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短暫的離別與重逢

第十六章 短暫的離別與重逢

那一頓晚飯直吃到飯菜都涼了,因為談論的話題較沉重,導致二人都沒吃多少東西,飯後顧小小又陪着慕容悠圻在書房呆了一會才回房。

第二天,雲如水一早就到了慕容府,說她向醉香樓的媽媽告了三天假,又沒地方可去,特意過來找她玩。顧小小自然是極高興的,圍着她問七問八,只是沒多久她就發現,雲如水其實是心事重重的,比如她問了一串問題,被問的人卻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好一會才忽然回過頭來問她:你剛才說什麽?再比如說,她們一起做着糕點,原本要放一勺的糖,她卻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往鍋裏頭放,究竟放了多少勺也不知道。

顧小小還奇怪她為何忽然要告假,看了這些情況才明白,她這狀态如果還在醉香樓,做出來的糕點客人吃了非砸了醉香樓的招牌不可。

直到雲如水把鍋裏的東西烤焦的時候,顧小小才忍不住發問了:“雲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平常你可不這樣啊?”這做糕點可是她吃飯的手藝,那已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今日這樣頻頻出差錯,一定是有極困擾她的心事了。

雲如水聽她一問,嘆了口氣,将手裏的東西一放,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揉了揉額頭說:“小小,上次我與你說過我之所以在醉香樓,是為了我的救命恩人,你還記得吧?”

顧小小不解地點點頭,不知她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

雲如水說:“他并不是醉香樓的人,只是我呆在那裏可以幫到他一些事。這幾日,他在辦一件極其危險的事,辦成了,也許從此獨步天下,一旦失敗了,那便是從雲端直接跌入地獄般的景象,我擔心得很。”

顧小小聽得似懂非懂,只是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麽慕容悠圻也說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而雲如水的這個恩人也是,難道……顧小小驚訝地說:“你的救命恩人不會是我家少爺吧?”

雲如水原本正憂心着,聽顧小小問出這一句,不由地笑來起來,“怎麽,你家少爺也說要去辦危險的事情嗎?”

顧小小點頭。

雲如水道:“我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你家少爺這一去,你不擔心麽?”

顧小小想了想,“有幾分擔心,”其實,昨夜她睡得并不好,翻來覆去地也想了很多慕容悠圻說的話,“少爺并沒有明确地說他去做什麽,就那麽一提,只是他這人做事,還是很謹慎小心的,即使是很危險的事,如果沒有幾分把握,我想他不會去做的。”

雲如水笑了笑,“你說得對,相信他們可以處理好這個事情,事到如今,擔心得太多,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顧小小見她開懷了些,便不再做點心,邀她一起去作畫,雲如水本也精通琴棋書畫,二人一齊作畫自又有聊不盡的話題。

一連幾天,二人形影不離的,慕容悠圻不在,顧小小也如同休假一般,每日就陪着雲如水做點心,作畫,下下棋,繡繡女紅,再加上天南地北的聊天,二人本就一見如故,這下幾日相處下來感情更是親昵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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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裏一片寧靜詳和,哪知道朝廷卻正在發生一件大事,朝中有人聯名遞上了彈劾國舅劉武的奏疏,歷數了國舅二十八條罪狀,專橫跋扈,恣意妄為,結黨擅權,獨斷專行,迫害異己,貪贓枉法,榨取民脂民膏,暗以赀財買結人心這些自是不用多說,其中有一條罪狀,稱元昌十三年,隧夫人一案及齊王府上下遭人血洗,均是劉武幕後主使,且當年的和柔公主并未被害,而是忍辱負重,隐匿民間,更有劉武的心腹做為人證指證此事。看完奏疏後皇帝龍顏大怒,親自提審了人證,之後連夜下旨禦林軍至國舅府将劉武捉拿審問。

劉武自先皇在位時便已權傾朝野,當今皇帝幼年登基,更是由他手握實權,滿朝文武見他,比見皇帝還要畏懼三分,他與妹妹,如今的劉太後幾乎就是朝廷之中真正權力的象征。如此的地位,他自然是誰也放不在眼裏,甚至對皇帝也常有不敬的言語,那人在他心中是如同傀儡一樣的存在,他哪裏會想到皇帝竟敢突然發難,下旨捉拿他。

