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你怎麽這麽燙

王公公聽着動靜,也知道裏面在做什麽,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大事,容不得耽擱。

他沒法,只能清清嗓子,跟着喊:“世子,北面出事了,皇上召了好些人入宮,他們估摸着,都要到了。”

翻滾中自動屏蔽了曉斯的聲音,這會兒又聽見王公公的聲音,柳憶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推齊簡一把:“起來起來,出事了。”

齊簡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翻身壓住柳憶,再次含住他的雙唇。

“別壓了別壓了。”柳憶含糊着開口,再次推開齊簡,偏頭喘幾口氣,“我都快不能呼吸了,你先起來點。”

齊簡明顯不想起,白淨的臉頰上也染着紅暈,蹭蹭着柳憶,微眯着眼睛,借機舔了口柳憶耳垂。

“起來起來,我真不能呼吸了。”柳憶聲音有點發抖,努力吸了幾口氣,臉上紅彤彤的,好像只熟透的蘋果。

王公公的聲音透過窗子再次傳進來,柳憶趁機推開齊簡:“你先去看看,別真出什麽大事了,再說王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沒必要得罪他。”

雖然無奈,但這話也有理,齊簡撐起身子,翻身坐了起來。

他身體一離開,冷風瞬間鑽進來,柳憶不受控制般抖了幾下,喊了聲:“我去,好冷。”

冷?齊簡蹙眉看他,柳憶胸堂快速起伏,臉上紅得如同炭火,他伸手把人拉起來,脫了外袍将他圍住:“你怎麽這麽燙?”

“熱情似火呗,年輕氣盛的。”柳憶不自在地裹緊衣服,抖了抖,還是覺得冷,歪歪靠着軟榻扶手就要往下滑。

就只是親了幾口,哪至于動情成這樣?再說動情不是應該熱嗎?齊簡連忙俯身把人扶穩,摸了摸柳憶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這回确定了,這不是動情,這是發燒了。

剛才還好好的,親幾口,就燒成這樣?聯想到之前,只不過親了一下,柳憶就吐了,齊簡臉色變了幾變,都不知道要做出什麽表情。

“我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柳憶後知後覺發現問題,摸自己額頭兩把,沒摸出來到底熱不熱。

他往齊簡懷裏靠了靠,半眯着眼睛,聲音裏帶了點鼻音:“你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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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過了,是。”齊簡摟着他,四下環顧,沒找到被子,唯一的被子已經被扔到床下,上面還沾了些牛乳。

“真發燒了啊?不能吧?”柳憶不敢置信地伸出爪子,又胡亂摸了摸,“不應該啊,我洗了大半個月冷水澡,也沒事啊,再說我在蜀地待了五年,受個傷流個血的倒是有,但也沒燒成這樣過。怎麽喝個牛奶,就這樣了?”

齊簡無奈地按住他的手,放進懷裏暖着,又吩咐曉斯去取被子請太醫,等将柳憶裹得嚴嚴實實,才終于把王公公請進門。

王公公在窗外聽見動靜,直到世子和世子妃在一處,進門後自然不敢朝他們那看,只能偏着頭将目光落在另一側。

誰知這一偏頭,便看見地上的被子,被子上有一兩道血痕,還有片白花花的液體,他吓得趕忙又把頭偏回來,低着腦袋再也不敢亂偏了。

“王公公,這更深露重的,究竟什麽事?”齊簡雖然只着裏衣,但泰然自若,甚至比穿着朝服吉服時,看起來更有氣勢。

小霸王龍真是怎麽看都好看,柳憶裹着被子靠緊扶手,傻傻地咧開嘴。

“回世子的話,北邊這次出了大事。”王公公腦袋差點垂到腳面上。

“北面?來來回回都多少次了,哪次是大事?”齊簡冷哼一聲,就着剛端來的銅盆洗了手,順手扭塊毛巾,敷上柳憶額頭。

柳憶按着溫熱的毛巾,笑得更傻了。

“世子,這次真是大事,不單是您,還召了太子、三皇子和幾位重臣入宮。”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措辭。

這幾年,世子脾氣陰晴不定得厲害,今個兒又好巧不巧,被自己撞破好事,等會兒發作起來,也不知要怎麽鬧呢。

“你快去吧。”柳憶看出王公公的拘謹,開口打了圓場,意外發現嗓子啞了。

“閉嘴。”齊簡扭頭看他,眉頭蹙了起來,見柳憶乖乖閉了嘴,他才再次看向王公公,“公公請去正廳稍等,我換身衣裳,随公公入宮。”

這麽順利?王公公退出門外時,還是滿眼不敢置信,他抹把冷汗,心道世子妃果然是厲害,竟然把暴躁的世子,拿捏住了。

眼見着王公公遠去,齊簡吩咐曉斯去取朝服,自己則返回軟榻旁坐了下來:“你?”

