀,同時提劍相迎,劍氣大勝。
慕氏飛刀不愧為天下第一刀,慕君颉見招拆招的一劍劍靈敏躲過,小刀随之詭谲變幻的不斷飛射而出,像是有靈魂,每每出手後便急速的又飛旋回主人手中,招招奇特絕妙,無法破解,令吹哨人躲無可躲,最後急速的沿着樹枝向下滑去。
楚弦刀再次出手,刀身近似直線般沖吹哨人飛出,猛烈快速,令人望而生畏。
刀鋒破風,其勢方急,吹哨人已無處可退,只得迅疾的舉劍抵擋,刀鋒不偏不倚撞上劍身。
慕家刀法,精妙絕倫,急如閃電,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和準。此刻刀鋒既已折,速度和力度便要大受影響。刀鋒撞上劍身後忽地一拐,刀身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擦着劍刃劃過,摩擦出火星,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直劃向吹哨人的左手!
下一秒,吹哨人左手已經鮮血淋漓。受傷的位置與他的舊傷不謀而合,同樣的角度和長度,惟有深度不同,這次只傷了皮肉,而當年的舊傷則切斷了筋脈,廢掉他整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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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哨人的神色明顯一慌,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君颉,眼神複雜且驚疑不定。
36同甘苦
慕君颉沒有錯過吹哨人絲毫細微表情,更加确定了心裏的猜測,不給吹哨人任何思考的時間,疾躍而上,乘勝追擊。
吹哨人心緒已亂,接招速度也受到影響,這時遠處樹枝傳來簌簌聲,是趙曙的侍衛尋來了,一個個武功高強,轉眼已逼近。吹哨人臉色一變,拿起哨笛吹了一聲尖銳的長音,然後轉身便向叢林深處逃去。
惡鬥的死士們也随着那聲哨笛的長音盡數停下來,不再糾纏,迅速退散。
慕君颉好容易才尋到殺父仇人的一絲線索,哪肯讓吹哨人就這麽離開,随即便緊追吹哨人而去。吹哨人使着絕妙的輕功在林間疾速縱躍,越行越快,慕君颉雖然輕功不差,但畢竟內力不足,且大病初愈身體虛弱,方才的打鬥已消耗了大半體力,逐漸開始力不從心。
越來越近了……
慕君颉咬牙死撐着,一心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不顧一切的抓住那個吹哨人。
胸口的窒痛越來越明顯,是內力枯竭的征兆,慕君颉感覺自己已經堅持不住,緊接着忽地又是一陣抽痛,仿若深入骨髓拈斷了七經八脈,鑽心般的疼。可是眼前距吹哨人只剩幾步之遙,讓慕君颉怎麽也不甘心放棄,慕君颉強忍着疼,嘴唇都咬出血來,反而又拼命加快了速度。
可體力早已到極限,胸口的窒痛很快彌漫到全身,眼前一陣陣發黑,連呼吸都困難。最終,就在快能抓住吹哨人的那刻,油盡燈枯的內力終于開始劇烈反彈,像猛然爆發的定時炸彈,轟的一下在胸口炸開。
全身頓時像被一刀刀淩遲,再也無法使出一分力,慕君颉無力的看着吹哨人逃遠,一口甜腥沖喉而出,帶着濃濃不甘從嘴角溢出,在胸前濺落猩紅點點,整個人從半空跌落下來。
“慕君颉!”
