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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是禦賜的?四進大院子?, 據說是前朝一個宰相的?屋子?,那?宰相香粉糊牆,金珠裝飾, 高閣寬屋,本就豪華之際, 陛下聽聞白?夫人是南方人後,賞下後又特意要求工部在兩側各加了一個小花園, 所以白?家占地面積極大, 且屋子?陳列格外豪華, 花園內的?修飾也都是工部侍郎親自把關,府內的?樹木大都郁郁蔥蔥, 高大茂盛。
東花園除了種梅花, 還種了不少果樹, 最耀眼的?還是正中那?一棵枝葉繁茂的?栗子?樹, 在一衆入了冬後就開始變得稀疏的?果樹中格外顯眼。
白?淼淼被人抱坐在樹梢上, 好奇得摸來摸去,甚至還要伸手去摘一側的?樹葉,樹葉被扯得嘩啦啦作響,幸好不是坐在梅樹上, 不然又要被劈頭蓋臉落滿花瓣了。
小娘子?穿着淺綠色的?裙子?,散開的?裙擺宛若花瓣, 乍一看好似樹冠中幻化出人形。
“今年這個栗子?樹結了好多好多栗子?,又大又圓。”白?淼淼興奮地摸着手邊紋理筆直的?堅硬樹木, “我?後來還辦了栗子?宴,請了阿霜他們來吃, 做了栗子?糕,栗子?酥, 還烤了栗子?,喝了酒,後來阿賢,就是仆骨家的?小女兒,還教我?們做栗子?泥,說放在熱奶裏格外好喝,我?就讓廚房做了,确實很好喝。”
“那?天晚上我?們的?飯菜也都是栗子?,我?家有?一個廚娘是南邊來的?,他會做很多酸酸甜甜的?菜,有?一道栗子?糖水格外好吃。”白?淼淼扭頭,眼睛亮晶晶得看着盛昭,“你?吃過嗎?栗子?軟軟粉粉的?,還放了紅糖,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盛昭看着她欣喜的?樣子?,笑說着:“雖然沒吃過,但聽你?這般說起,一定很好吃。”
“那?明年我?打了栗子?,也請你?來吃。”白?淼淼拍着胸脯說道,“你?肯定也會喜歡的?。”
“二娘給的?,我?都喜歡。”盛昭被頭頂圓暈處的?光閃得眯了眯眼,連着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白?淼淼自小被管得嚴,小時候還背着人爬過樹,只後來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下來,腦袋都磕了一個洞,流了不少血,把全家都吓壞了,自此就被禁止爬樹,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從樹上看路邊的?風景。
在邊境時,大家的?屋子?都不高,所以她每次爬到?高高的?樹上,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不遠處路上黃土飛揚的?路面,可以看到?外面那?條小路上走過的?百姓,甚至還可以看到?不遠處高高揚起的?的?軍旗。
那?是阿耶的?軍旗。
“長?安的?房子?都好高啊。”白?淼淼撥開樹葉看向外面,東面的?花園雖靠着馬路,但整個仁安坊都格外安靜,再想往外看,卻被高高聳起的?牆垣擋住視線,頓時生出遺憾之色,“原來這裏看不到?外面的?大街啊。”
盛昭擡眸看着小娘子?後背的?玉梳,安靜地聽着她說話?,只覺得怎麽看都不夠。
白?淼淼一向是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開心,她坐在樹冠上,扯了一片樹葉,放在透過層層樹葉落下的?圓暈上,纖細的?脈絡瞬間清晰起來:“這裏的?樹葉要比我?小時候在的?疏勒鎮要更綠一些,更好看一些。”
