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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并沒有太拖沓,梁沁的去意很明确,若言十二蔟的琉璃珠串下看不清表情,接受他的跪拜告別。
離國的太傅來使,西雷自然隆重歡迎,容恬的親自迎接足見對他的重視。
“梁先生,別來無恙啊!”
“容王客氣了。”梁沁為人處世不留破綻,這次的禮節更是挑不出瑕疵。
“離王可好?”
“多謝容王關心。”寒暄了一陣,容恬說到了重點,“梁先生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呵。”梁沁舔了舔略微蒼白的嘴唇,沒有回答,離國已經入秋,而西雷的風拂到臉上依舊暖洋洋的,他岔開話題:“陛下讓我帶了些東西送給容王。”說罷,擡手讓人将一個烏木盒子呈上來,他舉過頭頂親自送到容恬的面前。
容恬本來不打算打開,梁沁笑道:“怎麽,容王怕我做什麽手腳?”
容恬打開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只是他的身子擋住了,除了他和梁沁,沒人知道裏頭放了什麽。
“梁先生請。”
“容王請。”
西雷宮內,梁沁目不斜視,威嚴自露,即便聽到有人議論他是禁脔出身依舊面不改色,談笑自如,他沒什麽好見不得人的,別人問起他與若言的關系,他的回答雖然官方,卻總能感到一種淡淡的酸道。
當夜,鳳羽便來了,一年不見,從鳳羽的好臉色就能看出容恬對他的保護。
梁沁手心的紋路已經長好,雖然強迫自己使用左手,可那麽多年的習慣如何能改,有時候用右手擡起酒杯的時候,才發現有些力不從心,只好尴尬的笑笑換回左手,宴席上不露痕跡的換手依舊被鳳羽看在眼裏。
鳳羽坐下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可是那次若言傷的?”
梁沁沒有說話,倆人沉默了一會,鳳羽吩咐跟來的烈兒回避,他看着眉目俊秀的烈兒,淺笑着擺手:“不必了,容王放心不下你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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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放心不下若言,而你不一樣。”鳳羽對自己的态度讓梁沁有些失笑,他嘆了一口氣道:“這麽多年了,鳳羽你還是沒有接受教訓啊,你這輕信他人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梁沁抿了口酒,搖了搖頭繼續道:“不論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如今是各為其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不傷害陛下為前提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這一身的功夫就這麽廢了,若言未免太過狠心。”
“不礙事,于我而言,有沒有都是一樣的,不過對于你,說不羨慕也是假的。”
鳳羽有些激動,“你可以來容恬這,我可以勸他。”
梁沁忍不住笑了出來:“鳳羽,你真傻,好啦,不說這個了,天太晚了,你快回去吧,出來久了,容王會擔心你的。”
“好。”鳳羽欲走時,看着梁沁又喝下一杯酒,忍不住勸道:“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嗯,知道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梁沁痛的睡不着,只好起身來到院子裏坐着,不知什麽時候,有人通報容恬來了,梁沁起身,容恬英俊的臉上帶着陰霾,他徑直過來糾起梁沁的領口,梁沁沒有防備的被他摔到地上。
“你到底對鳳羽做了什麽?”容恬厲聲的質問并沒有立刻得到回答,梁沁捂着胸口費力的喘息了一會,卻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梁太傅身體不太好啊!”容恬冷笑道。
“多謝容王關心。”
容恬見他的樣子很不好,也不禁皺起了眉,早年就聽說他文武雙全,現如今身體如此的不堪一擊,呵,蜉蝣的毒當真恐怖。
梁沁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太醫正在為他搭脈,他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鬼醫玄武。”
“梁先生好眼力。”容恬走過來示意鬼醫退下。
“所謂的與鬼締約,做這種□□的人右手食指泛青,基本上沒什麽人能活過五十歲,玄武可謂是一個傳奇了。”梁沁毫不畏懼的看着容恬的眼睛,“以為我死了,怕不怕?”
“呵,放心,在本王手裏,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你死的這麽容易。”
“哦。”梁沁閉上眼睛,眉頭越皺越緊,一口血吐出來的時候鬼醫趕緊上前穩住他,直到脈象平穩。
“陛下,梁先生的身體不能受太大的刺激。”鬼醫有些擔憂,忍不住囑咐容恬。
“刺激?呵,你怕了?任憑你表面再波瀾不驚,身體出賣了你,梁沁,看你這麽痛苦本王也不忍心,本王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通知了離王,不知道他可會擔心呢?”容恬沒有情緒的臉為梁沁揚起的嘴角微皺眉頭。
“你以為這世上還有人會像你一樣,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的國家?”
“這兩個性質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知道當初為什麽我沒有選擇輔佐你嗎?”梁沁看着容恬,語氣有些激動,“不可否認,你是一個開明的王,野心人人都有,你最讓我敬佩的是你的遠見力,就在我去西雷的路上,我聽說容瞳接管了西雷,而你,居然為了私情放棄了整個西雷,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打算,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好對策,那時候我就決定去全力輔佐若言。”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吃力,鬼醫的眉頭微皺,趕忙上前扶住他,用銀針穩住他的氣息,語氣裏帶着斥責:“不要用氣,除非你不想活了!”
容恬有些驚訝,梁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竟完全不顧及身份立場,想到鬼醫的話,語氣平緩道:“那你來這裏是向我挑釁嗎?”
“奉命而已。”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容恬還沒有說完,梁沁出口打斷,“不必了。”
他揚起的嘴角如鬼魅一般,“我是離國的太傅,要是死在西雷,呵,都知道西雷與離國不和,一旦宣戰,對兩國都不是什麽好事,我聽說西雷正在平定邊陲,這個時候出兵,會不會不太好?”
“你想要什麽?”
梁沁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要,只想死在這。”
容恬瞪着梁沁,冷笑道:“到了本王這,想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如果你想挑起戰争,只怕你要失望了,如果你是來挑釁的,那你成功了。”
“是嗎。”
即便此刻靠在床角,他依舊溫潤的如同美玉一般,“這麽好的一副身體,若言不可能沒有一絲留戀,不如我們賭賭看,若言只要來要人,就算我贏,若是他能按兵不動,就算你贏,如何?別急着回答,我先說出我的賭注,西雷與離國之間相隔千裏,我以西雷王的名義同意與離王達成協議,十年之內,互不侵犯,另外奉上蜉蝣的解藥,若是我贏,我要你就在西雷做十年的人質。”
“抱歉,我沒有權利跟你賭這個。”梁沁的蒼白臉色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況且他不會來的,他不是你,我也不是鳳羽,于我而言,這樣的賭局毫無意義……”話未說完,他的眼睛暮然睜大,“你怎麽會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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