尾随而來的趙宗治還是晚了一步,只眼睜睜看到前方那個紅色身影如斷了線的紙鳶般下墜,直直摔到地上。
地上積雪深厚,小孩紅色的小小身影墜落地面,竟像一張飄下的紙片般無聲無息,只拍濺開了一大片雪花。趙宗治疾步狂奔過去,只見慕君颉小小的身體安靜的仰躺在雪地裏,雙眼半睜着,眼神卻迷茫一片,沒有一絲焦距。紅色的衣袍襯的白雪更白,紅衣更紅,整個人靜靜落在地上,如雪地裏凋落的一朵梅花。
趙宗治一顆心全系在慕君颉的安危上,顧不上想慕君颉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去追吹哨人,也顧不得想慕君颉與那人究竟有什麽淵源,此刻趙宗治只有滿載的擔心害怕,一邊細細檢查慕君颉有沒有摔傷一邊問:“慕君颉,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只除了嘴角那抹刺眼的猩紅,慕君颉外表看起來并沒有受什麽傷,可不管趙宗治怎麽喚,慕君颉都沒有一點反應。
趙宗治一探慕君颉的脈,臉色頓時變了,連呼吸都一下子停滞。慕君颉全身經脈紊亂,真氣四竄,內力枯竭,竟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趙宗治急急将慕君颉扶起,緊張的擔心讓他的手都在顫抖,用手抵住慕君颉的後心一點點的輸入真氣。可是不管輸多少都如石沉大海,根本毫無作用,沒過多久,小孩那雙半睜着的漂亮的眼睛也緩緩閉上了。
趙宗治的心幾乎沉到底,繼續拼命向慕君颉輸入精純的真氣,試圖将他體內混亂氣息壓制住。可是慕君颉的經脈依舊混亂,連呼吸也越發微弱了,臉色比地上的雪還要蒼白,整個身體忽熱忽冷,熱的時候燙手,冷的時候又冰的不似活人,面色灰敗,竟似是透着死相。
這個想法讓趙宗治一下子驚駭到了極點,平常的冷靜自持此刻一點也不管用了,輸入真氣的手抖的厲害。
他的真的怕,活那麽大以來頭一回感覺到這麽害怕。
掌下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趙宗治一眼不眨的緊緊盯着慕君颉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拼了命魔怔一樣只管一味輸入真氣。随着時間流逝,刺骨的酸痛針紮般慢慢開始席卷趙宗治的全身,一波一波地游走在奇經八脈,身體像是一截截斷開,讓趙宗治忍不住悶哼一聲。
根本顧不得自身異樣,趙宗治手下仍舊一刻不停。
不會的,他不會出事,他絕對不會讓他出事……
“小十七!!”
剛剛快刀斬亂麻的處理完刺客的事才匆忙趕來的趙曙,猛然闖入,急急一把将趙宗治推開,力氣大到讓趙宗治差點撲倒在地。
慕君颉脫離了趙宗治的扶持,整個身體也随之軟軟向另一側倒下,被趙曙順手接了去。
“十七,你瘋了嗎?不要命了是不是?!”趙曙甚少疾言厲色的這麽跟趙宗治講話,連長兄的氣勢都盡數端了出來。
趙曙訓完弟弟,又先後給慕君颉和趙宗治兩人都把了下脈,才微松了一口氣,可心裏卻仍忍不住後怕。若他再晚來一步,自己最在意的弟弟連同自己剛剛在意上的少年,怕要雙雙橫屍在此了,一個真氣枯竭而死,一個真氣爆裂而亡。
趙宗治被趙曙這麽一推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心亂之下做了糊塗事,忙也探了探慕君颉的脈,卻發現自己口中腥甜,幾乎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
慕君颉覺得全身像是置于烈火之上,燒的每寸皮膚每塊骨骼都撕裂一般的疼,眼前也盡是熊熊大火,望不到頭。他在火中一步步往前走,竟看到他的父親慕霁開、還有林獻可和林獻可的養子林默都躺在地上,滿身是血一動不動。慕君颉全身發抖,徹骨的冷意從心底萌生,一點點蔓延到五髒六腑,直至牙關打顫,骨頭裏都挂上冰霜。可皮膚卻依舊像置于烈火中一樣,燒的他感覺全身要爆裂開來。
這種冷熱交加的感覺太難受,難受到慕君颉的神智忍不住逃離,藏到無人知曉的角落。神智終于開始漸漸游走,越升越高,最終飄到雲端最高處。那裏有大片大片潔白的雲朵,軟綿又舒适,就像嬰兒放松而無知無覺的躺在母體中一般,于是慕君颉安心待在那裏,放松了所有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明在雲端飄浮的舒服,慕君颉卻總隐隐聽到有聲音不間斷地響在耳邊,一刻也不肯停。
“慕慕,你醒過來好不好?”
