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落紅賞銀

柳憶原本打定主意,老老實實藏在車裏,一直藏到這波争鬥過去,三皇子走遠以後,他再露面。

可越聽兩人的話越離譜,眼見着華瓊字字句句往齊簡痛楚上戳,柳憶抱着大氅,怎麽都坐不住了。

他的突然出現,讓在場兩人都有些發愣。

感受着身上的溫度,齊簡心頭一暖,稍稍偏過頭,疑惑地看向柳憶。

華瓊更是直愣愣盯住柳憶,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他身上。

出都出來了,柳憶硬着頭皮,跟兩個人打了招呼:“嗨。”

“你怎麽…”

“小憶?”華瓊高聲将齊簡打斷,他眼眸猛縮,幾步來到車前,“小憶,一別數年,你…”

對上華瓊貪婪目光,柳憶打個寒戰,往旁邊讓讓:“三皇子記差了吧,前些日子班師回朝的時候,咱不是剛見過?”

“那怎麽…”那日遠遠一瞥,怎麽能算見?話到嘴邊,華瓊看看四周,将剩下的話咽回肚子。

這裏是宮門口,明裏暗裏多少人都在看,就算他再有什麽想法,有什麽心思,都不能表露太過。

想清楚以後,他神色恢複不少:“好歹同窗一場,就這麽碰上也是有緣,不如柳公子賞個臉,我們小酌一番?”

聽到這話,齊簡頓時覺得,厚重大氅一點也不溫暖了,看柳憶真還有搭話意思,他記起,以前柳憶對于赴宴小酌什麽的,都來者不拒。

之前的帳還沒算,就又出了新賬,齊簡蹙眉聲音越發陰冷:“他是我的正妻。”

“也沒哪門子規矩,男妻不能出門小聚的。”要是平時,華瓊早就躲開了,可此刻他眼睛定在柳憶身上,硬是忍住後撤沖動。

□□味再次加重,柳憶無奈扶額:“這還在宮門口呢。”

Advertisement

宮門口如何?哪怕是在宮裏,自己要打人,誰又能攔得住?齊簡将柳憶拉回身後,舔舔嘴唇,眼底露出貨真價實殺意。

華瓊目光變上幾變,最終落在柳憶身上,換個時候,他都不會和齊簡這瘋子硬碰硬,可今天,這是在柳憶面前,就算是為面子,也不能退。

他不退,齊簡更是沒有退的意思。

眼見着要打起來,柳憶趕忙打圓場:“這麽冷的天,也別在宮門口站着了,不如…”

齊簡扭頭瞪他。

頂着冰冷恨意,柳憶努力将話說全:“不如,我們各回各家?”

他說完這話,象征性地拉拉齊簡,指尖剛碰到齊簡覆在大氅下的手,柳憶動作微頓。

“小憶,就當我為你接風,看在昔日交情上,不醉不歸。”華瓊哪能甘心。

昔日交情這幾個字,聽的柳憶想撇嘴,不過他面上倒是沒顯,依舊笑盈盈:“三皇子對不住了,這酒還是改日,今兒個我們的确有事。”

我們兩個字,熨平了齊簡眉頭,他努力壓下嘴角,稍稍仰起頭。

“有什麽事,連這點面子都不能給?真不給面子,可就是不認我這個舊交了啊。”華瓊嘴角也勾起來,眼裏含笑看向柳憶,話都說到這份上,憑他對柳憶了解,這面子他再不想給,也會給。

柳憶聽到這話,默默嘆口氣。

華瓊可是原書裏倆主角之一,以後大權落在誰身上還真不一定,也就是因着這個,為柳府日後安危,他一直有意疏遠三皇子,卻又不能真和他撕破臉。

聽出華瓊話裏話外的意思,柳憶無奈道:“承蒙三皇子如此擡愛。”

這不就同意了嘛,華瓊眼裏露出得意,做個請的手勢。

齊簡再次蹙眉,話還沒出口,就聽柳憶又開了口。

“但今天,真不行。”

說完這話,柳憶上前一步和齊簡并肩,擡手摸摸齊簡額頭,又摸摸自己額頭,臉上笑容褪去。

剛虛拉指尖,他就察覺到不對,這會兒伸手探過溫度,柳憶心裏只剩一個念頭,曉斯竟不是诓自己,齊簡真的病着。

齊簡之前身體明明好的不得了,那兩年裏,他都從沒見過齊簡生病。柳憶不敢置信般,又探探齊簡額頭,手下火熱觸感不會騙人,這人不但病着,而且還應該算得上高燒。

齊簡發着高燒這個情況,讓柳憶有點着急,他甚至沒注意聽三皇子又說句什麽,只是抓起大氅系帶,兩下綁好,催促着推推齊簡:“快點進車裏。”

齊簡沒動。

“快點。”柳憶又推了推,手下沒舍得真用力。

“小憶,你真不給我這個面子?”被冷落在一旁的華瓊,面子有些挂不住。

柳憶這才意識到,還有這麽個人,他不得不轉回身,對着華瓊行個大禮:“三皇子擡愛,攸臣先心領了。”

看出他再次拒絕,華瓊也壓低聲音:“你真當齊簡是什麽好人?你被他騙了,他和他父親一樣,全都是瘋子。”

瘋子?你們主仆之前說人家惡心,這會兒又給扣上瘋子名頭了?柳憶心頭沒來由的發堵,臉色也陰沉下去。

他回身拉着齊簡進了馬車,摸出個手爐塞進大氅,這才轉身再次下車。

“承蒙三皇子錯愛,看在舊交份上,望三皇子屈尊降貴,能借一步說話。”

