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間隙
過了幾日,因為殷冷冽這段時間沒有過茗悉園,表姐過來冷翠園找我,正午時分我正在跟萍翠在園子池塘的涼亭裏喂着金魚賞玩。
“妹妹這麽好興致。”緋雨靜靜地走了過來,突然開口,讓我又驚又喜的。
“姐姐?!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我連忙站起來,伸手迎向緋雨。
“冷洌今天不在府中,我便想來與妹妹聚聚。上次沒能好好說上話真是可惜。”
“也分給我一點飼料吧。”說完,她伸手過去,讓萍翠給她一些魚飼料。
她扔一點在池裏,魚兒便擠頭擠腦地湊上來。
“這金魚可真是沒有忠性,只要是喂食就一股腦地上來。”
水裏的魚争相恐後地擠着,她把飼料往後扔,魚兒又搖頭擺尾地往後去。
“我們都快兩年沒見過面了,自從姐姐出嫁後。總是想你。”我感嘆道,雖然當下依舊生分着。
“還好姐倆都嫁同夫,不然以後見面都更難,妹妹可得多費點心,別似以前在家。”
“姐,殷冷洌他……”
“就這麽直呼丈夫名諱?嫁人就要規矩些了。”
“以後會注意了。”
“你剛剛要說什麽來着?”
“嗯,沒什麽……”我搖搖頭,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講我之後要離開這裏的事情。
“是啊……”緋雨低聲說道,似同時在思考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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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夜夜都在你這裏,都不在我那裏留宿。”
“前些日子我去書房找他,給他送我縫制的香包,他只是放在桌上,也沒從書裏擡頭看我一眼。”
說着,她抽起思緒,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我知道她愛殷冷冽至癡,“姐姐倒是不必多心,他很愛你。”
“你是不是跟他講了什麽?”她抓住我的衣袖,眼睛裏透漏着警惕。
“沒有,我什麽也沒說過。”
“那他為什麽都不來呢?”慢慢地,她噙滿眼淚。
我不敢說,她眼淚就決堤了,一直說着“那他為什麽不來呢?”
“你肯定說了什麽,對不對?”
“對不對??”
“沒有,姐你冷靜點。”我讓她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
她的手指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臂。
“我受不了他不來找我,我那麽愛他。”她推搡着我,我正試着去解釋。
腰間的玉卻滑落,碎在地上。
“糟了糟了。”萍翠連忙用手帕撿地上的碎片。
“沒事沒事。”我說着,安慰着由于萍翠的大反映而站起身也盯着那塊玉的緋雨。
“這可是王爺給的,能沒事嗎?我這撿了趕緊去看能不能修補。”萍翠一邊撿一邊擔心地說道。
“這是他貼身的玉佩!煥玲,你別再騙我,若是他已變心,我倒死了也幹淨,省的下半生落下挂念。”緋雨哭着,園裏的下人紛紛看向這邊。
“不不不。”
緋雨是固執的人,若是認定的便不會再改變。她說着要尋死之類的話,我遣下了所有人。
把殷冷冽新婚那夜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緋雨。
她睜大着眼睛看着我,“你說的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什麽,拉過我的手,“可是這對你不公平。”
她為我難過,“你本來不需要對我們的未來負責的。”
我,“因是我種下的,我希望你能代替我過的幸福。”
“瑍玲,我……”
她堅定地看着我,“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會用其他方法補償你的。”
“你們幸福就好。”替我畫上完美的結局就好。
