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種草莓

“世子妃,該起了。”

曉斯聲音,隔着珠簾傳進來,柳憶扭頭望着珠簾,僵住,很好,留宿齊簡房間不算,還睡上了齊簡的床?

他連忙朝床裏看,沒人。

“世子已經上朝去了。”曉斯隔着珠簾解釋。

柳憶再次揉揉眼睛,這個時辰,天都亮了,确實是應該上朝了,不過,上朝是重點嗎?扭頭看向床裏那團淩亂的被子,柳憶眼睛慢慢瞪圓:“他昨天?”

曉斯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小的不知。”

柳憶氣結,你知道我要問什麽嗎?你就不知?太欲蓋彌彰了吧?

見柳憶沒再追問,曉斯暗中松口氣:“世子妃請起吧,世子交代,今兒個送您回柳府小聚。”

聽見這話,柳憶微微一愣,回柳府?怎麽這麽突然?

能回去當然好,見到爸媽,還能當面問西邊的事,想到西邊的事,柳憶皺眉,齊簡不是說要跟自己講西邊的事,怎麽等了一晚上,什麽都沒講,就要把自己送回去?

一晚上,自己等了一晚上,都等睡着了,這衣服,到底誰給自己換上的?

柳憶想到什麽,一把掀開被子,哦吼,很好,褲子顏色也變了。

看着褲子上,還沒徹底幹掉的丹青筆觸,柳憶整個人都不好了:“齊簡那個混蛋。”

曉斯在簾子外面抖了抖,豎起耳朵聽院外聲音,确認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才從袖子裏摸出個信箋:“世子交代,把這個給您。”

快到晌午,齊簡馬車才駛回齊府,車夫掀開帷裳,擺好腳踏凳,齊簡扶着車壁,慢慢從馬車上走下來。

曉斯早候在門口,見狀連忙去扶。

Advertisement

齊簡抓着他手臂,稍稍挑起眉梢,曉斯小幅度點點頭,齊簡颔首,捂住嘴猛咳起來,咳完之後,他松開曉斯手臂。

烈日下,門口到主院的路程,顯得格外遙遠,齊簡慢慢往回磨蹭,走幾步,停下來,咳上半天,等好不容易挪回寝殿,已經出了一身汗。

“世子要沐浴嗎?”曉斯扶着他靠在塌上,小聲問。

齊簡搖頭,凝神聽片刻,确認腳步聲消失,他挺身坐直:“人送回去了?”

“回世子的話,送回去了。”曉斯知趣退到一旁,欲言又止。

“行了。”齊簡有些煩躁,擺擺手,“他沒起疑吧?”

這個他倒不是指世子妃,曉斯回憶着上午情形,篤定點頭:“沒有,他上午探聽過主院情形,又去女眷那邊探一圈,就回了客房沒再出來。”

這倒是在齊簡預料之中,他眯眯眼睛,微微颔首。片刻後,他輕聲道:“別捂得太嚴,記得透點風聲。”

說完這話,這話題就算掀過去,齊簡沒什麽胃口,午膳自然也免了。

瞧着齊簡的臉色,曉斯默默嘆口氣。

世子每次吃過藥,都是這樣,這會兒世子妃要在就好了,世子妃在這,世子心緒就會好上許多,哪怕再不願,也能多少吃些東西。曉斯不情不願退出門外,祈禱柳憶良心發現,能早點回府。

曉斯退出去,門外也沒響起其他聲音,看來,今天的監視結束了?齊簡按着額頭,強壓着胸口煩悶之情,擡眸望向窗外海棠花。

五年前,這海棠花開得更早些,那天,他出門前,也是這麽盯着海棠花。

寶藍色衣衫,是不是稍顯些古板?翠綠色仿佛,也不合适?月白色呢?

拾起月白色窄袖短袍,披在身上,少年齊簡對着銅鏡打量一番,覺得也不太行,柳憶好像,更喜歡長袍一些?

這麽想着,他脫掉短袍,又選件白色長衫,比劃半晌,隐約還覺得哪裏不對。

曉斯低着頭,努力忍笑,今兒個是世子十五歲生辰,他們早和柳公子約定好,要在松鶴亭見。

這天還沒亮呢,世子就着急忙慌爬起來,對着銅鏡開始一件件試衣服,知道的,說他去過生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定親。

少年齊簡對曉斯的诽謗渾然無覺,繼續按照定親要求嚴格挑選,挑上好半天,衣服還沒選好,他又想起件其他的事,連忙放下衣服,又去翻櫃子。

曉斯好奇地看着他:“世子,您要找什麽?”

“有盒子嗎?”齊簡找了一會兒,并沒找到合心意的,柳憶說的那種紙盒子,仿佛很少見?

