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易詞搜尋了一遍自己身上, 确實沒找到印章在哪裏。他記起之前在暗室換衣服時,曾經印章取下來過,想來應該是落在暗室裏了。
易詞急匆匆去尋, 卻發現根本記不得去暗室的路徑了。
匆忙間, 易詞瞥見回廊上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魏玉舒的身影,易詞想了想, 猶豫片刻還是鑽入人群趕了過去。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顧政此時在船舫一樓, 這邊回廊正好其視野的死角, 顧政不可能發現他與什麽人接觸。
此時衆人才得知文鬥結果不久, 都在嘈雜地議論, 一團擠在回廊根本沒有散去。易詞勉強擠入人群,只覺得擁擠不堪,水洩不通,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一只烏篷小舟忽然從船舫的背後劃出,船槳在盈滿燈火的湖面上攪動, 攪碎了一湖的燈火,水波蕩漾, 宛如碎了一湖的星光。
有眼尖地人認出這只小舟的來歷,指着那只小舟大聲道:“是萬悲閑人!萬悲閑人來的時候便是乘坐此舟!”
這一聲叫喊直接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衆人對萬悲閑人實在太過好奇, 想要一睹其廬山真面目,一時間所有人都向着易詞所在的這邊回廊擠過來。
易詞心道一聲不好, 拼命往後退去,被衆人擠到了內側的欄杆處。這欄杆只做裝飾用處, 才堪堪及人的小腿高,易詞被擠得退無退,竟是直接被欄杆絆得後仰了出去。
“撲通!”
只聽得有人驚慌道:“不好了, 有人落水了!”
外面一片混亂,易詞卻什麽也聽不清楚。冰涼刺骨的水紮入他的眼睛,灌入他的耳中、鼻中、口中,易詞一張嘴就有湖水灌入,他連咳嗽都咳不出來,只覺得肺部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在水中拼命劃動着雙臂,想要從水中探出頭來。然而湖底好似一個深淵一般,要将他吸入其中。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他真的要死了麽……
易詞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他想要劃動手臂,四肢卻仿佛不屬于他一般的失去了知覺,只能任由冰涼的湖水包裹着自己,将自己扯入湖底之中。
就在這時,船舫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撲入水中,船舫裏有人驚聲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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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政的黑衣被湖水打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其勁瘦有力的腰肢,和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他那雙如深潭般的黑眸銳利地搜尋着易詞的所在,湖面卻空空蕩蕩只有陣陣漣漪,易詞已經沉入湖中。
顧政來不及擦去灌入眼中的冰涼湖水,直接深吸口氣一頭紮進了湖中。
霎時間,顧政的眼睛仿佛被人潑了鹽水般的疼痛。湖底下與湖面上簡直是兩個世界,湖面上燈火通明,而湖底下卻是一片昏暗,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看到易詞的所在。
顧政的心裏竟起了一絲恐慌。
因為想到易詞的逝去而恐慌。
顧政在心裏默念道:易詞,你在哪裏,你發出點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易詞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湖水中的某一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波動。顧政如一條矯健有力的黑蟒迅速趕了過去。
終于,顧政抓住了緩緩下沉的易詞,他用力一扯,将易詞扯入自己懷中,奮力向上游去。
當身體探出湖面的那一刻,黑暗與耳朵的嗡鳴退去,顧政甩去臉上的湖水,第一時間看向懷中的易詞。
濕潤的黑發如同海草一般黏在易詞蒼白的臉頰,他的皮膚雪白而冰冷,纖細精致的眉頭痛苦地蹙緊,薄薄的眼皮緊閉着,長長睫毛挂着水痕,整個人比玉做的人還要冰涼白皙,有着難以言喻的脆弱美感。
顧政的人也跟着跳入了湖中,當顧政帶着易詞出現之後,紛紛趕了過去,将顧政與易詞救出了湖中。
而就在易詞被救出的一瞬間,身體僵硬的魏玉舒終于眨動了一直沒眨動的眼睛。他的身體仿佛被釘在了原地,整個人仿佛一根欄杆伫立着。
在發現落水的人是易詞時,一向冷靜穩重的魏玉舒瘋了一般想要沖入湖中,但當他看到顧政先他一步跳入水中,緊接着顧政的人也跳入水中時,魏玉舒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定住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
