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外面好像有動靜。”白淼淼耳朵一動,下意識要站起來。
卻見對面坐着的白衣道人冷靜說道:“你現在貿貿然出去,若是外面真的出事了,你該如何?”
白淼淼眨了眨眼,小聲說道:“那我趕緊跑。”
那道人打量了面前的小娘子一眼,眉眼帶笑,捋了捋修整整齊的胡子,含笑問道:“家中可有教你學武?”
白淼淼搖頭。
“可是天神神力,健步如飛?”
白淼淼還是搖頭。
“那可是對這個酒坊的地勢了如指掌。”
白淼淼立刻皺了皺臉。
那道人忍不住輕笑一聲,笑着搖了搖頭:“外面的金吾衛可不是憐香惜玉之輩,你好好在這裏坐着,只當此事與你無關,他們便不敢動你,可若是你一旦跑起來,那金吾衛要辦的事情不管和你有沒有關系,只要被抓了,那都要和你扯上幾分關系了。”
白淼淼聽着外面逐漸清晰的聲音,面露糾結之色。
“還想出去?”道人驚訝問道。
白淼淼捏着手指,眼珠子盯着門口看,小聲嘟囔着:“我朋友好像在外面呢。”
她一覺醒來,盛昭就不見了,迷迷糊糊出了門就看到不遠處的矮幾上坐着這個奇奇怪怪的道人。
雖然和這道人素昧平生,但那人身着宮錦袍,頭戴華陽巾,一笑起來,便是格外慈祥溫和,頗有仙風道氣,軒軒霞舉的姿态。
白衣道人聞言只是笑了笑,把爐中的烤梨拿了起來,笑說着:“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有事的,小娘子可要吃烤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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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淼淼只好坐了回去,看着面前黃橙橙的青州水梨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這個皮太硬了,我吃不慣,我喜歡吃鄭州的鵝梨。”
“真是嬌氣。”道人笑着搖了搖頭。
白淼淼皺了皺鼻子。
“道長是酒坊的人嗎?”外面的動作隐隐安靜下來,白淼淼索性收了心思,撐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道人,“您是“身出家”還是“心出家”啊,索居在這裏嗎?可有道號?”
白衣道士笑了笑:“小娘子喚我白衣道即可。”
白淼淼哦了一聲,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小聲說道:“拿假名糊弄我,你不會是壞人吧?”
她雖是這樣說着,但還是坐着不動彈,只是盯着面前之人看,就像一只好奇的小兔子,滾圓的眼珠子滿是好奇。
“若我是壞人,小娘子現在坐在這裏可不安全了。”白衣道吃東西格外斯文,一個小小的烤梨吃出幾分不屬人間煙火的仙氣來,偏嘴裏還恐吓着單純的小娘子,“還不快跑。”
“我朋友很厲害的。”白淼淼得意說着,“他會救我的,而且我要在這裏等他,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若是他把你丢了呢?”白衣道人轉頭又吓唬着,“把你賣給我煉丹了。”
白淼淼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認真說道:“才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
“小娘子覺得他是怎樣的人?”白衣道人新奇問道。
“是好人啊。”白淼淼思索片刻後說道。
白衣道人打量着小娘子信誓旦旦的模樣,扔了手中的梨核,慢條斯理擦着手指:“你們可是自小認識?”
白淼淼點頭。
“中間可有分開?”
“分開過三年,這幾日才重新見面的。”白淼淼托着下巴,“問這些做什麽?”
白衣道擡眸,眸光深邃卻溫和,可若是細細看去才會發現其中的細微波瀾:“那若是這三年裏他變了呢?”
許是沒想過這個事情,白淼淼一怔,整個人呆在原處,露出猶豫不決之色。
“人總是會變的,一個好郎君怎麽會把你一個丢在這裏呢?”白衣道循循說道。
“你且三年沒見着他了,難道小娘子三年來就一直都沒有變嗎?”