“好看在哪裏?”盛昭不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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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點黃沙,綠油油的?。”白?淼淼嘆氣說道,“疏勒鎮都是灰撲撲的?,小時候最喜歡穿鵝黃色的?裙子?,但是只要出門頑一天,就會變成土黃色。”
“那?不是小臉也黃了。”盛昭打趣着。
白?淼淼确實點了點頭,伸出兩個手指比劃着:“阿娘給我?洗臉都要洗兩次的?。”
“邊關這麽苦,那?你?當時為何不住在宮內。”盛昭瞧着她臉上的?遮擋不住的?笑意,冷不丁問道。
當時白?家大女兒已經入宮,白?淼淼三歲那?年入宮拜見,也就在那?時,兩人相遇。
有?些人天生勇敢,從來和年紀無關。
三歲的?小女郎路見不平,站在他面前,大聲呵斥着比她要大上許多的?人,甚至還為他擋下了一塊泥巴,污了新作的?衣裙。
——“不許欺負人。”
——“你?要是揍我?,我?阿耶也會揍你?,我?還有?三個阿兄。”
——“我?才不怕你?。”
年幼的?小女郎一點也不害怕對面皇子?黃門的?嘲笑,只是板着臉,認認真?真?辯駁着。
“反正欺負人是不對的?,阿耶說要保護弱小,所以不可以欺負他。”到?最後,小女郎在一衆放肆的?嘲笑中,悶悶地重複着這句話?。
她自小就嘴笨,偏又是固執的?人。
小小的?影子?籠罩着地上狼狽不堪的?人,她明明這般幼小,卻好似一簇微弱的?螢火,堅韌無畏地發?着光。
滿心陰郁,沉身黑暗的?人自從開始渴望光亮。
白?淼淼動了動身子?,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那?聲音輕微,卻瞬間驚醒陷入回憶的?盛昭。
盛昭壓着滿心的?酸澀,堅持看着白?淼淼,似乎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白?淼淼眨了眨眼,嘴角抿出不好意思的?梨渦:“可我?想阿耶阿娘了,那?個時候我?大哥哥要成婚了,我?想回家頑,而且,邊境一點也不哭。”
盛昭捏着手中的?樹葉,細小的?葉梗在指尖繞着,眉眼低垂。
“也不和我?告別?,害我?找了好久。”許久之後 ,他低聲說着。
“我?本來想跟你?說的?。”白?淼淼湊了過去,認真?解釋着,“但我?當時睡過頭了,再醒過來的?時候,馬車都已經出宮門了。”
“我?和阿姊說了,阿姊沒叫我?。”白?淼淼苦惱地皺了皺臉,“但我?一向睡得熟,想來和阿姊關系也不大。”
“你?生氣了嗎?我?本來叫阿姊也收下你?的?,你?怎麽讓四殿下去了啊。”白?淼淼順勢問起另外一個困擾了許久的?問題。
盛昭手中的?葉子?被翻了個面,再擡眸時,臉上已經是盈盈笑意:“四弟年紀比我?小,更需要照顧。”
“可你?也不大啊,八歲的?小孩也是很需要被人照顧的?。”白?淼淼故作老城地嘆了一口氣,随後又誇道,“所以我?就說三殿下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了。”
盛昭只是看着她笑。
這些來,圍繞着他的?揮之不去的?陰暗,避無可避的?殺戮,他從韬光養晦的?小可憐到?名震天下的?大将軍,所有?人都畏懼他,害怕他,只有?面前的?小娘子?,用這一顆熱淚溫柔的?赤誠之心去看待所有?人。
小娘子?不忍心傷害那?個懷孕逼迫她的?妾侍,不想報複流言中傷她的?姜家女,傷害她的?,污蔑她的?,她都可以淡然處之。
世人都說她怯懦蠢笨,不會借着白?家的?權勢去得到?更好的?名聲,殊不知?,這才是她最可貴的?地方。
她覺得盛昭也是可憐的?小孩。
她覺得盛昭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這是系在他脖子?上的?一根繩子?。
可他,甘之如饴。
白?淼淼嘴裏塞着糖葫蘆,也學着他的?樣子?,小心翼翼靠在樹幹上,感受着冬日?的?風穿過樹梢,略過枝葉,吹向自己的?衣擺。
