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夜半
處置好老太夫人和春晖堂裏的一切,這一夜已過去了大半。
見時間太晚,嚴衡原本不打算再去吳名那邊過夜,但吃過夜宵之後,他一個人躺在前院的書房裏卻怎麽都睡不着,翻來覆去好幾遍,總覺得懷裏空蕩蕩的,少了點什麽。
其實他也只是才抱了他一晚而已。
嚴衡無奈地嘆了口氣,幹脆翻身下地,披上衣服,又去了吳名的院子。
但一進吳名院子,嚴衡就發現門口多了值夜的婦人。
嚴衡這才想起自己把珠玑派了過來。這小娘一貫能幹,院子裏多出來的人手估計也是出自她的安排。
正想着,珠玑本人已從廂房裏走了出來,快步來到嚴衡面前,躬身見禮。
“主君。”
珠玑衣着整齊,一看就不是剛從床上起來。
“夫人呢?”嚴衡問。
“夫人已經歇息。”珠玑輕聲答道,“夫人說他不喜房內有人,我就沒安排人在正房值夜。”
“以後也不必安排。”嚴衡道,“除了日常清理,其他時間不要讓人進入正房。”
“婢子明白了。”珠玑躬身應諾。
嚴衡擺擺手,讓珠玑退下,自己則邁步進了正房。
進入內室的一瞬間,嚴衡忽然有些緊張。
“阮橙”會期待他的到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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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沒有他,“阮橙”反而會睡得更香更安穩?
又或者,“阮橙”也和他一樣無法入眠,為自己在春晖堂裏的沖動懊悔不安?甚至已經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
嚴衡邁步走到床榻邊上,随即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吳名這會兒已經睡了好半天了。
因嚴衡不在,也未必會來,吳名便恢複了裸睡的習慣,亵衣亵褲什麽的統統踢到床角,只将一床薄被裹在腰間。
于是,嚴衡剛一走近,便被那一身白肉吸走了心神。
雖然阮橙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修煉武術,但或許是受身體異常的影響,他練武時并不像其他武者那樣有光膀子的習慣,皮膚也偏于白皙,沒有曬出武者慣有的古銅色。
但經過武術錘煉的皮肉筋骨卻勾勒出武者慣有的好曲線,即使年紀尚輕,也正因為年紀尚輕,肌肉雖未顯現出明顯的塊狀卻結實緊致,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纖細而不幹癟,
嚴衡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覆上吳名裸露的背脊,小心翼翼地撫摸起來。
這畢竟是男人的身體,肌膚的觸感怎麽都達不到女人那種柔滑細膩,但當富有彈性的肌肉與粗糙的指腹産生交集的時候,嚴衡的心頭卻湧出一種別樣的滋味,更讓他愛不釋手,心蕩神馳。
遺憾的是,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下移,吳名便睜開雙眼,轉過身來。
“嚴衡?”吳名很快便根據那一臉絡腮胡子判斷出嚴衡的身份。
“你應該叫我衡郎或者郎君。”見吳名并沒有因為蘇醒而躲避他的碰觸,嚴衡立刻得寸進尺,将大手重新落在了吳名胸前。
“郎你個頭,惡心不惡心啊。”吳名還有一點迷糊,說起話來也忘了顧忌。
但這副半夢半醒的模樣卻讓嚴衡愈發心癢難耐,有心低頭親上一口,卻又擔心像白日裏那樣惹吳名不快。
見嚴衡不作聲,吳名轉頭看了眼窗外,“什麽時候了?”
“子時剛過。”嚴衡答道。
後半夜了?!
吳名一個愣神,終于從似睡非睡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他原打算趁夜色去把那個老太夫人徹底解決,然而吃過飯,洗完澡,腦子就開始犯困,本想着小睡一會兒就起,結果閉上眼睛就睡到了現在,嚴衡到來。
吳名倒不怕嚴衡知道他對老太夫人起了殺心,但他原本的打算是先斬後奏,弄死再說,省得嚴衡在他耳邊唐僧念經,找各種理由阻止他動手。
吳名已經看出來了,嚴衡對這個祖母是半點孺慕之情都沒有,搞不好比他更想把這老太太送上西天,不過是存有這樣那樣的顧忌,不願輕易動手罷了。
至于嚴衡到底在顧忌什麽,吳名也能猜得出來,無外乎就是名聲、地位、老太夫人背後的派系勢力。
要是換成剛做鬼修那陣兒,吳名還能表示一下理解,甚至生出幾分同情。但同樣的劇情在這兩千年裏反複上演,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吳名就只剩下一個感覺——
煩。
“話說,你這是過來幹嘛?”吳名撐起身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吳名本來就沒穿衣服,此時這麽一坐起,整個上半身便徹底暴露在嚴衡眼前,也使得嚴衡的大手從胸口滑落到了腰間。
嚴衡頓覺小腹一熱,險些化身為狼。
“你我尚且新婚,若我在新婚第二日便離了新房,旁人定會以為你我不睦。”嚴衡控制住體內欲望,義正辭嚴地向吳名解釋。
“你覺得我會相信?”吳名回了雙白眼。
嚴衡失笑,幹脆在床邊坐了下來,将身子湊到吳名身前,與他近到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
“我想你了。”嚴衡實話實說,“想要抱着你睡。”
吳名扯了扯嘴角,“那還不脫衣服上來?”
