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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沁與若言的冷戰足足打了大半年,卻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有一日,聽若言身邊的小內監說起,他很久都沒有召幸過別人了,想讓梁沁幫忙勸勸。
“你叫什麽名字?”梁沁看着這個長相與鳳羽有幾分相似的男孩,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問道。
“回先生的話,奴才幽離。”幽離長長的睫毛下,烏黑的眼珠顯得很漂亮,梁沁笑問道:“你是哪家的?”
“怎麽,梁先生喜歡?”劉文軒打趣道:“既然先生喜歡,就送給先生了,只是希望不要落的像當年的墨香一樣。”
梁沁的臉色微變,劉文軒意識到自己失言,不敢說下去,只道:“幽離,還不快謝謝梁先生。”
聽到墨香的時候,幽離已經吓出了一身汗,愣在了那裏,看着他吓得慘白的臉色,梁沁擡手喝完酒,琉璃酒樽狠狠地扣在桌上,幽離吓得趕緊跪在地上。
梁沁黑着臉,宴席被這突兀的聲音打斷,突然安靜下來,他許久沒有說話,劉文軒更是吓得大氣也不敢出,梁沁多好的脾氣,本只是打算開個玩笑,沒想到他卻生了這麽大的氣。
過了許久,梁沁忽然笑了,他扶起幽離,語氣緩和下來:“瞧你吓得,不是跟我,是跟着大王。”
劉文軒見梁沁沒有怪罪,趕忙打圓場:“幽離,能跟着大王是你的福氣,還不快謝謝梁先生。”
“多謝梁先生。”
幽離帶着恐懼的聲音讓梁沁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幫若言找床伴,長得好不就行了,為什麽偏偏找他,找一個跟鳳羽相像的他!
“既然你的主子同意了,就跟我走吧,晚了,王會怪罪下來。”梁沁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對着同僚們拱了拱手道:“今日梁某有事務在身,怕是不能久留了,請各位恕罪,改日定當請各位到舍下好好聚一聚,告辭!”
人送到了,彙報的人說這人是梁先生親自挑好,也是他親自檢查過的,讓大王放心。
看着幽離那張臉,又想到“親自”這兩個字,若言生氣的将手上的杯子摔向幽離,正欲下令時,忽然想到自己處死墨香時梁沁的表情,心頭一緊,他揮了揮手,只讓人把幽離送回劉文軒那裏,說是不喜歡。
“梁沁,呵!”若言狠狠地握着自己的拳頭,“傳本王的旨意,梁太傅以下犯上,即刻收入監牢聽候發落。”
影衛無影也是吃了一驚,局勢轉變的太快,但王的旨意他只能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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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沁呆在房間看書,沒有召人伺候,忽然胃裏一陣痙攣,刺痛襲來,一口鮮血吐在了詞卷上,他看着在泛黃的書卷上漸漸彌散開的鮮紅,只是掏出藍色的手絹擦了擦,并未在意。
上一次這樣的時候,大夫只說是自己憂思過多,要好好保養,他胡亂的将書推到一邊,看來自己确實要好好靜下心來了,那個人是王,自己與他是君臣,不能總是把這樣的事情悶在心裏,這樣身體肯定會垮。
剛打開門準備透一下氣,無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梁沁見無影來的匆忙,擔憂道:“可是王出了什麽事?”
“王要以大不敬之罪将您收監。”
“哦。”得知如此,梁沁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只讓無影等一下,他喚來莫雲欽,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只見莫雲欽臉色微變,帶着複雜的情感望了梁沁一眼,道:“主子,您什麽時候回來?”
“你先辦着吧!”說罷便随無影離開。
沒有見若言,而是直接進了宮裏的黑牢,望着周圍潮濕漚爛的稻草,難聞的氣味令無影皺起眉頭,看着梁沁單薄的身子,他甚至有些可憐這個人, “梁先生,我已經吩咐好了這裏的人,你放心吧。”
梁沁的臉色沒什麽變化,禮貌的點頭道:“多謝。”
無影欲走,卻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道:“其實先生何必如此,您知道王的性子,只要您肯低頭。”
“是啊,我知道他的性子。”梁沁閉上眼睛,“你不明白,他……君臣之禮不可廢,不送。”
待無影走後,梁沁找了塊稍微幹的地方盤坐下來,距離上次來這裏已經有七個月了吧,那時候自己當真是萬念俱灰,想想也覺得可笑,低頭?為什麽這時候要自己低頭,君臣之禮,從一開始就被他強調的君臣之禮。
已經七天了,無影有些擔憂,他試探過,可若言沒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君臣。”若言玩味着這兩個字,現在輪到你來用這句話堵我了,這麽久了,我對你的耐心還不夠嗎?他接過懷裏的美人遞來的酒,“告訴他,本王有的是時間等。”
“是。”無影只能離開,回到黑牢回話。
梁沁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可是他又不能請太醫來,他除了往返兩地之外,其他的卻無能為力。
再次見到梁沁的時候,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忍耐,額頭占滿了細細的汗珠。
“梁先生。”無影見狀趕忙上前扶住梁沁,他握起梁沁的右手,想試探他的脈博,眉頭緊緊的皺起:“梁先生,你的右手……”
“我沒事。”話音剛落,一口血噴湧出來,梁沁握着無影的手臂,費力的支撐着身體:“你的衣服,抱歉。”
“您別說話。”無影輸着真氣給他,企圖穩住梁沁的氣息,可他已經無力的倒在自己身上,“來人,快去告訴大王。”
沒有若言的口谕,他不敢帶梁沁出去,只能在黑牢裏等着。
若言來的很快,看着梁沁痛苦的捂着胸口喘息,他的心瞬間擰成一團亂麻,自己不就是想看他狼狽的樣子,然後來哀求自己嗎,從前他就是這樣的,為什麽突然變了?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冷漠?可若言不知道,梁沁他,從不是這樣的人,他隐忍至今,委曲求全,他什麽都只往肚子裏咽,只是因為他愛他的王。
若言看着梁沁滿身血污的模樣,心裏有一種異樣的不忍湧了上來,走過去接過梁沁,手輕撫他的額頭,“這麽燙,快傳太醫!”