“咦,三殿下你?怎麽翻牆進來?”白?淼淼突然擡眸,後知?後覺問道。
“哎,還不是某人的?問題,想來門房那?邊我?還是進不來的?。”盛昭姿态更加懶散,雙手枕在腦袋後,絲毫不慌,哀怨嘆氣說道。
白?淼淼心虛,下意識摸了摸頭頂的?絨花。
這是之前在百福殿時盛昭塞到?她袖中盒子?裏的?東西。
盛昭察覺到?她頭頂帶着的?花,小小一簇的?迎春花,嬌嫩可愛,落在鬓間,好似當真?春日?來臨一般。
“你?現在進不來,應該是你?自己的?問題。”不曾想,白?淼淼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慢慢吞吞說道,“你?偷偷推開我?窗戶,雖然只是放東西,但昔酒說這樣不好。”
盛昭有?些吃驚,随後失笑:“二娘倒是變聰明了。”
白?淼淼眼睛一亮,雙手扶着樹枝靠了過來,頭頂的?簪子?撥開層層樹葉,小娘子?的?半張小臉被日?光籠罩着,連帶着眼底的?笑意也瞬間璀璨起來:“仔細說說,怎麽變聰明了。”
“不順着我?的?話?說下去,反而想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以後吵架可要這樣吵。”盛昭一向是有?求必應,當真?認認真?真?解釋着。
白?淼淼眼底的?笑意再也遮擋不住:“你?上次跟我?說聲東擊西的?辦法,我?仔細琢磨一下,确實很有?道理。”
盛昭吃驚,當日?不過是幾句胡言亂語,沒想到?小娘子?竟然一直記在心裏。
“我?覺得這個辦法很有?用!”白?淼淼斬釘截鐵說着。
一向沒羞恥心的?盛昭難得坐立不安起來,低聲說道:“你?,都琢磨出什麽了。”
若是教壞小娘子?,被白?夫人知?道,他可就完蛋了。
白?淼淼一板一眼說道:“外人的?指責若是毫無道理的?時候,我?不能去順着他去解釋,但我?可以借着她的?話?,去說別?的?事情,也就是說我?要給他一個更大的?驚喜才是。”
盛昭的?一顆心簡直要被小娘子?這般認真?的?模樣浸軟了,只覺得百轉千回間,面前的?小娘子?當真?是沒有?一處地方不是最好的?。
“二娘真?是聰明。”頂着白?淼淼期待的?目光,盛昭笑着點頭。
白?淼淼小聲歡呼一聲:“那?下次還有?什麽好的?辦法,也要教我?啊。”
盛昭眉心微微皺起,嘴角卻是帶着笑:“可束脩還沒教啊。”
白?淼淼歪了歪頭,把手中的?糕點遞了過去:“喏,那?這個給你?吃。”
盛昭垂眸,看着那?細白?的?指尖,揚了揚眉:“這可是我?給你?點的?。”
“但你?之前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我?現在是把我?的?東西給你?。”白?淼淼理直氣壯說道。
盛昭手中的?樹葉敲了敲白?淼淼的?手背,笑意加深:“說的?好。”
白?淼淼心虛的?眼珠子?立馬落在他身上。
“那?為師我?今日?教你?第二招。”盛昭的?聲音悠悠拉長?,半阖着眼,還真?顯出幾分老夫子?的?斯文淡定。
白?淼淼歪頭:“是什麽啊?”
“耍無聊。”盛昭笑說着,“就跟剛才那?樣耍。”
白?淼淼愣在原處,随後反應過來,又氣又急,不悅說道:“才不是,我?說的?很有?道理,你?東西給我?了,難道不是我?的?嘛,我?現在送我?的?東西給你?,怎麽能說耍賴呢。”
“對,就要這樣的?氣勢。”盛昭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白?淼淼呆坐在樹幹上,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哼次哼次說道:“那?你?現在這個也叫耍賴。”
盛昭立馬開心地撫了撫手:“你?說得對,這辦法還有?一個名字,叫詭辯。”
“不要落入別?人的?話?。”他見小娘子?呆呆地坐着,手中的?樹葉點了點她的?手背,“會了嗎?”