“夫人稍等。”嚴衡立刻笑逐顏開,起身解起了衣衫。
因吳名已經脫得清潔溜溜,嚴衡也沒去換什麽亵衣亵褲,衣服扒光就直接鑽進了被子,如願以償地将吳名攬入懷中。
“夫人。”嚴衡當然不會滿足于擁抱,摟住之後就開始動手動腳,嘴巴也不甘平淡地低語起來。
吳名對夫人這個稱謂倒是沒什麽感覺,從古至今,不少男人的名字就叫夫人,他也只當自己用了一個化名,多了一個外號。
但吳名更沒興趣陪嚴衡調情。
嚴衡這家夥明顯不是個懂得知足長樂的,昨晚不過是給他嘗了一點甜頭,今天就已經想吃甜點,這要是再讓他吃了甜點,接下來還不得把他當大餐炖了,吃幹抹淨?
因此,吳名幹脆祭出新世紀男人的九字箴言: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躺在那裏任由嚴衡自己折騰。
嚴衡雖然察覺到吳名的不配合,但并未多想,只當他還在為老太夫人的事不快。
很快,嚴衡就不在滿足于指尖的觸感,身子一翻,将吳名壓在身下,然後把唇貼在吳名耳邊,輕聲問道:“嘴巴不可以親,那其他地方呢?可以嗎?”
吳名沒有回答,直接按住嚴衡的腦袋,将他往下面推。
嚴衡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過來,或者說自以為明白了吳名的意思,馬上順着他的推力下滑,由脖頸到胸前,再至腰間。
吳名睜着眼睛,動也不動,任由嚴衡自己在那兒折騰,心裏暗暗猜測當他發現無論他做什麽,自己都“無動于衷”的時候會出現怎樣的反應。
是不管不顧地強上,還是憤怒失望地放棄?
就這一日一夜的接觸判斷,吳名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果然,嚴衡在下面辛苦了半天,甚至連平日裏吃飯的家夥都用上了,吳名卻還是懶洋洋地沒有反應。
嚴衡終于耐心耗盡,手臂一撐,回到與吳名面對面的位置。
“為何這樣?!”嚴衡惱火地問道。
吳名其實也不想這樣,但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8九,總是有一利就有一弊,他享受了鬼修的強大和永生,付出的代價就是再也無法盡享人事。
但這種事無需告訴嚴衡,吳名撩了撩眼皮,問道:“你跟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是怎樣?”
嚴衡張了張嘴,終是沒能出聲。
有心說一句他其實是可以有反應的,但又十分清楚,想要弄出那點反應需要多麽艱難的過程。
糾結之下,嚴衡幹脆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幹嘛?”吳名一愣,心想,氣走了?
“我去趟淨室。”嚴衡漠然轉身,也沒點燈,借着窗棱處照進來的月光朝淨室的方向走去。
吳名撇了撇嘴,但緊接着就覺得嚴衡的背影……有點可憐。
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至少是當過“男人”的,自然知道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不得不強逼着自己繳械投降是種什麽滋味。
考慮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吳名終是起了一絲憐憫之心,跟着跳下床來。
就當是他幫他收拾爛攤子的報酬吧!
吳名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嚴衡剛在淨室的馬桶前站定,身後就傳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響。
不等他轉頭去看,一雙手就從背後伸了出來,将他的命根子握在手裏。
“誰……”嚴衡一驚,但接着便意識到這屋裏只有兩人,一個是他,另一個自然就是“阮橙”。
嚴衡随即回過神來,沉聲道:“你不必這樣做。”
“別廢話。”吳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真不想我幫你,直接推開就是,少在那口是心非。”
嚴衡欲言又止,雖然心裏面硬氣地想要拒絕幫助,但身體卻終是沒舍得從那十根手指編織的溫柔鄉中掙脫。
待到煙花綻放,腦中空靈,身後再次傳來吳名的說話聲。
“你也別想太多,我在那種事上就是不行的。別說你是個大老爺們,就算你換個如花似玉的小娘過來,我也一樣沒法把她——呃,不對,應該說是她沒法把我怎麽樣。”
“你……”
嚴衡一愣,不由自主地轉過頭來,與吳名四目相對。
吳名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異色,淡定地就像他剛剛只是說了一個別人的笑話。
“我先洗手去了。”
吳名沒給嚴衡追問的機會,收回手,轉身向水龍頭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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