“小娘子心善,可不是人人都是如此的,嘶……怎麽揪人胡子。”
白衣道人皺着眉捂着下巴,吃驚地看着面前突然生氣的小娘子。
白淼淼起身抱臂,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我怎麽就不是好人了?”白衣道人不解反問着。
“第一,你不問自取就拿了他買的梨,還罵他。”白淼淼當真一點點計較起來。
“第二,身為道士,不行大道,在背後說人壞人。”
“第三,挑撥離間,不度人,反害人,最是不該。”
白衣道人眼波微動,軟下聲音哄道:“可我是在提醒你呢,是怕小娘子受害了。”
“我與你素不相識,哪來的提醒,分明就是騙人。”白淼淼大聲反駁着,“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便是道士才多了這份閑心。”那人一點也不慌,反而慢條斯理為自己解釋着,“我們道士一向是仙道貴生,濟世度人,今日貧道要渡的是小娘子。”
白淼淼小眉頭緊皺,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道士,最後冷哼了一聲:“我家信佛。”
白衣道臉上呆滞片刻,随後笑出聲來:“佛道不分家,想來佛祖不會怪罪,我們三清真人也是不怪罪的。”
“反正我不信。”白淼淼說不過人家,只是氣呼呼反駁着,“你吃完了就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那小娘子可別後悔。”道人威脅着。
“我自己有眼睛,自然會看,不需要別人與我說。”白淼淼嘴角微微抿起,“而且,我是信三哥哥的。”
白衣道人看着她篤定的模樣,目光微動,掃過一眼門口的位置,臉上卻是突然露出笑來:“那真是那人的福氣。”
“既然如此,貧道今日送小娘子一卦如何?”那道士施施然起身,身形清瘦,當真有羽化成仙的風姿。
“算什麽?”白淼淼警惕問道。
“那就算小娘子的姓吧?”仙人問道,“小娘子姓什麽?”
白淼淼猶豫一會兒,許是這人實在太有欺騙性,總是讓人不會拒絕他:“白。”
“白為澤,為兌卦,小娘子可有口舌之争。”
白淼淼猶豫一會兒,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流言,緩緩點了點頭。
“受困于言,小娘子可在意?”道人又問。
白淼淼這會兒倒是飛快搖了搖頭。
道人有些詫異:“當真不在意?”
“不在意的。”白淼淼笑了笑,抿出一個小小的梨渦,“阿娘說她和耶耶會保護我的,阿兄們還跟我說等他們回來會給我撐腰的,阿姊還給了我好多好吃的安慰我。”
小女郎臉上滿是認真:“他們說他們的,因為我知道我不是這樣的,鬼神都是無稽之談,阿娘說只有靈驗的時候才是真的。”
白衣道人一時間不知道小娘子天真的口氣驚了,還是被白家夫人如此教導小孩的話,更或者是如此不近神佛的話。
白衣道人捋了捋胡子,突然龇了龇牙:“小娘子下好重的手。”
白淼淼心虛,随後又理直氣壯說道:“明明是你先罵人的,我才沒有錯。”
“小小嬌子,好生無禮,竟還動起手來。”白衣道人威脅了一番,“不與你說解困的辦法了。”
白淼淼皺了皺鼻子:“那我不要了,等我耶耶回來一定有辦法的,我耶耶是最厲害的!”
“張口閉口都是你家耶耶,嬌氣,貧道要走了,不和還未長大的小奶娃說話。”白衣道人甩了甩袖子走了。
白淼淼也跟着冷哼一聲,悶悶說道:“我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院中很快就只剩下白淼淼一人,她坐在小矮幾上,小小一只,手指推着一個打倒的酒杯滴溜溜的來回轉着。
小小的酒盞就像滾球一樣來回打着轉,小娘子也不嫌無聊,一個人團在桌邊,玩得頗為開心。
只沒一會兒,頭頂倒影下一個影子。
小娘子慢了半拍,緩緩擡眸,随後臉上露出大大的笑來,明亮清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一個人無不無聊。”盛昭把手中的糖兔子遞了過來,笑着問道。
“不無聊,剛才還有一個道士陪我說話呢。”白淼淼開心地接過糖人,“是給我買糖兔子了嗎?”