我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才知道緋雨已經愛殷冷冽愛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萍翠托府中巧手修複,希望盡快能修好那塊玉。
晚上殷冷冽過來了之後,萍翠連忙吩咐準備茶水糕點,屋裏頓時忙絡了起來。幾個奴婢圍着他更衣,卻不知弄錯了哪裏被他訓斥了下去。轉而他看向了我。
“幫我。”我略感詫異,之前他從未叫我幫忙,迎向他朦胧的目光,走了過去。
每次與他的親密,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壓力。
撫上衣服扣子,卻幾番擰轉無效,我微皺眉頭,心裏想着殷冷洌的耐性。
殷冷洌便握起我的手,慢悠悠地開扣。
我抽回自己的手,隐隐知道他是故意呵斥下人,明明自己很熟練的樣子。
“不習慣?”他又開始一貫的冷言冷語,不知道為了什麽。
“以後會慢慢學。”我乖乖的,不打算頂撞他。
“那現在怎麽辦?”他停下,攤開手問我。
忍着心裏一口氣,我重新又解起他的扣子來。他的目光游離在顏臉,我垂下眼盡量不去對視。
“聽說緋雨把玉給摔了。”殷冷洌突然打破靜默。
“你怎麽知道的?”擡起頭正迎上那戲谑的黑眸,瞬念一想,我就後悔了。
“聽下人講,緋雨來你這,原本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
看見他臉色沉了下來,我試着講,“我沒有對緋雨說過什麽,也沒有要去破壞你們。”
我急着說,“表姐只是過來問,為什麽你這些日子都不留宿。”
“哦?”他默默地應着。
“你多過去陪陪她吧,我肚子裏暫時也不會有什麽消息。要是為了個孩子而冷落了你疼愛的那個人,倒反客為主了。”我說。
“瑍玲”他叫我的名字。
“嗯?”
“那你呢?”
“什麽?”
“你都沒有想要的東西嘛?”他問我。
“有,但是要不到。”我笑了笑。
“是什麽?”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想補償我些什麽,我說過了,過後,我只要你的一封休書。其他的我都不要。”我說。“至于那塊玉,……我賠給你一塊一模一樣的。”
我說完,他抓住我停在第三個扣子的手。
停了半響,他拂掉了我的手,對我說,“謝謝你的成全。”
說完,看了我一眼,叫了貼身奴才進來。
“去茗悉園。”
我幫他重新穿戴起了衣服,“緋雨一向比較敏感,若是引起什麽誤會。我可以去解釋。”
“……”他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外面的人已經備好了燈籠,他去了茗悉園,背影出走得決絕。
不是我不想讓你留下來,而是怕碰碎了你在我年少的時候編織的那場很美的夢,緋雨才是那個“我”,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絲貪念而毀了這份美好,不去牽絆你或許也是我的一份回報了。
三個月後,診出喜脈。全府上下皆一片歡喜,萍翠知道是怎麽回事,臉上也沒喜色。終究是盼來了這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那麽快。留在這裏的時間只剩五、六個月而已了。
緋雨送來了很多滋補的藥材,廚房的婆子也變換着菜式讓一直不适的我可以吃下去。
倚在木雕躺椅上,我微閉着眼睛午睡,雖無絲毫睡意,自己就此和衣,閉着眼。旁人不想打擾到我,退出了主屋。偶爾我問萍翠回來沒,才答我兩三句。
我的思緒飄遠着,回想起這三個月來所度過的境遇,有些許的沮喪。
殷冷洌真的再也沒來過,只在被診出喜脈那天過來囑咐了下人注意我的飲食和休息,他只在乎我肚子裏的孩子,這個四皇子府的子嗣。我知道他們多多少少在回避着我,卻又為了肚子裏的新生命解了他們的憂愁而高興着,大家都很矛盾。我知道自己在府上的日子不多,卻也不能再有其他念想了,離開的決定是不會再變了。
睜開眼睛,凝視窗外。
或許也不錯,以後脫離了這些繁瑣的事,無牽無挂地生活,也是別有一番自在的。
