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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之孵蛋記》作者:晏十日
文案
有一天受的肚子裏多了個蛋,于是開始了和攻雞飛狗跳的生蛋+孵蛋之旅。
一開始。
攻&受:“我不認識他。”
後來,攻:“蛋可以不要,老婆請你務必留下!”
蛋:“……這就是我的父親。”
人-妻技術宅受x高冷挂逼攻
內容标簽: 機甲 未來架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霍根 ┃ 配角: ┃ 其它:技術宅,星際
第一天,陰
晚上七點左右,機甲零件裝配廠的下班鈴打響起來,穿着藍色或灰色工作服的男女工人,行色匆匆地洗了把手,路上遇見熟人笑哈哈地打個招呼,腳步不太停,徑直往車庫走。時間不早了,哪怕是夏天的夜晚,騎着“飛摩”的話,就算全副武裝地戴上頭盔或是護目鏡、圍巾,也是夠遭罪的。
“飛摩”,是磁懸浮摩托車的簡稱。普通工人一個月不到兩千的收入,無法承擔購買磁懸浮汽車的高昂費用——哪怕是最普通的磁懸浮汽車,也要好幾十萬了。
飛摩應運而生。
速度快的人,陸陸續續騎上飛摩,駛向規定的航道。晚上出來跳舞的幾個阿姨,看到這股車流,嘀嘀咕咕讓開道,免得走到人家車輪底下。
其中一個燙着卷發,頭發彈簧似的在腦袋上亂晃的女人,嗓門格外大些,忿忿不平的:“這些騎飛摩的小年輕,看路不知道仔細點,小小年紀,眼睛都花掉了。”
旁邊穿着花格子短袖、橫條褲子的微胖女人對此興致缺缺,低頭看了看自己染紅的指甲,無意似的提起來:“這兩天,我家格魯成績出來了。”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笑嘻嘻搡她:“莫莉,早就聽說格魯成績好,考得怎麽樣?”
唯獨剛剛的卷發女人,撇了撇嘴。
莫莉嘆了口氣,輕飄飄瞥了一眼卷發女人:“考得一般般,還是沒發揮出水平——”
“到底去了哪?還賣什麽關子?”
莫莉得意洋洋,豎起一根手指,幾人面面相觑,驚呼道:“難道是肯帝第一學院?”
莫莉矜持地點點頭:“雖然調劑了專業——”
“那也很好了,那可是肯帝第一學院啊。”
作為以首都星的名字命名的高等學府,肯帝第一學院無愧于它的名號,各方面綜合指數排名,在帝國五大學院中排名第一,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學院”。
“格魯這孩子,我沒看錯。”
“以後肯定是前途無量。”
大家衆星捧月地把莫莉圍在中間,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卷發女人:“劉芬,你外甥不也是今年高考嗎?成績……不會還沒出來吧?”
帝國的高考成績按名次揭榜,越往後知道成績,說明成績越差。
莫莉正得意,餘光卻瞥到卷發女人露出得逞的笑容,眼皮一跳。
劉芬慢條斯理道:“我們家小亞,不像你們家格魯,沒考好。”這話一說出口,莫莉臉就青了,劉芬笑容擴大,斜着眼道,“他發揮正常,考上的是自己喜歡的機甲系。本來呢,他更喜歡機甲制造系,但第一學院的老師跟他說,他這個身體素質,不去機甲系可惜了,老師建議他,在機甲系課程空餘的時候去機甲制造系旁聽。”
什麽“機甲系”“機甲制造系”的,一群上了年紀的阿姨聽着頭暈,桑麻星地方偏遠,不少人一輩子都沒見過機甲。她們只聽出來,劉芬的外甥成績非常非常高,連肯帝第一學院的老師都親自跟他聯系了。
有人咋舌:“看不出來啊。你直說他考上第一學院最好的系不就好了,繞那麽多彎子幹什麽?對了,莫莉,格魯上的是什麽系?”
莫莉面色一沉,眯眼看向劉芬,冷哼一聲:“還學院老師說……哪個老師吃飽了撐的,還打電話給一個新生?”
“對那些可有可無的人,當然不用問了。”劉芬向莫莉擡了擡下颔,“你也跟我們說說,格魯被調劑到哪個系了?”
