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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必要這樣子做！若是想離開，承景繼位後你大可一走了之。”

葛墨筱聞言神色黯淡，林紀寒本身不想這樣說的，奈何話到了嘴邊就成了這樣。

“我之所以這樣子說，是真的要留下來。墨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陛下已無可依靠之人，若陛下都不在要我，墨筱真的不知道還能夠去哪裏。”葛墨筱說的懇切，林紀寒此刻的心情仿若擰成了一股，且越來越緊。

林紀寒将她攬入懷中，輕輕環抱着她。

“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己，沒有必要愛我。你是自由的，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你想走，孤絕對不會攔你。有生之年，孤會一直陪着你。”

葛墨筱嘴角浮起一絲的笑容，實則卻有些想要哭了。有一刻她還在想，若面前的人是傅寧兒該有多好。可現在她卻不了，林紀寒與他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兩個人。他比傅寧兒成熟穩重，他會把她攏在手中，她不需要擔心他離開，這對葛墨筱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深冬臘月，無月之夜，大雪紛飛，無央宮長思書房燈火通明。

林紀寒修長的中指抵着太陽穴閉目養神，門吱的一聲被打開，冷風瞬時灌進來，林紀寒察覺睜開眼。

“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就是因為晚，才敢來這兒！畢竟是很嚴肅的地方。”葛墨筱笑着回道，“陛下又在為什麽事頭痛？”

“沒什麽事！”林紀寒出于對自己女人的愛護，不想讓葛墨筱過多的參與政務。而葛墨筱的個性也不如林真月那麽好強，很容易接受了。

“說謊，一定有！”葛墨筱不依不饒。

林紀寒嘆道：“又被看穿了。”

“那就講給臣妾聽聽。”葛墨筱說罷，做到裏林紀寒很近的一把椅子邊上。

“林真月與銘湛兵分兩路，銘湛負責向日爰國王城進攻，而林真月則負責斬斷救兵。白日傳來戰報，林真月所帶領的軍隊在純木城與日爰國騎兵遭遇傷亡慘重，需要增員。”

“陛下是在選人的問題上為難了。”葛墨筱一語中的。

“木士是不會想去的，孤也不願意逼他。而其它的人我實在是不放心。”林紀寒說道。

葛墨筱思忖片刻回道：“陛下不是不放心，您是想自己去！”

林紀寒瞪大了眼睛看着葛墨筱，葛墨筱一臉從容款款說道：“她是陛下的親妹妹，您想她念她，希望見到她。這都是應該的。”

“孤與林真月仇深似海，絕無和好的可能，去見她不合适。更何況孤若離開，留下滿朝的文武大臣算怎麽回事？”

蠟燭時不時會冒出縷縷青煙，發出嘶嘶的響聲。葛墨筱想起她問過林紀寒與林真月同樣的問題，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答案。橫在着兩人面前的是不可跨越的汪洋大海，他們若是和解有悖常理，林真月的母親也會死不瞑目。

葛墨筱好久才道：“是臣妾思考不周，但陛下為什麽不任性一回，不去計較這些，只跟從自己的心呢？”

林紀寒靜默好久，嘴角勾起一個無奈的微笑，如朗星般的雙目透露透露出哀愁。

“孤不可以任性！”

身居高位，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影響着大局。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哪怕是邁錯一步都有可能萬劫不複。他不可以任性，因為這條命，這場人生都不在是他一個人的。

“臣妾不明白。”葛墨筱輕輕眨了幾下眼睛，睫毛像一把打開的折扇輕輕顫動。林紀寒的話帶給她滄桑感，就好像是深陷十丈軟紅只覺得累。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記住，你想任性便能任性這就可以了。累了吧！孤陪你回去。”

林紀寒站起來，又将葛墨筱從座位上拉起來。

“我們一起走回去！”

“那陛下到底選誰去呢？”葛墨筱問道。

“讓陳将軍去好了，帶兵到了那裏只管聽林真月的就好。”

風夾雜着雪呼嘯而來，林紀寒将葛墨筱身上的披風裹緊，走在前面擋住風。

“今天好像不該拉着你走路。”林紀寒在前面抱歉的說道。風将他的聲音割得支離破碎，葛墨筱沒有聽清。

“陛下說什麽？”葛墨筱吼道。

“孤說，今天好像……”林紀寒的話還未說完卻停了下來，連同腳步也停了下來。葛墨筱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他護在了懷裏。

