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兩人并沒有鬧很久, 塗山玉成便累了，昏昏欲睡的眨巴着眼睛，睫毛微微顫動, 下一秒就就阖上眸子, 睡着了。

明明剛剛還在翻閱秘籍的, 便這樣直挺挺趴在桌子上了。

顧鶴原本是在書桌上畫符的，見他睡着了, 便自然而然将他的書拿走了, 他睡夢中還想去搶, 然後被顧鶴高高拿起, 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抓着東西了, 也就不鬧了, 蹙着的眉頭松開，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勻, 不磨牙也不打呼的, 安安靜靜。

顧鶴擡手把窗棂拉下來了一些，外面的太陽被阻隔了大半，不至于晃到塗山玉成的眼睛，又被池塘上吹來的微風和清香卷入房間裏，帶來一絲涼爽。

他也躺了上去，順勢抱住他的腰，蛇是變溫動物，感知到的溫度都是從外界來的，就像是此刻, 他覺得懷裏十分溫暖, 安靜惬意, 也忍不住想要打一下瞌睡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讓顧鶴豁然睜開眼睛，在塗山玉成臉上戳了戳，嗓音悶悶的：“醒來了，有人來了。”

沒過多久，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道悅耳低沉的男聲，聲音難掩的興奮：“師尊在上，弟子李川穹求見。”

塗山玉成出門歷練已經有三年多了，如今得知師尊回來，便馬不停蹄的來見他。

話音落下，裏面悄無聲息，并沒有什麽聲音傳出來，只有摻着靈力說話，才能在裏外溝通。

塗山玉成打了個哈切，坐起來，不客氣踹了一腳顧鶴，看着他，道：“還不下去？”

“哎？”顧鶴害怕露餡，便沒有和他争辯，只是說：“冷血無情。”

塗山玉成不置可否的盤腿坐好，整理一下衣領，遮住身上的符文印記，看着指頭被咬出的兩顆牙印，又是不爽了，伸腿又踹了一腳顧鶴的屁股。

顧鶴原本站的好好的，如今被他一踹，一個踉跄，撞到木板上，登時轉過頭來瞪他，見他捏着手指頭。

心裏不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抓着他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舊傷未好，新印又添了。

塗山玉成額間一突突，難得覺得心底有一絲窩火，擡手就要扇他，給他靈巧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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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鶴站在他腳無法踹到的距離停住，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揚，眼底說不出的挑釁。

塗山玉成拿衣袖遮住指尖，端正坐好，端出來一股清風朗月般的出塵之感，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進來吧。”

目如玄靜，氣息深沉，倒是有了幾分初見他和白狼王鬥法時世外高人的模樣。

顧鶴暗自思忖，原諒這小狐貍，還是個在徒弟面前愛面子的。

随着雕花木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玉蘭似的公子哥，眉目俊郎，神情坦蕩，目下無塵，身材颀長，臉上笑容若三春桃花，燦爛奪目。

李川穹進屋之後，也被那杵在這邊的高大身影驚了一下，不過是轉瞬即逝，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打量着。

這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穿着玄衣華服，在見慣了一清水的白裳之後，格外吸引人的視線，見他身材魁梧，肩寬腰收，皮膚也不似修仙界修士慣會追求的白皙樣貌。

灰黑的皮膚，眉目深邃，五官立體，棱角分明，眼神微冷，見到那雙帶着不爽的金色眼瞳，便明了了。

這應該不是人修。

“師尊在上，弟子李川穹拜見師尊。”他雙手握在一起，彎着腰，呈現恭謹的姿态，但是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開心歡喜。