盛昭點頭。
“剛才外面有動靜,是打起來了嘛?”白淼淼直接咬了一口小兔子的尾巴,嘴巴咬的咯吱咯吱響,“你看到熱鬧了嗎?”
盛昭失笑:“怎還這麽愛看熱鬧的,”
白淼淼也不說話,坐在那裏,用大眼睛瞅他,一臉好奇。
“金吾衛和四弟有了沖突。”盛昭無奈說道,“不知是誰舉報了四弟偷溜出來喝酒,四弟當時喝的大醉,鬧出了有點矛盾。”
白淼淼驚訝地睜大眼睛。
“那你救出四殿下沒有?”她緊張問道,“四殿下被抓走了嗎?”
盛昭看着小娘子擔憂的模樣,眸光微動,微微彎下腰來:“二娘不是和四弟也三年沒見了嗎?”
白淼淼歪了歪腦袋,一臉不解。
“四弟這些年在前線的事情你知道嗎?”盛昭笑問着。
白淼淼搖頭,仔細想了想剛才一眼看過去的人,笑說着:“阿姊沒和我說過,但剛才瞧着壯實了些,也黑了些。”
“你覺得四弟和之前一樣嗎?”盛昭的聲音慢條斯理,在冬日的午後尤顯出懶散,卻又驀地使人生出三分激靈。
白淼淼捏着竹簽的手指撚了撚,卻又不說話,只是睜着水靈靈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四弟明知道陛下在生氣,卻私自跑出來,若是陛下遷怒起來,可是會牽連到你阿姊的,可見四弟一點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白淼淼嘴角緊緊抿起。
“他和金吾衛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平白連累了酒坊,還差點害我被發現……嘶。”
盛昭聲音一頓,低頭去看,只見白淼淼不知何時吃完了糖兔子,用那竹棍子捅了捅他手背,手背上冒出紅點來。
“不想聽了。”白淼淼低着頭,悶悶說道,“我想回家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盛昭盯着那緊緊捏着的手指,眼波微動,最後伸手把人拉了起來,“可是酒醒了,若是被白夫人發現,以後我可就不能帶你出門了。”
白淼淼低着頭走路,但嘴裏還是忍不住強調着:“沒喝醉,吃飽了才睡的。”
盛昭背着手慢慢悠悠走在她伸手,走一步頓一步,為了遷就着小娘子的步伐,便只好無聊地踩着小娘子的倒影。
“不知下次何時能帶你出來。”盛昭感慨着,“下次便沒有這樣的借口了。”
白夫人看管家中子弟一向嚴格,自從白淼淼十歲後連入宮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還有兩次。”白淼淼突然停下來,扭頭看他,比劃出兩個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會忘記了吧?”
盛昭忍笑,但故意皺了皺眉:“哪裏欠下的?”
白淼淼大驚,連忙給人點撥一下:“你之前做我的馬車躲人的時候,你答應帶我出去玩三次的,你忘記了?”
盛昭依舊一臉迷茫。
“你忘記了啊。”她有些傷心地喃喃自語,“你說過不騙我的。”
“小時候的話,哪裏可以當真啊。”盛昭鬼使神差說道。
白淼淼瞳仁震動,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到最後只是癟了癟嘴,低下頭,腳步沉重地獨自一人走了。
——翻車了!
