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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和羅韌搖搖頭。

曲若懷問:“趙兄何須人?”

趙飛雲大口又喝下一碗酒,揚起的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道:“在下祖籍千葉,”碗當回桌上,笑道:“秦小弟與曲小弟是洛城人吧。”

洛蓁道:“正是!”

樓下突然敲起響亮的鑼鼓聲,洛蓁站起來往窗外看,外面圍滿了人,只見衆人圍堵的地方有一花轎。

“飛蝶姑娘!飛蝶姑娘!”

男人們的叫喊聲在衆多嘈雜聲中脫穎而出,酒樓裏原本喝酒劃拳的男人也紛紛下樓,去看那所謂的飛蝶姑娘。

她記憶中的印象,叫飛蝶的是洛城的花魁。

“走,我們也去看看!”洛蓁也立刻從樓下跑去,羅絲羅韌尾随在後,酒樓裏的人也很快少了。

藍衣,白衣男子,一個喝茶,一個喝酒。桌上,一只盛滿酒的碗。?

☆、錦瑟樓花魁

? “直講!”曲若懷放下杯子,終于正視身前的藍衣男子。

趙飛雲也放下盛酒的碗,不再喝酒,由原來豪放的坐姿變得端正,交叉十指,手肘放在桌面之上,道:“曲丞相,曲若懷。”

“閣下既知本相身份,”曲若懷的手指一動,桌上那未動過盛滿酒的碗頃刻粉碎,酒水灑落桌面嘶嘶地冒出白氣,眼眸瞬間變得鋒利,聲音更加冷清,“本相的人不是你能動的。”

“呵,”曲曲的彈指,趙飛雲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至于他的身份,丞相又如何,他要躲,難道朝廷那群不中用的人能抓得到,輕蔑道:“在下不屑于對無名小卒下手。”

“所以......”曲若懷意味悠長地盯着趙飛雲,只見面前的茶杯被他的手一閃奪走,甩在牆上砸個粉碎。

“武林劍術榜排名第一之人我趙飛雲查了整整一年,竟是東旭的丞相,你猜此事若是傳出去會怎樣?”

想與他比武,威脅他麽?曲若懷不動聲色道:“誰信?”

趙飛雲得意道:“哪個傳聞是空穴來風,趙某不才,不懂政事,不過,曲丞相難道沒有政敵?”

“本相不會同你比武。”曲若懷淡然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絲毫不顧及趙飛雲的威脅。

趙飛雲伸出一只手擋在他的面前,道:“不過比一比,難道堂堂的丞相怕了,劍術第一的排名不會是徒有虛名吧。”

“你說的不錯,确實徒有虛名。”曲若懷停住腳步,眼神瞟向酒樓之下,青色衣衫的小少年已經不在樓下,人群攢動,不知去了哪裏。

趙飛雲道:“哼~你以為只憑一兩句話,我趙飛雲便會相信嗎?虛不虛名比試一下便知。”

“讓開。”曲若懷身形一動欲離開,卻被趙飛雲攔住。

“比過再讓。”不過就是比試個武功,輸了又怎樣,他趙飛雲尚且不怕輸在第一名的手下,曲若懷怕什麽,難不成真怕丢了面子。

手掌一拍桌面,桌子向前撞去,趙飛雲本能地讓開,曲若懷身形一動從窗外飛出,待趙飛雲站穩身形的時跑到窗口一看,人已經不知去向。

錦瑟樓,洛城最有名望的青樓,洛蓁伫立于其前。

“公,公子,您,您該不是要去逛,逛青樓......”羅絲瞪大了眼睛,錦瑟樓門口一個個女子穿着幾乎不能蔽體的衣服招搖着路過的男人,下流不雅之地,豈是長公主可以踏足的。

