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游牧者”,為江南水鄉一位落榜的書生,他空有滿腔才華卻不被重視,身無長物,出口怪異文章,不被市井認同,心灰意冷,背負行囊,遠離家鄉,游牧山清水秀之地。
而“游墓者”,世人多為不知。
游牧者,凡人之軀;游墓者,誕于人間地獄。
民間志怪粗略記載,游墓者為棄子,因其侏儒身材,被親人遺棄在一處墳地,黑雨大降墓地七日,不散魂以鬼氣飼養,晝伏夜出,子活,而同時,瞳孔不常用,故閉。
一處清江水,傘下有清荷。
昔爾為彥周撐傘,目光剛從一條黑色鯉魚身上收回來,轉向那張戀戀不忘的側臉。
“哥,昨日子夜,天懸血月。”
彥周面不改色,仿佛已經猜到了這種結果。對他而言,自初醒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好似被一股無名的力量蒙上了一層紗罩。
這個凡間雖無異變,卻總有什麽是不一樣了。
“哥。”昔爾弱弱開口:“這個世道真的變了嗎?”
彥周這才稍微側了些身,看着他,說:“聽說過嚼屍童嗎?還記得在哪聽到過的?”
乍聽這個名字昔爾還未反應過來,繼仔細回想,印象中對此有一點殘缺影像。彥周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自顧自道:“以前在神界的時候,鲲鵬北冥頂明鑒上有一本書,名《大怒》,專門記載九州四海的妖魔鬼怪,大怒世界,跪于桑池之下,凡靈共存,積善積怨,男女老少脆弱可殺,又強至不死,無窮無盡,陰陽制衡,謂大怒。”
他不是無緣無故說這些看似雲裏霧裏的話,他是明白了,所謂大怒世界,就是歷劫。
“大怒和人間很像,又稱人間地獄,你還記得那本書扉頁上寫了一句什麽話嗎?”
昔爾搖頭。
彥周道:“大怒唯異人間,每月十六,探井中映天——”他頓了頓,兩片唇輕啓:“血月。”
Advertisement
昔爾頓悟:“昨天是十六,所以你昨天讓我去留意月亮,還專門強調找一口井。”
他昨天在低頭看井之前,特意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是白色的,但是井中那輪圓月,卻是血紅的。
“嚼屍童是大怒裏的鬼,嬰者,由人成鬼,和這裏下黃泉走輪回不同,大怒沒有輪回。”
說的更簡單點,人界死後入冥界,死後有魂魄可轉世,隸屬閻王爺,有鬼管,大怒則不屬于六界,他就像一顆小水珠,黏在六界之外,通常情況下互不相幹。
一旦水珠點破,他就會化作一層水浪拍過六界,雖然從表面看不出一絲變化,但實質已經與先前不同了,悄無聲息地發生融合。
“我記得當時無雙仙官曾說大怒之所以能獨立于六界之外,是因為他的陰陽極為平衡,無論是好是壞在他們的世界裏都會相互制約以達到平衡,因此不會對外界有威脅,但有個傻子說,既然陰陽平衡為何要叫大怒世界這麽拗口,不如直接叫陰陽道。”
陰陽道,一陰一陽,你不幹我不擾,多好。
真是個傻子,怒有恢弘的意思,在那個世界萬物共生,陰陽調和,怒之意,氣之大,怎能随随便便改名字。
陰陽道,陰陽道,當初不過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話,怎被後人說來兩句?彥周想起有個老頭對薛煥胡說八道那次,什麽桑池落,陰陽開,他從哪知道這些東西的?
“昔爾,你去趟梨風仙蹤。”彥周命令道。
昔爾:“去做何?”
“找書,道莊藏書。”
倘若真如他所想,那他真低估了那幫天神的做派。
昔爾半天沒有動靜,也沒有吭聲。
“不願意?”
昔爾垂眸,眼底藏漏了些失落,說:“哥,我已經沒有羽翼了。”
他局促的閉嘴,心痛揪着慌張一閃而過,傘骨給他握的發出吱響聲。那曾經帶給他驕傲的雙翼早在很久之前倉惶逃難時被撕裂,被摧毀了。
彥周默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小會,叫他把傘收了,然後喚出骨刺,道:“我知道你有辦法。”
骨刺在他手中化作一點紅色靈光,鑽進了昔爾的手背。
——
“那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丫鬟所說的‘游牧者’和小回說的故事中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如果是,這個游墓者為何和人混在一起,還能治疑難雜病;如果不是,身材矮小,黑衣服,是不是太巧了。”君安撂了一句話:“不過我老感覺這丫鬟說的什麽‘游牧者’不像個好人呢。”
南小回贊同:“沒錯,他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了。”
楊靜玫溺水死亡,楚澹日漸低沉,楚溶蒸蒸日上……
“還有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對于一個祥和寧靜的城鎮來說,這兒的妖怪是不是太多了點?”