“怎麽了？”葛墨筱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問道。她呵出的熱氣使林紀寒覺得耳邊暖暖的，下一刻卻比剛才更冷了。

“沒什麽！”林紀寒說道。下一刻卻拉着葛墨筱走的飛快，一點都不像沒什麽事的樣子。

兩人走的方向明顯不是回葛墨筱寝宮的，而是去往木士所在的地方，葛墨筱不敢說話，她想一定是出事了，否則林紀寒不會走的這樣慌張。

就在兩人快要到達的時候，葛墨筱都能明顯聽到風雪中傳來的不屬于他們兩個的腳步聲。對方已經不打算在隐藏，直接出手了。葛墨筱這才明白，無央宮混進了刺客。

林紀寒掏出随身攜帶的短刀，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雙方靠着聲音辨別位置交手，看不見刀光血影，葛墨筱聽着兵器相接的聲音，恐懼便從心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林紀寒已經拉着她跑了起來，他吹起哨子，希望木士得到消息後快些出現。一方面心中不免奇怪，弄出這樣的動靜宮中的禁衛軍竟還未出現，那就說明四周巡邏的隊伍早就已經被敵人消滅，這是一場密謀依舊的行動。

木士來的很及時，還有仙律、冥淵，但除他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了。仙律的出現到不是巧合，而是算出林紀寒有難想要盡快通知他，誰知已經晚了。至于冥淵，他一直同仙律在一起。

相對于敵人來說，林紀寒這方的人還是太少，況且葛墨筱還不會武功，仙律沒有半點內力，他自己身子經過一番折騰也是大不如前。好在還有冥淵，地上的死人再次站起來成為了自己人。這聽起來很是恐怖，不過好在不是真的複活。對手顯然被吓了一跳，對着屍體亂砍。但死人不覺痛，被砍斷了手也沒有退縮。木士的劍很快，趁着這點空隙便結果了幾個敵人。可對方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不會因為幾個同伴的喪命就亂了陣腳。

林紀寒要保護葛墨筱，木士在一旁幫林紀寒，仙律沒有內力同冥淵站在一起。因為有冥淵在，死的人越多對他們越有利。可有得必有失，有利必有弊。

“冥淵夠了，不要在使用禁術了！”仙律距離冥淵最近，趁着空隙去拽冥淵的手臂。下一刻就有劍揮了過來，冥淵連忙用死人擋住。風雪中彌漫着血腥味，讓人作嘔。

“冥淵在沒有媒介的情況下使用禁術，很快便會耗盡你的精力！”仙律提醒道。

“你閉嘴！”冥淵心情差到了極點，他還不需要一個外行人提醒。可他現在去哪裏找媒介？他武功并不算高，面對這麽多的人除了使用禁術，他想不出其它的辦法可以脫困。

“你會死！”

背對着仙律，冥淵開始想象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焦急的或者是關切的。可事實上，仙律的語氣是平靜的，表情更是平靜的。他想他說完這句話，冥淵就會停手了。可仙律總歸是想錯了，或許他應該掐指算一下這樣準确性便高一點了。

敵人避免正面交鋒，戰鬥的時間越拖越長，對林紀寒他們很不利，體力漸漸的流失。相對于葛墨筱來說，仙律身邊只有冥淵一人，敵人看準了這是塊兒軟骨頭紛紛來啃。很快，仙律被迫與冥淵分開。

敵人的刀劍很快的像仙律逼來，仙律卻在思考要不要抵抗的問題。林紀寒的大業快要完成了，他下輩子就可以不用再記得以前的事情，現在死了正是時候。況且若是反抗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多砍好幾刀，反不如等死來的舒服。

另仙律意外的是敵人的刀始終沒砍下來，定睛一看那些人竟然紋絲不動，下一刻就已經被木士解決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慌亂之中跑回冥淵身邊，拽住他的袖子問：“你瘋了，竟然敢用禁術控制活人？”

“你有沒有受傷？”聽到冥淵的聲音，仙律為之一震。那是一種蒼老沙啞的聲音，控制活人要比死人困難的多，他的聲音都已這樣，仙律更加難以想象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沒有。”仙律答道，“別再用了。”

冥淵這次乖乖聽話了，或者說以他現在的精力根本無法再次使用。

最後，好在禁衛軍成功趕來，五人才得以脫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