洛蓁望着錦瑟樓內,她在等羅韌的調查。

“公子,确實是瑾王。”羅韌從錦瑟樓後面繞到正門來到洛蓁的身側。

重生醒來之後,洛蓁對于過去兩年的事情記得并不是明明白白,除卻生死大事,其餘的不過有一閃而過的印象,只怪她以前從來沒有上過心。如今對于叫飛碟的這個人,腦中只有京城的一句傳聞,飛蝶心系曲若懷而郁郁而終,真的是這樣麽?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也有些好奇想去看看,皇叔向來穩重,竟也會留戀煙花之地。

“喲~這位小公子。”一群莺莺燕燕突然包圍洛蓁,抹着厚厚脂粉的女子抱住她的腰,道:“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啊,哎喲,別躲嘛,第一次來這兒啊。”

“放開我家公子。”羅絲出手很快,拉住女子的手将她扯到一邊。

“喲~是個女人啊,”女子不知羞恥地摸上她的臉道:“怎麽難不成你喜歡你家公子。”

洛蓁忍笑忍得差點兒出內傷,錦瑟樓的姑娘真有意思。

老鸨一看見眉清目秀俊雅不凡的男子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前面的小公子一看就是身家不凡卻又不懂世俗之人,當即搖起扇子一扭一扭地走出來,“這位公子既然來了何不進來看看。”

“哦,正要進來。”洛蓁一扯羅韌的衣袖,道:“可管好本公子的情欲別讓人占本公子的便宜啊。”

見長公主進去,羅絲咬咬牙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去,卻被先前的女子拉住了,那女子道:“這是男人進的地方,你一個女人進去做什麽?”

“男人能進憑什麽女人就不能進。”

那女人哈哈大笑:“男人來找樂子,難不成你也是來找樂子的?”她們錦瑟樓接待過多多少的男人,上門尋事偷扮男人的女人不少,見多了,早有應付的手段。

“我家公子在裏面,讓我進去。”

女人帕子掩面笑:“怎麽能讓你進去毀你家公子的好事,你還是在外面待着吧,春迎,夏盛,給我攔着這個人,別讓她壞了好事。”

羅絲怒了,正欲動武的時候,發現曲相走來。

曲若懷見她一人在錦瑟樓外,問道:“公子呢?”

完了,若是讓曲相知道長公主逛青樓後果不堪設想,羅絲撒謊道:“剛剛好像往戲院去了,奴婢正欲去尋。”

“知道了。”曲若懷心中已明了,徑直向錦瑟樓走去。

剛安排好姓秦的闊少,老鸨樂滋滋從包間走下樓,一看見白衣的男子,哎喲,那姿容當真是太俊美了,今兒個什麽日子,來的一個比一個俊俏,若是女子的話,竟是能把她錦瑟樓的花魁給比下去。

“見着青衣男子沒有?”曲若懷退後幾步,閃開老鸨的觸碰。

哼~都來青樓了還裝什麽純潔,老鸨眼底閃過一絲不滿,随後換上笑容道:“青衣男子?這位公子,錦瑟樓着青衣的女子倒是不少。妙歌,雪燕,文煙,快下來伺候公子。”

二樓立刻三位美貌的女子飛奔下來,一個個欲跑入踏上樓梯的曲若懷。

曲若懷身形一動,繞過三人,直接飛身上二樓落地在一間房門口。

“公,公子?”巧好開門而出的飛蝶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下了一跳。

因為是背對着,聽到女子的驚訝聲,曲若懷轉身,微微停頓,從半開的門縫中看到藍墨色的衣衫,房中男人的側面,瑾王?

天,怎會有如此美麗的男子,飛蝶手握在房門上,半響沒有動作,完全被眼前的男子給迷住了。

旁邊的房間窗戶半掩,從縫隙中,曲若懷看到青色的衣衫,移動腳步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公......”飛蝶正要叫住離開的男子,房中威嚴的聲音響起,“飛蝶!”