他決不能現身,他一旦跳入水中,臉上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從臉上脫落。事情敗露,同樣保不住易詞的性命。因此他必須克制。
他死死地盯着湖面,連周圍的人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卻無人敢上前詢問。
一直到易詞被救出,魏玉舒眨了眨眼睛,因為幹澀而滲出的淚水才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魏玉舒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了平時冷靜理智到極點的模樣。
他轉身走出人群,消失在了此處。
……
“易詞,快醒醒。”顧政擰緊眉頭,鋒利的眉間帶着一絲急切。
顧政将易詞平放在回廊上,回廊已被侍衛清空出來。顧政用手用力一按易詞的腹部,大口的水就從易詞的口中吐了出來,吐到再沒有水可吐,易詞睫毛顫動了幾下,緊接着猛地翻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肺部的積水排空之後,體弱的易詞再一次暈厥了過去。
當易詞再一次清醒過來之後,他感到頭暈發熱,四肢無力且疼痛。他身上蓋了被子,頭頂的裝飾卻不是寝宮的模樣。易詞低吟一聲,用手抵着額頭,費力地坐了起來。
他應該是落水風寒了。
易詞不會凫水。
當他溺水的那一刻,無盡的黑暗包裹着他,他已經感受不到湖水的冰涼,只覺得一股吸力拉扯着他不斷下沉。在那一刻,易詞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他完全放棄的時候,湖水底下似傳來了的波動,讓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了一下。
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他好像撞上了一堵堅實的牆面,昏昏沉沉中被帶出了水面。
黑暗與恐懼消退。
易詞費力睜開雙眸,顧政冷冽俊美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濕透了的黑發披散在他臉頰,他鋒利的眉眼有水滴落下。這一切如同幻覺一般,因為易詞竟覺得在顧政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焦急。
他和顧政是仇人,顧政怎麽可能擔心他?
來不及多想,易詞昏死了過去。
易詞醒來時,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他感覺頭暈發熱,四肢酸痛且無力。
易詞只覺得喉嚨如火燒一般,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道:“水……我要水。”
屋子裏的夜明珠散發着瑩潤潔白的光輝,屋子裏溫暖而朦胧。這裏不是秦國的宮殿,顧政厲行節儉,宮殿中只點頭青銅燈,不會奢侈到使用夜明珠來照明。
一杯茶遞到了易詞嘴邊。
易詞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茶水中,埋頭飲着茶水,根本沒注意到那端着茶杯的手骨節分明還帶着傷疤,分明不是侍女的手。
易詞飲了幾口茶水,就喝不到下面的茶水了,他用嘴唇把茶杯稍微頂起想要讓杯中茶水流出。那端着茶杯的人會意,直接将茶杯傾倒,整杯茶水一下灌了下來,易詞嗆得咳嗽了兩聲,茶水也灑了他一身。
易詞咳嗽着,精致憔悴的眉眼蹙起,朝端茶水的人看去。
這一望,易詞頓時渾身僵住了。
顧政有力的手掌正端着茶杯,眼眸閃過一絲尴尬,問易詞道:“還要喝水麽?”
易詞:“……?!”
易詞頓時驚得頭也不敢昏了。
他盯着顧政默然半晌,忽然用手掌用力一拍額頭,麻木着一張臉道:“我這是在做夢麽?”
易詞用手指着一身黑衣臉色如活閻王一般的顧政,手指在微微顫抖:“我竟然夢到顧政給我喂水?”
顧政同樣報之以默然:“……”
片刻後,顧政收回茶杯擱在桌上,一撩長袍坐在了長椅之上,對易詞道:“不是夢。”
見易詞的表情一點點裂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顧政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耐性對他解釋道:“這裏仍是秦洲,你落水之後不便回宮,就在這裏将就着了。”
易詞嘴唇動了動:“那你怎麽半夜還不睡,還在我的房間裏……”
雖然想不通顧政為什麽會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救了他,但易詞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顧政半夜在自己房間是為了照顧自己。
顧政眼眸一沉,形狀美好的唇一抿,沒有說話。
易詞留意到顧政眼睛下面淡淡的青黑與眉目間不易察覺的忍耐。易詞這時才發現這間屋子十分暖和,暖爐中正燒着炭火,有炭火獨有的氣息彌漫在房間中。
易詞心思敏捷,一下便猜測到了顧政留在自己屋子中的原因。
顧政因為跳入湖中救他,腿疾受寒發作了。他不想生炭火讓他人起疑,幹脆就呆在了自己的屋子中。又因為腿疾發作疼痛難忍,難以睡眠,所以顧政在一直不睡忍耐着。
得知事情真相,易詞的心思一瞬間變得極為複雜。
雖然不明白顧政為什麽會救自己,但事實就是如此,顧政救了他。
