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握緊,面容上卻故作鎮定,維持溫和的聲音面對她的突發奇想,“不會......”

兩個字拒絕得幹脆明白!郁悶,舞個劍有什麽難的,不就是像舞姬一樣跳個舞,把手裏的綢帶換成一把劍不就好了,搞得有多難似的。

“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日子,我喜歡用左手寫字畫畫用膳,不過現在習慣用的還是右手......”

“記得......”畫亂他的課本,還在他的衣袖上畫奇奇怪怪的圖案,左手夾不起菜,非搶着碗不讓任何人動碗裏的菜,除非她先夾成功。

跑題了,把話題給跑偏了,原本是想問他會不會用左手使劍,用含蓄點的說法,感覺哪裏有點不大對勁,走向回憶過去的趨勢,這不是她的本義。

“其實很好奇你左手會不會用劍......”

幾乎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複。若是他并不會使左手劍,那麽或許當日殺自己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易容假扮的。

快回答,快啊!

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的眼眸無比期待地注視着曲若懷。

而下一刻,卻聽到她不想聽到的回答,如果時間可以回轉,她真希望自己沒有問。

“會。”

“你......會......”

“只是.......”弱弱的語聲,仿佛很不好意思,曲若懷扭轉了臉,繼續道:“不能再用了。”

“為什麽?”

曲若懷沒有回答。

洛蓁猛然從石凳上起來,出乎意料地抓住曲若懷的手臂,注意到他一瞬間地皺眉,不知被什麽驅使,下意識地拉起他的衣袖,雪白的手臂上一條赫然醒目極長的疤痕醜陋無比,縱然她沒有學過醫術,但看得出來,這疤痕似乎很深,曲若懷說不能再用了,這道疤痕傷及經脈了麽?那該有多疼啊!

曲若懷飛快地從她的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臂,遮掩在衣袖之下。

“疼……疼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殺她的人不是他,而她一直以來都是在誤會曲若懷。好像,當初死活要他留在皇宮的人是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拉着他不讓走的人,是她。

“不疼……”除了剛剛被捏的時候。

“騙人! 捏你的時候,分明看到你皺眉了!”

“看錯了……”

“沒看錯!”

“別鬧……”

“沒鬧!”

以前怎麽沒發現,曲若懷的臉皮可以這麽厚,睜眼說瞎話都可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擲地有聲。

她穿得很少,臉有些紅紅的,曲若懷握了握她的手,很冷,心一疼,道:“外面涼,快回寝殿去。”

她趴回石桌上,耷拉腦袋,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聽話,快回去。”

“回去也可以,告訴我手臂上的傷哪裏來的,我立刻就回去!”

想讓她自己回去是沒有可能的了,但曲若懷是絕口不會提如何受傷的事,所以他只好直接将她抱起來,送回寝殿。

“放我下來!曲若懷,不要以為你功夫好就可以欺負我……”洛蓁死命地在他懷裏掙紮,但力氣沒有他的大,徒勞無功。不經意間,揮拳的手打到他受傷的手臂上,只聽見他幾不可聞的悶哼聲,手一頓,老老實實放下不敢再動。

“易容成你的人跑了,小心點。”

“我手無縛雞之力,再小心也沒用……”

“有羅絲,羅韌!”

切!靠不住的兩兄妹!恍然聽出他話裏蘊藏的意味,睜大眼睛好奇道:“你呢?”

“有些事需暫時離開。”

洛蓁激烈地喊出口:“不行!”

“......”

洛蓁随口找了個托詞掩蓋倉促的情緒,“你不在我害怕......” 話出口才感到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昨天她說了句什麽話來着?你在我睡不着......

“他們兩個功夫這麽差萬一我再遇刺怎麽辦?你能保證不出事情?!”

轉瞬間已經到了寝宮外面,在外站着的羅韌聽到長公主無比嫌棄的話,腳下差點一滑,他功夫很差麽?

“洢洢......這裏是皇宮......”

她急切道:“皇宮怎麽了,誰能保證皇宮一定安全!”

迎面而來的是驚訝的羅絲,看見曲相抱着長公主進來,而她家長公主臉上全是依賴的表情,當即風中淩亂了,長公主與曲相關系好得也太快了,昨兒個還冷戰得要死,今兒個完全不同了。

“不離開,我也不能長在宮中......”