接到聖旨後他自然絕不會束手就擒,甚至還打算進宮質問皇帝,問問皇帝這位置是不是坐膩了。他之所以狂妄,是篤定皇帝拿不了他怎麽樣,他國舅府的高手解決起禦林軍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一旦他進了宮,若是惹得他不高興便打算将這皇帝拉下他的寶座,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備一壺毒酒灌下去再對外稱皇帝暴斃,另覓聽話的人去做那個位置。他心中,只以為皇帝年幼貪玩,不務正業,随時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哪知道那個人城府何等深沉,六年前就已經在秘密籌劃着今日的事,在他淫威之下過活,早已對他恨之入骨,更何況還有着殺母的大仇,那是時時刻刻都惦記着他的性命的。

在他府中的高手與禦林軍對抗時,卻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支死士隊伍,援助禦林軍,那支隊伍訓練有素,身手極好,劉武的手下瞬間就落了下風,不出多久便被完全控制。

大勢已去時他還不明白這個皇帝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地訓練出了這麽一支死士隊伍。但他已經知曉,那個被他輕視的皇帝這次出手,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根本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是他長期以來橫行無忌,唯我獨尊慣了,被皇帝僞裝的軟弱表相所麻痹,得意忘形,忘了禍莫大于輕敵。

國舅因違抗聖旨,且對皇帝出言不遜,被斬殺于國舅府,皇帝雷厲風行,對國舅定罪除封,并大索其黨羽,連宮中國舅安插的內侍也全被撤換。劉太後因參與當年迫害隧夫人一案,被皇帝以“母後身體不适,不宜操勞國事,請在宮中頤養天年”為由,被禁足永樂宮。

曾經叱咤風雲,站在權勢最頂端的的劉氏兄妹,如今便像天邊流星一般隕落。

三日很快便過去了,雲如水回到了醉香樓,她一走,顧小小沒了聊天的伴,越發想起慕容悠圻來,他那天說的事情,不知道究竟辦得怎麽樣了,那麽多天過去了,也不見他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出意外?

這念頭一冒出來,只讓自己越來越揪心,她記得答應慕容悠圻的話,再也不敢獨自去醉香樓找雲如水,而慕容夫人只以為少爺是因為生意的事出了遠門,她自然不能去和她說這些事,只好默默想着心事,擔心憂慮着,倍受煎熬。

慕容悠圻直至七日後的夜裏才回到府中,顧小小已準備回房睡覺,看到他回來自然是喜出望外,慕容悠圻見到她也十分開心,只是臉色卻發白,額頭還滲着細汗,笑得有些無力。

顧小小随他進了屋,拿了毛巾為他擦汗,擔憂地問:“少爺,你是不是很累?事情辦成了嗎?”

慕容悠圻點點頭,“事自然是辦成了,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你讓小四到我房裏來一下,你回去休息吧。”

顧小小聽了這話,異常敏感地嗅出了他的異樣,她非但沒走,還靠近了他一步,臉在與他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處停住,直勾勾望着慕容悠圻的眼睛,問:“少爺,什麽事瞞着我,說!”

慕容悠圻因為她的靠近恍了恍神,待目光轉到她臉上時,卻驟然變得深邃了,不過并沒有答話。

顧小小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明白了什麽似的,點了點頭說:“雲姐姐說大戶人家的少爺常有留漂亮的小厮在房裏過夜的,原來少爺你也有這樣的癖好,只是小四……他年紀尚小……”

“小小,”慕容悠圻打斷她的話,似笑非笑地道:“你再胡說,少爺可要罰你了。”

顧小小收起了玩鬧的心性,有些委屈地說:“你三言兩語就想把我打發走,人家白白為你擔心了這麽多天。”

慕容悠圻聽她這麽說,嘆了口氣,道:“也罷,其實是我受了點傷,想叫小四過來幫我換藥,傷口有些可怕,不想把你吓到而已。”

他這話讓顧小小大臉色一變,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卻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忙問他:“哪裏受傷了?”