“我沒事,真沒大事。”柳憶擺擺手,眼睛有點睜不開。

齊簡心疼地摸摸他臉頰:“等會兒太醫來了,開什麽藥你便喝什麽,別想着藥苦不喝。”

能這麽說,估計請來的太醫,也是齊簡的人。五年不見,小霸王龍都這麽厲害了?連宮裏都安插不少人手了嘛。

柳憶有點想笑,又有點自豪,看,這麽厲害的小霸王龍,是我的人了。

“笑什麽?聽到沒?”齊簡幫他掖好被子,又倒了杯水遞過來,“扶你起來,喝點水,等會兒要出不少汗。”

柳憶暈暈乎乎點頭,就着他的手把水慢慢喝了,費力睜開眼:“北邊到底什麽事,你心裏有數嗎?”

“有。你別操心這個,好好養病。”齊簡等他喝完水,順了順他的背,才輕手輕腳扶着人躺下,“你這病?”

“我自己作的,你回來再說。”喝完水,柳憶嗓子舒服了些,又開始找話,“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會照顧人嘛。”

齊簡随口道:“習慣了。”

柳憶用燒得滾燙的腦袋,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齊簡為什麽會習慣照顧人,于是放棄了,繼續裹着被子哆哆嗦嗦抖起來。

“你真沒事?”要不是今天的事推不了,之前又沒吃藥,裝不出病來,齊簡真想留在府上,親自照看着。

柳憶不想他擔心,只能說了實話:“真沒事,應激反應。”

“什麽是應激反應?”齊簡試探着問。

這個詞挺難解釋的,柳憶還真想了半天,試圖闡述清楚:“應激反應,說白了,就是出現什麽緊張刺激物,引起的個體非特異性的反應。”

他這話說出來,齊簡更是雲裏霧裏,聽得頭大,不過心裏卻暖了起來。

柳憶是信任自己的,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他平日裏跟誰都不會說,哪怕說了,也是含糊過去,可是在自己面前,一不留神就往外蹦。

說話的功夫,曉斯已經将朝服送來,看着齊簡快速換上朝服,人朝門口走去,柳憶勉強撐起來,喊了聲:“齊簡。”

齊簡回頭看他。

可真好看啊,柳憶眯起眼睛在心裏感慨完,壓低聲音:“千萬別松口。”

齊簡挑眉,應了聲好,一只腳邁出門,又折回來扶着他躺好:“放心吧,我不會去北征。”

目送齊簡身影消失在門外,柳憶長出口氣,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曉斯吓得都快哭了:“柳公子,您可別吓小的啊!”

“死不了。”柳憶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眼前發黑,昏昏沉沉只想睡過去。

只是應激反應,不會這麽嚴重,柳憶明白,自己這是好不容易松口氣,心裏繃着的弦斷開了,于是這五年裏死命壓下去的東西,悉數反彈,身體和心理都有點承受不了。

不過好在身體年輕,心情又好,也不至于真怎樣,最多大病一場而已,病好了也就好了。

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柳憶動了動身子,曉斯的聲音馬上傳過來。

“柳公子,您可算是醒了,吓死小的了。”

“他還沒回來?”柳憶聲音啞得厲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還沒呢。”曉斯邊說,邊倒了杯水,“柳公子您先喝點水潤潤嗓子,小廚房裏溫着粥,我喊人端來。”

說完,他伸手想将人扶起來。

柳憶擺擺手,自己撐着坐起來,喝完水又坐了一會兒,看眼天色:“現在是什麽時辰?”

“剛到亥時。”曉斯接過杯子,試探着問,“柳公子您躺下再歇歇吧?”

“等會兒再躺。”柳憶喘了幾口氣,感覺水不噎在喉嚨下面翻騰了,這才慢吞吞躺回去。

躺下之後,他愣了愣,嘆口氣。

齊簡明白高燒時,喝過水要緩一會兒,還知道幫自己順背。他一個世子,怎麽可能有照顧人的經驗,肯定是病得多了,便知道該怎麽辦了。

想到這裏,柳憶忍不住又開始心疼,他揉着額頭緩了緩,意識到個問題:“曉斯,我問你,現在是哪天的亥時?”

曉斯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直接答道:“世子已經入宮快一整天了。”

柳憶皺着眉頭,就要起身:“一整天了?怎麽會這麽久,有沒有傳回來什麽消息?”

曉斯臉上也滿是擔憂,卻還是趕忙制止了柳憶的動作:“柳公子,您別着急,雖然沒消息出來,但不單是世子,其他的大臣,還有太子和三皇子,也都還在宮裏呢。”

全都扣在了宮裏,就算北邊真出事,也不至于如此啊,這到底是什麽大事,連個消息都傳不出來?

還是說,除了北邊的事情,宮裏又出了什麽大事?消息不能傳出來的大事?消息不能傳出來,消息不能傳出來…

想到個可能,柳憶越發着急,撐着床畔坐起來:“齊簡請來的太醫呢,回沒回宮?”

“回了,昨個看過您,就回去了。”曉斯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太醫,“柳公子可是還有哪兒不舒服?”

“不舒服,哪都不舒服,快去把太醫請來。”柳憶皺着眉,很怕最壞的可能性成真。

好在他這話音剛落,門外就想起了太醫求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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