“有什麽不能的,我讓來就來!”

曲若懷把她放在躺椅上,漂亮的眼眸看着她,認真道:“損你清譽......”

清譽是什麽東西,不是早就被損完了嗎?京城裏早就有傳聞,現在還多了一個秦黎軒,謠傳的版本更是數不勝數。清譽于她如浮雲啊!

“咳咳......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不是一向不介意的麽?”

她的前後反差太大,以至于曲若懷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她說不再喜歡自己了,他聽得很清楚,她說,他在她睡不着,他記在心裏,原以為按照她的心性此時應該與他劃清界限再不理會他,可現在卻是依舊纏着他不放。

“難道你介意?呃......那你努力克服一下。”

“必須離開!”

好說歹說都聽不進去,有什麽事情非要他離開,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抓出易容她的幕後主使麽?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因為這些天她做的有些過分了,所以讓他覺得厭煩了,想要離開躲避一陣子?

“之前對你态度......嗯......不是很好,是我的錯,可是你也沒吃虧啊,我還被你拒絕了呢,我都沒傷心,你幹嘛躲着我......”

曲若懷摸摸她的頭發,吩咐道:“這幾日待在宮裏別外出!”

最讨厭他用這種命令似的語氣同她說話,正欲發火,曲若懷人已經離開寝殿。

腦中有一個設想,昨天他不離開,難道是在擔心逃走的人會對她不利,而今天因為查出逃

走的人已經不在皇宮之中所以才離開的麽?

想到這裏,心裏微微地疼,為什麽昨天不講明白呢!害她以為他是在監視自己!轉念一想,昨天那種情況之下,他就是說了她還是不相信的吧,最終不信任他的還是她自己。曲若懷是父皇母後中意的人,他們怎麽會看錯人,她應該相信他的。

“長公主?您想什麽呢,想得這般認真......”

☆、長公主風範

? “小絲,你說,如果,誤會了一個人,該用什麽去補償呢?”

羅絲低過一杯茶,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模樣,笑道:“您誤會曲相了?”

“咳咳......”一口茶水嘩啦噴出來。

羅絲從袖口中取出手絹給她擦擦嘴,有些得意地笑道:“讓奴婢給猜對了?”

算你運氣好!她放下茶杯。

“您也別驚訝了,您這一個月不知怎麽地,總是對曲相冷淡嫌棄。曲相的性格素來溫和,對您又是實實在在的好,除了您誤會曲相,奴婢可想不出其他的緣由了。”

她對曲若懷冷淡嫌棄?有這麽明顯嗎?!

羅絲眼裏全是感概,真切道:“奴婢曾撞見好幾回曲相黯然傷神的模樣......”

羅絲的話說得太膩歪了,全然是一副她欺負曲若懷的語氣,除去對他是有些誤會,可實際上,她只有情緒失控稍微過分了一點點而已,重點,傷心的人是她自己,什麽話都說了,還被他無情地給拒絕了,該傷心的是她才對。

“去去去,本公主要睡一覺,別吵!”

曲若懷不知去了哪裏,一連幾日,長樂宮的奏章堆成了一座小山,全是關于南啓國派使臣前來拜訪之事。種種猜測衆說紛纭,應對之策不計其數,可惜,她一本本翻閱後,覺得那些作為的對策,沒多少靠譜的,禦史院的那些老臣們倒是提起一件極有用的事兒,十三年一前,南啓與東旭有過争執,當時小國之中北蒼與鹹霖交戰,東旭插手協助北蒼,鹹霖慘白,喪失國土,南啓就在那時,與東旭有過奪鹹霖的國土之争,只是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南啓放棄了掠奪鹹霖的國土。

她記得,兩年以前,北蒼向東旭稱臣,國土納入東旭的版圖,東旭國土擴張,于鼎力的四國之中是國土最為遼闊之國。南啓皇帝坐不住手癢了吧!

洛蓁看得眼酸頭疼,推掉桌幾上堆放的奏章。現在她面臨的是內憂外患的兩難境地啊!

想奪走東旭的部分國土,簡直是玩笑,她是絕對不會讓半分的。

曲若懷趕緊回來啊!你再不回來,南啓的使者就要到了!