“站起來說話。”塗山玉成微微颔首，語氣一如既往冷淡，但是沒有因為是自己的弟子而顯得熱情半分。

他像是天生的冷淡個性，不通人情，不喜俗物。似擺放在供桌上的觀音像，神情淡漠，萬事無求。

“師尊，這次回來可會待上一些時日？您可是許久不曾給我……還有門內弟子傳授功法心得了。”李川穹雖對旁邊的男人充滿好奇，但只是壓下疑心，和塗山玉成敘舊。

“蓬萊仙府閉門在即，我打算去一趟裏面尋求一線機緣。”塗山玉成捏着被咬痛的手指，說話的語氣越發冷沉了。

李川穹見狀疑惑擡眼，他如今是金丹後期修為，并不算太差，也經常進蓬萊仙島一去就是幾個月。在一開始發覺的時候，倒是是一個歷練的好地方，都是未發現的寶物，就算是練氣修士去了，也能抱着一堆靈草出來。

最近幾年因為蓬萊仙島逐漸向外開放，只剩下一些十分兇險，九死一生的地方，才能覓得一些珍奇寶物，裏面除了時間流速與外間不一樣，其他的都已經并未有區別。

并且就算裏面時間流速慢，可是相應的裏面靈力稀薄，雖叫做仙府，但并沒有仙氣。

“有什麽是弟子能幫忙的嗎？”李川穹是知道塗山玉成的，從五十年前，塗山玉成在蓬萊仙府受過一次重傷之後，他便很少進去了。

“你好好修煉就行。”塗山玉成只是委婉拒絕，低聲道。

“……師尊，這次原本我和師妹也是要進去的，若是師尊也要進去的話，那便更好了，我和師妹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李川穹見他眉眼帶着一絲倦怠之色，便急中生智的說道，順帶還帶上了自家師妹。

聽到這，顧鶴視線微微望過去，便見這風姿綽約的公子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家師尊，就像扯謊的人不是他。

他前年才進過蓬萊仙府。

仙府幾乎半年開一次，在兩個月開放時間，過了之後，在規定時間便是只能出不能進了。

塗山玉成神情冷淡的看着他，抿唇想說什麽，最後被李川穹率先說了：“師尊別擔心我們的安危，若是危難時刻，我和師妹會照顧好自己的，絕不會拖累您的。”

這話一出，塗山玉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答應了，他自己親自培養的徒弟只有兩個，其他的內門弟子都是按照門派要求收的。

李川穹見狀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一轉，看向顧鶴，便疑惑問道：“師尊，這位是？我還是第一次在師尊房裏看見陌生人呢。”

塗山玉成拿眼尾看了顧鶴一眼，不輕不重的說道：“無關緊要的人。”

顧鶴怔愣一下，見他這麽形容他，便直勾勾的看向他，眼底帶着一絲警告。

“啊？師尊屋裏怎麽進來無關緊要的人呢，還是不要拿徒兒說笑了。”李川穹笑的眼睛都彎了，還語氣委婉的說道。

“我新收的妖寵。”塗山玉成給了顧鶴一個“名分”。

其實對于妖修來說，是很少收妖寵，這些都是人修愛幹的事情，但也不是沒有，李川穹接受良好。

“哦，那是什麽原形，想必必然是如青龍玄武白澤之類的血脈純正的妖族吧？”李川穹打量着顧鶴，不斷往他身上戴高帽。

顧鶴聞到了一股低劣龍井的味道。

“一條三百年修為的小黑蛇而已，要讓你失望了。”顧鶴冷眼看他，原本冷峻的臉越發冷酷起來。

往塗山玉成塌邊走去，不想再聽兩人陰陽怪氣的說話了，化身成一只細短小黑蛇，往塗山玉成袖子裏鑽去。

若不是塗山玉成掐住了他的尾巴，他已經順着袖子鑽進裏頭去了。

“這……？”李川穹驚訝于這小黑蛇半點人情客套也不講，但是見他動作放肆分明是和師尊熟稔之态，也不好多做評價。

“蠻荒小妖，還未來及教化，自然是不懂禮數的，随他去吧。”塗山玉成死死掐住他的尾巴，不讓他鑽進去，最後小黑蛇不得已放棄了。

盤在他手上，一下一下舔舐着他虎口，腦袋還在蹭，帶着一點兒委屈的感覺，從他主動傳遞到他識海的消息逐漸清晰了他的想法。

尾巴被掐痛了，好痛好痛……

又被罵了，好煩好煩……

李川穹真讨厭，真讨厭……

一遍一遍重複在他腦海裏，讓他不聽進去都不行，因着還在和徒弟交談，只能先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暗中揉了揉他的尾巴。