他抱着梁沁徑直來到自己的寝宮,宸妃還在他的床上,他知道消息的時候,正準備與她共赴雲雨,若不是事先吩咐黑牢的消息無論何時都要第一時間禀報,只怕自己知道這件事要等到明天早上了。他多想聽到有人來回報,說梁沁想通了,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有時候在想,如果那時候不傷他,至少現在,他不會對自己這般冷漠,彼此之間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出去!”若言着急梁沁的傷勢,便直接把宸妃趕下了床。
“你放我下來。”梁沁的唇色被血染的鮮紅。
“可是……”
“放我下來。”梁沁堅持。
若言無法,只能放他下來,梁沁強撐着朝他欠了身:“臣不擾大王與娘娘,告辭。”
“梁沁,你站住!”若言的臉色變得很暗,他想壓制自己怒火,可是卻燃燒的越來越旺,他對着跪了一地的人吼道:“你們都給本王滾出去!”
“一定要這樣嗎?”若言扳過梁沁的身子,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
“不說話?好,那我問你,那個幽離是怎麽回事?”若言逼問着他。
梁沁無言,他的眼窩濕潤,半晌方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聞言,若言的手慢慢放下了,失去了支撐的梁沁無力的跌到地上。
逼到這個份上,終于聽到他道歉了,可是自己的心裏并不快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傷感,明明是自己的錯,卻每次都全部發洩到他的身上,習慣了,忽略了他的感受。
若言半跪下來,他輕輕抱着他,語氣輕柔的說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梁沁把頭深深地埋在若言的胸口,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動,濕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好了,別哭了,待會太醫來了,該被人笑話了。”
“陛下徐太醫來了。”
“傳。”
徐太醫把脈的手從梁沁的右手換到左手,眉頭越蹙越緊,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若言對太醫使了一個眼色,太醫立刻明白過來,捋了捋胡子說道:“太傅是憂思過多,又發了燒,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就回去了。”梁沁沒有多想,也沒有力氣多想,他真的好想回去。
“在這裏養好身體再走。”若言的口吻不容置疑,說着便要抱他去床上。
“我不要在這張床上。”
若言一愣,随即吩咐道:“把偏殿收拾出來。”
草草的洗漱之後,梁沁倒在床上,若言陪着他,直到他沉沉的睡去。
“徐毅,到底怎麽回事?”
“回陛下的話,梁太傅的身體透支嚴重,怕是不太好。”
“你只說怎麽做。”
“這,微臣醫術淺薄,除了能确定梁太傅的右手已廢之外,旁的,還請陛下恕罪。”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毅,若言的驀的站了起來,“右手廢了?!”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梁沁那樣的人,右手廢了會受到怎樣的打擊。他忽然覺得梁沁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甚至為了他沒有報複自己,只是跟自己冷戰覺得震撼,他知道他的手段,這時也只覺得天旋地轉。
“本王确實刺過他一劍,可那一劍及有分寸,怎麽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這,太傅的傷應該是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硬拖成這樣的,日後即便是恢複,也回不到以前的狀态了,至多可以自理。”
“硬拖……”
若言想到梁沁放走鳳羽之後,自己一怒之下把他關到了黑牢一個月,那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吩咐人暗中照顧他,那一個月,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你說他的身體還有其他的,是什麽?”
“這,微臣也不能确定,梁太傅吐血應當不是第一次了,看起來像是憂思過度,實則是中了蜉蝣的症狀。”徐毅頓了頓:“若真是蜉蝣,那太傅的身體可受不得刺激,不若陛下尋找醫術更高明的人……”
“更高明?整個離國除了你,還有誰醫術更高?”
他回憶道:“若能找到鬼醫,說不定能救太傅。”
作者有話要說:
若言……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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