“抱歉,請王爺稍等!”飛蝶迅速出房門去換一身弄濕的衣衫。

房間裏的莺莺燕燕,洛蓁都讓羅韌趕走了,她此刻正靠在牆上聽隔壁的動靜,外面雖然有些吵,不過這房間的牆壁挺薄的,聽聲音還是聽得清楚。

見到人後,曲若懷松了一口氣,但很快怒氣又上來了,“你怎麽能來這種地方?”

“哦,若懷啊,你沒來過嗎?”洛蓁從桌子上跳下來,現在隔壁房中的花魁出去了,只剩下瑾王,等花魁回去後聽交談也不遲。

曲若懷不理會她,道:“羅韌,送公子回去。”

羅韌聽了,颔首做個一個“請”的動作,道:“公子還是回去吧。”

洛蓁咬牙,怒:“我是你家公子還是他是,他說回就回麽?羅韌你出息了啊!”

羅韌楞在原地,确實他應該聽從長公主的話。

她是長公主,他是丞相,憑什麽要聽他的。越想越覺得生氣,從細微的小事上她就已經輸了一大截嗎?繼續爬上桌子,洛蓁決心無視曲若懷的存在,早該翻臉不是嗎,以為自己能忍,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曲若懷走近了,站在桌子旁,極有耐心道:“想知道瑾王為何會在錦瑟樓?”

“你看到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巧合,”曲若懷轉移了視線移向半掩的窗戶,有人影從窗口閃動,他道:“已經發現了。”

洛蓁跳下桌子,眼睛掃視了一樣房內,目光落在微微打開的窗戶,她太大意了,怪不得剛剛聽到兩句話,隔壁突然有杯子落地,原來已經知道有人偷聽才停止了談話,真可惜,她還沒聽到什麽。

“皇叔竟然來這裏尋歡作樂! ”

曲若懷解釋道:“瑾王也是個男人。”

洛蓁笑笑,道:“哦~換個角度,同樣的,也就是說,若懷你也經常來錦瑟樓。飛蝶姑娘長得有多好看?來,同我說說,之前人太多沒看清楚。”

曲若懷微微低頭道:“不知。”

“怎麽可能?”洛蓁調到他的身邊湊近了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看,滿是不信道:“你不是說男人都喜歡來這種地方嗎?飛蝶是錦瑟樓的花魁啊花魁,其他的人沒見過或許正常,畢竟花魁嘛也不是常人能見的,再者皇叔都拜倒在飛蝶姑娘的石榴裙下,若懷你不用不好意思”酒樓裏傳聞曲相幽會長公主,糊弄小老百姓可以,作為謠言的主人公的她難道還會不清楚,曲若懷根本沒有和她幽會過好不好。

“沒見過!”曲若懷果斷回答,雖然聽聞,但他确實不曾眼見。

“不承認?啧啧,得了,小韌子,回!”

從二樓走下,錦瑟樓的莺莺燕燕熱情依舊,一路狂粘,身後兩位手腳利索解決,洛蓁下樓暢通無阻卻在快出門口的時候撞上跑進來的羅絲。

“跑這麽快做什麽,有姑娘追你呢?”

羅絲氣喘:“公子,奴婢終于進來了。”

“回去啦!”

從錦瑟樓出來已經很晚了,揚子湖邊漸漸冷清下來,羅韌将馬車從城郊趕回來。

曲若懷看了一眼馬車,道:“宮門早已經關了。”

洛蓁踏上馬車,道:“是啊,所以今晚借你家宅子住住。”?

☆、借住丞相府

? 馬車內,洛蓁坐在中間背靠着車壁,曲若懷與羅絲分別坐在兩側,至于羅韌,老規矩,趕車!

雙手擱置在膝蓋之上,閉着眼眸,連眼睫毛都不曾眨動,曲若懷總是能靜靜地坐一動不動。

羅絲見長公主眼睛幾乎一眨不眨關注着曲相,壓低聲音道:“您該不是早存了心思留宿曲相府。”

洛蓁甚是欣慰,道:“讓你猜對了。”難得這次小絲沒有會錯意。

“您真是太大膽了。”

洛蓁斜視羅絲,問:“有麽?”

