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看你是不會說實話了,那我就自己看看。”林真月一邊說着,一邊繼續動手,情急之下,殷洛一把攥住她的手,強制她停下來。林真月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可無奈她的力氣遠遠不及他。

“放開!”她瞪着他,向他發號施令。

“真的沒有受很重的傷。”殷洛百般解釋,想要林真月放棄,但他清楚她沒有看到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放開!”林真月再次重複,就這樣僵持了很久,殷洛終于投降了,衣衫被慢慢的解開,搖曳的燭光下,白雪般的肌膚上蜿蜒着一道道的傷疤,觸目驚心。林真月用指尖輕輕的劃過每一道傷痕,就像是它們仍未愈合一樣,一道道傷不只是傷在他身上,更像是刻在她心上。她将額頭靠在他胸前,有些透不過起來,眼睛酸酸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沒事的,都好了!”殷洛環住她,想要告訴她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卻又怕加重她內心的負擔。林真月在他懷裏小聲的抽泣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臉上劃過的感覺告訴她,那就是淚水,她分不清此時的感覺到底是喜、是悲、是酸、是甜、是苦。總之一切都是以前沒有過的。

“月兒,哭了嗎?”殷洛聽到她啜泣的聲音,覺察到胸口涼涼的,便問。林真月離開他的懷抱,低着頭擦了擦眼睛,擡頭看着他,修長的睫毛上沾着淚水,像是一只帶雨的梨花,“我以為月兒不會再哭了呢?”

“我也以為是這樣的,但是你讓我無所适從,不要對我這麽好!”林真月一邊說一邊幫他整理好衣服,山上涼,很容易生病,還有就是她不想看到那些傷疤,不想心如刀割,“我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這才是月兒本來的樣子。”本來的樣子?本來又是什麽樣子的?是停留在印象中真實的樣子,還是腦海中虛構出來的影響。或許那只是一個人心中想要對方稱為的樣子。換句話說就是是殷洛想要林真月變成他心中的樣子。

“夠了!殷洛。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王位,明知道林紀寒是怎樣的人,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呢?”

“不是執迷不悟,因為這不是一個錯誤。月兒,你聽着不管以後會怎樣,至少這一刻我們在一起,至少這一刻是不變的,我們不需要管以後,有現在就足夠了。”殷洛撫着她的肩,認真的說,眼神堅定,不容置否。

“你到現在還是弄不明白嗎?我們不會有幸福,從一開始我就注定與幸福無緣。殷洛,你真的該聽殷大人的話,娶個妻子,那才是你的幸福。”林真月甩開他的手,狠下心說。四年前林真月做出離開殷洛的決定并沒有用多大決心,她足夠自負,認為那只不過是昙花一現的愛情。直到殷洛在此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情深刻骨,她的理智根本不值一提。

“你再說胡說什麽?”殷洛聽到林真月要他娶妻時不免有些生氣,心中有不斷的泛起哀傷。

“我沒有胡說,這樣子做才是最好的。”

“最好的,把大家都弄得遍體鱗傷。”殷洛的語氣讓人難以捉摸,氣憤、悲傷、哀愁全部都混在一起,讓人不想聽,不敢聽。

林真月無言,她想這算不算是在吵架,殷洛算不算是發脾氣了。他從來都是好脾氣,從來都不曾像今天這樣過,是真的生氣了吧!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命運,讓林真月習慣了收起內心的感情,離自己喜歡的人越遠越好,她把這個當做一種保護。但是她卻從未想過愛她的人不希望她這樣,他們要的并不是這種保護。這些殷洛都明白,即使知道是死,也會義無反顧的守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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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言語,沒有達成共識,林真月離開。殷洛一人坐在房間裏,窗外浮雲遮住月亮,房間中晦暝變化,光影移動。

廂房中,林真月從首飾盒中取出一支白玉梨花簪子,那時小時候殷洛送給她的,當時為了尋得這塊美玉,他幾乎跑遍了王城所有的玉石店,又專程找工匠雕刻的。梨花瓣晶瑩剔透,玲珑有致,參差錯落,美妙自然。指尖上細膩的觸感,也是只有這般美玉才有的。

林真月怔怔的看着它出神,普通人羨慕她們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沒有人會明白她們也只想過普通人的日子而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從一開始她們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夜寂寂,人未眠,嘆世間,美中不足今方信。

