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自從陛下下旨欽點寧國公主?和親回纥後, 寧國公主?府的大門便再?也沒有打開過?,就?連臨近的幾位公主?的府邸也大都大門緊閉,不再?待客。
碧酒憂心忡忡地跟着二娘子從東側門走了進去, 悄悄擡頭看了眼前頭帶路的景怡,小心說?道?:“寧國公主?找二娘做什麽?”
白淼淼搖頭。
“早知道?剛才讓人去找一下太子殿下了。”碧酒小聲嘟囔着。
寧國公主?乃是出了名的脾氣差, 性格驕縱,和白家也沒有太深的往來, 今年七月便要和親回纥, 現在好端端要來找二娘, 實在太奇怪。
兩人說?話間穿過?層層游廊,來到?花園東面的湖邊亭內。
寧國公主?穿着豔麗的衣裙, 頭戴金絲鳳釵, 半靠在欄杆上, 肩上長長的郁金香色的帔子垂落在欄杆外?, 險險垂落在水面, 一只手捏着幾顆魚食,懶懶支在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扔到?水面上,引得肥美的鯉魚争相躍出水面。
“坐吧。”寧國公主?察覺到?動靜, 卻沒有擡頭,只是巍然不動坐着, 繼續喂着魚。
白淼淼剛坐下,便有婢女端着茶水糕點送了上來, 一眼看過?去,一桌子全都是白淼淼喜歡吃的。
碧酒看得更加憂愁了, 這一看更像是鴻門宴了,可?再?一低頭卻看到?自家二娘已經撿起一塊白玉酥開始興致勃勃地吃了起來。
“這個白玉酥和外?面的做法不一樣, 裏面夾着的這個軟軟糯糯的是什麽?”白淼淼驚訝問道?,“口感有點像山芋,裏面是不是加了奶酪,入口格外?絲滑。”
寧國公主?輕笑一聲,身形微動,垂落而下的帔子便也緊跟着晚上伸了伸:“你若是喜歡,讓廚娘來給你講講。”
白淼淼擺了擺手,拿起第二個碟子上的桃花酥:“不勞煩廚娘親自跑一趟了,能吃到?已經是極好了,若是深究到?底,反而淡了食物?的美味。”
寧國公主?扔魚餌的動作微微一怔,終于側了側臉,去看一口一口咬着桃花酥,一臉滿足的小娘子。
“二娘這是在隐射我?”她?意味不明地反問着。
白淼淼不解地把最?後一口糕點塞進嘴裏,臉頰頓時鼓鼓的,聞言歪了歪頭:“啊,沒有隐射啊,殿下是被我說?中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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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一雙漆黑的眼珠無辜而清澈,語氣倒是有些興奮。
寧國公主?索性把手中魚餌都扔了,轉過?身來,背靠在欄杆上,揚了揚眉:“我瞧着你也沒這麽聰明。”
白淼淼皺了皺臉,收回準備去拿第三塊糕點的手,非常得有骨氣。
“小娘子脾氣還挺大。”寧國公主?見狀,呲笑一聲,意味深長說?道?。
碧酒聽得一口氣懸在心口。
“明明是殿下先诋毀我的。”白淼淼認真強調着,“是你先說?我笨!”
小娘子大眼珠子圓溜溜的,明明說?着嚴肅的話,偏看得人心癢癢的。
寧國公主?身形放松,捏着孔雀羽扇的手落在膝蓋上,寬大的袖子便如花一般散落下來,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閃着細碎的金光:“那?二娘不如罵回來?”
“罵人是不對的,冤冤相報也是不好的。”白淼淼嘟囔着,幹巴巴轉移話題,“殿下找我來,可?是因為何事?”