盛昭臉上笑容頓時僵在遠處。
“等會,我記起來了。”他連忙伸手把人拉住。
白淼淼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背,繼續悶着頭,一聲不吭地走着。
“真的記起來了,是要帶你玩三次,這次算我騙你出來的,不算在裏面,還有完完整整的三次機會。”盛昭連忙哄道,“二娘可有想去的地方,明日就帶你出門頑好不好。”
白淼淼埋頭直走,頭也不回。
眼看人就要走出內院了,盛昭一把把人拉住,順手把人提溜起來,放在一側走廊的長廊上。
小娘子站在高高的欄杆下,下意識慌得想要下來,卻被人卡在柱子中間,動彈不得,只好抓着面前之人的手臂,原本的三分委屈,頓時成了十分,偏又低着頭不吭聲。
盛昭這才發現小娘子眼睛紅紅的,頓時心疼極了。
“我哄你的,二娘的事情我怎麽會忘記呢。”他輕聲哄着。
白淼淼還是低着頭不說話,板着小臉,一臉抗拒。
盛昭沉默,小聲靠了過去,戳了戳小女郎的臉頰。
白淼淼不高興地撇開臉,抗拒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盛昭嘴角微微抿起,手指僵硬停在原處,淺色的眸子背着光好似一團漆黑的濃霧,可那點波瀾的情緒在觸碰到小娘子委屈的小臉上,便成了被縛的野獸,沉默得看着她。
原本觸之可及的臉頰在此刻成了不能觸碰的禁忌,盛昭扶着小女郎的胳膊,只是無聲地看着她。
“你為什麽這麽說四殿下。”許久之後,白淼淼小聲問道,“你和四殿下在一起這麽多年,你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盛昭眼波微動。
白淼淼扭頭看他,漆黑的眼眸含着水便越發明亮了,好似一只紅眼小兔子,偏帶着一絲不肯認輸的倔強,一反剛才的生悶氣,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非要找到一個答案一般。
“你,你也不是這樣的人。”白淼淼抓緊他的衣袖,低聲說道,“三哥哥,有人說你變了,你會變嗎?”
若是算起來,白淼淼不該叫他三哥哥,她是昭儀的妹妹,可偏兩人相遇時候,白淼淼年紀是最小的,被人教着改口過好幾次,偏一見盛昭就忘記,含含糊糊地喊着人,若是逼急了就開始紅眼睛,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縱着她胡亂喊人的小毛病。
只是後來年紀大了,白家全家升遷來了長安,這位邊塞出生的二娘子鬧了不少笑話,改了不少毛病,順便也改了這個稱呼,算起來,盛昭已經七八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只是聽着小娘子這般軟軟地說這話,盛昭的一顆心就好似在酒水裏來回浸泡着,酸甜交替,有一瞬間的熏熏然,可那點飄然過後,那點翻湧而上的嗆口便緊随着而來,片刻間讓他啞然。
白淼淼見他久久不說話,那雙明亮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手指緊握着他的衣服,眼尾迅速泛紅,偏又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響來,只是輕輕推了盛昭的胳膊一下。
盛昭失神地盯着那含着淚珠的眼睛,伸手,揉着她發燙的眼尾,那動作一開始頗為用力,可只一下後便只剩戀戀不舍地撫摸:“是為我流的眼淚嗎?”
郎君的手掌滾燙又粗糙,貼着臉便好似蒙了一層紗布,格外不舒服,白淼淼扭臉,卻被人牢牢固定着後脖頸,絲毫動彈不得,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盛昭看着小娘子故作兇惡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滿目的陰郁瞬間煙消雲散。
白淼淼見他如此,氣得臉都紅了。
小娘子站得高,居高臨下地瞪着面前之人,就像一只發怒的小兔子,随時随地都要蹬人逃跑一般。
“我剛才聽到你和山人的話了。”盛昭趕在她發怒前,低聲說道。
他伸手虛虛護着人,遠遠看去,借着婆娑樹蔭,隐綽日光,好似把人珍惜地摟在懷中一般。
白淼淼一怔。
“二娘說信我的時候……”盛昭的手指忍不住點了點那挂着淚珠的睫毛,輕笑一聲,“我很開心。”
白淼淼眨了眨眼,那眼淚便順着他的手指滑落到手腕處,最後留下一道來不及幹涸的水漬。
“你聽到了?”白淼淼悶悶說道。
盛昭仰頭注視懵懂不解的小女郎,眸底暗光湧動,聲音沙啞:“二娘當真信我?”
