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嫁
折騰了一整天,鳳冠霞帔的我被扶進了新房裏。雙手緊緊地交錯着,細密的汗珠從兩手間分泌出來。
坐在偌大的床邊,在紅色的蓋頭下,我望着不停圍繞在我周圍人來回走動的腳。靜靜地等待着身旁的萍翠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我前行。
“姐姐呢?”我小聲地問着身旁的陪嫁丫鬟,萍翠。
表姐早我兩年出嫁,而如今我們嫁到了同一府邸,陌生的地方讓我急迫地想找親人來舒緩這不安的情緒。
昨夜,額娘戀戀不舍地跟我同床而眠,哭着述說着對我們的不舍。今日送我出嫁竟不忍看我,躲起而泣。想起來,我的心到現在還是酸酸的。
表姐的父親常年在外征戰,她自小便在我家,跟我一塊處。後來父親幹脆收了她做幹女兒,在府裏與我以姐妹相稱。
而如今我也嫁入了府中,在這裏唯一能說的上話的親人除了姐姐,我想便再也沒有別人了。
接到指婚的那刻,父母親都擔心不已,怕兩姐妹共侍一夫,将來必定摩擦不斷。而王命如此,再加上姐姐的一紙釋懷書,我奉命嫁了過來。
這個原本在多年前就決意不踏進來的地方,如今卻已這樣的方式大張旗鼓地奏着新曲,熱熱鬧鬧地迎着我,我每一步都走得心虛,走得恐慌。
“回小姐,表小姐派人來報一切安好。請小姐放心。”
“待會兒,我會再親自去向表小姐報平安。”
“萍翠,謝謝。”
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氣。活動了下自己已經站得發酸的腳。
“小姐,那我們都退下去了!”
萍翠帶着笑意地向我跪安後退去,似乎在這場婚嫁中,更有着新娘的喜氣的是她,一路笑聲不斷。
“恩。”我只有無限的煩惱,還有無邊際的茫然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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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上門的聲音,我慢慢地揭開自己的蓋頭,好奇地張望着我未來的“房間”,知道這樣不符合規矩,但距離新郎官過來還有一段時辰,也足夠我好奇地探索這未來的家。
所有的東西都很新,像是重新整葺了一番。
我撥動簾幔,撫着雕花床,直至走到一副應該是畫着殷冷冽的丹青面前停了下來,這就是擁有全城皆贊嘆容顏的殷冷洌?
畫上的他英氣飒爽,拉着弓箭射向穹蒼,不似一般的王公貴族那般沾染着柔弱的書生氣息,應該是常年跟随父皇,皇兄出征而來的氣場。
還沒等我細細地觀察,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我慌亂地跑回到床上,把蓋頭随便地往頭上一蒙。
倒像是做了虧心事。
殷冷冽竟然來得這麽快?!我的呼吸慢慢地加重,更是把額娘吩咐的所有該矜持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咯吱的聲音傳來,門開了,我的心被提到了喉嚨。
我睜大眼睛地看着地板明晃晃的燈光下映照出來的他的身影。
“你們都出去!”他呵斥着下人,來說吉祥話的婆子也被趕了出去。
“可是,還有合卺酒……”
“出去!”
下人們出了去,突然燭火盡滅,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把我興奮感和緊張感一下子都澆入冰點,這是怎麽回事?
照着婆子們的交代,等新郎官來之後,還要掀蓋頭說吉祥話,喝合卺酒的,可是他為什麽如此粗暴地扯下我的蓋頭。
他身上滿是酒氣,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
我在心裏暗暗地問自己。
我做錯了什麽?他竟是如此粗暴地開始扯我的頭飾,一件件地扔在地上。
就是他讓姐姐在金銮殿上一見傾心?!就是他讓姐姐食不知味,幾欲求死,只為與他共結連理。我原本奢望着能得到的尊重與溫柔,在瞬間化為烏有。
我驚恐地跑開,卻不抵他的力氣,他似乎在無聲地發洩着他的憤怒。
坊間都穿着他與姐姐的佳話,他們琴瑟和諧,恩愛相容。
他指着我大罵,“你明知緋雨對我重要,卻硬生生地來破壞。在殿上,聖上讓你選,你為何選了我!”
我在那一刻突然醒悟,自己是作為第三者破壞了他們的生活。
皇帝為我占蔔求卦,指婚于他,而在他的理解裏,竟是我破壞了他們的神仙眷侶的神話。
一切在順了旨意而走的那一刻,從踏進這裏的那一刻,或許就都錯了。
“不要碰我!”我抗議着,或者說是哀求着。
殷冷冽抓着我,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聞着他身上那濃厚的酒氣,我想踏進這裏想必對他和姐姐都是折磨。
他靠近了我,糾緊了我的心。
我在一片黑暗中,擡起頭,望不清他的輪廓。
他脫下我身上的所有配件,冰冷的雙手撫拭到我的肌膚,激起我的不安。
“不要。”
一只手被他牢牢抓着,震懾于他強烈的氣息,我竟動彈不得。
我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卻沒辦法抵禦他的力氣。
“痛!”