齊簡悄悄挑起帷裳,看着柳憶和華瓊湊到一處。他咬着牙,剛眯起眼睛,就看見華瓊臉色突然變了,柳憶笑着退開半步,恭恭敬敬做個揖,回身朝車邊走來。

他看得清清楚楚,柳憶根本沒有動手,沒動手,那會是說了什麽,能把華瓊逼得變了臉?雖不知道具體說了什麽,但齊簡能看出來,柳憶是真生氣了。

柳憶真在生氣的認知,讓齊簡莫名高興,他裹緊大氅,捧着手爐,感覺從裏到外都暖和過來。

昨夜吃過藥咳了整晚,頭一直是痛的,許是這會兒暖和過來,齊簡覺得身上舒服不少,隐隐開始犯困。

坐回馬車,柳憶發會兒呆,聽到身側呼吸聲放緩,悄悄偏頭。

齊簡正合着眼睛睡得香甜,頭依靠在車壁,額間碎發來回搖擺。

他好心伸手,想把那縷碎發挑開,指尖碰觸到齊簡滾燙額頭,柳憶抿起嘴唇,猶豫片刻。最終,他悄悄挪過去,趁着車子晃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齊簡的頭靠到自己肩上。

齊簡仿佛真是睡死了,直到馬車晃到齊府門口,他還沒有起來的意思。

柳憶輕輕喊一聲,沒反應,又喊一聲,還沒反應。車都停了,要睡還是得回房睡啊,柳憶不得不加大音量,又喊聲齊簡。

這回齊簡倒是有反應了,他閉着眼睛摸索片刻,準确地捂住柳憶的嘴。

雙唇好像挨到炭火,柳憶吓了一跳,連忙去摸齊簡額頭,手掌下愈發火熱的溫度,讓他心裏驀地發緊:“齊簡,醒醒,齊簡。”

許是他聲音太大,齊簡煩躁地皺起眉,閉着眼朝他頸窩躲,甚至臉碰到那圈窄窄毛領時,還下意識蹭了蹭。

這個帶着少許孩子氣的舉動,讓柳憶心跳漏了半拍,他硬挺着脖子,任由齊簡将臉貼在自己頸間,默默嘆口氣。

五年一別,無論身量還是性情,這人真的變了很多,但細細想來,其實,他也不過二十而已。

十五到二十歲的五年間,軟糯少年,就變成如今冷血模樣,那五年,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在他感慨時候,齊簡早尋個舒服姿勢,環住他腰間,嘟囔句什麽。

“什麽?”柳憶豎起耳朵。

齊簡聲音裏透着沙啞,又說了一遍。

這回柳憶聽清了,齊簡的夢話居然是…我眼睛亮不亮?

果然還是孩子心性,做夢都夢的些什麽?心底發軟,剩下的事情,便順理成章,柳憶叫醒齊簡,陪他回了主院,想到曉斯說齊簡不願用膳的事情,還好心留下一起用了膳食。

午膳過後,齊簡揉着額間躺回塌上:“你回去吧。”

柳憶點點頭,磨蹭一會兒,隔着珠簾看看睡得并不安穩的齊簡,又看看門外冷風蕭瑟的模樣,縮起脖子,決定賴在主院睡個午覺。

沒睡幾分鐘,他便被急促的咳嗽聲吵醒。

眼前是不算熟悉的布置,他揉揉眼睛,對了,這是在齊簡寝房,這裏只有他們倆人,想到這,他徹底清醒過來,蹦下軟榻沖進裏間。

誰知他剛沖了一半,正好看見齊簡緩步出來。

齊簡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這不是天太冷嗎。”柳憶撓撓頭,小心打量齊簡周身,衣服挺正常的,也沒有什麽奇怪顏色,不過轉念一想,他這黑乎乎的衣服,就算真沾上血也看不出來啊。

這麽想着,他又有點擔憂:“你,沒事吧?”

齊簡搖搖頭,叫來曉斯,吩咐說要換被褥。吩咐完,他看看還站在屋子裏的柳憶,沒說讓他走,也沒說讓他留下,只是自顧自推門離開了。

“世子妃,您要進去嗎?”曉斯帶着人捧着幹淨被褥,看到在珠簾外猶豫不決的柳憶,決定幫他一把。

柳憶擺擺手,雖說不是大姑娘閨房,随便進去也不太好?顯得自己好像,有所圖謀一樣。

曉斯沒再勸,帶着人進去了。

不多時,幾個丫鬟便各捧着些床單被褥的,稀稀拉拉往外走。

半睡半醒間聽見的咳嗽聲,實在太真實,甚至隐隐夾了嘔血聲音,柳憶有心想看看床單被褥是不是沾了血,見人出來,他伸長脖子,瞧得分外仔細,待瞧見床單上指甲蓋大小紅色痕跡,他臉色變了變。

那幾個丫鬟看他這模樣,臉唰的紅了,你推我我推你,經過他身側時,都紅着臉說了句恭喜世子妃。

柳憶:等等,你們恭喜我什麽?

最後走出來的曉斯,倒是沒說恭喜,只是看着柳憶,欲言又止,臉上笑容分外奇怪:“世子妃要沐浴嗎?小的這就着人安排。”

柳憶:…大中午的,我為什麽要洗澡?

曉斯說完,走幾步,又折回來:“世子妃,這落紅賞銀,小的便按規矩封吧?”

什麽鬼?落什麽?怎麽突然就要賞銀子了?

柳憶愣愣站在門旁,直到曉斯身影快要消失天際,他才反應過來:“我不是,我沒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