這世間上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諷刺。顧政滅了他的國,又救了他一條命。仇人與恩人兩人完全對立的詞彙如今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然而這兩者卻并不能抵消。
易詞深吸口氣。滅國之仇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不能代替鄭國被殺掉的将士去原諒顧政。顧政救了他的命,他自己會在其他地方償還。
比如,眼下……
易詞垂下眼眸,黑如鴉羽的睫毛擋住眼中的複雜情緒,在白皙的臉頰上投落兩片小小的扇形陰影,他低聲對顧政道:“你、過來。”
顧政坐在床對面的長椅上,即使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脊背依舊挺拔筆直如一柄長劍。他的鬓角滲出了汗,幾縷發絲垂落下來,配合冷酷俊美的五官,有種克制的欲感。聽到易詞的話,顧政銳利如鷹隼的眼眸看了過來。
易詞別過臉,不敢直視顧政的目光,他的耳朵透出紅色,像一朵初開的嫩紅色的花,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顧政,你坐到床邊來。”
顧政有些許的錯愕。
易詞的衣衫剛剛被茶水打濕,正牢牢地貼在身上,單薄的白色裏衣根本無法遮擋住什麽,眼尖的顧政甚至窺見了衣衫底下的兩點粉紅。
偏偏易詞還一副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樣,偏着頭露出雪白而脆弱的長頸,恬不知恥地對他道“過來”。
顧政的心髒猛烈一跳動,手指不自覺屈起。
他緩慢起身走到易詞的床邊,俯下身整個陰影投落下來,将易詞籠罩其中。顧政的眼神就像饑餓的狼見到了肥美的獵物,露出了炙熱而充滿欲|望的眼光。
他的喉結滾動低聲對易詞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不要試圖挑逗一個充滿欲|望和勃勃野心的男人,即便他現在瘸着腿。
易詞終于意識到此時的氣氛有些怪異,他回頭一看顧政,被顧政的眼神燙得心一跳,頓時慌亂起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易詞咬住下唇,猶豫之後堅定拉住了顧政的袖口,“你睡到床上來,我給你按按腿。”
“原來是這個意思。”顧政從喉中發出一聲輕笑,沉穩的眼眸中有暗流湧動,神色頗有些遺憾。
他順從地躺在了床的外側。
易詞将顧政黑色的衣袍下擺聊起,兩只修長白皙的手按上了顧政的膝蓋處,開始就着周圍的穴位不輕不重地按壓起來。顧政擰緊的冷冽眉目開始逐漸舒展。
顧政驚訝地發現,他竟然開始熟悉并享受起這種感覺來了。
顧政與易詞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卻并不尴尬,反而因為彼此對這件事件的習慣而滋生出一點默契來。這種默契不多,卻足以讓兩人舒适地沉默。
易詞再一次想到顧政的腿疾。
像這樣頑固的腿疾除非是受過特別嚴重的腿傷加之調養不當才容易得,難道顧政的腿曾受過特別嚴重的傷害麽?
興許是易詞想得太認真,以至于情緒都流露到了臉上,顧政忽然開口問他:“你在想什麽?”
上一次易詞問過顧政的腿傷,顧政的表情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變得十分怪異,并沒有回答他。
易詞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自己對顧政的探究如實地說了出來:“我在想你的腿疾。你要是在戰場上受傷斷腿的話,一定會傳得六國皆知,但我從未聽到過這樣的消息。”
顧政看了一眼。
易詞蹙眉道:“你如果還是不願意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顧政極為深邃的眉眼閃過一絲複雜,不愉快的記憶讓顧政的神色逐漸陰沉,但在看向易詞時,他收斂了這種陰沉的情緒,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告知你也無妨,其實你也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
易詞“啊”了一聲。
顧政問易詞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四年前,你我初次相見的事情。”
易詞剛想點頭說“記得”,顧政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當時你對身邊的人說朕是小乞丐,朕向你扔了塊石頭之後就跑了。朕在外面一直游蕩到深夜才回舍館,然而讓朕沒想到的是,有人一直在舍館門口等着朕……”
易詞不自覺停下了幫顧政按摩的手,手指一點點屈起。他隐隐約約意識到了什麽。
顧政忽然伸手握住了易詞不動的手,對易詞道:“繼續給朕按。”
他則繼續講述着當年的事情:“那人話語間流露出他是你派來的意思,然後……”
顧政臉色一沉,眼眸殺意翻湧:“然後他就打斷了朕的雙腿!朕永遠記得那是一個下着暴雨的夜晚,他想爬到醫館去,途中卻昏死了過去。等到被秦國的人找到時,朕已經在污水裏泡了兩個時辰!”
“後來秦國的人派大夫醫治好了朕的雙腿,只是這腿疾卻從此落下了。”
易詞半晌沒有說話,放在顧政腿上的手卻在輕輕地顫抖着,他深吸口氣道:“所以,你一直以為你的腿疾是我造成的?所以你才一直仇恨着我?”