識海裏的叫嚣聲才小一些。

李川穹盯他師尊盯的緊，那點兒小動作沒逃過他的眼睛，他笑容消失了，唇線抿成直直的一條，雙眼帶着凝重。

師徒倆交談了一會，李川穹才在塗山玉成說累了之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一走，塗山玉成便将黑蛇往桌上一扔，背對着他躺了下去，顧鶴在桌上發出嘶嘶的威脅嗓音。

被他這麽一扔，顧鶴也冒出了一絲火氣，原本他性格便不算好，現在這具身體的性格更是無緣無故的就會火冒三丈，若不是許多次自己壓下去。

只怕塗山玉成不會這麽悠閑自在。

他旋即變成人形，提着他肩膀，将人拽了過來，手扶上他的脖子，威脅的掐了掐，面色冷沉，說：“誰允許你同意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你最好對我放尊敬點，我是莽荒小妖，你現在是什麽東西，小妖的傀儡？”

塗山玉成眉頭都沒皺一下，躺在塌上，黑發披散着：“說你兩句就委屈了？那我若是剔你仙骨，将你變成廢人，是不是得氣死去？”

“不過是一點小恩小惠，你便覺得我應該對你笑顏相對，不要忘了，我變成這幅樣子，都是因為你。”他也不是真的傻子，故意要刺激他，這些天也是在一直試探他的底線和态度。

之前比這更過分的話他都說過，現在只是因為在李川穹面前說了他兩句，他便耐不住自己的暴躁性子了。到底是忍不下去了?還是他對李川穹有什麽舊怨。

顧鶴冷靜下來，便有些教訓不下去了，想想人家一天之驕子，昆侖魁首，升仙成神不過是時間問題。

現在變成了他的傀儡，離不開他十步之外，修為被禁，靈脈被毀，淪為爐鼎。

慘還是他慘，算了，誰讓他只是一個卑微的打工人，還是別威脅老板了。

想到這，他松開他的脖子，一言不發變成大黑蛇原形，去了橫梁之上倒挂着。

塗山玉成摸了摸被掐紅的鼻子，望着那梁上黑影總算知道了，之前顧鶴家中，那兩根巨大橫梁是怎麽回事了。

塗山玉成也沒管他，兩人話也沒說，自己打坐了一會，便去了床上休息。

在第三天的時候，一行人出發去了蓬萊仙府。

這三日，兩人都沒說話，顧鶴雖然覺得他慘，不能怪他，但是他自己也生了兩天悶氣，雖知道塗山玉成不可能來哄他，但是他的自己态度還是要表明的。

在宗門內有幾處傳送陣都能去往蓬萊仙府，所以當得知澤芝真君也要前往蓬萊仙府時，慕名而來不說尋求庇護，有許多視塗山玉成為尊長的人兒，也來一睹他風姿玉貌了。

導致人出奇的多，顧鶴站在塗山玉成旁邊，像一座冰山似的，氣息深沉，無人敢沖撞他。

也見到了梅小瑩，那是一個手上拿着銀算盤的女子，瞧着靈氣逼人，雙眼都帶着狡黠的意味。

甚至于，澤芝真君要去蓬萊仙府的消息，都是她賣給別人的。

相比于塗山玉成的淡漠，梅小瑩的狡猾勁兒更像是狐貍。

走進一個由上品靈石制成的陣法之中，陣法符文閃了閃，這一批二十多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顧鶴在陣法啓動的一瞬間，抓住了塗山玉成的手腕，雖說兩人之間有傀儡聯系，應該不至于會分開，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傀儡離開主人太遠，不消一個時辰便會徹底被符文反噬。

