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二十三

被陸時懷抱着, 像抱着個能正好嵌進懷裏的人偶娃娃,林言莫名覺得自己成了大號公仔,他下颌抵着陸時的胸膛, 狐貍眼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上看, 眼底的情緒很是糾結。

陸時這是……失憶了?

不太像。

沒失憶?

也不像。

離開了有窗戶的監控室,周圍漸漸變得昏暗,晨昏蒙昧,光線沉浮不定。

盤旋狀的步行梯建在樓層最南側,像一頭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偌大空蕩的商貿城內, 各個角落偶爾都會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言警惕的直起身子,側頭看過去。

陸時卻不疾不徐, 始終保持一個平穩的速度下着樓梯, 軍靴踏在整齊的瓷磚地板上, 發出有規律的細微聲響, 林言還要看,壓在後腦的大掌微微使力, 他剛支棱起來的身體又被迫伏在男人胸前。

柔軟細膩的臉頰重新貼上男人胸膛冷硬的肌肉,盡管陸時力道不大,林言還是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一股訓誡又無奈的意味。

狐貍眼再次眨了眨,他悄摸摸往上瞅, 又開始發自內心的糾結。

……這,沒失憶吧?

這次再聽到窸窸窣窣的抖動聲, 林言沒再支起身子去看,難得老實乖巧的待着。直到下到二樓,林言眉心才蹙起來, 看見了黑暗裏很多雙空洞洞、黑黢黢的眼眶。

無數喪屍步伐緩慢, 一搖一晃, 如潮水般湧向樓梯口。

不論是臉上潰爛的皮膚,還是缺胳膊少腿的軀幹,都足以證明這些喪屍是最低級的低階喪屍。

它們被關在這不見天光的商貿城內,三年來互相殘殺,戰鬥力不容小觑。

真是倒黴。

商貿城呈“U”字型,分A棟、B棟、C棟。不知道這群忽然出現的喪屍,是從哪棟跑來的。

林言手指無聲無息的碰上腰間的脈沖槍,正要拔。槍,壓在後腦的大掌輕輕壓了壓,比起之前,這一次的力道更大,也将林言的臉頰整個摁進懷裏。

所有視線皆被阻隔,眼前只有一片晃動的黑色。

林言聞到了空氣中濃郁的、惡心的腐臭味。

“不要看。”他感覺陸時加快了速度,步伐卻始終遵循一種沉穩肅正的規律,耳邊是喪屍們尖利痛苦的低吼,林言動了動眼瞳,想通過餘光掃一眼周圍,但陸時用一只手營造出的空間不大,也毫無縫隙可鑽。

他只能無聊的聞着越發濃稠的腐臭味、聽着耳邊越來越微弱的吼聲,來猜測現在還剩下多少喪屍。

二樓的殺戮不是終結。

一樓也湧來了一堆喪屍。

林言恹恹的用額頭抵着陸時的胸膛,左看右看還是什麽也看不見。

他兩條腿悠閑地在空中晃蕩,忽然,晃蕩的動作停下,他眨了下眼睛,張開唇瓣,漂亮柔潤的嘴唇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露出右邊尖尖的虎牙。

使着壞,他垂着薄薄的眼皮,一口叼了上去。

下一秒,從容沉穩的走在喪屍潮中的男人一頓。

站在用異能殺出來的血路中間,他身姿板正卻又僵硬,大掌緩慢無奈的包住青年的後腦,使些巧勁,讓人松了口。

濕潤的布料繼續黏在身上。

借着昏蒙的光線,隐約可見被勾勒得飽滿寬闊的胸肌。

胸前傳來一聲克制不住的偷笑。

埋在他胸前的青年身體顫着,蜿蜒烏黑的長發順着後背滑落,像漂亮順滑的綢緞,笑聲被布料吸收,燙的仿佛掃在心尖。

喉結滾了滾,陸時神色依舊冷峻平靜,重新邁開步子,往東門走。

那頭散發随着主人的動作又開始晃動,被他往

上颠了颠的青年繼續做壞事。在黑暗中用臉頰蹭了蹭,很快找到位置,柔軟修長的脖頸微彎,又張開柔軟紅潤的唇瓣,露着小白牙,繼續碾磨般的咬。

陸時呼吸不變,再開口,嗓音卻沙啞無奈:“言言。”

聽着這熟悉的呼喚。

林言一怔,緩緩松開牙齒,仰着腦袋,把下巴抵到陸時心口前,小聲的問:“你還記得?”

“嗯。”陸時道。

他語氣四沉八穩,聽的林言腦袋發昏:“你年紀還小,不能總做這種事。現在不注意,以後身體會受不住。”

“我沒做什麽啊,”林言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猶豫着繼續試探,“……你還記得以前的事?”