翌日清晨,淺绛山莊外,衆人都已到齊,卻惟獨不見了殷洛,林真月環顧了一下,确認他沒有來,不禁垂下晶亮的眸子。

大抵在這種時候人總會犯賤,見着了想要趕走,對方真走了吧!有想要他回來。林真月也繞不出這個彎子。

“将軍只管拿着這令牌,去北方調兵,那是離戰場最近的地方,若是快的話大概不出一個月就可以到了。”林真月邊說便掏出一塊石質的令牌,上面繁瑣的虎圖,精致難以複制,“另一快在那裏副将的手中,核對後,他自會聽從你的差遣。望将軍盡快趕到,救我水令國子民于水火之中。”

“我定會竭盡全力,只希望我妻兒平安。”銘湛不喜歡王族,但對王族還是有着那麽一份信任的,他明白只要自己出山,林真月絕不會妄動他的妻兒。

“那是自然。”

“告辭。”銘湛說完後翻身上馬,帶了幾名随從飛奔而去,銘家的馬都是千裏挑一的好馬,即使是在崎岖的山路上都如履平地,林真月想,如此好馬定會省下很多時間,離水令國戰争平息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

“我們也走吧!”林真月對林魂說,他看起來沒大有精神,眯着眼睛,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好!”林魂有些慵懶的答道。

“公主保重!”木夏聽見後,忙上來對林真月說。

“林真月點頭道,“将軍凱旋後和你的喜酒我是喝不上的,這個镯子就當是我給你的賀禮。”林真月說完從手腕上退下一個銀色镯子,上面鑲着一刻血紅色的寶石,被映襯的像是要滴血。

“木夏謝過公主。”說罷接過镯子,然後目送着林真月離去,看着轎子越行越遠,直至不見,又站了好一會,才進去。

回無央宮的路上,原本應該是四個人的,卻只剩下兩個,氣氛不覺有些壓抑,林魂一路上都林魂不守舍的總在睡覺,要麽便是昏昏沉沉的。林真月和他分處不同的馬車,也未曾留意,她是故意要和他分開的,她不想自己對他也便的難以割舍,唯一的辦法便是不見,不想,不問,不聞。

就在林真月離開無央宮的第二日,林紀寒也前往了逸海江,那裏離淺夕山并不算遠,來回最慢也只有三天的路程。

“這幾天你去哪裏了?”林紀寒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問木士,他剛從外面走進來。

“這個不重要。”木士微笑。

“我們的契約是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永遠不準逃離我身邊。”

“我只是離開幾天而已,這不回來了嗎?”木士擺擺手說。

“事情安排妥了嗎?”林紀寒生硬的說。

“當然,殿下。我們可以出發了。”木士俯首,狡黠的看着林紀寒。林紀寒瞥了一眼他的樣子,然後冷笑。

“你什麽時候開始像個奴了?”林紀寒挖苦。

“自然是殿下調的好。”

“溜須拍馬的本事越來越好了。”林紀寒諷刺道,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木士跟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思索,和這樣的人鬥智,實在是很不明智的選擇,但他別無它法,或許林紀寒會大發慈悲放過他,又或者要了他的性命。

兩人坐着馬車到了一所破爛的古宅,它坐落在荒野中,這裏鮮少有人來往。周圍雜草叢生,藤蔓纏繞在斑駁的舊牆上,一切都是那樣的詭異。如此零亂的地方使得林紀寒有些不愉快,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木士在前面為他打開門,走到庭院裏,才發現別有洞天,庭院中很安靜,已經深秋地上卻沒有一片黃葉,周圍的丫環、家奴三三兩兩的不說一句話,只是機械的重複着手中的活計,有一個還在不停的拾起掉落的黃葉,他們清一色的綠色衣服,頭上別着相同的簪子,表情呆滞。見他們來一個看起來主事的人走過來做手勢請他們過去。林紀寒暗暗觀察,這院子雖然大,也有不少人,但卻沒有一點聲音,就連鳥蟲生都沒有,安靜的出奇,走在他們前面引路的人行動起來也是萬分僵硬。

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門突然打開,幾只箭淩厲的飛出來,門又迅速合上。箭直沖着林紀寒,他并不急着躲開,就那樣站着不動,忽的幾下,木士就已經将箭接在手中,随手扔到地上,然後又站回到林紀寒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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