慕容悠圻指了指左側胸膛,“在這裏。”

顧小小望了他一眼,鼻頭忽然一陣泛酸,徑自伸出了雙手就去解他的衣扣,慕容悠圻下意識地要避開,可轉念一想,又不動了,安靜地看着她。他們之間名義上是主仆,但很多時候,慕容悠圻還是不敢将她當做貼身丫環來用的,例如更換裏衣,伺候洗浴,他基本上都親力親為,她對此也早已習慣,這下會如此自然地為他寬衣,顯然關切之情勝過了其它。

解開他的衣裳才發現,他的胸膛包裹着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傷口處還溢出了鮮血,從這白紗之中透出來,宛如一朵鮮豔刺眼的花朵,只是外衣并未沾上血,所以未将衣裳解開時并發現不了什麽。

顧小小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極力壓制着自己難過的心情,沉聲問他:“藥在哪裏?”

慕容悠圻從身上拿出了一個藥瓶,遞給她,她眼中含着淚水,睫毛輕輕顫動着,神情卻是連他都陌生的冷靜。

顧小小沒有擡頭,專心地将他的衣裳褪去,又将那白紗輕輕地解開,一層層直到最後,露出了有一寸餘長的猙獰的傷口,傷口邊緣的地方有結痂,而中間還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

顧小小愣了愣,臉色頓時煞白,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慕容悠圻見她這樣,頓時慌了神,忙說:“大夫看過的,已經沒事了,只要每天按時換藥就好。”

顧小小用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望着他,哭着問到:“不是答應了要好好的回來嗎,你……為什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慕容悠圻心中一暖,她這個樣子,擔心難過的情緒已表露無餘,他忍不住擡起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柔聲說:“沒事了,這個傷……比我原本預計的要小得多。”

顧小小淚水又如掉了線的珠子拼命滾落,“你不是說接觸的人不是什麽江洋大盜,不會十分兇狠,你騙人,你騙人……”說到這,哽咽難言,心裏,其實是很後悔的,當初怎麽會聽信他讓她放心的言語,她應該極力阻止他去的,又或者她應該随他去,而不是她在府裏什麽都不知道,任他只身赴險。

慕容悠圻雙手扶住顧小小的雙肩,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小小,別哭了……我很痛……”傷口痛,心,更痛。

顧小小恍然驚醒一般,咬了咬唇止住了哭聲,又将手上的藥瓶打開,為慕容悠圻小心地上藥,看他疼得發白的臉,又覺得很是難過,便低下頭抿着嘴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地為他上完藥,又動作利落地換上幹淨的紗布。

一切收拾好并讓慕容悠圻躺下,她才将他換下的紗布拿了出門去。

慕容悠圻雙眼盯着床頂的蚊帳,都是因為自己心頭忽然冒出莫名其妙的念頭在作祟,才臨時又改變了瞞着她的決定,可腦子裏湧現她剛才那難受的神情,心下又是開心,又是懊惱。

慕容悠圻以為她不會回來的時候,她卻回來了,神色已經如常,拿了床毯子,來到他床邊坐下,說:“少爺,你好好睡,今夜我守着你。”慕容悠圻受傷,她已十分難過,後悔當時沒有堅決地陪他去做這件危險的事情,而現在他能平安回來,她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再出什麽差池了。

五年前他曾有一次陪老爺出遠門談一筆生意,回來的時候因馬匹受驚失蹄,馬車翻了,慕容悠圻受了很嚴重的傷,慕容夫人自是一夜沒睡陪伴在床前,顧小小也始終陪着他,連夫人都說他倆平日裏打打鬧鬧,真正到關鍵時候還是很彼此關心的。

她與慕容悠圻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吧,否則上次她發燒,他也不會放下鋪子裏的事務,陪了她一整天。今晚,再換她陪着他吧。

慕容悠圻還想說什麽,見她滿臉堅決的模樣,終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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