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喬蘇木兩人和諧的在公司待了一個星期,顧鶴信守承諾的一次都沒有去人力資源部找過他,也沒露過面,至今為止并沒有很多人知道兩人的關系,兩人倒是維持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周五的晚上,喬蘇木接到了爺爺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語氣激動,笑着和他說:“醫生說找到合适的□□,匹配度很高!你奶奶有救了!”

喬蘇木奶奶患有尿毒症,他之前做過腎/源匹配,發現匹配不上,所以他們才尋找了其他腎/源。

“真的嗎?”他剛剛吃完飯,正在處理之前的一些招聘表格,聞言也是開心不已。

“嗯嗯,只是還在協商,對方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喬爺爺語氣中都是對老伴能夠治好的歡愉,沙啞沉肅又開心。

“蘇木啊,你借的錢,夠不夠啊,這次光手術費就要不少錢啊,還要給捐獻者一些補償款什麽的,不然爺爺再回村裏借一點?”喬爺爺有些憂心忡忡,好不容易看見希望,總不能最後又變成絕望。

喬蘇木一直對家裏說的是問朋友借的錢,是很有錢的那種朋友,所以不在乎這點小錢,爺爺也沒有懷疑過,他的腿腳不好,這次也做了手術,現在正在康複階段。

“不用,不用,他有錢不在意這點,我之後再慢慢還他就好了。”其實喬爺爺回村裏也借不到什麽錢,叔叔家裏窮,因為兩個老人家,有個什麽傷痛感冒用錢的地方多,所以經常是有多遠躲多遠。

要是需要他們出錢的時候,就十分光棍的表示,反正就是沒錢,打死也沒錢拿出來。

至親尚且如此冷漠,就更別說村裏那些非親非故的鄰裏了。

“唉,辛苦你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拖累你了。”喬爺爺半生驕傲,脾氣臭又倔強,古板又封建,臨老對于陪伴了這麽多年的老伴,還是放下了自己的骨氣。

“爺爺別這麽說,從小到大奶奶都是很疼我的。”喬蘇木笑着安慰道,眉眼間的冷硬都軟化了下來。

似冰湖下淺淺流動的湖水,清冷又漂亮。

“我明天來看你們,有什麽想吃的嗎?”喬蘇木聲音微微壓低,努力聽起來溫和起來。

“不用,人來了就好。”喬爺爺蒼老又古樸的的聲音也帶上一股輕快的味道,那是看見了希望的感覺。

“好,你們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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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鶴手上帶着平板,從樓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喬蘇木,看着他露出一絲十分溫暖的笑,他笑起來的時候似冰山的雪被陽光照化了。

他大概能想到他是為什麽開心,靠在欄杆上,靜靜的看着他打電話,目光沉靜又幽深。

喬蘇木打完電話,擡頭就看見了二樓的顧鶴,穿着一身居家睡衣站在樓上,嘴角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怎麽這麽開心?”

他明知故問。

喬蘇木也知道這事瞞不了他,如實說道:“我奶奶找到合适腎/源,不過還在協商,我明天去看他們。”

顧鶴跟着他挑眉笑道:“放心好了,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對于現在的喬蘇木來說,爺爺奶奶就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唯一的親人了。

“明天......”顧鶴沉吟了一瞬,提出建議道:“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喬蘇木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讓爺爺看出顧鶴和他關系,也許會打斷他的腿,拒絕他的錢。

顧鶴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也不意外,走過去抱了抱他,在他側頸蹭了蹭,聲音倦怠沙啞:“木木,想睡覺了。”

喬蘇木身體微微一僵,感覺到他手指暗示的在他腰上蹭了蹭,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了,他有些抗拒的推了推他,從上次之後,兩人沒有再真刀真槍的幹過了。

畢竟留下的記憶不是很好,這次他也有些抗拒,“我明天要早起,不能......”

“那好吧。”顧鶴聞言也不強迫他,只是親了親他的臉,攬着他的肩膀上樓去了,一起洗了個澡,他摸一摸解了解渴。

然後抱着他睡,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又是一夜好夢。

兩人第一個共同的周六,以喬蘇木去醫院看望奶奶,顧鶴在家裏打游戲結束了,原本是想等喬蘇木一起回來吃飯的,可是到了最後打電話給他。

喬蘇木無情地把他電話挂了就算了,還給他發了個消息說不回來睡覺了,在醫院守夜了。

“唉,系統,仇恨值有下降嗎?”顧鶴正在家裏喝雞湯,心中默默問系統。

“有,下午下降了百分之二,很少但是有進步。”系統默默回答他,帶着鼓勵。

“好的。”顧鶴慢悠悠吃完晚餐,就拿着車鑰匙去了聖心醫院,就是喬蘇木現在所在的醫院。

他爺爺奶奶住在高級病房裏,擺兩張床是綽綽有餘的,裏面有廁所有廚房什麽都有,就像是一個小型公寓一樣。

顧鶴到了醫院才給喬蘇木打電話,住院部前方的花園裏,看着花園裏開着紅豔豔的玫瑰,綠綠蔥蔥的植被,環境幽靜,沒有人喧嘩,穿着病號服的病人慢悠悠的散步。

有年邁垂暮被攙扶的老人,也有年輕力壯突遭意外的年輕人,還有稚嫩可愛的小孩。病痛面前從來都是沒有年齡、性別之分,顯得格外無力且壓抑。

“喂?”電話接通了,但是他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的,聲音很小。

“你在幹嘛?”顧鶴擡頭看着燈光通明的住院樓,以同樣的低聲和他說話。

“照顧我奶奶,怎麽了?”電話那頭的喬蘇木回答道,聲音越發小了,他奶奶已經睡着了。

“我也在聖心醫院,你往下看,就可以看見我了。”顧鶴以同樣小小的聲音說道,“你可以下來讓我見一面嘛,我特意來找你的......”

