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針鋒相對
你确定就是他了嗎?
山頂的鐘聲敲了十三下。
撞鐘的聲音随着楊嶼霖的問話回蕩在耳邊,餘音缭繞。煙雨朦胧的紀城此刻配得上它“小江南”的稱號,但它也只是南方的替身和貌似。
她情緒飄蕩游離了一會,說:“我不知道。”
十七八歲很輕易就能說出誓言,總以為愛人和朋友都會永遠。但到了現在她不敢再說那麽篤定的話,瑣碎生活也像懸疑電影一樣波詭雲谲,尤其是期待他人。
二臺閣的臺階不是很長,他們下了山。在山腳下的最後一個臺階下,楊嶼霖擡眸問她:“你什麽時候回西川?”
“暑假結束。”
李秋原本沒有多想,但是這個時間期限說出口她又覺得難受,像是一道催命符。
雨已經徹底停了,楊嶼霖收起傘慢條斯理地折疊整齊,自嘲一笑:“我可能要有暑假陰影了。”
“不至于。”
李秋知道愛情不會死人,況且很多時候人們會把短暫的欲望和愛情混淆。
楊嶼霖就是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休學,李秋的初戀也是在那個夏天結束的。
夏天是既快樂又難捱的日子。
他點頭:“不計較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暖暖身子,我送你回去。”
“嗯。”李秋上車後被車裏的暖氣烘了一陣,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阿啾......”
“你這個噴嚏打得像在喊自己的名字。”楊嶼霖從方向盤上空出來一只手,拿了包紙巾給她,“忍一忍,馬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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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接過紙巾,抽了幾張按在鼻子上擤,“你有沒有認識的駕校教練給我推薦一個。”
楊嶼霖熟練地盤了一圈方向盤,打了個轉向:“你駕照還沒考出來?”
“你想笑就笑吧!”李秋上大學的時候就有好多同學拿駕照了。只有她一直在偷懶。
“我不是笑,”楊嶼霖解釋,“你戰線拉得有點長。”
她每次做這種事都要大張旗鼓在朋友圈給自己預熱鼓勁一番,他應該是看見了她的朋友圈。
李秋也不惱:“我以後不做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事了。”
“嗯,”楊嶼霖稱贊,“有長進。”就他們兩的關系,這話着實暧昧,但兩人又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計較。
他又說:“等會我把我的教練推給你,一個特別和藹的老頭,但是他很能唠叨,你就別嫌煩。”
李秋點頭:“我科一科二過了,就剩科三科四了。”
“争取暑假結束拿上證。”楊嶼霖回頭看她,“需要陪練可以考慮我。”
“收費不?”
“看你心情。”
“嘁,”李秋腦袋撐在窗邊,淪陷在腦霧制造的朦胧中,“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動搖我了。”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但也在意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有點苛刻,她承認楊嶼霖在她這裏只是沉寂了,并沒有變成過去,可祁煜不該承擔這些後果。
她為自己尚且有良知慶幸,當然也為必須要做出的選擇感到揪心。
楊嶼霖又恢複了那種淡淡的語氣:“好,我盡量。”
本來輕快的氛圍又落了冷,外面剛要萌出的太陽又被一塊烏雲擋住了,她都有點入秋的錯覺。
車子駛進一處看起來很普通的街道,楊嶼霖找了個路邊的空擋就把車停了進去,還在一塊半斜坡上,李秋身子颠了下:“你停這不害怕罰款?”
“這地方三不管,不礙事。”
李秋了然,剛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就聽見他說:“開輔導班的事你盡快做好決定,我還可以幫你。”
他有調任的風險,但他沒說。當然幫李秋這事,他也是有私心的。
李秋眉毛蹙起,老實說,自從有了背靠祁煜而被貶低的難堪,她不願意再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且無利可圖的事情比利益之交現在看來更不可靠。
她沒有言明:“再說吧!”
楊嶼霖帶她來的是陳記在紀城的分店,占了一棟矮樓的下面兩層,打通做了落地玻璃的裝修,黑色的枝形吊燈還有胡桃木的桌椅凳子,再加上裏面熱熱鬧鬧吸面的人群,很親切。
她一下子熱乎起來了。
楊嶼霖站在一樓的櫃面前點單,他掏出西裝褲裏的皮夾付錢,然後把小菜的票給她:“你去拿菜,我去拿面。”
李秋掩飾自己剛才的分心,慌忙接過,打趣:“你怎麽還用這個。”她指了指他手裏的黑色錢夾。
楊嶼霖拿起一看,“習慣了,而且總覺得現金比手機裏的數字流動讓人更有花錢的實感。”
“哦。”李秋甩了甩手裏小票,“我去拿菜,你要吃什麽?”
“老三樣吧!”
菠菜豆幹、海帶絲、酸蘿蔔條。
看來他的懷舊是方方面面的,不單是用一種過時的付款方式,喜歡一個曾經喜歡過的人。
“你到二樓去,安靜些。”一樓這會正好飯點,全是烏泱泱的人。等他囑咐完,李秋直奔出菜的窗口。
可她上了樓,等了有十五分鐘左右,還是不見人,不免有些着急,不會把她一個人撂這了吧,那好歹把面票給她呀!