我這麽想着,便也靜靜地睡着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原本以為自己将照着原先的規劃走下去,待到臨産後離開,。沒有料想到的是,一個月後,茗悉園的主人也傳來有喜的消息。
消息傳來時,我正在縫制着以後給孩子的襪套。
聽到消息後,我站了起來。
我停下手裏的活,望着肚子裏的孩子,“這下,你怎麽辦。”
原先我是為了他們無子嗣而懷的這個孩子,而現在他們有了自己的骨肉,我扶着肚子,擔心它變成名不正言不順的存在。
緋雨有喜的消息傳來後,府內特地請來了調理身體的大夫,天天伺候着她的飲食健康。緋雨自小體弱,懷胎比較不易,對于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府上都特別得緊張。
那個月朔日,府中的湖裏點起了蓮花燈,一閃閃地在湖中,我在園中沒有出去走動,萍翠告訴我,好多人都去看了,那場景美極了。我知道那有多美的,我與緋雨在小時候曾經在元宵節出府玩,那年很多未婚的少女都在河中放了燈。我知道那有多好看,萍翠說,府裏的人說那是為了府裏即将到來的生命所做的祈福。我說挺好的。
然後想起,也是元宵那年,緋雨随母親進宮領賞,見到了殷冷冽,自此一片芳心寄于他。
“妹妹?”正在凝神發呆,忽聽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緋雨姐。我起了身,也顧不得此時衣衫的單薄便循聲開門。
“姐姐。”
吩咐準備糕點,我拉着姐姐的手,走進裏屋。
“姐姐怎麽今天有空能過來?”剛坐下來,我問,“大腹便便的,最近天氣忽冷忽熱,怕是容易着涼啊。”
她靠近我,兩人相互依偎着。
“出門也多穿了幾件,丫鬟們也照顧得緊,他也不在,正好出來透透氣。”
“沒想到,那麽快你就要當母親了,想前年我們還約定着要互相當對方孩子的幹娘呢。”聽到這句話,緋雨的神情略微地暗淡了下來,只是太過于細小的變化,我沒有察覺。
“你可要乖乖地別欺負你娘哦,不然幹娘以後就不疼你。”向着她的肚子,我開玩笑道。
緋雨把手放在腹部輕輕畫了個圈,甚是一臉憐惜,“确實是來之不易啊。”
“緋雨姐,我……”看着她幸福的模樣,我忐忑地想說。
緋雨打斷了我的話。
“我知道,冷冽自你婚嫁以來都冷落了你,只是想讓你為這個家添個子嗣。現在倒好,兩個人卻都懷上了,我心裏有好多愧疚,若是這孩子來得早一點,你也就不用受那麽多苦。”
“這也是我自己願意的,不怪誰。”
“為什麽你要願意呢?你也愛他嗎?”她望着我。
“沒有。”
“瑍玲,你從小就不會說謊。”她嘆了口氣,“你們自小就有情誼在,若不是我,你如今也不會這樣。”
“姐姐,不要多想。”
“我們生産的時間也差不多吧,我怕……”緋雨說着她的擔心。
“要是兩個都是女娃倒還好,若都是男娃,怕以後容易偏了誰。”她說着,看着我發愁。
“當然我也會照樣疼他們,怕只怕不明就裏的旁人,若他在你生産後休了你,恐怕會惹非議。”
“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的。”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真心怕。姐姐自出嫁以來就對你很愧疚,可是,我卻幫不了你去拒絕這門婚事,也幫不了你去拒絕這個命運。”說完,她嘤嘤地哭了起來。
“姐姐,這孩子,只要你們說不要,我也不會留。”我伸出手拍拍她擰着帕子的手。緋雨縮回手,放在了胸口。
萍翠回來後,端着茶放在茶幾上,站到我身後去。
“妹妹,雖說沒關系,但是……冷冽……”緋雨欲言又止,仿佛在擔心着什麽。
“姐姐直說沒關系。”我接着她的話鋒往下,心裏卻大約地猜到今日來訪之意。
“冷冽多多少少也顧及着你爹,他不敢直說,若是你能自己……”緋雨微皺着眉頭,帶着愁容的眉目間令人憐楚。“為了我,把孩子流掉好嗎?”
我盯着她。
“這樣你也就不必承受那麽多的責任,我會為他生下子嗣,我會盡自己一生去照顧他。你也可以免了這個痛苦。”
見我不說話,她哭着跪了下來,“瑍玲,我是你姐姐。你當初把他讓給我,就不該再接受指婚,你也不該進府的。如今變得如此混亂,你叫我該如何是好。讓我死嗎?”