“長公主!奴婢已經打探到南啓所派之人是誰了。”

她從座位上跳起來,手撐着桌面,急切地問道:“誰?”

“南啓三皇子天承珂!”

“天承珂?沒聽過!”她對南啓過所知甚少,而且南啓老皇帝兒子比他父皇多了不知多少,她只知道南啓當今的太子是皇後的長子,連名字都帶着國名中字的無能太子天承啓。

羅絲解釋道:“他是皇貴妃的兒子。”

“南啓老皇帝腦抽了,把兒子派來做什麽,他就不怕兒子一去不複返,”她停頓略微思索,繼續道:“兒子多就可以這麽大方麽!”想想她父皇,這輩子最後只有她與弟弟這麽孤零零的一雙兒女。

“長公主,子多未必有福啊。”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四國之中有那個國家像東旭一樣,子嗣稀薄。

“這倒也是,在東旭,皇位歸本公主弟弟,妥妥的!争都無需争。”

羅絲嘴抽:“您這說的是什麽話。”

“本公主說的實話。那老皇帝膝下八個兒子,五個女兒,哦,似乎還病死過四個......誰知道是不是病死的!”

皇位之間殘酷争奪,手足相殘,豈是自幼生長在安逸環境中的長公主能理解的,也難怪長公主說出這殘忍的事實,語氣極其地平淡。

“您有何打算?”

她垂頭嘆一口氣,目光如炬,道:“千萬不要來提親就好!”

羅絲驚愕,“您為何會如此想?”

“只是個猜測。”三年前,她聽父皇提起過南啓國的事情,皇貴妃去世,南啓鬧得轟轟烈烈,曾今是位極其得寵的貴妃突然暴斃了,無論後宮還是朝堂皆攜起了波瀾。她記得母後說過一句話,可憐了孩子。原來當時說的孩子,就是現在的天承珂。這個人若是沒有一些手段怎麽能夠活到現在,她有些好奇,問道:“那個天承珂,今年幾歲?”

羅絲回答:“現下應該二十三歲。”

洛蓁抓狂:“長了本公主十歲啊十歲!”

“您激動做什麽?您是不可能嫁給南啓三皇子的。”

呸!曲若懷都不喜歡她,難道還會娶她!

“本公主的意思是,他若是提親,本公主要如何拒絕呢!”

羅絲建議:“您直接告訴他,您直接告訴他您與曲相要與有婚約即可。”

“本公主和曲若懷何時有婚約了!”

“有沒有都不重要,關鍵是,您可借此拒絕三皇子的求婚!”

“......”

兩日之後,南啓國使臣隊伍抵達洛城,因身份特殊,經禮部安排,将一行幾人安置在宮中。

皇宮北部,玉淩宮。

天承珂一襲藍墨色錦衣長袍,高束發髻,眉目英挺,俊朗非凡。

“皇兄!”南啓國最得寵的五公主,貴妃的女兒,天岚慧一身侍女裝打扮,從後面竄出來。

天承珂瞟了一眼她身上侍女的衣裳,眼眸眯起來,加重語氣,道:“皇妹打扮成侍女要做什麽?”

聽到苛責,天岚慧心裏不高心,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先以侍女的身份混跡在侍女中看看曲若懷是何等模樣。

“這是東旭,不是南啓,若出了什麽岔子,皇兄也幫不了你!”天承珂臉色陰沉,若非她得寵能夠說動父皇将她帶來南啓,否則他絕對不會将她帶過來,她身邊的侍衛都是貴妃身邊的人,帶着她簡直就是帶着貴妃監視自己。

“我是南啓五公主,誰敢動我,父皇絕不會輕饒,東旭皇帝不才九歲的小孩子,長公主也才十三歲!”

天承珂輕蔑一笑,道:“皇妹小瞧東旭了。”

“哼!若非東旭的丞相,就憑那個無能的長公主能擔任什麽大事!”東旭長公主已經在四國之中極有名聲,而且甚至超過了她的名聲,讓天岚慧怎麽能不嫉妒。

天承珂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險,喃喃道:“曲......若......懷......”

少年丞相俊美不凡,天岚慧早就聽說過這個人,她來東旭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一個配得上自己的人做驸馬,曲若懷無疑是她相中之人。

此時外面侍跑進來,禀告道:“殿下,長公主駕臨!”