“慕慕聽話,快點醒過來……”
慕慕是誰?慕君颉才稍稍深入一想,思緒就像猛然撕開時空裂縫般從四面八方嘩的湧來,浮在雲端的神智被無形中的大手拽着下墜,直直摔到地面上。
慕君颉的神智被摔醒,意識終于開始回攏,奮力撥開那一片雲霧,睜開眼來。眼睛還沒适應光亮,便看到一個滿眼血絲還帶着胡渣的男人驚喜的道:“慕慕,你醒了!”
慕君颉剛剛醒來,頭腦還不是很清楚,迷糊了一會才認出眼前的人來,聲音因虛弱而微小,“琅琛……”
話剛落音就被蘇琅琛摟入懷裏,蘇琅琛臉上還帶着擔憂,淺吻着他的額頭低喃道,“慕慕,你快把我吓死了……都是我不好,我該早點接你回來……”
“琅琛,”慕君颉在蘇琅琛懷裏稍稍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因為久不說話而嗓音沙啞:“我睡了多久了”
“這已經是第五日上午了。”
“口渴,我想喝水。”
蘇琅琛忙接過蘇婉端來的水,喝了一口,然後俯身嘴對嘴給慕君颉渡了過去。
慕君颉的頭和手都被蘇琅琛固定住無法動彈,加上渴的厲害,只能吞咽下蘇琅琛口中的水。
蘇琅琛喂着喂着,眸色越發深沉,唇齒間的柔軟讓他忍不住探入舌頭在內裏挑逗戲弄,将淺吻轉變成深吻。
慕君颉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任由蘇琅琛予取予奪。
蘇琅琛的吻愈加迫切強勢,似在确認在宣洩,大力糾纏翻攪慕君颉的唇舌,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一點點吞入腹中。
慕君颉剛醒來不久,承受不住這樣激烈的親吻,全身癱軟無力,連神智都慢慢開始混沌,銀色的唾液從無法合攏的嘴角無知無覺的流下來,折射出*的微光。
一吻終了,慕君颉半天才慢慢緩過神,缺氧的肺部因呼吸到新鮮空氣開始咳起來。蘇琅琛忙放下水杯,一下下輕拍楚君颉的背。
慕君颉好容易止了咳,睜着一雙大眼瞪向蘇琅琛,像是要在蘇琅琛臉上燒出個洞來。蘇琅琛一擡頭便看到慕君颉這忿忿然想發些小脾氣、卻又有些困頓猶豫的表情,覺得可愛的要命,故意輕笑着說:“怎麽氣鼓鼓的,誰欺負我的慕慕了?”
不說還好,一說慕君颉就更惱,“就是你欺負我了!”
蘇琅琛還是輕笑着,“我怎麽欺負你了?”
“你以後不準再這樣親我了。”慕君颉撅着嘴,微仰起頭,白嫩纖長的脖頸仰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像只驕傲倔強的小鹿。蘇琅琛心裏暗嘆,這個小東西,卻不曉得這個姿态這個神情會很容易又挑起他的情|欲。蘇琅琛正待開口,門外有聲音傳來,“已經醒了嗎?”
慕君颉轉頭一看,來人竟是越子軒。前幾日慕君颉一直昏迷不醒,蘇琅琛情急之下差人去藥王谷把越子軒又請了來,昨晚才剛到。
越子軒的聲音冷冷清清的,和他的人一樣帶着孤傲和禁欲的氣質,走近道:“醒了就先把藥喝了吧。我估算好會在這個時間醒,所以先熬了藥。”
越子軒身後的藥仆端了一碗藥,溫度剛好,蘇琅琛接過來,輕輕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依舊嘴對嘴的哺給慕君颉。
“好苦……”慕君颉苦的連鼻子都皺起來,模樣可憐又可愛。他的內傷已在昏睡的這幾日被治療痊愈,內力還因蘇琅琛和趙宗治兩人的真氣反而更渾厚了,于是掙開蘇琅琛坐起身:“琅琛,我能自己喝,不用你喂。”
蘇琅琛微微笑着道:“我想陪着你一起苦。”
作者有話要說:祝各位萌妹紙中秋快樂!越吃越瘦!