見到衆人好奇的目光,莫莉臉色難看,強笑道:“我哪記得住那名字,只知道是做材料的……”
“哦。”其他人倒是理解,因為他們也記不住學院層出不窮的稀奇專業,“能考上第一學院,已經很不錯啦。”
看出她兒子考得不如劉芬外甥,大家這麽安慰,同時又羨慕:“要是我兒子也能跟你家格魯一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莫莉卻一點都沒因為這個稱贊開心起來。都是因為劉芬那個外甥,害的他優秀的兒子只能淪為陪襯。她本來已經想好……
“舅媽?”青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索。
莫莉擡頭一看,一個年輕人坐在飛摩上,一只腳踩在地上,腿很長。他另一只腳蹬在腳踏上,正從頭上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孔。栗色的頭發和淺色的瞳孔,讓他和傳統的華裔區分開來,顯然,這是個混血兒。雖然穿着工廠的工作服,但他帥氣的外表卻把這身灰色土氣的衣服,穿出了雜質封面的範兒。
這就是劉芬那個外甥,霍根?
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莫莉,頭一次在這偏遠星球上,看到這麽帥氣的小夥子,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和他的“過節”,呆住了。
霍根把頭盔挂在後視鏡上,走過來對幾個阿姨打了聲招呼,問劉芬:“去買菜嗎?我送你一程?”
劉芬看到莫莉眼珠子都要黏在外甥身上,心裏罵了句“不要臉”,老母雞護崽似的推着外甥往飛摩走:“不是不是,本來要去跳舞呢,先回家吧。”
莫莉追上來:“別急着走啊,讓大家看看高材生長什麽樣,看一眼是會少塊肉還是怎麽着?”
劉芬回頭一瞪眼:“讓你們這群為老不尊的多看幾眼,小亞的帥臉都能讓你們舔平了,讓開讓開,我和我家小亞要走了。”
“什麽你家小亞?你親兒子該怎麽想?诶诶別走,跟阿姨拍張照嘛……”
霍根連連抱歉,勉強脫離了阿姨們的魔掌,坐上飛摩,把頭盔罩在舅媽頭上。劉芬看他光戴個護目鏡,不肯自己戴頭盔:“幹嘛啊你,還把頭盔讓給我。”
“反正也不遠。”霍根老實說。
“不遠你就自己戴,我知道不遠……”劉芬摘到一半,霍根啓動飛摩,“走了。”
劉芬吓得抱住霍根的腰,頭盔掉回脖子上:“你怎麽說開就開?吓死人了。”
高考完暑假沒事,霍根在附近的機甲零件裝配廠找了份工作,想把自己學費掙出來。他雖然從小沒有父母,一直在舅舅、舅媽家長大,卻也沒幹過什麽活,這一開始在工廠上班,還挺不适應,一天下來,腰酸背痛。
今天他和同事安格斯讨論一個零件的安裝工藝,各執己見,彼此都覺得自己的方法更好一點,因此下班晚了點,沒想到正好碰到出門的劉芬。
他腦中還充斥着那個零件的尺寸參數,運算着兩種工藝的速度。
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霍根覺得自己昏漲的腦袋,清醒多了。
劉芬有一撮卷發露在頭盔外,在風中花枝亂顫,不忘教訓外甥:“小兔崽子,你敢不敢再開快點?出門帶兩個頭盔,我跟你說過沒,啊?”說到這,又想起另一茬,“要是你同學沒法回家,你有兩個頭盔,不就能送送人?這都想不到。”
外甥十八歲了,大學也考上了,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了。
霍根開着車,她戴着頭盔,哪聽得見她說的話?只聽見後面舅媽好像在念叨,他便随口道:“知道了舅媽!”
說着已經到了他們家那條街。
霍根的表弟,劉芬的兒子,張和,拎着垃圾袋出來扔垃圾,見到他們回來,拎着垃圾袋揮了揮手。
霍根正要踩剎車,拐角處陡然沖出一輛磁懸浮車來,居然開到了飛摩的航道上,見着拐角有人,速度不減反增,八成是踩錯剎車,霍根要是這時候停下,十有八-九要被撞飛出去。
他詫異地皺了皺眉,在這樣危險的時刻,還有些暈的腦袋陡然冷靜下來,踩剎車的腳改踩離合器,一個一百八十度大漂移,差點從航道上摔下去,那磁懸浮車的主人總算記起踩剎車,随着一聲尖銳的制動聲響,這輛豪華的磁懸浮車車頭撞在了飛摩屁股上,雖然霍根及時應變,也還是把飛摩撞出去一段距離。
磁懸浮車還能在航道上待穩,飛摩卻已經承受不住,從航道上掉下來,劉芬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番變故,腦子反應不過來,下意識一把抱住霍根腦袋,他沒戴頭盔啊!