天承珂未有準備,他未猜到洛蓁會在這個時候來,天岚慧卻是一臉期待,這聞名四國的洛蓁長公主是何等模樣。

“南啓國侍女都是如此目無尊卑的麽?”一身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餘,稚嫩白皙的臉,透露出極致的威嚴與肅穆,張揚着皇室高傲的風範,靈動狡黠的眼眸一轉,朱唇輕啓,“南啓國缺人嗎?三殿下怎麽找了個傻子當侍女!”

羅絲在身後偷笑,不虧是長公主,足夠強大的氣場!

天岚慧緊捏着手,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人羞辱成傻子,還是被她極其鄙視的人當成傻子,怒不可發,站在天承珂的身後,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極力平靜着起伏洶湧的怒氣。

能夠擔當起輔政職責的長公主,果真有些能耐,天承珂眼睛瞟過自取其辱氣得發抖的皇妹,心裏竟然有些高心。

“長公主說笑了,沒見過世面的侍女被長公主吓壞了。”

“世人皆說本公主貌若天仙,如此模樣也能吓壞人,還真是沒見過世面,連審美觀都沒有!”

呸!不要臉!天岚慧在心裏暗罵。

擔心天岚慧忍耐不住露餡,天承珂轉移了話題,道:“長公主突然到玉淩宮,本殿也驚訝了。”

洛蓁莞爾一笑,“路過!”

天承珂臉黑,若前面的話他尚可理解是諷刺侍女,但這一句絕對是毫不客氣地不給面子,嗓音暗沉,道:“長公主好雅興,長樂宮在南,玉淩宮在北,如此也能路過,南轅北轍!”

看不慣天承珂極具窺探性的眼神,洛蓁辯駁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

天承珂不曾想到他與東旭長公主一見面便會是唇槍舌劍的場景,想到自己的初衷,只能松緩了語氣,道:“長公主好雅興。”

“日子過得清閑了總要找些樂趣,”站了這麽久也不見人端一杯茶水上啦,洛蓁蹙眉,目光掃過那身板挺得筆直的侍女,道:“怎不給本公主倒杯茶?”

“小慧,還不給長公主倒茶。”

“......是......”天岚慧活了十八年連她父皇母後都沒倒過茶!去死的侍女,明天她要以公主的身份出現。

“時辰已晚,本公主須回宮了,三皇子有何需要直說即可。”衣袖一撫,轉身未動倒好的茶水,輕喚道:“小絲,回宮!”

回長樂宮的路上,羅絲說道:“長公主,您剛剛當着南啓三皇子的面挑剔侍女,有些過了。”

“那侍女一雙眼睛直盯着本公主,你說,哪個侍女有這麽大的膽子,偏偏天承珂還沒有責備,照本公主看,根本不是普通的侍女,說不準是他帶的寵妾。”

“那您也不該第一次見面便争鋒相對!”

“看她不爽......”那雙盯着她的眼睛裏所冒出炙熱光芒像憤恨的火焰。

“長公主,您意氣用事了......”羅絲嘆氣,不知這脾氣究竟像的誰?先帝與先皇後都是極其沉穩持重之人!

☆、劫人的後果

? 天色漸黑得快,晚風更加幽涼,現下已經到了秋季,羅絲關上了寝殿的雕花木窗,差人端着洗漱用具,準備伺候長公主洗洗睡。

“丞相府可有消息……嗯……曲相何時回來……”好幾天了呢,人怎麽還不回來。

“長公主,這是您第五遍問奴婢了。”自從前幾天兩人關系緩和之後,長公主天天念叨,即使想好好彌補之前的誤會往後有的是時日,何須這般心急。

羅絲擰幹毛巾,給洛蓁擦臉,仔細用心,力道恰好好處,微微笑着打趣:“您是想與曲相道歉着急呢還是思念曲相了?”