白?淼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趕明碰到?不長?眼的?,可以實踐一下。”盛昭笑說轉移話?題,“你?站起來走走,這棵樹很結實,樹幹也大,走起來還算穩當。”
白?淼淼晃了晃腿,低頭看着地面,栗子?樹是東院最高的?樹,入了冬也是郁郁千綠,翠色如故,就算如今有?兩個人藏在樹心的?位置,只要不是大動作,外面的?人很難看出身形來。
“這裏摔下去應該會很疼吧。”她牽着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動了動,最後又老老實實坐在那?裏,“還不如坐這裏吃東西。”
“貪嘴。”盛昭閉上眼,感受着夕陽微光落了下來,“少吃些,不如等會吃不下晚飯,會被白?夫人發?現的?。”
白?淼淼敷衍地嗯嗯了兩聲,反手把最後一塊糕點塞進嘴裏。
盛昭閉上眼,更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側之人的?動靜,小娘子?就像不安分的?小兔子?時不時轉動着長?長?的?耳朵,淺淺的?呼吸順着樹葉婆娑的?動靜逐漸清晰,風中隐隐約約傳來嚼碎糖渣的?聲音。
誰也不曾說話?,卻又莫名覺得安心。
“四殿下的?事情有?進展了嗎?”白?淼淼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随口問着。
盛昭嗯了一聲。
“那?你?可以說給我?聽嗎?”白?淼淼扭頭,小聲問道,“我?很想知?道。”
盛昭一睜眼就看到?小娘子?期待的?目光,嘴角笑意加深:“自然可以,二娘想聽什麽?”
“四殿下沒事了嗎?”白?淼淼見他同意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挪到?他腿邊的?位置,“他的?傷好了嗎?”
“昭儀娘娘給四弟送了藥,這幾天已經能下地走路了。”盛昭解釋着,“他聽說你?很關心他,說過幾日?能出來後,帶你?出去玩。”
白?淼淼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不用了,現在出來很容易再被人抓住了。”
盛昭臉上笑意加深:“不用怕,過幾日?他就要去前線了,見見你?不礙事。”
白?淼淼驚訝地瞪大眼睛:“去前線?他又要去前線了嗎?”
四殿下回長?安才半個月。
“如今前線只有?幾位将軍。”盛昭聲音微微一頓,臉上露出薄涼笑意,“陛下焉能放心。”
白?淼淼眉心緊皺。
陛下擔憂武将造反已經到?了一個驚弓之鳥的?地步,不僅派了太監監軍,甚至還要皇子?全程看着,即便?如此,帝王驚疑之心依舊不減。
盛昭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笑着轉移話?題:“你?想知?道四弟是如何脫困的?嘛?”
白?淼淼驚訝擡眸:“殿下願意跟我?說嗎?”
盛昭揚眉,溫和說道:“只要二娘想聽,我?自然事無巨細地告訴二娘的?。”
白?淼淼嘆氣,低着頭,晃了晃小腿:“阿娘就不告訴我?。”
“白?夫人自有?白?夫人的?考慮。”盛昭安撫着,“她不告訴你?,但我?不是可以跟你?說,反正到?最後你?都能知?道你?想知?道的?,算起來白?夫人那?邊又能無事發?生,我?這邊不僅能知?道消息,還有?吃的?,可是一箭三雕啊。”
白?淼淼非常快得就被說服了,甚至還覺得非常有?道理地點了點頭。
盛昭忍笑,借着葉子?的?遮掩這才沒有?被人發?現。
“那?四殿下是怎麽脫困的??”白?淼淼果不其然問道,“是三殿下幫他了嗎?”
盛昭看着她天真?懵懂的?眼神,好一會兒才說道:“禦史臺一直彈劾他,甚至要治他罪死罪,聽說臺省那?幾日?的?折子?都放不下了,要專門找個案幾用來安放這樣的?折子?,到?最後哪怕陛下不看那?些折子?,也有?大臣在朝堂上死谏,要求陛下處置四殿下,以儆效尤。”
白?淼淼聽得直皺眉。
“李靜忠以為大勢所趨,也緊跟着聯同內廷要求處斬四殿下。”盛昭的?聲音緩慢而無情,在呼嘯北風中聽的?人心驚肉跳。
“那?四殿下豈不是差點就死了?”白?淼淼擔憂地捏着樹葉,“那?最後陛下是怎麽打消這個想法的?。”
“因為我?給陛下上了一道折子?。”盛昭的?目光落在小娘子?身上,最後和她茫然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不笑時,深邃的?眉眼被陰影籠罩着,嶙峋萬仞,寒威千裏,瞧着有?些不近人情。
白?淼淼順勢軟軟問道:“是給四殿下求情嗎?”
