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林真月找到林紀寒的時候，還未等她開口林紀寒就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

林紀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說：“有個地方，想讓五妹陪我去一下！”

林真月蹙眉，不知道林紀寒在打什麽主意，但想路上說也是可以的便同意了。

“五妹一個人就好，孤會牽着你的！”林紀寒說道

林真月想了一下，便讓陸翠離開了。

“哥哥大人在一旁帶路就好！”林真月固執的講到。林紀寒不在多說什麽，像陸翠一樣走在她身旁。

“尹公在治好殷洛的傷後，他一直沒有轉醒的跡象。與其說是傷的太重，他身子還未緩過來，還不如講是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林紀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怕林真月跟不上，他走的有些慢。

“現世中的事情對他來說太恐怖了，他寧願醒不來。為了把他弄醒，葛綠瑤想了個辦法，她要尹公下藥抹去了他全部的記憶。果真，沒過兩日他便醒了。然後，葛綠瑤便成了殷夫人。你在殷洛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出現過。”林紀寒繼續說道。林真月沒多大的反應，過程跟林真月想的差不多，葛綠瑤的做法未免有些自私，不過這的确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兩人繼續向前走着，林真月感到腳下的路由原來的青石板路，變成了石子路，腳步不由的遲疑起來。

“你怎麽想？”林紀寒突然問道

林真月搖搖頭，她一點都不怨葛綠瑤，若是當時她在那裏的話，她也會做出這個決定。

林紀寒淺淺笑着，不在說話。他心裏清楚，他這個妹妹遇事很少慌張，近幾年這定力更是修煉的爐火純青。殷洛重傷的時候，她看起來也很冷靜，但林紀寒可以肯定她當時心中必定早已亂成了一團。他想殷洛的傷她本身是可以救的，但因為那個人是殷洛，她便慌得六神無主什麽都想不出來。

“哥哥大人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林真月問道。

“終于忍不住問了？前面就要到了。”林紀寒說着，又帶林真月向前走了一段路。

林真月聽到門推開的聲音，林紀寒拉着她進了一間屋子。

“這是哪裏？”林真月問道。

“你猜猜？”林紀寒回到。

林真月心下不由嘆道今日他真是好閑，想了想便說道：“流水閣。”

“猜對了！怎麽想到的？”

林真月皺眉，想他果真很閑。這有何可問的，雕蟲小技她懂得林紀寒也懂。其實她也是在他開門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到了哪裏，若是林紀寒的話應該會更早。路面的變化，流水閣下傳來的水聲，開門的聲音，若是夏天的話就連路上的花香都是有用的，都足以讓林真月判斷出這是哪裏。

“我想跟哥哥大人談談帶兵迎戰日爰國的事。”林真月跳過這個話題說道。她看不到林紀寒皺起來的眉頭，

“可以。前方十步向左轉五步處有椅子。”林紀寒說道。林真月沒想到他答應的那麽痛快，一邊詫異着一邊走了過去。就在她剛剛坐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關門聲。她趕忙站起來，靠着記憶跑到門前，門已經被反鎖住。

“開門！林紀寒你馬上把門給我開開！你混蛋！你以為這裏困得住我？”林真月用力拍打這門，若是以前她完全可以用內力将門撞開，但如今她內力盡失，除了會身法跟尋常家女子已無半點區別，任她怎樣的踢打這門都開不了。

她冷靜了一下，急急忙忙去摸口袋中的哨子，卻發現哨子早已不翼而飛。

“林紀寒，你混蛋！”哨子八成是被林紀寒順走了，林真為此月大罵道。

林紀寒趕回大殿，派人去找木士。但木士近幾日并不在無央宮中，林紀寒只得吹響哨子，希望他聽到快些趕回來。

他坐在大殿中焦急的等待，對于出兵迎戰日爰國一事，現在可信任的人就只有木士了。

“陛下！”林紀寒沒有等來木士，反而是仙律來了。

“什麽事？”