“本……本公主有說想他麽……”弱弱的語聲虛軟。

“您在奴婢面前就別掩飾了,”長公主幾乎是她看着長大的,十三歲的年紀,正是思春的時候,自然對男女之情不再是從前那般的。這麽一想,羅絲覺得此番長公主與曲相鬧別扭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說到的,長公主也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與親愛這檔子事總是莽撞不懂的。

洛蓁趴到大床上,伸展四肢,柔軟的觸感,十分舒服,頭埋在被子裏,“沒他在,太辛苦了!”之前懷疑曲若懷争着處理政務的時候決然沒有感到如此得勞累。而現在真是難受至極,他若再不回來,她便快被累死了。

羅絲認真道:“離皇上親政還有幾年,長公主,您也不能總指望曲相全權處理事務。何況,您忘了先帝的交代了麽?您是要輔政的。”

若不是聽先帝遺旨,羅絲根本不知道原來寵着慣着長公主的先帝比嚴謹的皇後對長公主的期望更高。她記得,皇後在世時,曾講,只須長公主有個一國公主的模樣,便心滿意足了。而先帝幾乎是讓長公主随心所欲地長大。

一張深切哀傷的臉擡起來,洛蓁真誠道:“小絲啊,本公主的脖子是随時挂在腦袋上的,遇刺,假扮的那些人一天不查出來,那真是吃不下,睡不着,萬一在遇到什麽……”

羅絲遣散一幹宮女出去,腰身一邊将床上的被角掩好,一邊低聲道:“刺客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只是此事還是有些麻煩。”

哎?查出來了,她小瞧了小韌子的本事?

“那些人什麽身份……”

“都是些江湖的殺手,拿錢辦事……連皇宮中人也敢動,那雇殺手之人財力實力不簡單……”

洛蓁早知道雇殺手殺她之人的身份并不簡單,所以當時才會以為是曲若懷動的手。哎,母後曾講,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即使是盛世王朝亦不可無憂無患。眼下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皇位,盯着東旭的國土。

“那些人辦事幹淨利落,手段狠厲,來去無蹤裏,若想水落石出幾乎是無可能的,”說到這裏,羅絲笑了笑,繼續說:“您也別太擔心,有曲相在,總會保您安全的……”

洛蓁長嘆一聲,道:“所以本公主才惦記他……”

羅絲驚愕繞來繞去,敢情長公主是為說明自己并非思念曲相才引出這些事,頓時發現自己中計,無奈在心裏想,長公主還多一項忽悠人的能耐。

玉淩宮的一處偏殿內,褪去侍女的打扮,換上華麗的衣飾的天岚慧伫立于鏡子前,得意地欣賞着自己的美貌。翩長的衣袖一翻,優雅地走出自己的偏殿向另一處走去。

天承珂見她走來,揮揮手讓門口的侍衛退下,手裏拿着的東西收入袖口之中,陰險的臉瞬間換成溫和面色,狹長的眼睛透出微微笑意,道:“皇妹打算以公主的身份出現可別忘了,此次前來,文書中并未有你。”

這有什麽難的!天岚慧挑了張椅子坐下,道:“讓父皇再修書一份即可。再說,本公主都來了,東旭不得不對本公主以禮相待!”

天承珂狡黠一笑,似乎包含着無限的意味,道:“既然皇妹已經做好了打算,那麽皇兄自然不會阻止,只是皇兄還是提醒一句,這裏是東旭不是南啓,皇妹還須守禮的。”

皇兄是在提示她不要太過張揚麽?笑話,她在南啓幾乎是橫着走的誰敢數落她的不是。先不說東旭的皇帝不過是個小孩子,光是她的身份誰敢不顧及南啓的顏面要她好看。

天岚慧輕松地笑道:“皇兄的顧忌總是那麽多……”

這話裏有明顯的諷刺意味,外人是絕對聽不出來,而天承珂心裏确是明白得很,她是仗着有父皇的寵愛而在嘲笑自己沒有後臺。

強烈抑制着滿腔的怒火不發,但是手掌緊握,背面已經青筋爆起,可見憤怒之深,自從母妃去世後他受盡屈辱,如果不是憑借着極大的忍耐根本走不到今天。天承珂眼眸裏閃動異樣的詭異,既然他自己不方便動手解決這個死丫頭,不如讓其他人動手也好,這樣與他沒有半分關系,父皇也不能怪罪他。

“皇妹想做什麽皇兄管不着,但是有一點,別擾亂皇兄的!”