白淼淼垂眸,正好撞見面前之人的瞳仁中,那眸光深邃淺淡,好似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湖,只如今蓄着光,成了一點不可直視的微光。
見她許久沒說話,盛昭忍不住靠近一步,禁锢着她脖頸的手指緩緩摸索着,壓着小女郎下意識低下頭來,發髻上的流蘇珠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又在悠長的日光中被乍然消失。
“二娘信不信三哥哥啊?”近乎呢喃的聲音飄散在空中,偏又借着穿堂而過的風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清苦的皂角香不知不覺盈滿周身,白淼淼鬼使神差紅了耳朵,掙紮着要掙脫他的控制。
盛昭的手卻在她掙動的瞬間按着他的脖頸,就像抓着小白兔的鷹爪,按得人動躺不得。
白淼淼這會兒不僅紅了耳朵,而且很快紅了眼。
“二娘再說一句。”盛昭低聲說着,“就當哄哄三哥哥,好不好?”
當時他躲在陰暗處,聽着小娘子堅定的聲音,這些年被嚴嚴實實遮蓋的陰暗都在瞬間奔湧着,好似要在瞬間澎湧而出,給這個不知真相的小娘子一棍,可只要一擡眸,看到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那點喧嚣的偏執便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波瀾。
若是把她吓到了……
若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若是,被她發現了……
盛昭在那一刻,先一步重新穿上身上的人皮,成了一個溫和有禮的三哥哥。
白淼淼緊閉着唇,嫣紅的唇珠都少了一些顏色,只是用力瞪着他,瞧着眼淚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盛昭只好無奈嘆氣,借着把人抱下來的動作,把人緊緊扣在懷中,随後又點到為止地放開,折腰哄道:“不哭了,讓三哥哥看看眼睛腫了沒?”
他擡起白淼淼的臉,手指仔細地擦了擦溢出來的淚痕,粗糙的指腹在小女郎柔嫩的臉上留下一道紅痕。
白淼淼只是睜眼看着他,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是信你的。”
盛昭擦眼淚的動作一頓,垂眸注視着小女郎面容上的認真,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在這一瞬間,那點壓抑住的偏執即将沖破軀體,緊緊束縛着面前之人,想要她永遠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想要她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同樣的話,可二娘的眸光實在太幹淨了……
所有人都在掙紮長大,奔波前行,只有白淼淼,還是八歲那年所見到一般,清澈幹淨,燦若寶珠。
盛昭搭在她肩上的手緩緩收緊,卻又在捏疼她的下一刻,那點奔騰不息的悸動被緊急壓了下來。
“嗯。知道了。”盛昭慎重地撫摸着小女郎的眼皮,冷不丁解釋着,“四弟是故意和金吾衛起沖突的,我沒有不救他。”
白淼淼這才露出笑來,可很快突然擡腳踢着他的小腿。
盛昭盯着那腳印,不解問道:“踢我做什麽?”
“弄疼我了。”白淼淼憤憤推開他的手,揉了揉眼皮子,委屈說道,“好疼。”
盛昭的手指粗糙,雖時時記在心中,可克制之下依舊是忍不住的心動,剛才便不小心洩了點滴心思,在她臉上留下一道紅痕。
“臉頰是不是紅了。”白淼淼擡頭問道。
“沒,沒有……”盛昭心虛地說着。
白淼淼突然踮起腳尖靠了過來,他下意識搭着她的腰,看着湊得格外近的小娘子,心跳亂了半拍:“二,二娘……”
白淼淼一本正經地緊盯着他的眼睛,湊得更加近了,淡淡的酒香混着小娘子身上的梅花味的香膏,越發引人心動。
盛昭不解她的行為,便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可視線不知不覺便落在那紅豔豔的唇珠,呼吸間甚至能聞到酸甜的酒味,不由喉結微動,心猿不定,意馬四馳。
只是還未等他有何動作,白淼淼突然拉開近在咫尺的距離,猛地用力擡腳踹了踹他的小腿。
“怎,怎麽了?”這一腳,直接把盛昭踹蒙了。
白淼淼氣得小臉都紅了,憤憤摘下頭頂的絨花,扔到他懷裏,大聲說道:“你把我的絨花弄壞了,我還帶着他走了一路。”
“臉都被你掐紅了。”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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