寧國公主?依靠在欄杆上,看着花團錦簇的花園和波光淩淩的湖面,笑說?着:“只是想着之?後看不到?這樣美的江南造景了,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寧國公主?受寵,這座公主?府被陛下幾次擴容,又幾近修繕,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既有北方山林的豪邁,又有南方水鄉的幽靜,春夏秋冬,各有千秋。
自來和親能回歸故土之?人,屈指可?數,便連那?位連橫合縱的大漢解憂公主?也不過?是臨死前才得以回朝。
白淼淼沉默地低下頭。
“我自來就?是不羨慕和政的,我有阿耶的寵愛,我是阿耶最?喜歡的女兒,哪怕她?後來被昭儀娘娘養在膝下,她?依舊越不過?我去。”寧國公主?注視着湖面依舊圍繞在亭下的鯉魚,淡淡開口,“我以為,一個沒了阿娘,不被阿耶期待的孩子總歸是落了下乘。”
白淼淼擡眸看她?,卻只看到?殿下被光籠罩着的側臉,滿頭珠翠光芒刺眼,連帶着殿下的面容都不甚清晰。
坊間有傳言,陛下聖旨到?寧國公主?府時,公主?殿下許久才叩首接旨,之?後大門緊閉,外?人再?也無法窺探其心境。
——總歸不會是開心的。
就?連白淼淼也是這般想的,可?今日聽着她?平靜地說?起此事,卻又沒有察覺到?她?語氣中的悲憤和不甘。
“只到?了今日我才知道?,陛下這麽多女兒中,只有她?是最?幸福的。”她?輕輕哼了一聲,只那?聲音太輕了,好似嗤笑,又好似不過?是輕笑一聲,“所有人都是浮萍,只有她?,背靠你們白家,又有太子殿下這樣一心保護她?的兄長。”
白淼淼是知道?緣由的,聽着她?平靜無波地說?出此事,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眉頭也忍不住緊緊皺着。
她?雖和寧國公主?關系不密切,卻同樣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她?頂替了和政的位置,要去回纥和親。
只是這注定是一條不能兩全的路。
白淼淼有些難受得地低下頭來,她?有很多話想說?,卻被壓在那?些紛亂的朝政下,人人都有難言之?隐,事事都不能兩全其美。
“白昭儀甚至敢為她?拒接聖旨,真好啊。”寧國公主?瞧見小娘子臉上的失落,窺嘆一聲,“我阿娘在我七歲那?年去世時,那?時我慶幸我還有阿耶庇護,阿耶親自抱着我回到?紫宸殿,一遍遍地告訴我不要怕。”
她?笑了笑,眸光閃動,細看去卻是面前蕩漾的水波不經意略過?眼底。
白淼淼欲言又止。
這些年寧國公主?活的比所有皇子和公主?都要肆意驕縱,人人都說?她?簡在帝心。
“直到?那?日我才明白,原來我才是最?可?笑的一個人,我們不過?是棋子,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驕傲明豔的公主?殿下眯了眯眼,手中的扇子輕輕轉了一圈,卻又沒有用它來避開刺眼的太陽,只是重新收回視線,注視着被她?請來的小娘子,看着她?不谙世事的面容,又好似透過?她?看着她?背後站着的一個個人。
“三殿下當年為和政鋪了一條好路。”
——白昭儀心軟,這代表和政會有一個背景強大的娘娘來保護她?。
——事實也是确實如此。
白淼淼一言不發,只是安靜地看着寧國公主?。
她?不想和政去回纥和親,卻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更何況此事波折重重,難言細節十之?八九,根本不足于外?人道?。
“盛昭能聯動張皇後為他吹枕邊風是他厲害。”寧國公主?察覺到?白淼淼臉上的悲憫,用直接擺弄了片刻扇子,繡着金絲邊的袖口便金光閃閃,似笑非笑,“他和張皇後似乎有了交易,你不擔憂嗎?”
白淼淼迷迷瞪瞪得擡起頭來,清澈的眸光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萬般心機被她?這般清淩淩注視着,便都成?了水面上微不足道?的水波。
寧國公主?冷不丁陷入那?池清水中,失神片刻,笑着移開視線:“這些糕點你不喜歡吃嗎?怎麽不吃了。”
白淼淼嘟囔了一句:“殿下剛才罵我笨。”
寧國公主?揚了揚眉,不悅說?道?:“還要本宮給你道?歉不成??”