安全落地的前一秒中，又松開，似沒事人一般看着旁邊的環境，塗山玉成看了他一眼，顧鶴沒看他，撇頭看着旁邊的環境。

這是在一片草地之上，旁邊便是碧色湖泊，往東西南北四個放下，都是不同的地貌，有幽深密林，冰涼雪原，荒蕪沙漠，以及無邊草原。

這處就像是一個分界點，安全區似的地方，有很多人都在這處休息，傳來了二十多個人，紛紛和塗山玉成恭敬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只剩下顧鶴和塗山玉成師徒三人。

顧鶴被擠到一邊去了，望着相談甚歡的三人，只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也不在乎就對了，跟在他們後面，見他們最先去的是沙漠，倒是也不阻止。

《修仙實錄》記載，在蓬萊仙府，沙漠中心，曾經有仙人落府射日，具體是什麽仙人，有人說是妖修，也有人說是人修，甚至魔修也有人說起。

沙漠內，有太極赤血仙草，九曲養氣靈草，玄光砂……都是現在顧鶴手上沒有的草藥。

至于他們師徒三人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去瞧瞧那仙人府吧，要重塑塗山玉成的仙骨，首先必須要找到能夠契合他，且與他仙骨分量想當飛升仙族的骨頭作為類似藥引的存在。

也不是顧鶴不将那半截仙骨還給他，而是已經剝落原身的仙骨，不能再重生回塗山玉成身上。

他資質好，只要能找到與之匹配的仙骨，重塑靈脈不是難事。

哦，前提是爐鼎體質需要被轉換。

沙漠異常炎熱，頭頂有三個太陽，踩進沙子裏都似帶着滾燙的溫度，好在梅小瑩準備了避暑法器，到讓人沒有那麽難受了。

沿路有碰見步履蹒跚的修士，全都是一副缺水快要幹枯的模樣。

梅小瑩給師尊師兄送去水袋之後，又給了顧鶴一袋，拿着銀算盤打的清脆作響，“這位妖修大哥，跟着師尊多久了，怎麽之前從未見過你。”

顧鶴仰頭喝了一口水，胡亂擦了擦嘴巴，道：“沒幾天。”

言簡意赅，表情冷酷，但考慮到這袋水，語氣還是緩和了一點。

“沒見過正常。”

“哦……”梅小瑩眼珠亂轉，适時開口：“一袋水，十個中品靈石哦。”

“……”顧鶴手一頓，道：“我身上沒有靈石。”

“沒關系，先記賬，出了秘境再給不遲。”梅小瑩笑眯眯的說道，随後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幾袋水來。

“大哥，還要嗎？”

顧鶴又默默拿了兩袋，反正欠都欠了，不在乎這一點了。

沙漠內，看不到邊際似的，跟着塗山玉成拿出來的石盤走着，從白天走到黑夜，也沒見到一點兒妖獸或者靈草之類的。

沙漠裏的好東西，大多藏在綠洲之內，或者是其他妖獸洞穴，亦或者是那些懸崖峭壁之上。

到三個太陽，落下兩個的時候，四人終于找到了一個綠洲，且還是被人占據了綠洲。

還未進去，便被叢林中冒出來的人團團圍住了。

被圍住之後，塗山玉成條件反射就是擋在兩個徒弟前面，而兩個不明真相的徒弟，也自然而然的習慣躲在他後面。

顧鶴站在旁邊，不為所動盯着人群分開，從中間走出來一個文質彬彬，拿着羽扇的男人，他長得偏向儒雅之态。

但是帶着的這一圈人，手臂上都帶着一個火焰似的标記，應該是靠着打劫過路人為生的團夥組織了。

顧鶴是這麽猜測的。

“遠道而來的仙人們，想要進入這片綠洲，是需要留下一點東西給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小賊。”這人從氣息看，是元嬰初期修為。