他粗暴地進入了我的身體,被撐開的身子劇烈般地抽痛了起來,而他絲毫不理會我的哭嚎求饒,反而是越加地加快了速度,扣住我猛推的手,直至灑下他的種子,才放開我。
我呼吸着久違的空氣,我哭喊着,他絲毫沒有半點憐惜,卻迎上了他下一波的侵襲,而這次我竟然從嘴裏溢出些嬌嗔,我拼命地抑制自己,身體像被撕裂開,眼淚浸濕了臉龐,我無法去說出這種快要将我吞噬的疼痛感。
我,難道就是一件用來生産的工具?我開始意識到,在他的眼裏,我的價值!
窗外的月光灑滿床角,我昏死了過去,半夜醒來,聽着他在窸窸窣窣穿戴的聲音,我裹衣坐在床上,腦袋就一陣亂哄哄地吱叫着。
“你這就走了嗎?”我問他,身體的疼痛還沒有緩過來。
他穿戴整齊,黑暗裏他告訴我,“盡快生下孩子,其他的我都不會給你。”
我聽着他的話,冷冷地卻像一把劍刺在我的心上。
“你很愛姐姐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着他冷漠的背影說道。
銀色月光把他身上的白色綢緞柔和出一段光暈,看起來虛無而飄渺,卻隐隐透出一股挺拔英氣。
“愛。所以裝不下你。”他如此肯定地跟我說。
理直氣壯地,他将他們兩個人的幸福和愛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那為什麽當初不悔婚呢?”
“那你為什麽不悔呢。”他說。
“我……”我有一股腦的苦衷沒辦法說。
“有些情勢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他冷冷地說,語氣裏帶着隔閡。
“你不能負了姐姐,卻這樣傷害我,這樣公平嗎?”我問。
“她對我義薄雲天,我此世定不負她。”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竟也想不出任何話反駁。
“我姐姐沒有愛錯人,你真的對她很好。也沒關系。”
“我只是,錯了。”我淡淡地笑了笑,把苦澀吞回嘴邊。
他停止了穿衣的動作,再次走進床邊,因為他的靠近,我把臉撇向另一邊,因為我不想讓他看見此時我臉上諷刺卻又活該到悔恨的表情,他的手指在我的臉上捏的生疼。而我不應該受到如此的對待。
“你知道嗎?我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也不後悔。”我是說真的。
“你們好,我就好。”
只要他們幸福,只要他幸福。我把多年前救他一命的恩給了表姐,也堅信着愛他成癡的表姐,定能代替我讓他過的好。
十四歲那年,他提前送來了好看的翠玉簪子,說等他冠禮之時就娶我,我收下了簪子,數着兩年的時光,等着他娶我。也就是在那年,因為姑父宇文言在外打了勝仗,母親帶着姐姐進宮領賞,對他一見傾心。
他冠禮那年,姐姐進宮,我多希望他能認得出那不是當年的那女孩。而随後傳來的卻是他與姐姐的一樁婚事。
我自己拱手讓出了位置。
那夜,我燒毀了所有與他往來的書信,摔毀了那翠玉簪子。
也怪他糊塗竟然無法認清關于将軍女兒受箭傷而失憶的謊言。受傷之後,他日日遣人往府裏送信,送湯藥,送些小玩意,他對我的許諾在一封封書信中打動了我,他許我一個未來。而他竟然分不清那女孩是誰,我把自己的幸福毀在自己的自負裏。
因表姐對他癡戀之極絕食欲死,我讓步。只求最愛的他們安好。
大皇子因為我心思不在他身上,郁郁寡歡,終日流連于煙花柳巷,早逝。我心懷愧疚。自此之後,無欲無求,不奢望去要求什麽。
未曾想過,竟因為如此,命運又将我們聯系在了一起。
原本,我想着要補償他,畢竟自己欺騙了他。
而現在,我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他,他站在我面前對我冷酷地說容不下我。他的那份情誼是當初給那位救他女孩的感恩,但是這份情誼卻不屬于我。
他的手慢慢地收起了蠻力,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龐,像是在撫摸着一件易碎的古玩般輕柔。男人身上獨特的味道在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直視着他,在黑暗裏,無法搜尋到他的眼神。
“望皇子待我生下孩子後,是否可休了我?”我讨厭自己此刻的懦弱,不想要無謂的同情。
“……”
“那最好不過。”半響,他淡淡地說道。
“謝謝……”我說道,心已經被傷透了。
他腰間的挂物掉了下來,他撿起,看了我一眼,扔在床邊。
“把這個戴着。”我撿起,是塊玉。
“它常年跟随我,定也能保你平安。”是對剛剛的行為的愧疚嗎?他貌似威脅又貌似關懷地說完,便走。
只剩我,守着新婚的房間到天明。
“怕是要保我生下來的孩子平安吧。”
我喃喃自語,把頭埋在被子裏。
那玉的溫度冰冰冷冷地,握在手裏,寒冷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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