小娘子睨了她?一眼,随後委屈地癟了癟嘴:“我是覺得要道?歉的,但殿下不樂意,我也沒辦法的。”
“所以,二娘這次很有骨氣,不吃了?”寧國公主?好整以暇地反問着。
白淼淼低着頭,捏着手指,軟軟說?道?:“不吃了。”
寧國公主?驚訝嗯了一聲,仔細打量着較真的小娘子,忍不住說?道?:“長安城都說?你是一個軟柿子,現在看來小兔子還是帶獠牙的。”
“殿下今日找我來就?是說?這些嗎?”白淼淼幹巴巴地轉移話題問道?。
“自然不是。”寧國公主?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孔雀羽扇。
白淼淼迷茫問道?:“那?找我做什麽?”
“想要和太子殿下做筆交易,自然要先送上禮物?,才能讓他心甘情願不是。”寧國公主?用扇子遮了遮頭頂,西落的日光倒影在半邊臉頰上,那?雙妩媚的眼眸被影子一照,潋滟水光。
不遠處下值的鼓聲若隐若現響起。
白淼淼懵懵坐着,不解其意:“那?殿下怎麽不直接去找太子啊。”
寧國公主?失笑,看着小娘子不解的視線,意味深長說?道?:“你該不會覺得我們的三殿下是很好說?話的人吧?”
白淼淼一聲不吭,眉頭緊皺。
“我們的太子殿下啊……”寧國公主?喟嘆一聲,“鬼神不敬,人心難測,可?不好相約。”
“那?找我也沒用啊。”白淼淼警覺,“我是不會做壞事的。”
“自然不會讓二娘去做壞事。”寧國公主?起身,宛若花開的裙擺層層散開,最?後乖順地跌落在腳邊,“想着你也是做不了什麽壞事的。”
她?來到?白淼淼身邊,用孔雀羽扇的扇尖輕輕點了點小娘子的下巴:“今日是打算送你一個東西的。”
說?話間,一個婢女捧着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面放着一只小白兔鎏金發簪和小兔子耳铛。
羊脂玉雕刻的小白兔,栩栩如生地蹲坐在簪頭,小小的尾巴下還吹刮着幾根細小的銀鏈,每個銀鏈交環處是一環小小的桃色花瓣,瞧着可?愛奇趣,別有風味。
至于耳铛則是簡單的同色羊脂玉,兩只兔子一只捏着桃花枝,一只吊着一串小葡萄。
“好看嗎?”寧國公主?笑問道?。
白淼淼點頭:“好看的。”
“想要嗎?”寧國公主?又問。
白淼淼義正言辭拒絕着:“無功不受祿,我就?不要了。”
寧國公主?失笑,點了點小娘子的額頭:“這個時候怎麽就?這麽機靈了。”
白淼淼挺了挺胸,一臉驕傲。
“還得意上了。”寧國公主?懶懶伸手,拿起玉簪在她?鬓間比劃一下,這才找了個位置插了進去,“好看嗎?”
“為什麽送我?”白淼淼直勾勾地看着她?,絲毫沒有被誘惑,“無功不受祿,不要了。”
“自然不會白白送你,這兩根簪子可?花了我五兩金子。”寧國公主?笑說?着,“自然是要給我們的太子殿下看看,我的誠意。”
“給太子殿下看的誠意給我做什麽?”白淼淼不解,下意識覺得奇怪,“公主?殿下還是親自給太子殿下吧。”
她?伸手準備撥下簪子,卻被寧國公主?用扇子拍了拍手背,嗔怒道?:“我若是找得到?他,何須來找你。”
白淼淼眨巴眼:“殿下不見您嗎?”
