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冥先生的就是這樣迎接客人的？”林紀寒在門外冷道。

門再次打開，裏面的人冷冷的道出一句，“請進。”

屋子內，點着幾只蠟燭，發着暗黃色的光，籠罩着死亡般的氣息。一男子身着綠衣，約莫着三十來歲的樣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來人，手指骨節分明，蒼白沒有血色。

“還要勞煩殿下親自跑一趟，冥淵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說罷擺了個請的手勢，讓林紀寒坐下，木士依舊站在他身後。

“冥先生應該我來的此的目的。”

“自然！”房間裏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就像是沒有生氣的地獄。而冥淵似乎是不懂任何的待客之道，連杯茶水都沒有。

“我要的東西可準備好了？”冥淵看着林紀寒，上下打量，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樣。

“冥先生，別再打別的的主意，你要的東西都在山上，保存的極好，沒有任何的損害，更沒有腐爛。”木士看他如此看着林紀寒說，雖然他與林紀寒的關系并不像其他主人與奴的關系一樣，但是他畢竟是他的奴，即便是林紀寒武功甚高，并不會需要太多的保護，但是對手若是冥淵這樣的人物，還是要提防的。

“哦？那也是需要檢查的。”說罷，從林紀寒身上收回目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勞煩帶路。”

“先生請，馬車就在外面。”木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冥淵走了出去。

林紀寒走在後面，問木士：“他的能力，你怎麽看？”

“殿下是說，控制死人嗎？”木士挂着慣有的笑問。

“嗯。”對于他這種答非所問的現象，他已經很适應了。

“殿下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什麽？”林紀寒瞪向他，然後環顧四周，院子中匆匆走過的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聽的到，木士在他身旁幽幽的說，“正如殿下看到的，他們全都是死人。”

林紀寒心中一驚，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然後慢慢的平靜下來，這個人陰冷對于林紀寒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才打量他的意味，他現在明白了，只不過是也想要把他制成一副這樣的皮囊而已。他一直都知道，他有這樣的癖好，但沒想過就連家奴也會都用死人。冥淵走在前面，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自然是想把林紀寒變成這個樣子，因為他所收集的死人偶之中，還未有一個身份如林紀寒這般高貴的，但是他現在更加關心的是他的那批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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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洞中，結着千年不化的寒冰，溫度極低，地上并列的排着許多的屍體，但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口，每一個雙目緊閉，皮膚慘白。

“呵呵！果然是上好的貨呢！”冥淵突然變得很興奮，激動的笑着察看着，“每一具都這麽漂亮，連傷口都沒有，真完美！如此的藝術品，大概只有像木先生這樣的殺手才能辦到。”說罷，冥淵鼓掌，看着木士。

“我不是什麽殺手，只是一個奴而已。”木士說，被他這樣的人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他會動起把你也變成死人偶的念頭。

“奴！作奴幹什麽？不如做我的搭檔，金銀珠寶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冥淵繼續說。

“冥淵先生若是滿意，那我們便成交吧！”林紀寒接過他的話，說道。冷冷的聲音，使周圍的冰都在顫動，冥淵這才從激動中回過神來。

“滿意，當然滿意。水令國高手排名譜上四分之一的人都已經集中在這了，殿下這般厚禮，我怎麽會不滿意呢！”冥淵繼續看着地上那一具具沒有生命的東西，“不過，是怎麽做到的呢？一點傷口都沒有，就算是用毒也會改變膚色的。”

“這不重要，先生等我的消息吧！”林紀寒說。

“靜候佳音！”冥淵拱手，目送林紀寒和木士走出去，然後低頭看向地上的屍體，笑容越發的詭異。冥淵對制作死人偶的“材料”要求很高，他們生前應該年輕，身體很好。或是擁有纖細骨架的少年，或是婀娜多姿的少女，又或是強有力的青年。當然在這其中，練武之人是最佳的，因為他們的肌肉是最結實的，制成死人偶後也最容易保持彈性。

“詭異，殘忍。”林紀寒做在椅子上，喝着茶說。青色的衣服，隐約的還透着剛才在冰洞中的冷氣。

“很準确！”木士在一旁，輕輕的彈了一下身上的佩劍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也吓了一跳，他幾乎不與活人相處，能提起他興趣的，只有死人！殿下吓到了嗎？”