您難道沒有覺悟嗎?哪有未出嫁的女子在男子家中居住的,況且您還是堂堂的長公主若是讓人傳了出去,豈不是遭人诟病。說得好聽點的,長公主與曲相情深,說得難聽點得,那就是厚顏無恥。羅絲心裏捏一把汗,道:“您怎麽能犯這樣的錯誤呢?”

洛蓁淡定道:“曲相尚且不急,你急什麽?”如果真有傳聞對她不利,她大可翻臉是被曲若懷劫持的。她年幼手無縛雞之力,曲若懷年長又大權在握,信誰明擺着的事兒。

羅絲手指攪動衣袖扭來扭去。真真要急死人了,曲相一向考慮周到,這次卻不知怎麽回事兒?

洛蓁收回了視線再次轉到曲若懷身上,他到底在想什麽呢?揚子湖不讓她坐船,酒樓不讓她喝酒,毫無緊要不該阻止的事情他阻止了,她不回宮住丞相府卻不阻止,處于什麽樣的原因呢?這背後又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皇叔端莊持重多年來從未有過不好的傳聞,卻與錦瑟樓的花魁有不尋常的往來,皇叔與飛蝶是剛認識呢還是私交已久?她記得母後曾謠言來自于無聊的打趣或者惡意的誣陷,那洛城中廣為流傳的關于她與曲若懷的流言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她久居宮中不曾聽聞坊間傳聞,那麽曲若懷難道不知道嗎?有違她清譽甚至他自己清譽的事情可以毫不在意嗎難道他真的幾乎足不出戶嗎?

腦袋幾乎快要爆炸,若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去猜測那麽多的事情,尤其對他,沒一次的猜測都讓她想要遠離這個危險的人,可偏偏心底裏又是喜歡面前的這個人,喜歡他細微的關心,一如下馬車時,低頭細心地為她系好腰間的玉佩。

她記得小的時候,劉太傅布置的課業,苛刻不善言辭的曲若懷代寫,他真的一個字一個字模仿她的字跡,嚴謹認真的劉太傅從頭看到尾都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真是好笑!怎麽會想起七八歲時候的事情!母後說,人心容易受外界的種種影響而變遷甚至可能天差地別。曲若懷是變遷了呢還是他原本就是帶着目的的?

“到了。”美得沒有任何瑕疵的臉放大在自己的面前,看着曲若懷伸出手将她從座位上抱起來,走下馬車。

張管家原來已經等候在丞相府門口,曲若懷走進不知低聲在張管家耳邊說了什麽之後,才對洛蓁道:“累了?進去吧。”

大晚上跑來跑去的,加上晃晃悠悠坐了一路馬車,洛蓁打了個哈欠,确實是有點困了,怪不得馬車上腦子一直胡思亂想扯了一大堆。

“嗯,小絲你扶我一扶。”

羅絲立刻上前扶住洛蓁自然向後傾倒的身軀。

府內,明晃晃的水墨畫紙燈格外顯眼,雅致的鶴亭染上神話般的色彩,堆砌錯落有致的假山斑駁的竹影照映神秘至極,泛着淺淺的月光微微蕩漾的湖面別有一番情調。幽靜得沒有任何雜音唯有不知從哪裏映出的水源在鵝軟石鋪就的小路邊上緩緩的流淌聲。

景致雖然美好,不同于皇宮的奢侈和富麗堂皇。可洛蓁真的累了,晃晃悠悠踩在地面上全然只顧着與瞌睡做鬥争,眼睛一睜一閉的,簡直折騰死她了。

張管家将公子吩咐的卧室準備妥當,曲若懷帶洛蓁進屋的時候,見她實在困得不行,便讓張管家即刻将洗漱的東西呈上來後,跟随曲若懷退出了房間。

沉靜的夜色,朦胧的月光,微分吹動窗外的樹葉沙沙搖晃,點一盞燭燈,曲若懷伫立于書房內,負手而立的身姿似乎已經站了許久,好像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哈哈,我趙飛雲還沒有進不去的地方,堂堂的丞相府也不過如此。”窗戶外飛進紫衣的男子,一個漂亮的旋轉落地,甩甩衣衫。

曲若懷轉身,帶着确認的語氣,道:“為了比劍?”