霍根反應比她快得多,在摔落的時候踢了一腳飛摩,借着力墊在了下面,劉芬摔在他身上,雖然從半空中摔下來,倒也沒多大事。就是手抱着霍根腦袋,磕在地上,“咔嚓”一聲,大概是骨折了。
飛摩被霍根一腳踹出幾米遠,摔在地上,彈了一下。
張和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手上垃圾袋“啪叽”一聲摔在地上。磁懸浮車在航道上一動不動,好像在心虛地裝死。好一會張和才反應過來,“卧槽”一聲,飛奔上去:“媽!表哥!”
劉芬打了個突,驀地反應過來,低頭一看,手上的疼已經感覺不到了。霍根身下,是一灘血!
她跪到一旁,急得直接用那雙骨折的手捧住了霍根的腦袋,隔着頭盔把霍根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我草你八輩祖宗啊!小亞你這是傷到哪了啊!”
霍根艱難地從劉芬的手中解脫出來,仰躺着,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古老的通訊儀,用自帶的相機功能把航道上的磁懸浮車車牌拍了下來,這才吸着涼氣,對趕過來的張和道:“快點報警,別讓肇事司機跑了。還有,給你媽檢查一下手。”
張和哆哆嗦嗦地報了警,又打了急救電話,沒空管他那呼天搶地的老媽:“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啊?王八蛋,你倒是給我出來啊!”他才上高中,不知道怎麽安慰老媽,也沒辦法跳到空中,把磁懸浮車上的司機揪下來,六神無主。
霍根冷靜地安慰兩人道:“我就是肚子有點疼,別的沒什麽。”這時他瞥到磁懸浮車上顫顫巍巍停下來,捂着肚子,虛弱地推了張和一把。張和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很有纨绔子弟面相的年輕男人哆哆嗦嗦走了出來。
張和回頭一看吼道:“你還不過來搭把手!我哥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了!”
纨绔子弟抖了抖,飛快地過來,幫着張和把霍根扶進了磁懸浮車裏,又把執意要幫忙的劉芬也一起弄進車裏,剛坐上駕駛座,張和就怒氣沖沖地把他一把推開了。
“就你這樣還開車?滾一邊去。”
纨绔子弟不敢說話,眼看着張和把車速飙到了最高時速,小心翼翼道:“你的年齡,有駕照了嗎?”
張和一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一路橫沖直撞過去,愣是在各條主幹道毫發無損地通過了。
車停在醫院門口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才開到一半。張和猛地一踩剎車,在纨绔子弟驚魂未定之時,轉頭陰恻恻道:“你要去舉報我嗎?”
纨绔子弟道:“還是趕、趕緊把你哥送進去。”
這時醫生、護士已經一窩蜂沖了出來,打開車門,七手八腳把霍根擡出來。霍根捂着肚子越來越疼,臉色灰敗,三個人跟在後面跑,劉芬死活不肯去治自己的手,硬是用唯一完好的食指大拇指勾着纨绔子弟的袖子,另一個大拇指就勾着霍根:“就是這個人,醫生,你們也要給我們作證!”
“請您先放開病人。”醫生道,“我們要推他進手術室了。”
醫生和護士推着霍根進了手術室,霍根比了個沒事的手勢。張和這才有空把老媽哄去治療骨折,臨走前怎麽都不放心,指着纨绔子弟的鼻子道:“你要敢跑,我讓你在桑麻星待不下去!”
“不跑不跑。”纨绔子弟臉色慘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會承擔一切責任的。”
張和狐疑地看他一眼,劉芬不敢走,非要拉着纨绔子弟一塊去,生怕他跑了,直到警察趕到,出示了證件,表示他們會調查此事,劉芬才跟着張和一起去治手。
警察看了眼纨绔子弟的證件,詫異道:“你還是學生?”
