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驸馬之約
顧小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的開頭也是一片黑暗,那黑暗像是一個山洞,山洞的遠方有着十分渺小的一點光亮,她飛快地奔跑在這山洞中,耳邊似有風聲呼嘯過而,她在朝着那點光而去,漸漸地,光越來越明顯,忽然,她眼前綻放一片灼眼的光芒,她像是猛地穿出了山洞一般,慢慢地睜眼,卻看到了寧靜的齊王府。
那裏有個很小的女孩,大家都叫她和柔公主,剛随母妃、皇兄剛封地不久,對王府裏一草一木都還頗感新鮮,某個天氣尚好的午後,她毫無睡意,便威逼小鳳躲進她的被窩,她自己穿了小鳳的衣裳,避開了一衆下人,到王府花園湖邊一處安靜的角落撈魚,她獨自一人,難得的悠閑自在,湖裏的魚速度快得很,往往沒到她下手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好不容易又出現了一只通體紅色的魚,她拿着網兜在岸上緩緩地追随它到角落,正要奮力撈起它,卻一腳絆到一塊大石頭,身體猛地一傾,跌入湖中。
所幸湖水并不深,和柔慌忙爬起,腳下就踩着湖中的淤泥,身上手上也滿是泥土,狼狽極了,而湖岸較高,又無落腳點,她想爬上去,似乎有些費勁。
她正為難的時候,就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她擡頭一看,一個與皇兄年紀相仿的白衣男孩翩然立在岸邊,帶着和煦的笑容向她伸出了一只手,眉目如畫的人兒,比母妃筆下的仙鶴童子還要美上幾分,和柔不由地将手伸出,可手要碰觸到他時又猶豫地縮了回來,他的手盈潤幹淨,而她的,滿是淤泥。
他像讀懂她心裏所想一般,笑道:“無妨,來。”
那一笑,加上簡簡單單幾個字,讓和柔想到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她将手遞給他,他很輕松地便将她拉上了岸,淤泥染黑了他潔白的手掌,她卻像染指了一件心動的寶物,看着那上面被自己留下印記,不由地露出了極開心燦爛的笑容,兩個小梨渦在唇邊蕩漾。
他看得有一瞬間的失神,但随後他便笑着說:“小丫頭,你沒有伺候主子,卻躲在這裏撈魚,小心主子罰你。”她穿着小鳳的衣裳,他只當她是王府裏的小丫環,有意要吓她一吓,而和柔瞬間呆愣住神情顯然正中他下懷,他心情極好地大笑一聲,飛快地走了。和柔被他帶着幾分狡黠的眼眸給吸引,他就像當年當年父皇帶着她在山中狩獵時驚鴻一瞥就此難忘的九尾狐,那麽充滿生氣與靈性,令人神往。
再次見面,是傍晚在皇兄的書房,她在門口碰到了為皇兄送冰鎮酸梅湯的嬷嬷,她将盤子接過,要親自送進去與皇兄一起喝,結果發現書房裏還坐着另外一個人,她有些意外,而他同樣認出了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她望着他,呆呆地想着,這個人很愛笑,笑起來又偏偏那麽好看。
宇闕華見了她,笑着說:“還不認識他吧,他叫慕容悠圻。”慕容夫人是母妃故友,常聽母妃提起,和柔并不陌生。她上前幾步,走到他跟前,揚起小臉看着他,脆生生叫了聲:“慕容哥哥。”
慕容悠圻看她極鄭重的樣子,不禁又笑了,說,“你這小丫頭倒是乖得很,叫什麽名字?”
“小……小……?”小丫頭?宇闕華驚訝地指着和柔,話都說不順溜了。
“小小麽?”慕容悠圻原本正望着和柔,聽宇闕華這一開口才有些疑惑地回頭望了宇闕華一眼,但看見他的神情,心裏頓時也“咯噔”了一下,問道:“她……不是你身邊的丫環嗎?”
和柔與宇闕華對視一眼,看着慕容悠圻反應不過來的神情大笑出聲,宇闕華道:“你這個七竅玲珑的人居然也會有迷糊的時候……”
那之後,慕容悠圻才知道了和柔的真實身份,而和柔,多了一個小名,就是小小,因為慕容夫人和慕容悠圻常來府中作客,而隧夫人特意交待過多回,讓他們在無外人時就以名字相稱,所以這個小名原本只是宇闕華開玩笑地叫她,後來卻逐漸感染了他人,母親、慕容夫人還有慕容悠圻。
那段日子,有親人相伴,無憂無慮,還有時常來府上作客的慕容悠圻,其實是和柔這一生中最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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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慕容悠圻在院子裏舞劍,而和柔和宇闕華在亭子下坐着吃點心,宇闕華問她:“你看就看,口水都要流一地了,他真有這麽好看嗎?”
和柔說:“好看。”
“那皇兄和他哪個好看?”他走到她跟前,滿臉期盼地望着妹妹。
“當然是慕容哥哥。”頭也未回地直接抛給他這個答案,聽得宇闕華直咬牙,“大家都說你皇兄我貌如冠玉,風度翩翩,就算不比慕容悠圻好看,好歹也是不相伯仲,你竟然還在前面還加了個‘當然’?”