李秋心裏正嘀咕的時候,楊嶼霖回來了,手裏除了端着盤子之外還提着一個袋子。一看形狀就是鞋盒。
果然,他放下面,直接拿出鞋盒放到李秋坐的長凳一邊,“你先把鞋子換一換,不然腳真的要泡爛了。”
他們坐這個位置靠窗,斷橋的鋁窗開口很大,微風進來壓了壓裏面的熱氣,李秋才覺得心裏沒那麽煎熬、炙烤。
她沒有再故作疏離,掏出來看了眼,一雙很簡約的小白鞋,跟上次去南山她穿的那雙簡直一模一樣,她套腳上,挪到他能看見的地方晃了晃:“眼光還不錯,謝謝。”
李秋去盡頭的洗手間洗了手,又拍了拍身體回暖之後泛紅的臉蛋。再回來坐在桌邊繼續拿着自己那碗脆哨面拌勻。
楊嶼霖要了一碗帶湯的,他許是餓了,沒有之前吃飯時的那種不疾不徐,很快一碗湯面連喝帶吃下了肚。
李秋無端想起李國平,以前他也經常帶她來陳記吃面,不過那時的陳記店面很小,裏面就擺着幾張不起眼的長方形桌子,紅色的塑料凳,飯點經常裏面坐不下,外面門口蹲一排人喝面。
老一輩的紀城人擅長兩件事,一件就是吃麻子,總能迅速通過舌尖和牙齒的配合一會就嗑出一堆;另一件事就是吃面,不管男女老少都能把滾燙的面囫囵下肚。
李秋不行,她小時候特別不喜歡李國平吃飯快,總是會叮囑他:慢點慢點。
她嘴裏習慣性嘟哝一句:“你慢點。”
楊嶼霖已經端起碗喝僅剩下的最後一點湯了,他讪讪道:“要不我再吃一碗?”
“餓鬼轉世。”
最後一口湯他慢慢品:“昨晚忙到了十二點,最近事特別多,覺不夠睡,消耗也快。”吃完飯他還得抓緊趕回去。
李秋挑着幾根面往嘴裏送,說話聲聽起來嗚哝嗚哝的:“真好。”
“那抓你去幫我幹活。”
“不要。”她搖頭。
楊嶼霖看着裹着哨子吃面的李秋,心裏百感交集,他喜歡她。但是她好像不甚了了,其實現在的狀況即使是他也心裏沒底。
他十七歲最重情的時候,就輕易因為生活出現過的變動而把她推開過。這些年追憶、懊悔各種情緒裹身,午夜夢回,總能夢見和想起她。
現在這個人坐在他面前,他在想自己能否沖動一把?
外面的陰雲醞釀片刻卻發出一顆驚雷,李秋吓得身體一抖,爆了句粗口。
楊嶼霖“撲哧”笑了出來,這次見面她變得比以前溫吞了不少,但是剛才那個坐在她左手邊罵罵咧咧又正義感爆棚的女孩好像回來了。
他緩緩道:“我剛才問你是不是确定是他了,你說你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們之間沒有好到讓你現在就做出決定?”
李秋擡眸,一瞬錯愕,嘴巴上面還挂着一粒脆哨裏的熟芝麻,她盯着楊嶼霖看了幾秒,又低頭:“你幹嘛?”
她對他防備心也未免太重了,他無奈笑笑:“我想既然你短期無法迅速做出決定,那你能不能也把我作為一個考察對象,別着急和我撇清。這個暑假結束,你心裏應該會有答案。到那時不管結果什麽樣我們都釋懷。”
李秋舔了下唇瓣上油滋滋的殘餘,“你韓信是不是玩得很好?”她打趣緩解自己的緊張和尴尬。
“韓信?”
“游戲裏的人物。有韓信偷塔很厲害的梗。”她解釋。
楊嶼霖喝了一杯八寶茶,“我以為你說歷史上淮陰侯韓信。”
“我兩不在一個頻道,”她吐口氣,“你的提議我會再想想。”
至少沒有直接拒絕。
楊嶼霖點頭,他兩都在喝八寶茶的時候,聽見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算想避也不避不開了。
方雨竹跟同行的姐妹吐槽:“吃什麽不好,非要來吃這油滋滋的面,咦......”她面露嫌棄,“地板都不幹淨。”
她的小姐妹勸說:“等會你吃到那口面就不會這麽說了,這可是紀城的招牌好吧!”
她哪是沒吃過,只是不願在自降身份在這沒品格的地方。
方雨竹視線尋梭可心的座位,卻不想碰見熟人,她大步過去,在李秋他們那個靠窗的桌邊站定。
開口一點都不留情面:“你們兩這是在偷情?”
“注意你的措辭。”李秋對上她的視線。
楊嶼霖對這樣的場面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只能在她們的矛盾沒有徹底升級前默不出聲。
方雨竹更來勁,她得意地笑:“表哥早上才走,你這麽迫不及待,餓狼撲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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