纨绔子弟擦了擦冷汗,道:“是,但、但是我年齡已經滿了,駕照是我自己的。”
警察一絲不茍地檢查了一遍學生證和駕照,板着臉道:“抱歉,這是肯帝星駕照,在桑麻星不适用,我們必須聯系您的監護人。”
纨绔子弟面色一變,求饒道:“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負全責,沒關系,監護人還是不要找了吧。”
見警察不為所動,他左右瞥一眼,湊近警察耳朵:“你知道我是誰嗎?”
警察秉公執法:“你是一只都庫塔,國家特級保護動物,但這也不能為你銷罪。請給出你的聯系人通訊號。”
保護動物是什麽鬼?纨绔子弟不敢反駁,咽了口口水:“不、不是我不願意給,我的監護人在肯帝星,我是和我堂哥一起來旅游的……”
警察很好說話地道:“你堂哥多大了?”
“他是帝*事學院三年級的學生。”
警察肅然起敬:“那麽請他過來,也一樣。”
就是不敢讓他知道啊!纨绔子弟欲哭無淚,他堂哥也只是個學生啊,警察叔叔!
張和陪劉芬治療完手後,和警察一起等纨绔子弟的堂哥,過了段時間,幾乎是和手術室門開的同時,走廊盡頭匆匆趕來一個高大男人。
他至少有兩米高,一米八幾的人類警察在他面前,被襯托得矮了很多。不愧是成年的都庫塔,警察在心中贊嘆,這種氣息,實在太驚人了。
醫生走了出來,纨绔子弟眼見着高大兇猛的都庫塔成年種朝自己走來,心驚膽戰地拉着醫生:“他怎麽樣?還活着吧!”
張和推開他:“胡說八道什麽呢?醫生,我表哥怎麽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鏡框:“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他遲疑地看了一眼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的男人,在病人家屬擔憂的目光下,心中一橫,還是決定将這件事說出來,“他體內的蛋,可能會有危險。”
張和沒反應過來:“你意思是……我哥要……變太監了?”
“變你個頭!”劉芬噴走他,擠到醫生面前,“您再檢查一下,我家小亞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肚子裏怎麽可能有蛋呢?”
“我們已經确認過了。”
醫生面露為難之色,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的男人,惡狠狠瞪了纨绔子弟一眼,對醫生盡量放柔聲音,卻仍然顯得硬邦邦的:“請全力救治他,不管發生任何不幸,我們會負責到底。”
醫生一聽就放心了,信誓旦旦道:“錫德裏克少校,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住您的夫人和孩子。”原來不是豪門恩怨,他還以為是錫德裏克少校授意堂弟除掉那位的呢。
是的,纨绔子弟的堂哥,正是這段時間火遍全帝國的軍部新星,家世顯赫,才剛剛成年,卻已經在帝*事學院的一次演習中立下功勞,晉升為少校。
現場默了一瞬。
纨绔子弟,錫德裏克的堂弟都維利亞,震驚地看着錫德裏克。劉芬差點沖上去潑婦罵街,好在張和從醫生的态度中,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人身份的不同,一把拖住他媽。
幾個警察也驚呆了,小叔撞大嫂?謀殺繼承人?豪門的事情太複雜。
而當事人,錫德裏克,同樣很震驚:“你在說什麽?”他甚至不知道裏面的人是什麽種族多少歲是男是女。
醫生遞出一份報告:“這是基因比對圖,已經可以确認,那位霍根先生肚中的蛋,基因與您的完全相符。”
第二天,陰
桑麻星地處偏遠,大部分住民都是胎生種,所以醫生發現接收的病人肚子裏有顆蛋的時候,特地仔細檢查了一下,在帝國基因庫中搜索發現,這顆蛋的基因與肯帝星的都庫塔家族相符。而在一番精确匹配之後,就确認了這顆蛋的另一位爸爸。
錫德裏克看了眼報告,沒有看懂,冷冷地看着醫生。
他、不、信。