要是平常時候,他肯定會直接把電話挂了,可是在他今天知道,□□是顧鶴找到的,也是顧鶴花重金親自勸導別人的同意手術。

喬蘇木打開窗簾,找了一下,很快就看見了,他穿着一個休閑套裝,站在花壇旁邊,旁邊座椅上坐着兩個穿着病號服的女生,還在偷偷看他。

“......你等一下。”喬蘇木挂了電話,輕手輕腳的下樓了。

顧鶴把電話收起來,對着兩個女生勾了勾唇,露出一個迷人又溫柔的笑,這微笑鼓勵着兩個女孩子問他:“哥哥,是在等女朋友嘛?”

兩個女生是花季少女的年紀,但是骨骼清瘦,一開始他來的時候,他還看見兩個人在互相抹眼淚,兩人一人戴着一個毛線帽子,五官長得有些相像,應該是雙胞胎。

“不是哦,是男朋友,哥哥喜歡男生。”顧鶴搖了搖頭,站在她們旁邊顯得格外高大一些,他蹲下來平視和他們聊天。

“哦!”一個女孩捂住嘴巴,十分驚訝,另外一個剛剛開口的女生也很驚訝,但還是繼續問道:“啊,那你們應該很幸苦吧。”

她們在上學的時候,那些男生對于同性戀的态度都不能算是避之不及了,而是肆意欺負辱罵的地步。

“為什麽會這麽說呢?”顧鶴看她們小小的一團,兩人瘦的有些脫像了,一雙眼睛格外的大,可是十分明亮,被眼淚沖刷之後,顯得越發清澈透亮。

“因為我們上學的時候,有男生和男生表白,被拒絕,還被喜歡的人打了,他的情書還被貼在黑板上,很多人嘲笑他,很慘的。所以會很辛苦吧。”女孩有些牽着旁邊女孩的手,聲音輕柔可愛。

顧鶴沒想到還有這種事,轉念一想,一些小孩子心智不成熟的時候,沒有正确的引導,幹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

“不辛苦,心中有愛、心中有希望,就不會覺得辛苦。你們看現在天空很黑對不對,但是白晝很快就會來臨,只要熬過了漫漫長夜,我們都會有光明的未來哦。”顧鶴彎彎的眼眸像是溫柔的月亮,他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不會哄小孩子,也不知道怎麽溫柔哄人,只是看見兩個單薄的小女孩,他想盡量讓兩個女生開心,想給她們得到一絲來自陌生人的溫暖。

兩個女孩認真的看着他,跟着他一起擡頭看星星,顧鶴指了指夜空說:“你們看今天的星星好亮,跟你們的眼睛一樣好看呢。以後不要偷偷掉眼淚啊,女孩子的眼淚都是最值錢的珍珠。”

女孩們後知後覺發現他在安慰她們,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但是很快又吸吸鼻子,憋住了淚,她們指了指他身後的男人,帶着鼻音的問他:“他是你等的男朋友嗎?”

顧鶴回頭,果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喬蘇木,他表情十分複雜,喜怒難辨的情緒,不知道聽了多久。

“是啊。”他笑着站起來,跟她們說再見了:“好了,哥哥們要走了,記住了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別偷偷躲在角落哭啦。”

“好,那我們也回去了,哥哥拜拜。”小女孩們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向着黑色的回廊處走去,身影在黑夜中隐去。

“木木。”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沒有從哄小孩的狀态調整過來,這一聲木木喊得十分溫柔。

顧鶴牽起他的右手,也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喬蘇木的右手已經不會戴手套了,因為每次顧鶴牽手的時候都會把他的手套摘掉。

“你怎麽來了。”喬蘇木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表情淡淡的看着他。

“想你了啊。”顧鶴将他拉到旁邊的花壇處,借着牆壁、花壇,擋住大部分人的視線,抱着他的腰,親了親他的嘴唇。

喬蘇木沒躲開,被他按住親了兩口,背後的牆壁磨得肩胛生疼,他有些羞赧:“有人來的啊。”

“有什麽關系,看見就看見了,我親一會兒就自己開車回去,保證不吵你了,好不好?”顧鶴捏着他的下巴,視線對上他的,眼底帶着請求的意思。

這話說的有些可憐兮兮的。

“你......”喬蘇木一時間語塞,在他親上來的時候,鬼使神差沒躲了,思緒想着之前醫生的話,想到他和女孩們說的話,手迎合地圈住了顧鶴的脖子都沒注意。

顧鶴微微睜開雙眼,他摟着喬蘇木的腰,微微擡起一雙漆黑的眼瞳,眼底是比黑夜還深沉的顏色,餘光看着牆壁後面佝偻的背影,倚在牆邊。

只見黑影似乎被氣急了,手捂在胸口上,整個影子都在顫抖,靠在牆上呼吸急促,但是最後他還是走了,黑影消失在角落,似從未來過。

顧鶴這才收回冷淡的視線,落在雙頰微紅的喬蘇木臉上,抱住他的腰身,吻得更深了一寸。

作者有話要說:

顧鶴:我為老婆舉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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