少見不是問題,大不了現做,這麽想着,他拉過曉斯交代一番,曉斯不明所以,卻還是按着吩咐去準備了。

不多時,他捧回來幾張紙,戳着軟塌塌的宣紙,齊簡嘆氣,這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做成盒子啊?試了幾次,沒成功,齊簡只好放棄這個念頭,将玉牌重新放回木盒子裏。

用紙做成盒子包禮物,還不能用竹骨鐵骨撐着,柳憶到底從哪裏,看到這個做法的?他好奇心起,邊挑選衣服,邊打定主意,等下看見柳憶,一定要問問他。

當然,只問這個是不夠的,少年舔舔嘴唇,将默背好的話,又從頭到尾溫習一遍,爹爹說了,表露心意的時候,一定要事先想好漂亮說辭。

這次回柳家,曉斯沒再跟着,只是安排好了車夫和馬車。

柳憶坐在馬車裏,實在無聊,挑開簾子開始發呆,這會兒還是四月,春暖花開的時候,兩旁三三兩兩的樹上,紅的、白的、粉的,一團團的花簇,煞是好看。

看到棵開粉花的,柳憶不經意般捂住牙。

他沒見過車厘子樹,只是上輩子在超市裏,見過一顆顆紅彤彤圓滾滾的車厘子,後來終于攢夠錢買了點,酸酸甜甜的,不要太好吃。

穿過來以後,逛市集偶然看見賣樹的,樹旁邊挂着個畫,一樹小紅果子,可不就是車厘子?

柳憶曾拉着老板詳細問過,老板描述的果子,和車厘子大小形狀都一樣,想到前兩天吃了齊簡的沙果,柳憶舔着嘴唇,買下了樹。

誰知道,那會是海棠啊?

他捂着酸倒的牙,想象着少年齊簡臨風窗下,緩緩摘一顆果子,滿懷期待放進嘴裏的情形,預想中的甘甜沒有出現,反而滿口酸澀。

這明明是個有點好笑的畫面,柳憶心裏想笑,笑聲攀到唇邊,卻化作嘆息。

一棵果樹,要幾年才能結果?柳憶叫不準,所以,齊簡到底一個人,默默收了幾年酸澀海棠果,又默默差人,将其腌制成蜜餞,柳憶也叫不準。

馬車駛離主街,速度快了些,窗外花樹上花朵,看不十分分明,只能勉強看出一簇簇的模樣。

這是速度不夠快,要是夠快,這些花就會連成彩線。

五年前,他孤身騎着匹馬,迎着朝陽疾馳而去,身邊花啊樹啊,可不都是恍惚間,連成彩線?

後來,哪怕是上戰場,哪怕是浴血突圍,他都沒感受過那種急切,仿佛再慢一步,什麽重要的東西,就要從指尖溜走,再慢一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要煙消雲散。

揉揉眼睛,柳憶從窗外收回目光,摸摸脖子。

頸間細繩帶着體溫,柳憶收回手,沉默片刻,隔着衣服按住胸口,手掌之下,隐約是個長方形輪廓,他戳戳那個東西,無奈撇嘴。

這就是不守信用的下場,說要給人生日禮物,沒去給,所以現在,人家不信任自己,謀劃事情的時候,想把自己支開,也是應該的。

再次撇撇嘴,柳憶從袖籠裏掏出封信,昨晚空等一夜,除褲子上亂七八糟的畫,就等來這麽封信。就這麽封信,曉斯還叮囑,說是走到半路才能拆,信裏也不知是什麽?

柳憶攥着信,皺緊眉頭,那個小混蛋,趁自己睡着,往自己褲子上畫草莓,這都什麽鬼?

不就是五年前爽約,沒給生日禮物嘛?至于嗎?記恨五年,恨到要用毛筆沾着朱砂,拿出挑燈夜戰架勢,在自己裏褲上,畫出大小不一數十個草莓,才能解氣?

柳憶越想越無奈,不過再怎麽無奈,信還是要拆。他小心地拆開信封一角,還沒等看見內容,手下忽然頓住,等等,草莓?

五年前,他有天突發奇想,曾拉住齊簡悄悄問:“你種過草莓嗎?”

“種草莓?”齊簡白淨臉蛋上,挂着溫和笑容,身上披着純白披風,披風系帶末端嵌着紅寶石,整個人粉雕玉砌,漂亮又幹淨。

看着這個模樣的齊簡,柳憶下意識咽口口水,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種什麽草莓?”齊簡好奇追問。

“就、就草莓。”柳憶不自在。

他前幾天剛聽別人說,齊簡有中意姑娘,可是左等右等,齊簡也不來跟他坦白。好兄弟啊,有喜歡的人,都不告訴自己,這還叫什麽好兄弟?

柳憶哀嘆幾天見色忘友,決定主動出擊,有喜歡的人能幹嘛?約約會、牽牽手,親個小嘴?這麽想着,種草莓的問題,一不留神,就問出去。

話問出去,柳憶又意識到不對,這可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親,見面還隔着面紗呢,往哪種草莓去?想到這裏,又看齊簡毫無知覺的模樣,他恨不得将剛才的話吞回肚子。

可少年齊簡,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到底是什麽草莓?”

所以,時隔五年,齊簡這是,在種草莓?

不是,亂種什麽草莓啊,他到底知不知道種草莓的意思啊喂?柳憶臉色變上幾變,無奈嘆口氣,算了,知不知道暫且不論,還是正事要緊。

這麽想着,他晃晃頭,用顫抖指尖将信拆開。

信封裏,是張折起來的白底灑金宣紙,柳憶估摸着,信上多半寫的西邊情況,他深吸口氣,小心将信紙取出,展開,凝神細看,只見紙上并無半點字跡,反而在正中央,用朱砂端端正正,畫着顆紅彤彤的草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