這時手術室又打開了,幾個白大褂把霍根推出來,拍了拍醫生,給他一份新的報告。醫生低頭看了一眼,喜笑顏開:“少校先生,請您放心,您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經安全了。”
他以為錫德裏克是在擔憂妻兒。見錫德裏克站着沒動,醫生提醒道:“您可以和他單獨相處一會,但時間不能太長,他還需要休息。”
劉芬本來是追着霍根走開了,聽見醫生的話眉毛一豎,回頭幾步走到醫生面前,瞪了錫德裏克一眼:“他就是兇手的堂哥,你還讓我外甥跟他單獨相處,你這醫生,收了人家多少好處費,黑了良心啊你。”
都維利亞道:“我只是肇事司機,算不上兇手那麽嚴重吧。”
醫生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頓,面色難看:“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誤會,但是既然那位先生已經懷了一顆蛋……”
“呸。”劉芬啐道,張和扭頭回來拉她,她邊走邊回頭,“等我們家小亞醒過來就清楚了,看我們孤兒寡母,想哄我們是不是?你才懷孕了,你全家都懷孕了!我沒上過大學都知道,地球人都是胎生動物,你還說他懷了一顆蛋?你這個醫生,我要查你的上崗證,沒文化,真可怕……”
“你……”被一個看上去就不愛讀書的人奚落沒文化,醫生臉漲得通紅,這簡直是對他職業操守的羞辱。但他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連他自己也在暗暗疑惑,那位先生的基因看上去像是純種地球人。沒聽說過地球人已經可以和都庫塔雜交了啊。
雖然劉芬沒有指着錫德裏克的鼻子罵,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芬眼睛跟刀似的,一瞟一瞟的,都在往錫德裏克身上刮。
作為衆星捧月長大的都庫塔,錫德裏克風度很好的沒有回擊,警察在心裏又稱贊了幾聲。只有都維利亞知道,堂哥頭頂一根頭發翹起來了。一般人可能以為是靜電,不放在心上。
可對都庫塔來說,這是很嚴重的生氣的表現。
警察默默看了半天,也沒搞清楚這究竟怎麽回事。貴圈真亂。他們心裏嘆了口氣,走上前,客氣地請錫德裏克和都維利亞回警察局做調查了。
路上都維利亞一直沒敢說話,小心翼翼觑了錫德裏克幾眼。錫德裏克臉色漸漸恢複正常,對都維利亞道:“這件事還不能确定,我懷疑有問題,先不要讓家人知道。”
都維利亞唯唯應下,心裏卻在琢磨,可那人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以後見了他是該叫嫂子嗎?
給個明白話啊!
都維利亞雖然有肯帝星上考到的駕照,卻不知道在桑麻星不能用,又違反了交通規則,把磁懸浮車開在了飛摩的航道上,警察依照桑麻星的法律,沒收了他的駕照,一年之內,不能再考駕照。
同時還要處罰五萬通用幣,全部交給受害人。執行完這項處罰後,都維利亞才能離開警察局。
錫德裏克去酒店取錢之前,都維利亞眼淚汪汪道:“堂哥,你一定要快點啊。”
錫德裏克冷淡地點了點頭,離開了。一個警察跟着他一起。
他剛走,都維利亞就收起了眼淚,從口袋中拿出了通訊儀,給肯帝星都庫塔家族的爺爺,已經退休了的前帝國元帥,西本弗,打了個星際電話。
西本弗看到他所處環境的背景,笑裏藏刀地問道:“怎麽啦?親愛的都維利亞?”
都維利亞知道自己車禍的事情肯定瞞不住,所以老老實實交代出來,在爺爺漸漸變得冷酷的眼神中,心情緊張,道:“但是爺爺,現在可不是為我的事煩惱的時候。”
西本弗道:“哦……是嗎?”
都維利亞道:“被我撞了的那位先生,送到醫院檢查後,發現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西本弗眯起眼睛,都維利亞為了讓自己回家後受到的責罰小一些,狠下心決定出賣堂哥,“那顆蛋,是堂哥的後代。”
昔日馳騁宇宙的帝國元帥,愣了一下,緊接着都維利亞面前就黑屏了。
都維利亞一呆,還沒來得及害怕,通訊儀又亮起來。
西本弗在那頭,矜持地微微前傾,沉聲道:“你們現在在桑麻星的哪個區域?”