天岚慧不屑道:“皇兄真想娶東旭長公主,哼,在皇妹看來,她根本不如傳聞所言,皇兄還是別娶了。!”腦海裏再次浮現受屈辱的場景,她發誓這個帳遲早要讨回來,別以為仗着這裏是東旭以及她的身份就想要羞辱她,哼!

“與你無關!”

天承珂從來沒有見過東旭長公主,但早有耳聞,東旭的至寶明珠,前皇帝唯一最疼愛的女兒。當初他母妃在世時早有要他娶她的打算,只是那時長公主的年紀太小,而現在也差不多到了适婚的年齡,正好合适。天岚慧自視甚高,不知東旭的長公主可是個香饽饽,想娶她之人四國之內數不勝數。

面對天承珂冰冷的語氣,天岚慧有些心忌,放低了高傲的語氣,出口仍是不甘:“皇妹的事皇兄也不要插手!”轉身大步出門。

天承珂望着她離開的背影,陰險的眸子眯起。曲若懷!這個人他要好好會會,不因為他是東旭第一美男,而是,根據打探的情報,他與長公主的關系不簡單吶,極有可能會是最大阻礙他計劃之人。

天岚慧回到自己的住處,門外的侍從走進來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道:“五公主,貴妃的消息沒有收到。”

天岚慧從凳子上跳起來,驚訝地問道:“怎麽可能,母後不是在宮外安排了人嗎?”

“五公主,洛城守衛森嚴,若無官府的憑證,根本無法進入,所以奴才并未找到傳消息之人。”

“守衛森嚴?”天岚慧說道,“既然守得嚴,估計得過些時日,你且時刻注意着。下去吧,讓蘭真進來。”

“五公主……”

天岚慧的貼身宮女,蘭真抱着畫像從外面跑進來。

“讓你弄的畫像可弄到了?”

蘭真放下手裏來之不易畫了大價錢從一個宮女手裏得到的一副畫像,在桌子上攤開,道:“五公主,您看……”

畫像畫的不是很好,幾處地方有改的痕跡,一看就不是出自專業畫師之手,但是畫上之人确是極美的,與她在南啓得到的畫像不同,這一副畫的确實逼真。曲若懷真的是長得這般天人之姿麽?越來越期待,恨不得馬上見到。

此時,洛城之外的某處,曲若懷右手執劍,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渾身流血不止的千聖手。雪白的衣衫邊沾染了少許血色,如一朵綻放的花,在月光下顯得豔麗動人。

“你……誰?為何纏着老子不放……”千聖手按住胸前的巨大傷口,血噴湧而出,不止胸口,背部,腹部,手臂皆是傷口累累,面前的這個人下手極快,招招擊中,無一招不中,劍術更是詭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千聖手縱橫江湖多年,被多少人追殺過,與多少人交過手,即使武功上打不過,逃跑技巧熟練,不足以讓自己喪生,而面前的這個少年,卻讓他根本逃不了,只能一招招被動地擋住進攻的招數,但顯然,對方造詣極高,他根本抵擋不住。

“無必要!”曲若懷冷冷地盯着千聖手,這個人必須死!

劇烈地喘息,千聖手吼道:“老子與你無怨無愁,殺老子做什麽?”手裏卻偷偷地拿出塗了劇毒的暗器,眼睛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手一揮,用盡力氣将無數枚銀針發如暴雨般灑向曲若懷。

不遠處觀戰的狄絡大驚,催動內力,腳在巨石上一踮向曲若懷飛去,企圖擋下滿天飛去的銀針,口中大喊:“公子小心。”

千聖手萬萬沒有料到眼前之人的內力如此深厚,竟然動用內力,在銀針抵達周身的那一刻全數反射回。來不及躲閃也沒用剩餘的力氣躲閃的千聖手只在片刻之間身上插滿密密麻麻無數銀針。

“你……”雙目欲迸,卻無力氣再說出一句話。

曲若懷輕吸了一口氣,瘦削的身子一晃,險些有些站不住,依靠抵着地面的劍而站裏,深邃的眼眸毫無波瀾地看着千聖手不甘地垂死掙紮,緩緩閉上了眼睛,轉身,收回劍,步履不穩地離開。

狄絡看着血泊中死得極其慘烈的千聖手,不禁感慨,這銀針帶着的毒可真有夠狠的,幸虧公子內力深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麽……”千聖手血流滿面,全身靜脈爆斷,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死也要死個明白。

“敢劫人就要承擔後果,長公主豈是你能動的!”