37告白
蘇琅琛的笑容溫柔又好看,讓慕君颉看的一愣,怔仲間又被嘴對嘴喂了一口湯藥。越子軒站在一旁,神色依舊冷冷清清的,自顧自走上前給慕君颉把脈,根本視若無睹一般。
蘇琅琛見好就收,知道再這樣喂下去小孩估計要發小脾氣了,便扶他坐好,把喂藥工具換回湯勺。
“內傷已經痊愈了,只是身體依然很虛,”越子軒思量片刻,“待會我再做一個針灸。”
藥王谷的針灸療法頗具盛名,不僅能治病強身,傳聞甚至能達到脫胎換骨的療效,因為耗時耗力,一般不輕易施用。蘇琅琛開口道:“勞煩越谷主了,往後若有需要,栖霞山莊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越子軒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多言,随即帶着藥仆下去準備了。
針灸的效果的确很好,雖然時間又長又痛苦,從辰時末整整折騰到了午時末,但慕君颉明顯感覺到自己不僅全身舒暢,靜脈毫無凝澀之感,而且內力大增,武功似乎更精進一步。只是精神疲乏,想再睡一覺。
蘇琅琛給慕君颉喂下大半碗粥,就見他恹恹的不想動了。蘇琅琛從身後摟住慕君颉輕聲問:“慕慕,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慕君颉搖了搖頭,蘇琅琛親親他臉頰,低低的嘆了一聲:“慕慕,以後乖一點,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慕君颉聞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蘇琅琛,一副我明明很乖很聽話的樣子。蘇琅琛很輕易就能看出慕君颉想的什麽,捏了捏他的鼻子,說:“你哪裏乖了?竟敢把我鎖起來,偷偷跑出莊,還弄的一身重傷回來,”蘇琅琛越說越氣,“我應該狠狠罰你。”
慕君颉不願意了:“明明是你先把我鎖起來的,還老是惡人先告狀。”
“我是惡人?你還講不講理了,到底誰惡人先告狀?”
蘇琅琛知道小孩已經被他寵壞了,此時若是再不好好教育一番,恐怕下次還拿自己身體不當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越子軒已經下了醫囑,慕君颉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要是再受一次重傷,恐怕越子軒也無能為力。想到這裏,蘇琅琛語氣很嚴肅:“答應我,下次還生着病不許再到處亂跑了!還有,那些死士的目标是趙曙,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為什麽拼到內力枯竭也要去追他們,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走火入魔?”
提到那些死士,慕君颉立即想到那個吹哨人,神色不由自主一黯,把臉扭到一邊。
“乖,跟我說說,為什麽不要命的去追那些死士?”
慕君颉低着腦袋,張了張嘴,卻沒有吭聲。
蘇琅琛以為小孩又鬧起了小脾氣,“慕慕,說話!”
慕君颉還是倔着不吭聲。
蘇琅琛忍不住打了一下慕君颉的屁股,“到底說不說?”
慕君颉突然挨了打,立馬掙開蘇琅琛企圖爬到床的另一邊,“嗚嗚,你欺負人!”
蘇琅琛一把将慕君颉揪了回來,“你又要跑去哪?”
“你不講理!”慕君颉不滿的把腦袋埋進被子裏,“你放開我,我要睡午覺,不理你了!”
死小孩簡直被寵的無法無天了。蘇琅琛把慕君颉制住,單手将慕君颉摁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褲子毫不客氣又打了幾下,“你還聽不聽話了?答應我下次再也不到處亂跑,也不再拿自己身體不當一回事,聽到沒?”