“逐影騎已經整裝待發在宮門口候着了，五公主怕是一定要上戰場了！”仙律微笑着道。

“你又算過了？”林紀寒不耐煩的諷刺道。

“沒有，從冥淵那裏出來恰好看見而已。”

“她去不了，你沒有必要來跟我講這個。”林紀寒一邊應付着仙律，一邊在心中大罵木士為何還沒有回來。

“當然不止是這個。”仙律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流水閣不知何事，竟然起火了。頃刻間便燒塌了。”

“什麽？”林紀寒大驚，但轉念一想這火肯定就是林真月放的。為了逃出來她真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馬上派人去找長公主，把無央宮翻過來也要給孤找到她！”林紀寒對着侍衛長下令。鐵青着的一張臉，任誰看了都有些害怕。他希望林真月能夠好好待在無央宮中，打仗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做好了。但他還是小看了林真月，痛失所愛、蠱毒之苦、雙目失明、武功盡失都不能夠使她退縮，豈是一道木門可以關住的。

林紀寒一直等到晚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無央宮其實并不算大，但躲起來的人若是有心，就很難找到了。身邊的小侍女适時端來一杯茶，林紀寒接過來便喝了下去。這麽長時間的等待他早就已經口幹舌燥。

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時間依舊尚早，遠不到該睡覺的時候。可林紀寒的頭卻越來越沉，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剛剛的那杯茶有問題，卻也為時已晚。最終不能自抑的沉睡過去。

“陛下？”仙律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林紀寒，不解的叫到。

“大祭司。”大殿的翡翠屏風後，傳來林真月的聲音。這個地方一直沒有人搜查，可謂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時林真月的樣子甚是狼狽，發髻淩亂，衣服貼在身上顯然還沒有幹，還留有被燒灼的痕跡。由此大體可以看出，她是先放火燒了流水閣，然後躍進底下的河流出來的。

“長公主原來在這裏。這麽說陛下會睡過去一定和長公主脫不了幹系了？”仙律笑道。所謂當局者迷，他與林紀寒都沒有想到林真月就一直藏在這個房間裏。

“迷藥而已。“林真月淡淡的回到，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桌案旁，因為常來她對這間大殿還是很熟悉的。

調兵用的虎符應該就被林紀寒放在放在這裏，雖說偷這種行為不太恰當，但林真月才不會管這麽多。

林紀寒就趴在她旁邊，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帶着凜冽的香氣。找東西的時候，手不小心便碰到了他的臉。指尖便停在了那裏，她想起自己似乎從未好好的看過他，但腦海中卻很清晰的浮現出他的樣子。明争暗鬥了二十多年，使林真月覺得好累。當停下來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溫暖。

不多時，她便拿到了虎符。

“對于大祭司來說，我們是不是很幼稚？”臨走前林真月問道。

仙律想了想，微微搖頭，他看盡了人世百态，很多時候他分不清事情的對錯，覺得事情都是模棱兩可的。所以他對所有的事情不置可否，更不去評價，寧願一笑了之。

“我沒有經歷過長公主這樣的人生，不敢肯定自己會比你做的更好。”

“大祭司覺得我做的好嗎？”林真月冷笑道：“我做的一點都不好。我這一生罪孽累累，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并非沒有其它的選擇，但哥哥大人說他要建立水令帝國，我應該陪他。”

“恕在下冒昧，鬥膽問一句。長公主可還恨陛下？”仙律問道。

“不恨，但殺母之仇我不可能忘。”林真月的眸子激不起任何的波瀾，深邃如海。

林真月終是去了戰場，林紀寒想起林真月說過的一句話。她心疼、失望、絕不會随了你的意。如今開來，她果真不會聽他的。林紀寒多多少少能夠想到，林真月是在心疼他。失望是因為他對她的不信任，将她當做普通女子一樣保護起來，不能夠與他并肩作戰。她想他能夠為她做的，她也能夠做到。只是林紀寒一直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

第二日，林紀寒找到木士，想将他一并派去，但木士恨死了林真月，怎樣勸他都不願意。林紀寒無奈，只得讓木士去接替銘湛，讓銘湛去幫林真月，無央宮頓時又冷清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