狄絡留下這句話,跑到不遠處,騎上馬,向前追去。

原來……如此……千聖手終于明白。

十幾天前,接到一筆買賣,劫走一個人再殺,價格不菲,盡管知道對方是東旭長公主,但色欲心起想要嘗一嘗公主是何等滋味果斷接下了買賣。若是……可以……

千聖手最後一口氣斷!

☆、長公主欲撲

? 披着夜色,快馬加鞭回到丞相府,半刻不曾休息,房中燭光微亮,換下沾血的衣衫,僅穿裏衣,坐在房中的桌案前,右手撐着額頭,半閉眼眸,仿佛聚精會神地思索着事情,四周靜得吓人,隐隐約約可以聽到房外溪流流淌輕幽的聲音,直到有腳步聲走近,他才微微睜開眼睛,但卻依舊未動,極其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在房側的窗口處停止,稍後有輕微窗戶晃動的聲音,今晚風有些大,若不是仔細聽,會以為是風吹動窗戶之聲。

曲若懷緩緩低頭,眼眸一轉,放下撐着額頭的右手在桌面上一撫,瘦削颀長的身姿從椅子上站起來,優雅的走姿步履微晃,忽然停住腳步,手指捂住嘴,低聲咳嗽了幾聲,而後才繼續向床走去。

曲若懷閉眼躺在床上,無半分睡意,半個時辰之後,等那與之前相同輕微的聲音離開越來越遠之後,卻仍是無法入睡,直到清晨即将天亮的時候,才漸漸有些睡意,全是因為勞累無法支撐的睡意,但也僅僅是休憩了三個時辰便起身了,有人在等他。

房門打開,讓剛剛來的狄絡一驚,原以為會在外面等候一段時間公子才會出來,卻不想如此早,他倒是飽飽地睡了一晚直到将到中午的此時,但看公子的神色似乎又是一夜未眠,哎,公子總是憂心太多的事!

“公子早!”

“不早了!”曲若懷瞟一眼狄絡,徑直走出房間,繞過長廊,向書房走去。

狄絡難得問聲早挨了批,心有不平,他這是關心公子,卻不想公子總是不領情。哎,難怪公子心有郁疾,若能改改脾氣,也不至于如此。當然,若能放手長公主,更不至于屢次受傷,聰明如公子,偏偏在這件事上是死腦筋的,果真人無完人吶!

狄絡很快跟了上去,問道:“公子今日打算做什麽?”

曲若懷審視般的視線掃過書房中一排排書架,目光停止在某處一頓,然後道:“皇宮。”

公子是打算先去見見南啓三皇子?狄絡想。

曲若懷走出書房,回頭對他道:“有件事需你立刻去辦。”

狄絡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劍,“何事……”

皇宮裏:

“小絲,你怎麽看?”頭疼啊頭疼,洛蓁撫額,南啓老皇帝一大把年紀了還費盡心機算計她與弟弟沒父皇母後的倆孩子。

羅絲接過她扔來的冊子,翻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許多商業交流條約,并且似乎有利兩國,道:“奴婢看着但覺得還算合理。”

“本公主看了覺得也不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她突然拍桌子,叫道:“小絲,拿張大點的紙來!”

羅絲見長公主捋起衣袖,捏拳擦掌,大有欲大打一架的趨勢,怔然,“您要發火也等三皇子等人走了再發,且忍忍!”

她萬分鄙夷,拿過羅絲手裏的冊子一把扔到桌面上,“誰說本公主要發火了!快,筆墨伺候!”

羅絲沒動,強做鎮定:“您該不是要把這冊子給毀了,您就算不同意也不能……”

“能不廢話?”洛蓁拿筆在紙上飛快地畫起來,數字,看不懂的符號,一串串地從筆下冒出,“想知道南啓老頭下什麽套,本公主要算一算這條約是否劃算,又不是要在這冊子上亂畫。”

羅絲漸漸放松,但聽她要算賬,又忍不住道:“您何須自己動手,只需交給大臣們即可。”

洛蓁停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