顧政沒有避諱道:“是。”
易詞終于明白顧政仇恨他的原因,只是還有一點不明白:“你什麽時候知道真相的?真相是什麽?”
顧政道:“你第一次問我腿疾的事情後,我就找人去查了當年的事情。”
“至于事情的真相,”顧政壓低眉眼,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幕後之人便是身在鄭國的楚國使臣,那老匹夫白日見了你我相遇的情形,便設計謀劃了這一出栽贓嫁禍,想要引得秦鄭兩國不合!”
易詞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他回想着與顧政以往的相處,發現顧政所說的的确都是實話,顧政對他态度的改變也是從那之後起的。
只是再如今知道真相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昔日的恩怨誤會是解開了,但今日的仇怨卻像是一個死結。這個死結從顧政滅了鄭國的時候就纏下了,永遠不可能再解開。
易詞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覺嘴裏品嘗出來一絲苦澀。
想到鄭國與父王,易詞的眼尾不知不覺泛起紅,他停下給顧政按摩的手,勉強一笑:“我累了,想睡了。”
“那就睡罷。”顧政道。
他沒有忽略易詞眼角的泛紅,下意識地認為易詞是回憶起了之前平白遭受的委屈。顧政向來冷硬如鋼鐵的心輕易地就被這眼角的紅捕獲,柔軟了下來。
易詞是真的累了。
不管是身體還是頭腦,都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頂點。就連顧政睡在身邊他也顧不得了,就這麽側身背對着顧政,在煩亂的心緒中昏昏沉沉入睡。
而顧政直直地睡在床榻上,身體有些僵硬。
這是他第一次與人同寝,易詞平緩的呼吸聲仿佛就在他的耳朵邊上響起。他睜着眼睛望着床頂,耳邊聽着易詞的清淺的呼吸聲,心不知何時靜了下來,竟也跟着睡了過去。
這一夜顧政睡得很舒坦。
等他醒來時,耳邊的呼吸聲讓他一瞬間身體緊繃,同時腰間傳來禁锢的力量讓他眉頭皺緊。
他緩緩低下視線就見到了酣睡中的易詞。
易詞似乎睡得不怎麽安穩,精致纖細的眉目緊緊蹙着,白嫩如羊脂美玉的臉上寫滿驚恐和不安,他的手緊緊箍着顧政的腰,像是溺水之人抱緊了水中的浮木。
顧政留意到易詞的臉紅潤得不正常,他冷冽的眉眼一擰,用手背抵住易詞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從易詞的額頭傳來,顧政抿唇,拿開易詞抱在他腰間的手,披上衣服走出了門外。
很快太醫就趕了上來。
太醫是昨夜就到了的,給昏死的易詞把了脈又喂過了補氣安神的丹藥。但太醫斷定易詞身子骨太弱,第二日必定會風寒,因此就一直在船舫的一樓候着,随時等待着傳喚。
床幔是拉下的。一截白皙得能很明顯看得見藍色血管的手從床幔中伸出,無力地搭在床沿。
太醫仔細地把過脈後得出了結論,果不其然是風寒了。
寫好藥方子之後,太醫畢恭畢敬地低頭對顧政禀報道:“皇妃受了風寒,尋常人原本只需要吃三天藥即可痊愈,但皇妃身子骨弱,因此痊愈的時間也要比常人慢一點,少則五日多得半月。這半月皇妃最好注意保暖,千萬別再受涼了。”
宮人把這些一一記牢了,拿着藥方子就下去開藥了。太醫随後也退了出去。房間裏只剩下顧政與易詞兩人。
顧政上前撩開床幔,低頭看着床上蓋着厚厚一床棉被,臉燙得潮紅,一副暈乎乎模樣的易詞,漸漸皺起眉頭道:“你的身體太弱了,這樣下去不行。”
如今得了風寒就要休息半月,那要是遇上別的事呢?
再者說,要是以後生孩子了呢……那豈不是要在床上修養個一年?
想到這個,顧政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他內心中發酵,一想到易詞将來有可能懷上他的孩子,他一時間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情。
他收斂自己發散的想法,神色有些嚴肅地看了易詞一眼,定下了易詞後面一段時間的悲慘日子。
“等你病好後,朕來親自鍛煉你。”
作者有話要說: 被關在了小黑屋現在才出來,原本說好的12點更新結果推遲到現在,給大家鞠躬道個歉。
不過關在小黑屋裏成果顯著!這章6000,一章更比兩章強!!還欠3000字的後面補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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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