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愛意回沖
李秋覺得這局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了,她拿了包就走。晚上大家都飲的茶,不存在誰沒法自己回去的事。
出了和軒小院,紀城的夜還是泛着冷。
祁煜快走兩步跟上她,左手拿過她包兩指勾着挂在背後,右手包住她整只手,不管是逢場作戲還是真心實意,李秋沒再糾結任他握着。
祁煜和楊嶼霖的車都停在和軒小院外面的獨立停車場,這個地方不在鬧市,夜晚和寂靜增添了隐秘感,情緒風一帶好像就要露怯。
走到車門邊,祁煜放開她手,撐着門邊開了門,又拉住李秋:“你不打聲招呼就走?”
李秋已經坐進去一半的身子又出來,朝離他們三米遠的另外兩人面無表情道:“再見。”
車窗漸漸落下,她餘光瞥見站在路燈底下的楊嶼霖和方雨竹,心裏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遺憾的形狀是沒得到那個人的騷動,還是對自己付出那麽多心力後沒能善終的執念。
可坐在她左手邊的男人,他們曠日彌久的心心相惜應該怎麽擺放?
紀城的夜景被祁煜的車速遠遠抛在後面,他很明顯地表示了自己的不爽。
進了李秋的卧室。他拽着她手,将人扔床上。
她手肘的位置磕到床頭,疼得直冒汗。
“你他媽有病?”
“有病的是你。”祁煜站在床頭,居高臨下,“我說你怎麽一回來對我态度就變了,合着見了白月光,想舊夢重溫?”
卧室的吵鬧聲太大,驚動了王南方,她站在門外問:“你們怎麽了?”
祁煜聲線柔和下來,朝門邊說:“沒事,我兩拌了幾句嘴,她有點生氣,我哄哄,您早點睡。”
“有什麽事心平氣和地說,不要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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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您快去睡吧!”
王南方還在門邊,祁煜死死盯着她,在沉默中醞釀怒氣。
李秋半支着身體坐起來一點,無法反駁他的憤怒。甚至她也在問自己那個問題,是否真的變心了。她無法清晰地去界定,只知道她現在身處一片迷霧當中,看不清到底什麽是愛,也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她的沉默更加刺激了祁煜,他說:“我回來那天晚上,你是要去見他?”不光女人在這事上敏感,男人也一樣。
現在想起來,她當時的慌張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李秋擡眸,死咬着唇瓣,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我們分手吧!”
祁煜肺管子都要氣炸了,他知道這次她沒玩鬧,說的是真話。
但是哪能這麽如她意,他冷笑一聲:“你真的蠢到家了,你以為他真的會為了你放棄大好前程,你跟了我這麽久,怎麽就看不清男人。”
李秋起身,去書桌前拿了兩張卸妝棉倒了很多的卸妝水在上面,多得都溢出來了,她說:“就算沒有他,我們兩的關系已經讓我很疲倦了。”
“你他媽怎麽早不疲倦晚不疲倦,現在疲倦?”祁煜壓着聲音,但是怒火升到頂點。
李秋手上動作不停,她用這樣的方式掩飾自己丢掉庇護之後的不安,“也許這件事是個契機。我問你能不能結婚的那個時候,我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的。但是你沉浸在自己的生意裏看不到我的痛苦。”
祁煜自大、驕傲,但他不對女人使用暴力。即使這會他很想扇李秋一巴掌,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咬牙切齒:“我說了會結婚,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為什麽要無條件配合你?”李秋回眸,眼周泛着紅,紅血絲在眼珠裏倍速增長,她問:“因為我是女的,就應該接受你的安排。還是因為你施舍的那些好。”
祁煜砰的一聲捶在桌面上:“算我遲鈍,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麽。”他粗喘一口氣,擺手,“ok,我盡量心平氣和,你說說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
“你的父母親,現在還包括你的表妹,他們每個人都認為我是個仰仗你存活的寄生蟲。”李秋直視他,“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爽,我是比較佛系,當然我承認你的經濟狀況給我佛系的條件。我現在讨厭極了這種等人施舍好的生活條件,施舍愛的感覺。”
祁煜過來抱住她,頹唐道:“別說氣話。我承認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你剛才說的這個理由太像借口。”
李秋推他沒推動:“那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她不明白為什麽人總是不願意去聽真話。
祁煜嘆口氣:“我們不吵了,為了一個外人不必要。我今晚也是氣糊塗了,只要你答應我以後不跟他聯系,也不見他,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以他對李秋的了解,要是真背叛他了,她的态度不會軟化。這事還沒脫離他的掌控。
但很久以後他包括李秋才意識到,實際上這個時候她們在感情裏都是菜鳥。如果真的不想毀滅這段關系,那麽從一開始就不該拆穿對方的秘密或者謊言。
他們誰都沒辦法與對方內心的動蕩共情。
在他去試探她,問出她是不是去見楊嶼霖的時候,這段關系就出現了永遠不能縫補的裂痕。
李秋想哭,但是她哭不出來,聲音沙啞道:“你其實內心也覺得我是個淺薄,頭腦空空的女人是嗎?所以在她們指摘我的時候你裝作無事發生。”
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可是很愛自己的爸爸也說過:我們家秋秋小的時候就是公主,長大了也要做個公主。
所有男孩都被馴化成龍,而所有的女孩都被規訓成公主。公主是美麗的,但除了膚淺易逝的容顏,就剩下為男人服務的嬌羞和矜持。
她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
祁煜沒有撒手,把椅子轉過來,揉了揉她通紅的眼眶:“理智點,我們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別把人想的多麽高尚,物欲不是什麽壞事,在這個社會一切東西都可以等價交換,包括感情。你問一問自己,真能放棄我給你的優渥生活?”