都維利亞徹底呆住了。等他把自己的坐标報出來後,看到對面的西本弗連通訊儀都忘了關,就拄着拐杖指揮部下調動飛船,說要看曾孫。他這才反應過來。
這下真的把堂哥坑慘了。
錫德裏克毫不知情,拿着卡去找霍根。他沒有直接去,先問了一下值班護士,聽說霍根那位舅媽已經出去買飯後,戒備的神色微微放松,讓警察在外面等一下,獨自走進了病房。
張和正在床邊玩新買的智腦。他之前聽到醫生叫那位趕到的男人“錫德裏克”,就想起最近網上經常出現的“大堂哥”,上網搜了搜,果然是那位新紅起來的少校。
錫德裏克立下戰功後晉升少校,一時炙手可熱,很多媒體采訪,但錫德裏克在軍校,他們無法接近,而錫德裏克的長輩都在軍部,也不能采訪,媒體就只能采訪年輕少校的弟弟妹妹了。
一問之下,他們才知道,原來錫德裏克是這一代的大哥哥,又是父親的獨子,底下都是堂弟堂妹。在堂弟堂妹們毫無底限的爆料中,大家意外地得知,看上去冷冰冰不好相處的少校,是個非常疼愛堂弟堂妹的哥哥。
在堂弟堂妹友情貢獻出來的照片中,年輕的少校先生縱容地頂着都庫塔幼崽玩耍,雖然頭發上沾上了黃色的毛,卻狼狽得可愛,和之前高冷的形象對比,意外地接地氣。
許多少女捂着胸口表示,帝國欠我們一個大堂哥。
“大堂哥”的外號,就這麽流行起來了。
雖然張和覺得自己的表哥也不錯,但也小小的yy過。可惜他幼崽時期體積太大,就算重生回去,也沒機會享受在哥哥腦袋上造窩的樂趣。
錫德裏克敲了敲門,剛走進來就看到那顯眼的頁面:“你在看什麽?”
“大堂哥啊。”張和以為是霍根在問,又翻了幾頁,才忽然發現不對勁,一擡頭,“大堂哥”正看着他。
張和手一抖,差點摔了智腦。
錫德裏克探手一撈,正要接住,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出來,接住了智腦。
這個速度是練過嗎?錫德裏克瞥了霍根一眼,目光下移,落在對方肚子上,又将雜念抛在了腦後。
錫德裏克交出卡給張和:“賠償都在裏面,你可以檢查一下。”
張和沒伸手,霍根很自然地伸出手,把卡接了過去,再借了醫院的卡機,真的當場檢查了一遍,五萬整。
對錫德裏克來說,五萬只是零花錢,可對霍根來說,沒有這五萬塊,就意味着會讓舅媽和舅舅背上醫療費的負擔。他做什麽事,一直都是一是一,二是二,錢財當面點清,免得事後後悔。
霍根把卡交給張和,讓他待會給舅媽。
錫德裏克覺得自己要加快時間了。他越是想冷靜地說蛋的事,越是冷靜不下來,目光總是往霍根肚子上瞟。
霍根見錫德裏克沒有走的意思,對張和道:“還不送客?”
“……”錫德裏克只能放下架子,自己坐下來,對張和道:“可以請你先出去一會嗎?我想和你表哥說件事。”
張和巴不得走。
他當然知道是什麽事,還留着,等着被人轟走嗎?
雖然不知道表哥是什麽時候和大堂哥有關系的,但現在都有蛋了,這進展也太……
關上房門前,張和隐約聽到“蛋”的字眼,阖上門,裝模作樣走了幾步,又蹑手蹑腳走回來,彎下腰,耳朵貼在門上。
他聽到表哥說:“我不知道這個蛋從哪來的,但他的另一位父親肯定不是你。”
“……!!”
第三天,電閃雷鳴
張和在門外偷聽到這一句,吓了一跳,一面覺得再聽下去,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一面舍不得走。
病房裏,氣氛陡然凝滞了起來。
本來錫德裏克也打算說那句話的。
但是現在,錫德裏克看着霍根篤定的神情,有些倨傲的臉色微微僵硬,冷着臉,打量了一下霍根。
錫德裏克道:“你覺得是檢查報告出錯了嗎?”