“許是只見他的小心肝。”寧國公主?漫不經心地打趣着,“我這不搭邊的人如何能讓他纡尊降貴。”
前腳剛見過?盛昭的白淼淼莫名心虛。
“那?不如去找和政,和政可?以直接去找殿下。”白淼淼不上鈎,堅持說?道?,“還是送給和政吧。”
“我和和政可?沒話說?。”寧國不耐說?道?,開始打算給她?帶耳铛。
——公主?力氣還挺大。
被按着肩膀的白淼淼起不來,莫名其餘想着。
“好了,你走吧。”她?給人弄好,便開始趕人。
“哎,等等……”白淼淼嘴裏碎碎念着,掙紮着不坑起來。
“我怎麽覺得我要被賣了……”
“殿下到?底要做什麽啊,不如和我說?說?。”
白淼淼一邊抗拒着,嘴裏嘀嘀咕咕的,不肯多走一步,奈何低估了公主?殿下身邊的女護衛,人高馬大的女護衛溫柔又不失技巧地把人提溜了出去。
“怎麽開正門啊……”
“哎哎,我不走。”
“我從側門走就?好了。”
“嘤,別推我。”
白淼淼一臉懵地被放回到?大門口,然後眼睜睜看着大門在她?面前關上。
“殿下這是什麽?”同樣被人提溜出來的碧酒也一臉懵懂。
主?仆兩人面面相觑。
這個街住滿了皇族貴胄,此刻卻正值下值的時候,許是剛才公主?府的動靜有些大,又在街頭,不少歸家的馬車經過?時,大都看了過?來。
“回家回家。”白淼淼敏銳察覺到?不對勁,走了幾步,突然伸手把發簪和耳铛摘了下來,“無事獻殷勤。”
公主?府內,白淼淼的動作自然被人盡收眼底,随後禀告給了寧國公主?。
寧國公主?不笑時,眉眼處便顯出了冷豔之?色,瞧着格外?不好親近。
“她?平日裏瞧着呆呆的,關鍵時刻倒是聰明。”寧國公主?失笑,眸光微動,看向不知何時來到?涼亭外?的盛昭。
“我想請太子殿下您這個大忙人來,可?真是大費周章啊,花了我這麽多金子,偏還有人不珍惜。”她?似笑非笑着,只眸光冰冷而尖銳。
盛昭背着手,目光掃了一眼花園內的亭臺樓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世上也不是只有殿下一個聰明人。”
寧國公主?捏着扇子的手微微收緊:“你和張皇後勾結,難道?不怕白家生氣嗎?”
盛昭失笑,笑臉盈盈看向涼亭內的人:“你也可?以和張皇後利益交換,只看你有沒有讓她?心動的地方。”
寧國公主?氣笑了。
“平日裏默不作聲,倒是忘記你是一條會咬人的狗了。”
盛昭并?沒有動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那?雙淺色的琥珀色瞳仁倒映着熱烈的夕陽,沉默而安靜,好似一只凝神注視着獵物?的大貓,不動聲色,卻危險十足:“殿下今日大費周章請我來,總歸是有事與我說?,何必浪費時間。”
寧國公主?懶懶靠回到?紅柱上,淡淡說?道?:“我想要你自請聖旨送我出關,把我親自送去回纥。”
盛昭揚了揚眉:“陛下已經定了殿中監漢中王李瑀為冊禮使,右司郎中李巽為副使,司勳員外?郎鮮于叔明為李瑀副使,命左仆射裴冕送公主?至邊境,想來漢中王會親送你去回纥。”
“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親自和父皇說?,只是開了這件事的口,下面一件事便不好為你開口了。”寧國公主?笑臉盈盈說?着,“我聽說?白夫人昨日赴宴時拉着金吾衛中郎将家的夫人聊了許久。”
盛昭不動聲色,并?沒有被她?所激怒。
寧國公主?輕笑一聲,轉移話題:“你親自開口說?想送我去回纥,既能遠遠離了長安,還能讓陛下對你消減點顧慮,如今這樣的日子宛若煎熬,總歸是能喘一口氣是一口氣,和我做這個交易,你并?不虧。”
盛昭垂眸,淡淡說?道?:“我并?沒有請殿下幫我的忙。”
“那?陛下可?不是為你選一門你喜歡的親事,我聽說?張皇後昨日召了自己旁系的侄女入宮,還特別不小心見過?了陛下。”寧國公主?意味深長說?道?。
“白昭儀是不會和你的心意的,也不會插手你的婚事,算來算去,如今只有我最?合适開口,再?加上陛下如今對我還身懷愧疚,這事,只有我可?以幫你,別指望白家的人會出面……”