“不會，他對于我來說，只是棋子。”林紀寒是有些驚訝，但是他是林紀寒，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他害怕，即便是面對死亡。

“事情算是辦妥了吧！殿下，我們是否也該回去了？”木士問。

“嗯！”林紀寒繼續說，“有五劍奴幫忙解決掉這些人簡單多了吧？”

“我做事的時候，不需要五個廢物跟着。”木士傲慢的說。

林紀寒微微勾了勾嘴角，說：“沒有絲毫團隊觀念的人。”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木士繼續說，“殿下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沒有。”林紀寒不理他口吻中帶有挑釁的味道，看都不看他。

“這段時間殺掉這麽多的人，你會不安嗎？”

“當然不會！”木士笑答。

“雁落雪的藥效果真不錯！”林紀寒冷笑，然後繼續喝茶。是什麽時候，死人開始變為生活的一部分，是什麽時候開始為了自己而殺人，他已經記不清了，神經已經漸漸的麻木，仇恨已經占據了整個腦海，為了王位，為了活下去，為了林馥瑾的期望，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可以抛棄，所有的規則他都可以不顧。他早就不想自艾自憐了，想那些沒用的幹什麽呢？

“即便是死的人再多，也不能表明生命就是輕賤的。”林紀寒說到。他的殘忍，他的冷酷是斷送別人性命的利器。但他從不認為生命是可以肆意踐踏的，作為人絕不能喪失對生命的敬畏。

“但王位之下的注定會是森森白骨。”木士說，“踩着自己兄弟姊妹甚至是父親的屍體，走向王位。”

“當時殺掉王，你是怎麽想的？”過了許久，木士問道。

“這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沒有回答，林紀寒走進了內室，木士留在原地想，是他促成了今天的這一切，如此精明幹練的人，該怎樣脫離他的束縛，我又有怎樣的把握能夠成功，而我做的那些事，他是否又已經知道，殿下啊殿下，你有何必如此聰明，這豈不是自找痛苦嗎？

房間變得很安靜，很安靜，除了寂寞，就只剩下寂寞。

殺掉王，林紀寒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誤，直到臨走前和王後的對話，讓他有些動搖，但僅僅是片刻的動搖。

十幾日前，無央宮，王後寝室。

“母親大人，宣兒臣有何事？”林紀寒俯身而拜，無央宮中能使他行禮的就只剩下王後了。

“此次去逸海江，并不是為了水災吧？”王後一語道破，林紀寒的心計。

他勾了勾嘴角，然後生硬的吐出一句話，“既然母親大人，都知道了有何畢多問？”

“我只希望，你不要在做出太過分的事才好？”王後說道，林紀寒是他的兒子，他的一舉一動她都有留意，只是他不知道。

“什麽過分的事？“林紀寒聲音冰冷的說。

“殺了你父親大人。”

“那只是空挂這父親大人名號的人而已。”他的話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談論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人的生死一樣，“母親大人，政務繁忙，還是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更合況您也一直都沒有管過，有何必在這一時呢？”

王後聽後，身體一顫，險些站不穩，她與林紀寒的關系，不好過麗姬和林真月，她是王後輔助着王，管理者整個無央宮的大小事務，使王毫無後顧之憂的治理水令國，所以一個好的王後和一個好母親之間，她選擇了前者。沒有看着林紀寒長大，沒有給他應有的溫暖，是她終身的遺憾，當她終于明白自己錯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大了，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林馥瑾出現了，那個孩子像一縷陽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他開始會笑、會開心、會快樂，就在她以為他終于可以好好的生活時，林馥瑾離開了，一切的美好寄望都坍塌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不，應該是比以前更冰冷，開始變得殘忍，更加的無情。

“但你始終是王和我的兒子。”她的聲音中有些悲傷。

“沒有盡到撫養的責任，就不要說是我的父母了。我情願是生在平常的人家，在也不理會無央宮的事事非非。”林紀寒繼續說，“打破了我唯一的溫暖，後果他早該知道。”

“王也是萬不得已的，他有自己的苦衷。”王後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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