“醫生跟我說過報告的事情。”霍根道,“但是我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怎麽可能……”他一頓,“唔”了一聲,忽然想起半個月前的一件事來。
那天剛剛考完試,班級畢業聚餐,他去後不免被勸酒,到後來,大家都喝多了。喝完酒又去ktv,唱歌的時候他有點悶,出門透氣的時候,嗅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腦袋不做主,沒多想就跟着香味走了過去。
香味若有若無,一直在飄,他心裏念着“聞香尋美人”,有點得意。本來就只是十八歲的孩子,雖然平時學習認真、做事嚴謹,但遇到這種事,還是有些飄飄然。
再加上他喝了些酒。
他記得自己大概是到了一個風景區,因為有上山的記憶。踏着山間小路,蜿蜿蜒蜒,蜂飛蝶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他就不記得了。只是回來的時候,丢了身上的內褲。
還有,身上不太舒服。
霍根壓下心頭漸漸湧起的不可思議之感,鎮靜地抓了抓床單。
不可能,他對自己說。
錫德裏克毫無察覺,只是有些不滿,但他家教很好,從小被教育不能以強權欺負別人,因此只是看着霍根道:“不管你怎麽想,他的基因和我一樣,是我的幼崽。”
霍根道:“這不是我怎麽想的問題,機器并非百分百完美,也有可能出錯。我會再做一次詳細檢查。”
見他一副怎麽都不想跟自己扯上關系的樣子,錫德裏克神色徹底冷淡下來。
到底應該誰嫌棄誰啊?
兩個人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他們倆都是自诩成熟的年輕人,其實心裏早已經憋出了火氣,偏偏要若無其事地談判,裝作對這件事滿不在乎。
錫德裏克道:“随便你。”這三個字就有點幼稚。
霍根占了上風,大度地笑了笑。
錫德裏克板着臉道:“但有件事我要事先說明,如果你真的懷着我的幼崽,這個蛋就必須生下來。”
霍根詫異地看着他,對他的抵觸情緒卻消融了一些。雖然對方還是個孩子,可意外地願意承擔責任的樣子。
霍根一出生就被父母抛棄,一開始在孤兒院,但孤兒院的院長是個猥亵小孩的變态,他有一次看到自己最要好的小夥伴,被院長叫進辦公室。
他還記得那個孩子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那個孩子是薩門族的孩子,善良、勤勞、勇敢。走進院長辦公室前,那個孩子抱了抱霍根,對他輕聲說:“為自己活下去。”
第二天院長瞎了一只眼睛,那個孩子,卻死了。
霍根站在那個孩子小小的屍體面前,面無表情,很多孩子都在哭泣,有些大人見鬼似的看着他,說這個孩子太冷血。
半個月後,院長“意外”死在了一場車禍中,車禍原因是磁懸浮車磁場紊亂,從空中掉了下來。大家都傳說這是做壞事遭了報應,只有霍根知道是怎麽回事。
是他動的手腳。只需要稍微改變一下磁懸浮車底的繞組線,并不是多麽困難的事。
在警察深入調查之前,霍根偷偷跑了,從此和警察叔叔鬥智鬥勇,流浪在大街小巷,翻垃圾桶,和野狗賽跑,就是沒再去過孤兒院。
直到他六歲多的時候,他的舅舅找到了他。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霍根很容易對有責任心的人産生好感。他不喜歡那些不敢負責卻要偷嘗禁果的男生女生。他有時看到初中生生下孩子後,害怕得把孩子丢了的新聞,會以為那是他的父母。
錫德裏克繼續道:“但是我不會和你結婚的。”作為全宇宙最高貴強大的種族,他也有自己的驕傲,“我會帶走幼崽照顧他,但我會給你一筆錢。”
錫德裏克感覺到自己很冷酷,下意識地放柔聲音,但還是顯得很冷硬,他想他是個天生的鐵血軍人,沒有太多柔情:“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每五年見一次他……你做什麽?”
霍根從床上站起來,錫德裏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對方比他矮一個頭,他怕什麽?
錫德裏克曾經與兇猛的鐵甲獸作戰,這時對自己的怯場非常不滿。看着霍根幽黑的雙瞳,他皺了皺眉,居高臨下地傲慢問道:“難道你不想生下我的幼崽嗎?”
霍根道:“我會撫育他,直到他長大,但這不關你的事。”
這個人居然想搶走他的蛋?
霍根感覺到蛋跳動了一下,他心弦柔軟,充滿了即将做父親的喜悅之情,同時對錫德裏克無禮的言語更加憤怒了。
“我說過,孩子的另一位父親肯定不是你,你走吧。”在我動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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