陸時點頭。

林言:“全都記得嗎?”

“記得,”陸時道:“除了剛轉換成變異喪屍時的事情有些模糊,剩下的都記得。”

愣了愣,林言垂下眼眸。

即便早有猜測,但确定陸時不記得上個世界的事,他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失望在對上陸時關心的目光後,化為了動力。

不管記不記得,陸時和紀妄就是一個人,這一點不容置疑。

就當cosplay了!

……這麽一想還有點小刺激。

終于放下了心,林言又開始想使壞,但陸時氣場冷峻,身上皆是軍隊裏磨砺出的紀律與風度,看起來不近人情,像參軍·2.0版本的紀妄。

林言莫名便有點近鄉情怯。

只不過糾結了兩秒,想搞事的心情又占了上風,他悄悄垂下眼皮,下巴剛一低,那壓在他腦後,溫熱寬大的手掌便托住了他蠢蠢欲動的下巴。

“嗯?”他頓時睜大了眼睛,眼神一懵,被迫仰起腦袋,細膩柔滑的皮肉被粗粝的掌心膈的微麻,陸時抱着他大步往前走,溫聲說:“不許鬧了。”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了,林言還沒被制止過。

他立刻出聲:“好。”

即便如此,那輕輕托着他下巴的手掌也沒有松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言覺得自己的臉頰還被摸了摸。陸時的手指有很深的粗繭,摸起來又痛又癢,林言不滿的眯起眼睛,兩秒後,就着這個姿勢,他忽然探起頭,重重的、啾了一聲,去親男人冰塊般凸起禁欲的喉結。

唇下微硬的觸感頓時開始上下滾動。

一下比一下急促、粗重。

林言狐貍眼一彎,張開唇瓣,唇間呼出柔軟潮濕的氣息,黏糊糊、探着舌尖繼續使壞。

“言言……嗯。”陸時的腳步頓了頓,随着說話的震動,他的喉結也被咬的更厲害。林言力氣不大,但就是這種小貓般作怪的力氣、黏糊糊的親法咬法,才更難忍。

陸時還想說話,只低低的發出一個音節,懷裏的青年便更親昵的纏上來,‘啾啾‘的連續親他,甜的人心都要化了,虎牙也輕咬着他,柔軟的臉頰染着清淺的紅,發出‘菇滋菇滋‘細微的水聲。

額角深灰的青筋微微鼓。動,陸時阖了阖眸,眸色深邃幽黑,再睜開眼,他重新邁開了步伐。

這一次不論林言怎麽鬧,他也沒有停下腳步,冷峻肅正的臉上,除了滲出的汗水,劇烈滾動的喉結,再無其他。

……

出了黑暗無光的商貿城。

陽光刺眼明媚。

林言的下颌被輕輕捏住,唇瓣不得不松開,虎牙也老老實實收起來。

陸時無奈的垂眸看他,林言眼睛亮亮的,唇色紅豔,濕潤的黑色長發黏在頸側,蜿蜒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張嘴。”陸時對他道。

他疑惑的張開嘴,陸時從胸前掏出柔軟的紙巾,給林言擦了擦尖尖的虎牙、唇瓣。他

眉骨優越,眼眸于是越發深邃,像望不見底的海。

這使他的氣質看上去成熟威嚴。

但這樣的威嚴,做起來給別人擦嘴巴、擦手指的動作,也沒了懾人的氣魄。

仔細疊好紙巾,陸時将廢紙裝進口袋。

林言也抽出兩張紙,給他擦喉結。

陸時的喉結很大,是冰塊狀的,深灰色的血管穿過起伏的喉結,攀爬向下,微微凸起,此時染了透明的水光,性感而禁。欲。

林言擦拭的力道漂浮不定,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即使神色再認真、專注,也讓人無福消瘦。

不動聲色地垂下眸,陸時縱容着林言的動作,幾秒後,他低聲道:“……我自己來。”

林言很好說話,把紙巾給他了。

陸時無聲的松口氣,接過紙巾,随便擦了擦脖頸,折好廢紙,同樣裝進口袋。他俯下身,重新将林言抱進懷裏,冷沉銳利的目光掃過周圍,步履從容的走向藏有陸巡車的小樹林。

他專心致志地警戒周圍的環境。

沒發現埋在自己胸前的青年正在悶悶的笑。

林言強忍着不發出聲音,也不抖動身體。

只是眼睛亮亮的,明顯在想着能繼續使壞的事。

……這個清醒的陸時,好像很好玩?

就是不知道年紀多大,怎麽說話做事有股老派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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