和柔終于把目光放回到他氣急敗壞的臉上,笑了,“那些人奉承你盡撿好聽的話說,你倒真信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平日裏一向沉穩的齊王氣得幾乎要跳腳,圍着和柔轉了好幾圈,終于平定了幾分心情,露出了一個循循善誘的笑容,說:“妹妹,你說句皇兄更好看,皇兄下午帶你去抓蛐蛐。”
和柔漂亮的大眼睛閃了閃,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宇闕華不甘心地道:“就算你覺得皇兄沒有他好看,但那些王公貴族的子弟你也見得不少,難道沒有哪個比得過他?”
和柔聞言,倒認真地想了一想,說:“皇兄,慕容哥哥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宇闕華奇道。
和柔說:“好比在你面前放一堆金子,在金子裏又放一顆璀璨的明珠,慕容哥哥就是那顆明珠,讓人一眼就能看到他,記住他。”
她記得當日他與一群王公貴族子弟在一起的情景,衆人正在高談闊論,唯獨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容貌極佳,但自然也有比他長得更精致好看的,只是他身上如砥砺的劍般的氣質,總能讓人一眼望去,就注意到他,而且移不開目光。
宇闕華望着她,眼裏赤裸裸寫着妒忌,他說:“那是因為面前放的是一堆金子,要是放的是一堆明珠呢?有比他大的,比他更璀璨的,你還覺得他是最好的?”
和柔也回望他,一笑又露出了兩個迷人的梨渦,“皇兄,你說的不對,要是面前放的是一堆明珠,那慕容哥哥就是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他總是與衆不同的。”
宇闕華氣得吐血,和柔則繼續回過頭去望着慕容悠圻發呆。
她默默地觀察他很久,她本想或許他是個個性內斂,不善言辭的人,後來卻發現,他年紀不大,卻極有想法,當皇兄問及他問題的時候,他總能對答如流,觀點獨到、鞭辟入裏;她又想,或許他是個持才傲物,自視甚高的人,可接着又發現,他其實人緣極好,三教九流的人似乎都可以做朋友,在皇兄與母妃面前,他舉止得體、不亢不卑;在那些王孫貴胄面前,他雖不怎麽言語,但從容自若,不露鋒芒,不事張揚,卻讓人不由地敬他幾分;在下人面前,他也謙和有禮,令人如沐春風。
在她的世界,他是那麽好,仿如一件稀世瑰寶,而這件瑰寶,他有血有肉,心思玲珑,自然也未曾忽略她這如影随形的目光,每次有意無意地對上她的目光,他總是回以溫暖的一笑,讓她不知不覺動了想将這件瑰寶占為己有的念頭。
這個念頭在不久之後,她也付諸了行動。
那是在一個雨後的清晨,母妃摟着她望着窗外的落花,神情落寞地與她感嘆着世事,和柔靜靜地聽着,最後聽母妃說:“小親親,以後你和你的驸馬一定要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相親相愛,攜手到老。”
和柔懵懂地問她:“母妃,驸馬是什麽?”
母妃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笑着說:“就是你以後的夫君。”
和柔歪着腦袋想了想,說:“做了我的驸馬就會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
母妃嘆了口氣,說:“世間有情人本該如此。”
和柔兩眼發光,像忽然想通了什麽,和母親說:“母妃,我要慕容哥哥做我的驸馬!”
她做了這個重要的決定後,掙開了母親的懷抱,風一樣地跑出去了。隧夫人望着寶貝女兒的背影,若有所思,慕容悠圻,那個時常對着女兒溫柔淺笑的小男孩……這生活似乎開始有趣起來了。
和柔找到慕容悠圻的時候,他正在與宇闕華喝茶說話,她走到他面前問他:“好哥哥,你做我的驸馬好不好?”他一口茶“噗”地噴了出來,一向舉止從容的人兒被弄得狼狽不已。
過了幾日再問他時,他卻笑而不語。
第三次問他時,他眉頭一挑,反問:“為什麽?”和柔看着讓她垂涎欲滴的寶物,說:“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他愣住了,一輩子……快快樂樂……低低念着這幾個字,眼神複雜。
第四次問他時,他狹長的雙眼噙着笑意,再次反問她:“你可想好了?”和柔萬分堅定地點了點頭,他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通體瑩潤的美玉,遞給她說:“好,這個送給你,就當是信物。”
他竟然答應了!和柔笑得開心極了,擁有她心中最無暇的瑰寶,那種滿足的感覺無可形容,她忙伸手去接,但是看清了那塊玉佩的時候,她不由地愣了一下,“好肥的一只鵝……”
慕容悠圻嘴角抽了一下,控制着未笑出聲,只道:“你若不喜歡,我就收回了。”
和柔猛地将玉佩緊緊握在手中,生怕他說到做到,“答應的事情,怎可以反悔?”見他只是笑,并未真的要把玉佩收回,她才打開手心,将玉佩上的繩子理了理,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個禮物的意義非同尋常,比以往父皇和母妃送的都要珍貴得多。
慕容悠圻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兒,卻有着別樣的心情,年紀尚幼的她,雙眸懵懂天真,她是否真的明白,這玉佩上纏繞的繩子,象征的将是他們之間相顧一生的羁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好多小盆友初中就開始寫文了,阿姨表示壓力真的很大,乃們是好樣的,狠狠地把我拍死在沙灘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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