“廢話,要不是為了比劍我趙飛雲會一路找啊追的,甚至還在錦瑟樓.....曲相以為我是錦瑟樓的花魁!”趙飛雲抖了抖身子,為了找曲若懷他還進了一趟妓院呢?在一大群女人堆裏轉悠了半天,問了半天那些女人除了會黏上來腦子沒一個清醒的。更郁悶的事,他原本是去打探曲若懷的消息卻被錦瑟樓的花魁打探曲若懷的身份了,整個亂七八糟,最後幹脆直接闖進丞相府幹脆利落。

“花魁?”曲若懷抓住今晚聽到最多的一個詞。

趙飛雲呵呵大笑了,錦瑟樓的頭牌姿色不俗,東旭的丞相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八成是對錦瑟樓花魁心動了吧?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趙飛雲得逞地一笑:“你若與我比試我趙飛雲便把你逛秦樓會花魁的事公諸于世?”

曲若懷吐出兩個字:“沒用。”

“有沒有用,公布天下不就知道了,哦~”趙飛雲拖長了聲音道:“聽說曲相與長公主關系匪淺,不知道讓長公主聽了,後果是什麽樣的?”

曲若懷再一次強調:“本相已經說過,沒用的。”

趙飛雲不相信,腳步移動閃欲到曲若懷的身邊,但是曲若懷動作更快在他到的前一刻飛速閃開,并且十分嫌棄地閃得更遠,胭脂香味,他受不了。

“不是說花魁也在尋本相,所以本相與她根本不熟,還有,”曲若懷頓了頓,目光轉向靜谧的天空,道:“本相從未去過錦瑟樓。”

趙飛雲聽完後雙手握拳顫動,到此刻,曲若懷對他的話做出的回應所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他娘的居然只是解釋了原因。

“丞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職位,閣下似乎并不清楚!”曲若懷親冷的目光瞬間直刺趙飛雲,銳利的眼神充滿了威嚴震懾力,趙飛雲不自覺地往後一退。

趙飛雲退卻了,道:“你......那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肯同我比試一場。”

“得空再比!”

“此話當真?”堂堂的丞相不會只是打發打發他的吧,趙飛雲需要一個肯定的答複。

“真。”

“好。”趙雲飛旋身飛出窗外,“千葉群英山,曲相不要讓趙某等太久。”

在屋外傾聽已久的狄絡從窗外飛入書房中,彎身行禮,道:“原來公子不讓屬下攔着趙飛雲是為了防止他日後的騷擾。只是......公子真的要同他比試嗎?可是您現在不能......”

“不比?能如何?”若當初置之度外或許現在不會有趙飛雲這個麻煩,曲若懷輕嘆氣,道:

“最多輸給他就是。”

狄絡建議道:“公子何須理會趙飛雲,此人既然麻煩,不如直接将他除去。”

“不行。”

狄絡不解:“為何?”

曲若懷道:“江湖會揭起軒然大波。”在酒樓裝作不知道趙飛雲是假的,他怎麽可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在江湖享有盛譽,他若是死了,再和朝廷牽扯到關系,事情會變得嚴重。朝廷現在的狀況并不适合與江湖扯關系。停頓了一會兒,又問:“薄荷呢?”

狄絡眼角抽了抽,道:“萬花坊已準備将植株運往洛城,過兩日便會送到。”

鋒利的冷劍,嫣紅的血液,反反複複做着同一個殺她的夢,輾轉反側,額頭汗水不停了落下,感到好像有什麽人才靠近,掙紮着睜開眼,月光反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洛蓁看到一張臉。

他要幹什麽?為什麽在半夜走進自己的房間?