确實,人的惰性比李秋想得還要更甚,撇開一切之後的未知就像一把鈍刀扼住咽喉。
打破現在的一切,背負道德的譴責和制裁她在想自己是否能承擔這樣的後果。當然還包括祁煜提供的理想主義生活。她對面前的男人并非無情,只不過本是一泉活水的感情,現在就像放了水泥速凝劑,攪拌不動了。
李秋擡眸看他:“我們真的還能回去嗎?”
祁煜努力表現平靜:“乖一點,別想那麽多。”
李秋去浴室洗了把臉,她看着鏡子裏的人覺得陌生,好像她出生的時候本來不該長這個樣子,但是慢慢吃過的飯、喝過的水,聽過的話塑造成了這般。
她突然想起呂歡說的,一種自己即将消失的恐懼。
李秋回屋的時候祁煜站在窗邊抽煙,看見她進來,他找了個沒用的紙片把煙頭撚滅,嗓音低沉:“剛才沒忍住,下不為例。”
她撇撇嘴:“沒事。”
祁煜起身走過來,摟住她腰,“開心點,別垮着一張臉。”
“嗯。”李秋想推開他到床上去。
祁煜握住她手,低頭不容分說地吻住她唇,動作不溫柔,像是在懲罰她的不安分。李秋腦袋裏面嗡嗡的,配合着他的動作。唇舌交纏,一點點被生物本能的欲望吞噬。
他手勁很大,睡衣的扣子崩了兩顆。李秋胸口被捏的有點疼,她推了推倚着床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希望他力道稍微輕點,但是無濟于事。
祁煜狠了心,洇濕的唇瓣一路從下巴到脖子再到胸前,留下一片痕跡。
他掐着李秋的腰,用力将她以一個屈辱的姿勢箍在自己懷裏,承受着這些予取予求。
但他還是對李秋的輕微抗拒有些不滿,男人總是希望女人對他身心是唯一的,他是李秋第一個男人,他要留下磨滅不掉的印記,也忍受不了他留下的痕跡被別的男人覆蓋。
他挑起她下巴:“拿出你以前那股子騷勁來。”
“不要,”李秋推他,“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可以不做,不要用這種我低你一等的語氣跟我說話,很傷人。”
他擡眸,眼神犀利:“記住我怎麽上你的,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以後都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
其實他錯了,他不是沒耐心,而是不做無利可圖的事,李秋知道的。以前她也認為男人就要無利不起早,尊嚴來自地位和金錢。
現在,她的想法仍然沒有變,只不過她開始讨厭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被供養位的姿态。
被供養也意味着沒有話語權。
祁煜是在拿錢買她的純潔,而現在他所憤怒的,不光是付出的感情被踐踏,還有他為此支付的一筆金錢,本身是要作為她身心唯一的交換,而現在他有花錢買到劣幣的風險。
李秋感覺到他進去的時候比往常都要更重更深,她眉頭緊蹙,嘴唇上有血腥味漫開。雙手被他壓過頭頂,無法反抗。她動了動屁股,想緩沖一下,結果迎來更深的撻伐。
“輕點。”她唇逢裏溢出兩個字。
祁煜聲音低沉:“這種時候,你說怎麽輕。輕了可不能止癢。”兩人都在暗暗較勁,慢慢視線的交織,還有頭頂那盞泛黃的白熾燈都讓緊繃的氣氛緩和下來。
經年累月,對方身上熟悉的氣味還有做愛時的動作和反應都讓人心軟,李秋回吻他,祁煜纏住她舌尖,用心品嘗。
最後沖刺的時候,她環在他腰身的手收緊,胡亂摸着。
李秋剎那間感覺他們還沒有病入膏肓,也許情感也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當然也有可能是性愛當中釋放的強烈荷爾蒙暫時壓過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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