她?注視着面前的郎君,嘴角露出一絲充滿惡意的笑:“他們不百般阻撓,已經是看在你是他們面前長大的人,給你留一點面子了。”
“沒有人會放過?觊觎小白兔的狼。”她?慢條斯理,緩緩說?道?,“一條毫無仁心,殺.人嗜血,不敬神佛的狼。”
盛昭擡眸,深邃的眉眼冷厲而沉默。
“第二個要求,若有機會,你必須助我脫離回纥。”寧國公主?笑說?着。
盛昭眉心一皺:“你打算殺了回纥可?汗。”
寧國公主?用扇子擋住唇角,譏笑一聲:“我一個公主?嫁入回纥,想來靠近這位可?汗身邊都有護衛拱衛,殺了她?,自己便也逃不過?了。”
“二姐明白就?好。”盛昭譏笑一聲,眉眼冷淡,平靜說?道?,“前線已經大軍拔營,若是回纥出事,前線便會大亂,到?時候……”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二姐一向胸有溝壑,此事若是不會照成?前線戰況混亂,殿下也真的有回國的時機,我自然會全力周旋。”
寧國身子前傾,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臺階的人:“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
盛昭任由她?打量,平靜說?道?:“若非陛下一意孤行,前線戰況無需犧牲一位公主?,不論?是哪位公主?,大漢和親數位公主?,并?未征服匈奴,驅趕走匈奴的,永遠只有手中的長.槍。”
寧國一怔,好似第一次認識面前的這位三殿下。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愛說?話,被人欺負了也不哭不鬧。”她?冷不丁說?道?,“大家都說?你陰沉,你确實也不是良善之?人,不讓也不會盯上當年入宮小住的白家二娘子,現在看來你比那?些碌碌無為的宗族子弟有些骨氣。”
“所以二姐便任由那?些黃門宮娥欺辱兄弟姊妹。”盛昭冷靜說?道?。
“若是知道?三弟有這樣的大造化自然是早早和您打好關系才是。”寧國譏笑着,“這就?是你推我出去的報複嗎?”
“是張皇後向陛下點了你的名字,你和長樂公主?不和,長樂公主?和張皇後關系親密,适齡待嫁的公主?只剩下你和大寧公主?,大寧公主?性格平和,不愛與人争鋒,張皇後自然不會想要多一個敵人。”
寧國輕嘆一聲:“所以這些人我是一個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盛昭也跟着微微一笑:“那?就?靜待殿下的報複。”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微微一笑,瞳仁卻又不帶笑意,很快又各自移開視線。
“我明日就?會入宮。”好一會兒,寧國公主?輕聲說?道?,“我與你并?無仇,這些年并?未幫你也不過?是保全自身而已,陛下不好坐那?個位置,我們下面的這些公主?皇子又哪個是能安安穩穩的。”
盛昭彬彬有禮颔首,臉上卻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所有的皇家子嗣,學會的第一個表情便是如此,瞧着溫和恭敬,細看之?下便是冷漠無情。
“二姐的難處,某自然知道?。”
涼亭內一時無言,宮中親緣最?是淡漠,這麽多兄弟姊妹連坐下來心無旁骛地說?會話都少見,更別說?掏心掏肺的時刻。
兩人都沒有動作,只是安靜地聽着不遠處的下值的鼓聲緩緩消散在空中。
繁忙的一天終于落下帷幕。
寧國公主?盯着湖面上金光閃閃的光澤,冷不丁說?道?:“和親回纥我并?不痛苦。”
盛昭擡眸,安靜地看着她?。
寧國扭頭注視着臺階下的太子,面容沉靜:“我是女子,但也是公主?,我受萬民?供奉,阿耶寵愛,如今朝局動亂,前線焦灼,這份使命我早有預料。”
“國家事重,死且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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