慕君颉長那麽大從來沒被打過,何況正處于少年青春期,被人扒了褲子狠狠打屁股這種事絕對是接受不了的,頓時死命掙紮起來。
無奈兩人體力相差太大,慕君颉非但沒能掙脫,腦袋還在掙紮中撞到床柱,發出‘砰’的好大一聲響,着實撞的不輕。慕君颉又疼心裏又覺得屈辱,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蘇琅琛早在聽到慕君颉被撞到頭的時候就立馬就把他翻過來摟進懷裏,一邊心疼的查看被撞疼的地方一邊輕輕給慕君颉拍背,以防他哭岔氣了。
慕君颉本來就疲乏的想睡,再這麽一折騰,哭着哭着就累的睡着了。蘇琅琛如今面對慕君颉越來越失敗,每次都是什麽成果都沒有,反而弄得兩敗俱傷。
蘇琅琛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心移了個體|位,勃|起的陰|莖隔着衣服擦過慕君颉的股溝,蘇琅琛隐忍的痛苦又狼狽。差一點他就要強要他了,尤其是在他哭的那刻,想施暴的情緒立即在他的腦子裏騰升,萬幸只是一閃而過。
給睡着的小孩擦好臉掖好被子,又在撞的紅腫的額頭上了藥,蘇琅琛才起身離開琅閣,去了東方遠那裏。東方遠最近迷上了諸宮調,在庭院中間架了個戲臺,上面是不知從哪弄的幾個漂亮歌姬正咿咿呀呀唱戲,連東方遠睡着了的時候也盡職盡責的不敢停。
此刻東方遠正倚在廊下的貴妃榻上聽戲,閉着眼也不知是睡是醒,旁邊還立着個清秀仆從随時待命。蘇琅琛一見,頓時不爽了。
這太讓人心裏不平衡了有沒有!蘇琅琛走過去,“我怎麽覺得你這個總管過的比我這個莊主還悠閑自在?”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正舒适,東方遠懶懶的半躺着,聞言眼睛只微微睜開一條縫,根本沒注意蘇琅琛語氣中的不悅,“那是,正值春暖花開,如此良辰美景,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蘇琅琛一甩衣擺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陰測測的道:“那你還賴在栖霞山莊幹嘛?趕快滾回你的逍遙樓享受去吧。”
“那邊正值一堆瑣事等着,我才不在現在趕着回去做牛做馬!”東方遠頓時一個激靈坐直了,轉頭看了看蘇琅琛陰沉沉的臉色:“你又怎麽了?昨晚越子軒就給慕慕看過,說已經無礙了,慕慕今早不是醒了嗎?”
蘇琅琛沒吭聲。東方遠猜測道:“你不會又和慕慕鬧脾氣了吧?”
蘇琅琛終于開口問:“你說,現在的少年要怎麽教育的乖乖聽話,又不會引來他的反感?”
東方遠也有點犯難,他又沒有弟弟,他怎麽知道。東方遠倒也想弄個又萌又乖又聰明又好看的弟弟來養,可是弄不到呀。何況根本不能以正常家長的心态去衡量蘇琅琛,因為蘇琅琛只披了一個哥哥的皮,內裏卻暗藏着一顆占有欲極強的情人的禍心啊!
東方遠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十四五歲時的心理,說:“對待少年吧,一不能太寵,二不能随便打罵批評。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年,遇到事情一定要跟他講道理,不能硬碰硬,而且這個年紀的小孩開始有只屬于自己的秘密了,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我記得我像慕慕那麽大的時候,我爹越教訓我我越跟他對着幹,”東方遠瞥了一眼蘇琅琛,“你不也是嗎,你十四歲的時候跟蘇伯父吵架,直接離家出走闖蕩江湖去了……”
蘇琅琛越聽越心驚。兩樣他都犯了啊,寵吧已經寵壞了,剛才還打了他。蘇琅琛想到自己當年也是不服家長管教才離家的,立即站起身,也顧不得管東方遠,又匆匆奔回琅閣去了。
蘇琅琛回琅閣的時候慕君颉依舊在睡,因為先前被蘇琅琛用被子捂的太嚴實了,慕君颉睡的熱騰騰的,鼻尖都冒了薄汗,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眼角因為哭過而紅紅的,額頭被撞的那一大塊紅腫不僅沒消,反而有擴大的趨勢。蘇琅琛小心的把被子拉開一點,輕輕幫慕君颉擦了擦汗,又去查看那片紅腫。
慕君颉本來就睡的不安穩,大概是察覺到身邊有人,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慕慕。”蘇琅琛低頭親親他眼角。
慕君颉和蘇琅琛呆呆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眼圈越來越紅,一顆淚珠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慢慢滑了下來。
無聲的哭泣比嚎啕大哭還要惹人心疼,蘇琅琛瞬間心簡直要裂了,伸手把慕君颉摟進懷裏。原以為一定會被小孩推開,卻沒想到懷裏的人動也不動的任他抱着,出奇乖巧,只偶爾抽了一下鼻子。
蘇琅琛更加心疼,抱着慕君颉哄:“慕慕乖,不要再哭了。”
慕君颉不說話,小身體一抽一抽的。蘇琅琛輕輕拍他的背,“是不是額頭上疼?慕慕,跟我說說話,別不理我好不好?”
