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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談話下來,慕青還是沒搞清楚童天的身份,不過也無所謂了,他是誰都不要緊,只要在現在的時刻,他們是兩情相悅的,就行了,她不期盼長久,便只能争朝夕了。

晚上的時候,童天回來,将她接出去吃飯,出門時,還聽到蘭姨對童天的抱怨:“小情侶想過二人世界,将我一個老太婆丢在家裏獨守寂寞,真是狠心吶!”

然後是童天淡笑的賠罪聲:“蘭姨您就不要小氣了嘛,我們兩個一起過二人世界的時間不是已經多的數不清了麽?我現在好不容易找了個中意的姑娘,您忍心耽誤我嗎?”

蘭姨又笑着罵了他句“沒良心”,童天才出了門。

到了車裏,慕青還一直在抿着嘴偷笑,童天斜睥他一眼:“有這麽好笑嗎?”

慕青趕緊搖頭:“呵呵,并不是覺得好笑,只是覺得你和蘭姨的感情真好,很讓人羨慕。”

童天欺身靠向她,手掌搭上她的後頸,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你就不用羨慕什麽了,因為你會比她得到的更多。”說着,便俯低了身子,将薄唇貼了上來,瞬間,淡淡的煙草味盈滿了鼻翼。

慕青并沒有拒絕這個親吻,說實話,她很喜歡感受童天的吻,溫柔缱绻,又帶着一絲小小的霸道,讓她的心慌亂且歡喜。

下了車,慕青仰起頭來,看着面前數十層的建築物,一時沒摸清是什麽地方。

童天将車子交給車童後,走到慕青身邊,牽起她的手就帶着她往裏走。

慕青這才反應過來,這裏原來就是他們要約會吃飯的地方了,還真是……有錢人的做派呢!

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着裝,上身是一件有娃娃臉圖案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藏藍色牛仔褲,沒有比這再休閑的了,與這樣的地方,似乎搭不起來呀?!怪不得出門前,看到童天古怪的笑臉呢!

上了電梯,慕青抽回自己的手,抱怨道:“你怎麽不早說,是要來這種地方吃飯呢,穿成這樣感覺好丢人。”

童天眯了眯眼:“我不是說了是和你的正式約會嘛,總會選在比較正式的地方才對。你不會以為,我會帶你去吃地邊攤吧?”

慕青秀眉皺了皺,沒再理他。

他們乘的是一部室外觀景電梯,随着電梯的徐徐上升,視野便愈發的開闊起來。以前除了上夜班的時候,慕青晚上是不出門的,因為是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她也完全不知道能去哪裏。現在看着眼前明明滅滅的萬家燈火和不斷閃爍跳動的霓虹,卻是感覺到了與白日裏不一樣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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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設在頂層,倒不像慕青想象的那樣氣派奢華,而是出乎意料的簡約低調,沒有水晶吊燈的刺目光芒,所有的燈光給人的感覺都是柔柔軟軟,入目舒适。

有服務生引着他們來到一個窗邊的位置,禮貌問道:“童先生先前預約的鋼琴師已經到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呢?”

童天對那服務生微微點了點頭,那人便向裏廳走去。

然後,慕青就聽到如流水一般的鋼琴聲在整個廳中響起,奏的竟是Daydream先生的《I miss you》的變奏曲,确切說,是那晚她與童天合彈的那首曲子。

她迷惑的看向童天,卻見他嘴角挂着淺淺笑意,也正直直的看向她:“看來是聽出來喽!”

慕青點點頭:“這裏怎麽會有這首曲子?”

童天指了指裏廳:“我交給鋼琴手,讓他們來演奏的。”

想了一下,慕青才繼續開口說:“我真的沒想到,你還能彈得一手的好鋼琴。”

童天挑挑眉,示意她做出解釋。

慕青将目光移到他指節修長的手上:“因為之前我見到的是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藝術與血腥,我以為,這兩種東西是相悖的,可在你手中,它們卻融合了。”

童天低笑了兩聲:“你也讓我很吃驚,對于第一次見到的曲子,只是看着簡譜,就能跟上我的節奏。我記得,你的專業可是護理呀!”

慕青微紅了臉,低低說道:“我不過是承了我爸媽的衣缽,他們都是音樂學院畢業的,爸爸還曾在我們那裏的一所專科學校任教,耳濡目染間,總會懂些。而那天彈奏的恰好是我爸爸生前最喜歡的曲目的變奏,對那曲子我也下過一番功夫去練習。如果換成別的,我怕就不行了。”

童天牽起她放在桌上的手,細細端詳了一下:“手指修長,指段勻稱,骨節靈活,先天條件不錯。”

慕青抽回手,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是啊,我爸爸也這樣說過,如果讓他知道我跑去學護理,一定會很失望吧!”

童天看她透着苦澀的笑容,眉頭微皺:“不會。”

“啊?”慕青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爸爸不會對你失望,而該以你為傲。”童天認真解釋。

其實,慕青并不想刻意低落,也不想尋求安慰,于是岔開話題:“這個曲子,是你改的嗎?”

童天愣了一下,才接口道:“不是的,是我母親改的。”

慕青哪裏會想到,話題剛從自己父親身上移開,卻又繞到了童天母親的身上,無論如何,在這樣的時刻去想起亡者,總是會讓他們傷懷。可她一時又想不出該怎樣把話題跳開。

童天卻繼續說:“說起來,還真是好巧,我母親也是音樂學院畢業,而且彈的一手的好鋼琴。聽蘭姨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總會在我哭鬧時彈琴給我聽,而我也竟會奇跡般的止住哭聲。”說到這裏,童天唇邊漾起了淡淡笑意,如此的回憶也是溫暖人心,“大概還是胚胎時就受到母親的感染了吧,所以,後來就拼命練習,也一直沒有舍棄。”

慕青靜靜聽着,并未插話。

“這首曲子也是這次才在老房子裏找到的,也就是你我同彈的那天晚上。所以,當時就很想馬上把它彈出來。”童天語調淡淡,聽不出太多情緒。

慕青微垂了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的琴聲裏有那樣濃重的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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