就這麽堂而皇之的索要好處，沒有半分遮掩。

塗山玉成還未說話，從未受過這種委屈的李川穹見他這麽對師尊無禮，便忍不住冷聲道：“我來過蓬萊仙府這麽多次，從未有過這種規矩，你們最好是識相讓開。”

羽扇男怎麽會看不出幾人穿的都是上品法器，應該出自修仙大族或者門派，也是因為這樣，他就覺得更幸運了，天高皇帝遠，只有他們不出去，就拿他沒辦法，況且他們也不害人命。

他扇着羽扇道：“之前沒有見識過這種規矩，那今日就見識見識……”

他也不是一個多說廢話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手下小弟們便一擁而上了，旋即，塗山玉成變出五菱劍，剛想出手。

下一秒便感覺有些有心無力了，他身上的靈力調動不了，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是一個廢人。

雙眼都憋紅了，想要強行動用靈力。

顧鶴見他似犟種似的，不肯向他求助，知道他自尊心強，便也不為難他了，打飛了他近在咫尺的砍刀。

将人拽到身邊，順勢擊落他的劍，在他耳畔低聲道：“不要強行調動靈力，你徒弟我來幫你護着，別動。”

他話說完，就像是對塗山玉成身體下達了命令似的，他聚集的靈力一下便散了，被他護在身後。

這些人對于顧鶴來說，就像割韭菜似的，那個戒指隐藏修為的戒指碎了，真實修為暴露的一瞬間。

李川穹都驚了一下，被人提着往後面扔，摔到了自家師尊旁邊。

不到一刻鐘，連那個領頭人都被顧鶴踩在腳下，變成了原形，是一只大灰老鼠。

“大哥，大哥，饒命，饒命，我才剛開始幹第一單，有眼不識泰山，放過我這一次吧……”這種灰鼠原本是跟着自己大哥一起幹的，但是第一次出來單幹，就碰見硬茬了。

顧鶴沒殺他，将他拿一個籠子裝了起來，問一些關于沙漠的一些問題，這對于常年混跡在沙漠的灰鼠來說還真知道。

但是此刻李川穹兩人只關心塗山玉成的身體，之前的異常兩人看的一清二楚，都是人精似的人。

“只是受了傷，所以修為受限了而已，并不是什麽大事，不用大驚小怪。”塗山玉成背着手，之前動用靈力的右手還在發顫，眉目淡淡道。

“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以瞞着呢。”李川穹不贊同的說道。

“是啊，師尊，多一個人，多一個方法，師尊不應該瞞我們的。”梅小瑩也是擔憂的看着他。

塗山玉成強行維持着鎮定，太陽消失在遠處地平線，綠洲樹林裏閃着幽幽的藍光，今天晚上又是五日之限。

他咬牙忍着骨子裏的癢意，泛紅的眼珠，在黑夜中沒那麽明顯，而顧鶴卻一眼注意到了，皺眉走了過去。

“行了，你們師尊累了，別打擾他，在他修為恢複之前，我都會在他身邊守着，你們別添亂就行了。”顧鶴剛一走近，塗山玉成顫抖的手便似尋着氣息似的，握住了他的指尖。

垂着睫毛的眸子似在發顫，手指卻用力抓住了他的。

這一動作，讓眼前兩人都安靜了下來，李川穹滿臉陰沉，梅小瑩則是從驚訝變成了沉思。

顧鶴反握住他的手，旋即，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兩人眼前，留下一只叫嚣的灰鼠。

“唉，等等……”李川穹就要去追，被梅小瑩拉了回來。

她嗓音懶散的說道：“追什麽追啊，沒瞧見是咱家師尊主動去牽手的？乖啊，別給師尊添亂。”

“我看那個人就不是好人！”李川穹望着兩人消失的地方，咬牙道。

“他不是好人，師尊能不知道，你是覺得比師尊都厲害了？”梅小瑩松手，提起那個小小的籠子慢慢走開，聲音帶着一絲警告：“別打擾師尊的計劃。”

“……”

作者有話要說：

在小梅子眼裏，師尊就是最吊的，最棒的，絕對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