“……你欺負人,還打人……”慕君颉終于帶着哭腔的開口了。
小小的的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蘇琅琛忙道:“慕慕,是我不好,我讓你打回來好不好?”
慕君颉在蘇琅琛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做了個勝利的表情,裝模作樣的又吸了吸鼻子:“真的?”
蘇琅琛把慕君颉扶起來,然後伸出手,“随你怎麽打,一直打到解氣為止。”
慕君颉眼睛瞄向蘇琅琛的屁股,“你打的又不是我的手……”
敢情這小孩是想也打他屁股?蘇琅琛明白過來,手一僵,臉色開始難看了。慕君颉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偷看了蘇琅琛一眼見蘇琅琛臉色不對,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悶聲抽泣道:“……你欺負人……”
蘇琅琛只能無奈的點頭認下來:“是,我欺負人。”
“嗚嗚……你是壞蛋……”
“對,我是壞蛋。”蘇琅琛哄小孩哄的毫無誠意。
慕君颉抽泣着使出了大殺器:“我讨厭你……”
“這個不行!”蘇琅琛頓時提高音量,也開始很幼稚的和慕君颉争辯:“你不許讨厭我!”
被子裏模模糊糊的聲音還夾雜着哭嗝,蘇琅琛怕慕君颉在裏頭悶壞了,用力拽開被子,将慕君颉的臉扳正。慕君颉低着頭,長睫濕漉漉的,眼睑微紅,白嫩光滑的皮膚上挂着淚痕,簡直對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偏生小孩還道:“……我要回洛陽去,我……”
蘇琅琛終于忍不住直接用嘴狠狠堵住了那張總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嘴。
慕君颉睜大了眼睛,搖着頭嗚咽起來。他本來在想着回洛陽的事,全然無防備,一下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嘴巴又被死死堵住,蘇琅琛吻的深入又激烈,幾乎是狂熱和野蠻地硬撬開他的唇齒,灼熱的舌尖帶着懲罰性的在他口中進攻。
想咳又咳不出來的感覺太難受,慕君撷一時缺氧,很快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全身癱軟下來,幾乎要窒息了。
蘇琅琛這才發現不對,急忙放開慕君撷。小孩蒼白的臉色把他吓的不清,托着他的頭渡了好幾口氣過去,過了一會慕君撷才緩過來,緊接着就撕心裂肺的咳起來,像是要把肺也咳出來才罷休。
蘇琅琛是真被吓到了,一邊給慕君颉拍背順氣一邊問:“慕慕,怎麽了?好點了沒?”
“你以後不許再這樣親我了!”慕君颉用力推開蘇琅琛,語氣特別堅決。
慕君颉最難搞定的就是他的脾氣,如果是他被認定了不該做或者不願意做的,就算怎麽威逼利誘也不能讓他屈服。相反,若是被他認定了要做的事,便會不顧一切勇往直前,就算不惜性命也要達成。
蘇琅琛看着慕君颉,半響才緩緩開口:“慕慕,你嫌棄我了麽?”
“……啊?”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麽蘇琅琛會從剛才的事情突然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上,慕君颉一時沒反應過來。蘇琅琛聲音裏的黯然又如此明顯,讓慕君颉心頭一顫,搖頭說:“沒有,我怎麽會嫌棄你。”
蘇琅琛順着竿向上爬,“那你喜歡我麽?”
慕君颉很自然的答:“喜歡啊。”
“和喜歡的人親吻是很正常的事,知道嗎?為什麽你不許我親你呢?”