“現在因為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讓我怎麽辦。瑍玲!”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說。
“那你是答應了?”
“恩。”
我看着緋雨的眼睛,慢慢地失去臉上的笑容,有一股寒意從腳竄了上來。
緋雨貼身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說冷冽回府了,正請緋雨夫人過去。緋雨拉住我的手,匆匆地起身,由丫頭攙扶着出去,臨走前對我說。
“妹妹,如果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盡管來找我,千萬別悶在心裏。這頭夫君叫我過去伺候,就先走了,改天再聚。”說着,等我點頭應承了,她才離開。
緋雨前腳剛走,萍翠就跪了下來“小姐,他們也太沒良心,竟這樣糟蹋你。”
我扶起她,只對她說,“也罷,就當做是在懲罰我自己。”
“與他們無關。”我癱坐下來,不想說話。
天氣悶熱了幾天,在傍晚開始傾盆地下雨,我疲憊地躺在床上小憩,一邊等着萍翠回來。外面響雷不斷,雨卻很小,淅瀝瀝的雨聲敲進我耳裏,覺得倦怠。撫摸着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裏雜陳無味。
“小姐,你睡了嗎?”萍翠過了會,端了碗藥進了來,放在桌子上,熱騰的白煙飄渺地徐徐而上。
“沒。”我應聲而答。在萍翠的攙扶下,起了身。
“都弄好了嗎?”我問道,萍翠擔憂地點了點頭,心裏像似有話要說,而我知道她的意思,便裝作沒看見。
這藥是緋雨的丫鬟彤寧拿過來的,囑咐着避開衆人的眼目,不能傳出些對王爺有害的傳聞。
坐在桌子邊,看着這黑色的藥,不自覺地就開始幹嘔。萍翠遣下了其他人,輕撫着我的背,想調順我的氣息,我擺擺手示意她不用。
“小姐,就不要喝了吧。”萍翠拿過藥碗,滾燙的藥由于激烈的晃動而灑了些許出來,燙了萍翠的手。
“萍翠!”我驚呼起來,被萍翠的這一行為給吓到。
但是萍翠把藥碗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展開手不讓我過去,也不顧自己的手被燙的痛楚。
“就因為要讓表小姐過得好,小姐就不要自己的小孩,就算王爺不喜歡又怎麽樣,孩子生下來,小姐至少也能享帶子之樂,不用孤獨一人啊……”萍翠一臉不平地說着,我也并不反駁。心裏知道萍翠這丫頭要是不讓她把心裏的不平說出來,心裏是無法解氣。
“王爺都不來了,整個府中也不把我們冷翠園當回事這也算了,但是小姐,這孩子留下吧,他們負了你,你不該再為了他們犧牲這麽多。”
“萍翠,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這孩子生下來,無名無份,到時候我也不在府中,他将來孤苦伶仃一人,或許将來他會恨我。”
“他是無辜的啊。”
“既然他們可以因為沒有我肚子裏的小孩而過得更開心,我為什麽不呢?”
“可是……”
“萍翠,你是理解我的對吧?”我伸手,端過了藥。萍翠心疼地看着我,我對她笑了笑。
她卻反而想哭了起來,“他們如此糟蹋你,表小姐的位置原本是你的,幸福快樂的人該是小姐。”
“萍翠,讓是我自己讓出去的。不要怪誰。我願意為他們生孩子,也是為了把之前欠他的情還清,雖然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不後悔。”
“小姐,你難道不恨嗎?”
“不恨。他對緋雨好,對緋雨情深意重,證明我當初沒看錯人。”
“小姐。”
“這幾天可能會辛苦你照顧我,剛剛的話千萬別跟外人說。好嗎?”