“噩夢?”曲若懷傾下身子,拉起滑落的被子給她重新蓋好,手指撫了撫她額頭混亂纏着汗水的發絲,關切地問道。

“嗯!”洛蓁抓起被子,夢中的場景讓她渾身一陣機靈,掩飾道:“我......擇床。”

擇床?因為睡不習慣所以做噩夢?他以為是因為害怕才做的噩夢。原來不是嗎?那為什麽她的表情卻是害怕的呢?

曲若懷道:“只這一晚,睡吧。”

後悔了行不行,後悔住在曲若懷的府邸了。沖動是魔鬼,她該聽一聽小絲的話寧可翻牆進皇宮也不要住在這裏,整個噩夢連連擾得連個覺都睡不安慰。洛蓁眨眨眼睛露出一條細縫,他怎麽還不走,快走啊!辛虧只住一晚,明日便回宮。

然而曲若懷根本沒有離開而是不知站了多久,她早晨醒來的時候,他已不在房中,羅絲端來洗漱的東西。

洛蓁本能地翻開被子,衣服完好無缺。唉,她想到哪裏去了,十三歲的小身板引不起什麽事?那麽,曲若懷大半夜地跑到她的房間裏來幹什麽?

“小絲,本公主有缺東西嗎?”

“有的,”羅絲放下臉盆将毛巾擰幹後呈給她。

還真有!洛蓁“啪”從床上跳起來,激動地問:“什麽東西?”

“扇子啊,您忘了您出宮的時候帶了一把折扇嗎?”羅絲擰眉,擔憂道:“不知丢在了哪裏,可不是一般的扇子,那是百年前東旭書法名家蘇呈親手題的字,流傳至今已經世上已經沒有幾把了。”

小絲所說蘇呈傳世不多的題字折扇實際上幾乎都在皇宮壓箱底,曲若懷想要哪一把只需随便說一聲,她必然肯給的,偷這種手段他很喜歡很擅長嗎??

☆、瑾王府宴會

? 一日後,曲若懷如約去清河看望清河王。其結果就是長樂宮堆滿了各地上書的奏折。

羅絲輕聲道:“長公主,您是否要先喝杯茶。”

“先放着,”洛蓁一本本翻看地方上的奏折,呵,芝麻小的事情也要上報,一個個地方官都閑着沒事情幹專門寫這些可有可無的奏折。

“長公主,大理寺少卿求見。”

洛蓁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偏殿的外室,道:“宣。”

李正下跪,道:“微臣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免禮,”洛蓁坐到正位上,問:“何事?”

“微臣奉命追查念丹巡撫知州的貪污受賄案,但此案如今證據不足。微臣須往搜查當地的銀號與其餘有所牽連的官員,望長公主授權。”

洛蓁道:“不是已經将他二人的賬本搜出來了,為何證據還不足?”

李正答道:“長公主,那賬本是假的,早已做了手腳,如今他二人依舊死不認賬,微臣以為必須前往念丹徹底調查,恐怕除了他二人,還有旁的黨羽。”

“你是主審不能去念丹,此事,本公主會派旁人去徹查,”洛蓁想了想,問道:“李少卿可有合适的人選能擔此重任?”

李正早已經想好合适的人選,便推薦道:“狀元郎孟子元,長公主意下如何?”

父皇生前欽點的狀元,孟子元。聽李正提起,洛蓁才記起這個人的存在。

“也好,快兩年了,這位新科狀元都未曾做過什麽大事,如今給他個機會,只是不知道孟子元是否有能耐,此事事關重大,本公主還須同楚監國商議,午後再做決定,李少卿且回去等本公主的決策。”

“是,微臣告退。”李正原以為長公主會直接答應,看來他低估了長公主的謹慎高估了孟子元在長公主心中的能耐。

羅絲道:“長公主後日便是瑾王的生辰,您可有準備了。”

洛蓁瞪大眼睛,問:“皇叔生辰?後日嗎?這麽快,你怎麽不早提醒本公主?”

