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突如其來的愛慕
比賽越往後,建國中學這邊越是有點力不從心。
司徒琦還是那樣滿場飛奔,每球必争,俊朗的臉龐上幾乎看不到倦容。
這不是一句實力強或者狀态好就能解釋的。如果沒有經過長期嚴格的體能訓練,很難做到直至比賽末段還能保持動作基本不變形。
球隊整體也是越打越有默契。後場球員拿球,不用考慮太多,只要看到司徒琦現身,就可以放心把球交給他。司徒琦得球後,全隊陣型上壓,兩個邊衛拉開寬度,中鋒和影子前鋒穿插跑動,對手防線就開始淩亂了。
這個時候,司徒琦可以選擇控制一下節奏,也可以選擇帶球突破防線,最後不論是自己完成射門,還是帶着帶着忽然一腳致命傳球,都給對方防守帶來極大壓力。球在他腳下,猶如身體的一部分,指哪打哪,收放自如。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如果用一句詩來形容此刻游刃有餘的司徒琦,這一句可算貼切。
看到對方防線散亂,在大禁區左側游動的司徒琦有意識地帶球往中路靠,畢彬心領神會,從肋部插入。司徒琦扛住身位,腳一頓,把球從人縫中穿過,傳給了畢彬。眼前沒人防守,畢彬心頭一熱,就要打門。對方後衛一着急,從後把他給踢到了。
一個大好射門機會被攪黃,畢彬那叫一個氣,起身就要揍人。
司徒琦疾步上前,一把将他推開,又對對方防守隊員說:“這球你犯規。排人牆吧。”
強大的氣場,一息間撚滅了即将燃爆的火花。畢彬那暴脾氣,到了他那裏竟如一道勁力撞上了北冥神功,輕輕化于無形。對方呢,雖心有不服,卻也知趣退下,不再造次。
雙方幾個攻守來回,上半場結束了。
淩紀安在和常小磊讨論上半場兩支球隊的戰術得失,左曉桓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到建國中學來,左曉桓心裏是帶着優越感的。作為重點學校的學生,來到別人地盤,一方面有些戰戰兢兢,另一方面,或多或少把自己擺在了更高的位置。這所學校又在他家附近,學生中多有舊識,所謂“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這大搖大擺的感覺嘛,原是要體驗體驗的。
管雲遙知他無聊,便拉他起身到校園裏到處走走。
這學校看着其貌不揚,裏面倒也整潔。粗看起來,面積應該比靖中大些。
教學樓下有一面牆,上面居然貼了些學生的詩作。學業緊張,他們還有閑情逸致吟詩作對,這實在太稀奇了,管雲遙有滋有味地讀了起來。一首題為《明天》的小詩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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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鋪滿塵埃,
我的雙手決不用來拭擦眼淚。
如果明天繁花似錦,
我願做那樸拙的園丁。
我不懼前路多艱,
只害怕每一個明天,
都過得如同昨日!
詩雖普通,字裏行間卻分明流露出不甘現狀的倔勁,“原以為這些學校的學生都是些不愛讀書的小阿飛,沒想到是卧虎藏龍啊!”管雲遙由衷贊嘆。
左曉桓卻甚覺無趣,借口下半場就要開始,自己一人先回到球場。
淩紀安正好買了些飲料回來分給衆人,問起方才見聞,左曉桓只道無味。
正盤算一會兒要不要提前離場,找個地方打發時間,左曉桓忽然發現,離他們不遠處,站着三個建國中學的女學生。當中一個,留着齊耳短發,皮膚白淨,明眸可人。他定定地朝那邊望去,那女孩也望向他,眼波流轉,瞧得左曉桓不由有些耳根發燙。
淩紀安見他出神,還想嘲笑一番,不料那幾個女學生竟徑直向他們走來,為首的就是那短發女生。
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你們,是靖和中學的麽?”
窘迫的樣子,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問出口的。
三人齊齊點點頭,左曉桓說:“我家就在附近,約了幾個同學一起來你們這看球。”
說這話的時候,左曉桓多少帶點得意神色。他故意強調自己家的位置,可那女生似乎并不在意,只說了聲“哦”,皓齒咬住嘴唇,又問:“請問一下,那個10號叫什麽名字呀?”
淩紀安和常小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左曉桓,這小子心裏已經在罵娘,臉上卻很平靜:“他啊,他叫司徒琦,你找他有事嗎?”
“那,你知道他是哪個班的嗎?”
淩紀安和常小磊在旁很有默契地默不作聲,等左曉桓來回答。
左曉桓腦子裏轉過千百個念頭,然後繼續一臉平靜地看着短發女生,說:“我是初一(2)班的,他就在我們隔壁。”
短發女生旁邊一位個子稍矮的女孩有點不滿道:“那到底是(1)班還是(3)班嘛?”
左曉桓倒是涵養很好,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啊,不好意思,其他班都在另一層樓,只有(1)班和我們同一層。”
短發女生道聲“謝謝”,便欲轉身離去。左曉桓見狀急問:“哎,你叫什麽名字啊?”
女孩羞赧地低着頭,沒有說話。左曉桓把頭昂得高高的,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記住了,靖和中學不是只有司徒琦,他們班是我們的手下敗将,下次比賽你們一定要來看,看我是怎麽打敗他的。”
短發女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嗎?你比他還厲害?”
左曉桓很有自信地點點頭,見旁邊兩個女生都流露出狐疑的眼神,又加了一句:“不信去問那個18號。”說的是畢彬。
矮個女生有些嫌棄地說:“那人惡形惡相的,我才不要問他。”
一番話惹得衆人都笑了起來。
那短發女生收起銀鈴般的笑聲:“我記住了,以後有機會就去看你們比賽。”
說完,翩然離去。
左曉桓心頭頓時湧起悵然若失的感覺,望着她的背影發呆,半晌才回過神來。
“吹牛了吧,咱們啥時候贏過人家?”淩紀安看着他直樂。
左曉桓振振有詞道:“怎麽沒贏過,運動會接力賽不是我們得的冠軍麽?真材實料,如假包換。”
他這話雖然取巧,但半點沒說錯,淩紀安槌了他一把:“真有你的!”
玩笑歸玩笑,足球畢竟不同于賽跑,不是1+1=2的游戲。何況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想要像在田徑賽場上那麽所向披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淩紀安把頭轉向球場,對左曉桓說:“好好看看他們的比賽特點,以後準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