“可是,我喜歡你親我的臉和額頭,因為小時候我娘親也是那樣親我的……親嘴巴我覺得有些怪啊……”慕君颉微蹙起眉,認真的說,“我也喜歡木頭、十三、東方大哥、婉姐姐他們,但也從來沒有和他們這樣親吻啊!”
“你還想和趙宗治他們親吻?”蘇琅琛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不由自主拔高了聲音,“除了我之外,你和趙宗治他們連牽手都不行,知道麽?”
“為什麽不行?”
“慕慕,你可知道喜歡也是分好多種的,”蘇琅琛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耐心問:“包括我在內,加上你方才提到的那些人,你最在意的是誰?”
慕君颉歪着腦袋認真想了起來,蘇琅琛又道:“假如我和趙宗治還有趙曙一起掉進水裏快淹死了,你先救哪一個?”
若被外人聽到一向精明果斷的一莊之主蘇琅琛竟也會問這種千百年來遺留的最無聊最幼稚的問題,定然是怎麽也不肯信的。可這位蘇大莊主不僅問了,還問的理所當然、一臉急切,眼睛緊盯着慕君颉,不放過他一絲表情。
“嗯……,我先救趙曙。”
蘇琅琛聽罷面上未動,卻死死握住手,半晌才啞聲問:“為什麽?”
“因為你和趙宗治都會水,而且水性很好,根本用不着人救呀。但我沒有問過趙曙會不會水,況且他的身份是皇子,救了他說不定能賣他一個人情,以後總會有用的到的地方。”
這個回答讓蘇琅琛默默汗了一把,不死心的又問:“那如果我們三人都不會水呢?”
“那就救離我最近的。”
蘇琅琛再汗,說:“如果三人和你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呢?”
慕君颉這回想也不想便答:“那我救你。”
蘇琅琛微微笑起來,深黑瞳孔裏滿滿都是慕君颉身影,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似能蠱惑人心,“所以,我是你最在意最重要的人,對不對?”
慕君颉認真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慕慕,你也是我最在意最重要的人。”蘇琅琛看慕君颉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露骨來形容了,甚至像是一把火在對着慕君颉燃燒,言之鑿鑿:“你是我生命裏最珍貴的寶貝。”
慕君颉被蘇琅琛看的有些亂,蘇琅琛的眼神越來越炙熱,慕君颉的心跳和不安也随之愈加強烈,終于忍不住推開蘇琅琛欲圖往後縮:“琅琛,我……”
手剛伸出便被蘇琅琛的大掌握住,蘇琅琛低下頭,就着這個姿勢輕輕親上慕君颉的手指,舔吻他光滑圓潤的指尖。都說十指連心,慕君颉指尖被溫熱濕潤的舌頭吮吸着,全身都打了個顫,下意識的想把手縮回被子裏。
蘇琅琛先一步拉起慕君颉來不及逃跑的手,将他五指展開,然後一只大掌順勢□了他指縫間,稍稍用力便迫使慕君颉的五指和自己的五指緊緊相貼着交插在了一起。
兩只手都被蘇琅琛的掌心緊貼着,對方炙熱的體溫、粗粝的繭子、甚至是胫脈紋路似乎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慕君颉雖然聰明,但在蘇琅琛的刻意保護之下,于感情之事卻着實無知的緊,道行比蘇琅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慕君颉呆呆的愣在那不知怎麽反應,左手又被蘇琅琛拉着壓在了蘇琅琛胸口上,蘇琅琛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低低呢喃着,“慕慕、慕慕……”
聲音低沉且沙啞,似乎欲語還休,含着百轉千回又深邃的情感,誘惑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他每天都會喚他的名字,卻是頭回這樣明确而公開的用這種眼神這種語氣喚他的名字。慕君颉從不知道眼神不同語氣不同,同樣的喚聲竟然會産生這般不一樣的感覺,讓他整顆心都随着這聲聲低喚軟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慕君颉被蘇琅琛壓在胸口的手同時清晰的感覺到蘇琅琛劇烈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似要沖出胸膛撞擊到他的手心裏一樣,慕君颉的心跳也跟着跳的厲害,這時只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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