盛昭半阖着雙眼,稀疏的?圓暈落在眉眼上,模糊了微亮的?瞳光。
“彈劾四殿下。”他的?聲音在搖曳的?樹葉聲中格外飄忽。
白?淼淼呆坐在原地。
盛昭卻睜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小娘子?,和那?雙錯愕的?雙眸不經意地對視着,聲音微微放輕。
“我?彈劾四殿下在軍中恣意妄為,驕縱傲慢,與諸位将軍都有?過沖突,甚至還對監軍不敬,實乃軍中惡霸,理該處斬。”
冬日?的?風穿過重重疊疊的?林間,落入耳邊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女郎漆黑的?眸光怔怔地看着他,許是震驚他的?所作所為,許是有?些後悔聽他說這些,許是開始發?現面前的?人不是想象中的?那?個人……
盛昭眸光微動,露出輕嘲的?笑意,只是那?笑容還未完全綻放,只察覺到?身側的?小娘子?的?身形微微一動。
他以為是小娘子?害怕了,下意識伸手,卻又在那?一瞬間克制住拽回她的?手。
——會吓到?她的?。
“你?……”卻不料,小娘子?卻是小心靠了過來,把擋在他面前的?樹葉小心挪開,徹底露出他的?臉。
盛昭在猝不及防間撞入一雙澄靜明亮的?漆黑雙眸中。
“你?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嗎?”白?淼淼扶着那?枝葉,淺綠色的?裙擺落在他手邊,一低頭,鬓間那?朵絨花便?也顫顫巍巍地動了動花瓣,半邊的?天光落在頭頂上,卻又照得小娘子?臉上的?擔憂分毫畢現。
她注視着面前的?郎君,猶豫片刻後小聲說道:“這樣大家就不會都去罵四殿下一個人,這叫聲東擊西對不對?”
盛昭有?一瞬間的?失神,頭頂的?小娘子?眸光清澈,充滿信任地看着他,似乎只要他在點一下頭,便?能露出燦爛的?笑來。
她還是這樣單純,不用惡意去揣度別?人。
小時候為了給和政找個好去處,故意帶她去找和政,說了幾句可憐話?,小娘子?當真?心軟了,求着昭儀娘娘收下和政。
再大一些,想要跟她再親近一些,便?裝可憐,故意站在大雨天等她,小娘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為他撐開傘。
直到?現在,世人都畏懼嗜殺成性的?三殿下,就連他的?父皇也害怕他成了一條咬人的?狗,只有?她會軟軟地說三殿下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把他當成一只聽話?的?狼。
她,怎麽會這麽好呢。
她,怎麽就這麽好呢。
盛昭嘴角涼薄的?笑意再也撐不住了,脖子?上的?那?條繩子?勒得他喘不上起來,血脈中奔騰的?血卻又叫嚣着想要奔湧出來,可喉嚨卻又□□涸着說不出一句話?來,似乎只要她這般靠近自己,說着溫溫和和的?話?,就足夠讓他自慚形穢,唯恐玷污了小娘子?豔麗的?裙擺。
他連靠近,都覺得是奢望。
白?淼淼固執地看着他,好似非要等着他嘴裏說出最後那?句話?才肯罷休。
盛昭被逐漸西去的?日?光刺得眼底發?疼,卻又舍不得閉上眼,唯恐面前的?小娘子?會消失不見。
他設了一個局,企圖露出獠牙惡狠狠地震懾對方,恐吓對方,到?最後卻只是看着小兔子?慢慢吞吞朝着他走過來,便?輸的?一敗塗地。
“對。”
許久之後,他的?聲音被風一吹,微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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