羅絲低頭,道:“奴婢昨日還聽您講起瑾王,以為您記得的。”

曲若懷一走宮裏宮外事無細小全部都由她在處理,哪裏能惦記着皇叔的生辰,手指敲擊座椅,洛蓁想到一個人,道:“派人通知禮部侍郎徐三多,瑾王生辰,本公主須準備的按照東旭的禮治都準備起來。”

“是。”

“等等,告訴許三多不能張揚但可失了身份。”父皇逝世才兩年,三年大喪期未到,瑾王府擺宴慶生辰,洛蓁心裏并不高心。

羅絲點頭道:“奴婢明白。”

洛蓁年紀小的時候,在九華殿喜歡将奏折拿來玩,奏折甩起來的時候,嘩啦啦地變成一長串很好玩的樣子,于是她總喜歡跟在父皇身邊偶爾那奏折玩。年紀大一點的時候,父皇講奏折裏的文字給她聽,就像講故事一樣,再稍稍大一點j□j歲的時候,便教她如何處理那些呈上來的問題,就像是在玩游戲一樣,教她如何解決。多年下來,其實洛蓁并沒有像東旭那些老朝臣所想的處理政事力不從心。

若果說有什麽讓她最苦惱的問題,那就是奏折上但凡是大的案子都是曲若懷經手,對于其中的情況除卻文字的描述她一無所知,根本無從下手,只能等到他回來之後才能着手。

很快到了瑾王府宴會那一日。

“皇姐,朕也要同去。”小皇帝早早地在長樂宮圍着洛蓁團團轉。

“皇姐不讓你去是為你好,你若在宮外有閃失,皇姐如何對得起父皇和母後,”洛蓁嚴肅道:

“聽話,皇姐已經替你編好了借口。”

“在皇叔的府上不會出什麽問題的,何況有侍衛随行,皇姐你放心。”

唉,真是可憐的兩姐弟,洛蓁心裏突然這樣想。若是換了從前父皇和母後在世,他們根本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

“長公主,曲相回來了。”

“這麽快!”洛蓁聽羅絲來報,震驚了,從洛城到清河,三天跑了個來回,太快了吧,曲若懷真的去了清河,不是在騙她吧?

羅絲分析道:“快是快了點,不過也符合常理。”若是換成長公主出行,一路上坐馬車還要固定休息的話最快也要兩倍的時間。曲相這一趟八成是不休不眠在趕路。

“那麽今日的晚宴,曲相也會到?”

羅絲道:“丞相府似乎收了請柬。”

小皇帝一聽樂了,道:“曲相都在,這下皇姐該放心了吧。”

放心!她擔憂才是真理啊!

最後洛蓁拗不過自個兒弟弟,只好兩個人一同出宮去瑾王府。

“皇帝,切記在瑾王府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皇帝吹鼻子瞪眼:“朕知道!”皇姐總是把他當做不懂事的小孩子。

“好好好,皇姐錯了,來,笑一笑。”洛蓁小時候就喜歡捏弟弟的臉,現在也一樣。

小皇帝嘟喃:“朕是皇帝啊皇帝,皇姐總要朕注意顏面,自己卻總不給朕顏面。”

洛蓁松手,調戲似地說:“看你現在,哪有皇帝的風範。”

一聲“皇帝駕到”,瑾王瑾王妃出門迎接紛紛行禮,身後的奴衆跪倒在地。

小皇帝手一擡,道:“皇叔請起。”

瑾王手一揮:“皇上請,長公主請。”

洛蓁微微一笑,道:“皇叔您是長輩何須如此拘禮。”

到了瑾王府內院,內院之內已經擺上酒宴,所來的人除了曲若懷身份特殊,其餘要麽是皇室中人,要麽是瑾王妃娘家之人。

“曲相呢?”洛蓁稍稍偏轉頭問羅絲。

羅絲答道:“可能正在來的路上。”

內院搭建的戲臺上請來京城中最有聲望的戲社唱戲,衆人上了觀臺賞戲。

洛蓁并不愛看戲,坐了一會兒留羅韌及其餘人看好皇帝,帶着羅絲離開了自己的席位,到院子裏去轉轉。“長公主殿下。”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

洛蓁轉身見到一名俊俏的青衣男子,聲音很熟悉,她一下子就知道對方的身份,道:“秦黎軒。”

秦黎軒俯身道:“草民見過長公主!”