背過我,她不再言語,偷偷地擦幹淚水,她轉身過來,走到我身邊。
“既然小姐堅持如此,請離開的時候帶着萍翠走吧。”
“我要服侍你一生。”萍翠跪着磕頭。
“好。”我對她許諾。
“小姐,燙,等攤涼了再喝吧。”她接過我手裏的藥。慢慢地吹。
我應承着,心裏卻也開始不好受。
“萍翠姐,萍翠姐。”門外的望風的小丫頭急急忙忙地推門而進,收起傘,她身上還是濕透了一半。萍翠連忙走過去問什麽事。我轉過臉望着他們。
“王爺王爺……”還沒等喘過氣來,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進來的是殷冷冽,随從的小厮收起傘,擦拭着他衣衫上的水珠,他站着,揮開下人。
萍翠見到來人是誰,咬着牙,憤憤地看着他。
我站起身來請安,手默默地扶着桌子邊緣,不争氣地有些顫抖。心裏打邊鼓,不是說殷冷冽這幾日将離開府邸,怎麽早上才剛出門,現在就來冷翠園。
我調整了呼吸,盡量地使自己看起來平靜,同時也迎上前去,希望他別去注意萍翠手中的湯藥。腦袋裏同時在盤旋着無數的措詞。
“你……怎麽來了?”強迫着自己微笑,臉上感覺有點僵硬得伸展不開。
“……”殷冷冽沒有說話,看着我,再看向萍翠。我的心随着他的視線越加地不安。
“小姐,這苦茶涼了,我幫你去換熱的。”萍翠見狀,端起碗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還沒等萍翠走出門檻,殷冷冽說,同時,轉過去伸出手讓萍翠把手裏的碗給他。萍翠瞅我一眼,我抿了抿唇,讓她放手,腦袋只是陣陣地發疼。
“什麽藥?”
殷冷洌問我,看這情況,他應該什麽的知道了吧…….
“堕胎藥……”我的牙齒打顫,但同時的,擡頭正視着他注視的眼睛,想讓自己理直氣壯一點。
只見他黑色的眼眯了眯,接過碗,便端到我面前,傾斜着,慢慢地,緩緩地倒在我腳前。
把手一放,碗便哐當地摔在我面前的地上。
碎片四濺。
我恐懼着挪不開腳步。
萍翠在一邊不敢吱聲,看着我腳邊滿地碎片,面露擔憂。
盯着地上的碎片,被驚醒的腦袋裏,已有最壞的打算。
“這個叫萍翠的丫頭,仗刑後趕出王府。”殷冷冽看着我說,臉上帶着不明所以的冷笑。
萍翠聞言吓得跪在地上磕頭連聲求饒。
“不要。不可以。”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從嘴角邊咬出了這幾個字。
“那你就可以不要肚子裏的小孩?”轉眼,他反問我。我甚至有那麽一刻認為他真的在意過。而緋雨的話卻在耳邊提醒着我。
我被這話堵着,無話可說。眼睛瞟向一邊,心裏着實悶得難受。
“緋雨已經有喜,我的這個孩子對于你們來說只會是個累贅。我不能要他。”我說,“你放過她吧。”
我已經做好被休的打算。但是不能害了萍翠這忠心的丫頭。
“對個下人還好過自己的骨肉?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殘忍。”
我看向他,心為他諷刺的話而揪着。
“先是為姐姐,再來為下人,你的人生難道只為別人而活?”他質問着我。
“我告訴你,你最好記住只要你拿掉小孩,那天就會是這個丫鬟死期。”
殷冷洌冷笑着說,卻字字都比辱罵還來得刺耳。
他踩着滿地的碎片,走近我。突然的靠近,讓我的心提着。我看着他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竟然嘴角有笑意,顯得詭異異常。我抽了口氣,不敢應。
他忽然又低聲地對我說,“把孩子生下來。”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如此堅定。
“來人。叫李管家過來。”
李管家匆匆進門,看着屋內的情形,他跪着等吩咐。
“從現在開始,二夫人一步也不準踏出冷翠園,若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閃失,你們一個個擡頭來見。”說完,他便拂袖而出。
我驚在原地,腦袋裏一片空白。我把手放在肚子上,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複。萍翠也已哭得顧不得我。
第二天,冷翠園除了萍翠,所有的丫鬟奴才全部都換了一遍,我被殷冷洌變相地軟禁起來。
飲食也被嚴格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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