妖怪聚集的地方有兩類,要麽妖氣盛,要麽靈氣旺。
不管是哪樣,都不正常。
“有妖氣?”君安猜測。
“可以假設。”南小回答道。
薛煥此刻卻走了神,沒有參與他們的讨論,他倒不是在思考這兩個“游牧者”之間有什麽關系,而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回來的路上,他聽見了天宮鈴音的聲音。
這一次是天宮鈴音自己響的,尤其是路過一座水榭時,鈴音的聲音清脆極了。
路上沒有人回頭,除了他自己,沒人聽見他身上鈴音的聲音。
小回的師父曾經說過,只有天神才能聽見天宮鈴音的聲音,那是一段聯系,如故人相見。
薛煥能聽見天宮鈴音的聲音,是因為他能接收來自天宮傳達出來的古意,同樣的,如果天宮鈴音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響起來,這就說明,在它經過的地方,有故人走過。
會是誰呢?
那座水榭中,是誰站在那裏。
“師父?師父?”
南小回連喊了他兩聲,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薛煥難得走神,君安稀奇:“你在幹什麽呢?”
幾句話把薛煥的魂招了回來,他裝作一身輕松,牛頭不對馬嘴道:“你們讨論完了?所以我有一個疑問,立川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
君安和南小回兩人滿頭問號,小回啊了一聲,說:“師父,我們剛才……我們——”
“你怎麽了?”君安說:“我和小回從頭到尾都沒說到立川,怎麽會知道他在哪?”
薛煥愣了一下,嗷嗷兩聲掩飾尴尬,“我以為你們在問立川去哪了。”
“立川這小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沒個定數,說不定下一秒就出現在你面前,而且他是個江湖騙子,肯定要吃飯的,哪能總是跟着我們。”君安說道。
薛煥心不在焉的哼哼,兩眼又開始放空。
君安瞅着他,慢慢靠向南小回,小聲嘀咕:“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不知道。”
“從楚府到客棧也沒多長的路,這個過程如果換魂的話可能嗎?”君安開始胡思亂想了。
南小回也輕聲回道:“說不定看上某位姑娘,然後魂被勾走了。”
“這個可能性大一點。”
倆小鬼當着薛煥的越想越沒譜,正當興頭上時,外面一聲巨物墜落的響聲,砸開路人的驚叫聲。
薛煥被撞回神,一個大步沖到窗前向下看。
樓底下一個棺材被一塊實木牌匾砸的四分五裂,擡棺的隊伍顯然沒料到會折騰這麽一砸,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值得注意的是,那個裂成碎渣的棺材裏面沒有屍體,隊伍最前面有個披麻戴孝的女人沖到爛棺材哭的震天撼地。
“這……人呢?人怎麽不見了,人呢!”
她沖着擡棺的人吼着,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明明親眼看見棺材封棺,明明封棺的時候死去的丈夫還在裏面,怎麽這會卻不見了。
女人四處吼叫無果,開始朝從天而降的牌匾嘶喊。
“為什麽會有牌匾掉下來,這是從哪來的,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不讓我的丈夫安息,為什麽?!”
有家仆安慰這位女子,并試圖将她拉開這一堆亂木之中。
女人哭的肝腸寸斷,圍觀的人增多,迫于壓力,這塊從天而降壞人棺材板的牌匾老板從人群中擠進來,面露慚愧,朝女子拱手道歉。
說來也倒黴,老板新開的這家特色菜酒樓剛裝飾完工,牌匾是今天剛剛放上去的,算來還沒兩個時辰,就砸了人家的棺材,還、還把棺材裏的人砸沒了。
“這位夫人實在抱歉,在下根本不知道匾會掉下來,我也不知道您從這兒過,我給您道歉。”
女子哭啼啼地沒個盡頭,任老板怎麽道歉,她都在喊那棺材裏消失的丈夫。
圍觀的人也奇怪怎麽好好的棺材裏沒有屍體,難道封棺的時候沒有發現麽。
薛煥在底下那堆人中掃了一下,然後一眼看中了湊那瞧熱鬧的立川。這時立川擡頭向上看過來,也對上了薛煥的眼神。
他朝薛煥微微笑了一下,緊接着收回目光。
那一笑很輕柔,也讓薛煥有一絲的不明朗。
立川只在那看那口空棺,然後上樓找到了薛煥。
樓下依然紛亂,不過大概是在處理殘骸,畢竟棺材占道可不是什麽好事好寓意,衆人能幫忙則幫忙,不能幫忙的都四散各回各家。
“我聽那下人說,封棺的時候他家主人還好好地睡在裏面,中央奠堂的下人都可以作證,可不知為何到了這人就沒了。”
彥周帶來消息,他去了平白無故看家狗被吃的那幾戶,場面被處理過,連血跡都淡了,不過他問了家主,了解到當時大概就是個一個晚上過後,狗就像是被什麽大型兇獸撕咬死的,死狀慘烈。
君安跳出來:“立川,你查這個幹什麽?”
“有人說是水鬼複仇。”彥周道:“這是信得最多的一個傳言,不過我覺得事情應該沒這麽簡單,水鬼不是已經死了麽。”
“那還有什麽原因?”南小回問。
原因傳言編了幾個,不過追蹤其源頭不過是鬼神之說,彥周當然不會告訴他們是嚼屍童所為,也不會告訴他們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故意施法讓那塊牌匾掉下來。
但他得想辦法讓薛煥知道,大怒,亦他們口中所謂的陰陽道已經開啓了。
當務之急,他還必須找到星宿盤。
“今天不是聽到說誰家夜歸看見有個吃屍體的小鬼麽?你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
彥周說完,薛煥忽然湊近了一聞,說:“去河邊了?你身上有荷花的淡香。”
君安:“……”
南小回:“……”
彥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