洛蓁道:“算起來我們也算是親戚,不必多禮了。”

她只是客氣地一講,沒想到秦黎軒還真的随意了。

“長公主不喜歡看戲,正巧,在下也不喜。初次來府中長公主恐怕不熟悉,不如黎軒帶長公主逛一逛。”

“甚好。”

一場戲曲結束後,瑾王府開宴,直到這個時候,曲若懷才出現。

小皇帝看到曲若懷後頓時開心了,前面的戲曲實在無聊的緊。

待所有人入座後,酒菜一樣樣呈上來,每一個菜式都是精致稀罕,一點都不遜色于皇宮的菜式,洛蓁不曾想到瑾王府如此富有。

雖是瑾王的生辰,但首座上卻是九歲的小皇帝,待小皇帝說完賀詞動筷,衆人才敢動手拿筷子。

吃飯間,有舞妓獻舞,一個個打扮得妖媚至極,尤其是中間身着粉紅色裹胸外披白色沙衣,露出優美的頸項和鎖骨以及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頭頂绾着飛仙髻,飽滿圓潤的珍珠點綴于發間,彎彎的柳葉眉,勾人的眼眸,殷紅的嘴唇,舞動的每一個姿态都像能夠勾走人的魂魄。

這一場舞的安排究竟是給誰看的。連王妃與側妃都在場還特地讓一名美麗的舞妓表演,皇叔不覺得有些不妥麽?

她知道自古有臣子為君主推薦美人的故事,可眼下,東旭的皇帝,她的弟弟才九歲而已,太早了吧!

洛蓁的目光掃過此刻關注那中央跳舞的女子以至于連酒杯都不曾動過的曲若懷。只見他注視着舞妓的一舉一動,幽幽的目光,清冷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麽。莫不是,皇叔這一場舞是給曲若懷準備的。

站在旁邊的羅韌低頭對洛蓁低聲說道:“長公主,中央的女子好像是錦瑟樓的花魁。”

聽羅韌說起,洛蓁有點印像了,她只見過飛蝶的側面看得不是很仔細,據說她的舞跳的極好,今日在這裏的極有可能就是她,那麽皇叔當日在錦瑟樓想必就是想讓飛蝶出場一舞吧!這個女人好大的架子!

洛蓁用手肘頂了頂旁邊曲若懷的手臂,只見他不滿地皺眉,洛蓁突然覺得自讨沒趣,曲若懷果然被美j□j惑住了。

“以前真的沒去過錦瑟樓?”

“沒有。”曲若懷收回了視線被洛蓁撞擊的手臂往另一邊稍微挪動了一點。

“哦!那個就是錦瑟樓的花魁!”以前沒有,之後很快就有了吧,最好傳出驚天動地的流言來,方便她名正言順地否決掉與曲若懷的口頭婚約。

然而曲若懷果然心機深沉,很快視線轉回到桌上的酒菜,沒有再看飛蝶一眼,倒是飛蝶眼巴巴地往這個方望啊望。

洛蓁只顧着想着這些事,擡手正要喝酒的碰到了上菜丫頭的手臂,沒反應過來手一松被子落地,清脆一聲。

瑾王臉色鐵青站起來道:“大膽的奴婢怎麽做事的。蓁兒可有傷到。”

洛蓁覺得手臂上有一點疼,但只是一瞬間輕微的感覺,低頭看了看,衣衫上濺滿了酒水。

整個桌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上菜的丫頭已經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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