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何其相像

關東大賽的抽簽後，面對于第一場比賽就是去年讓青學止步的冰帝，便已經确定了青學的第一場戰争尤為的艱辛。

“手冢？”

倏然，隔着球網，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狠狠地将網球回擊，手冢喘着粗氣轉身面對着眼前穿着正裝的跡部，雖然面色不變，右手卻下意識地覆上了左臂：“跡部。”

網球俱樂部的燈光很亮，清晰的顯現出他有些慘白的臉色。

體力不支，控球準度下降，近乎是在發洩般的打法。以跡部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在他出聲後手冢下意識的動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的左臂受傷了。”

他是肯定的語氣。

“下一場和青學的比賽，本大爺本來是很期待對上你和不二其中一個人的，不過現在……”跡部頓了頓，視線也落在手冢的手臂上，“本大爺可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手冢的目光掃過跡部的裝束，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現在的青學，已經不會再輸給冰帝了。”

“是嗎？”跡部嗤笑一聲，“就憑你現在的手臂？”

跡部雖然嘴上是不饒人的諷刺，面上皺起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松開過。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他的腦海裏已經開始回放他已知的對于治療運動員的傷勢的知名專家和療養所。

果然，這些資料，還得回去好好查查。

對于跡部那銳利的像是可以穿透手臂的眸光，手冢面色不變，左手卻微微握緊：“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忽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跡部少爺！”匆匆趕來的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擦着自己額頭上的汗，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上前，“不好意思，因為前臺的失誤，讓您久等了！”

“您……”中年人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跡部不太好的臉色，斟酌着開口，“已經游覽過這家網球俱樂部了嗎？”

“嗤。看樣子，本大爺要先走了。”跡部冷哼一聲，他倒是忘了自己今天還有事情要辦了，不過能在這家他想要收購的網球俱樂部裏碰到手冢，也算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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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手冢的傷勢……

看樣子……今晚他倒是需要和不二通個電話了。

等等，不二？

早有意料的手冢看着毫不猶豫地轉過身的跡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腳步一頓：“不二，和立海大的幸村，關系很好？”

手冢愣了愣，在反應過來：“嗯。怎麽……”

“果然如此。”背對着手冢搖了搖手，跡部直接就大踏步離開，根本不給手冢反問的機會。

關系很好麽？

那在那天後來他反應過來面對不二的詭異的像是面對幸村的錯覺，倒也勉強說得通了。

留在原地的手冢微微地皺起眉頭。

他看着跡部的身影漸漸走遠，捂住左臂的手不斷用力。

“跡部？”不二看着來電顯示，反應了幾秒後才接起電話，有些驚訝道，“有什麽事情嗎？”

他瞄了一眼桌前的鬧鐘，這個時間，等會精市給他打電話不會占線吧？

“手冢的手臂怎麽回事？”跡部一邊正翻閱着由管家剛遞上來的知名的治療醫院，一邊直截了當地問道，他沒有等不二回答，又再一次道，“本大爺今天碰到手冢了。”

所以不要給他說什麽不要緊的借口，他大爺的眼力也不是說笑的。

難道真的要說真不愧是宿命的對手嗎，關東大賽前居然會有這樣的偶遇？不二微微一愣後，唇角的弧度落了下來：“目前醫生的意思是依國內的醫學水平，……複發幾率很高。并且，現在需要完全的休養，不可以再承受任何的劇烈運動。”

說到這裏，不二猛然驚醒。國內的醫學水平不夠，所以這才是當初手冢遠赴德國治療的理由啊！當初那所知名的醫院……

等等，他們不清楚，但是依照跡部的家大業大，難道還會查不到嗎？

想到這裏，不二微微安下了心：“跡部，手冢的事情……”

“哪裏的醫生，東京綜合病醫院嗎？”沒等不二把話說完，跡部合上了手裏已經篩選過的資料，整理扣好，“本大爺已經聯系好了德國的醫院，那裏對于運動員的調養治療有很豐富的經驗，最後如何讓手冢下決心答應，就是你們青學的事情了。”

“……我有沒有說過，小景真的心口不一吶？”不二聽着對面哪怕幫忙也要用不耐的口氣說話的跡部，忍不住笑了，“不過，還是謝謝了。”

“……嗤。”挂了電話，跡部低下頭看着手中的資料，緩緩地也露出了個別扭的笑容，“小景什麽的，誰允許那個家夥叫了啊。”

關東大賽與冰帝的首戰，青學衆人都感受了不同程度的壓力。

就連一向樂觀的菊丸也鼓起了臉：“最讨厭和冰帝比賽了！”

“這一次叫你們來，我是來确定這一次與冰帝的對戰名單的。”龍崎教練對着站在桌前的手冢和不二，将自己手裏的對戰表往前推了推。

不二大致一掃，名單與他記憶中沒什麽兩樣，只有單打二和單打一的位置還是空白。

“阿瑾是想問，我和手冢誰去打單打一嗎？”不二偏了偏頭問道。

“我只是在詢問你們意見。”龍崎教練捧着桌上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看着這兩個心思各異的少年，意味不明地道。

校內排名賽裏，雖然不二的招數的确可以說日趨完美，可以說在技巧和精神力上如今的手冢遠遠不及，但是她卻還是依舊更側重于讓手冢去打單打一的最大理由就是——她不知道這個熱衷于打網球過程的天才，是只有在與手冢的比賽中才會有如此強烈的勝負欲呢，還是對于每一個強勁的選手都是如此？

如果是前者，那麽對上冰帝全國級的跡部，她還是不敢下如此大的賭注。

“那麽，手冢。”不二拿起那份對戰單，忽然道，“你有把握贏跡部嗎？”

手冢甚至都沒有去看那張表單，他餘光傾斜，注視着不二依舊波瀾不驚的面容，若有所思：“……五五之數。”

那也是以他手臂完好的時候而言，現在……

“那麽……”不二忽然笑了，他将那份表單重新放回桌上，直視龍崎教練的眼睛，那雙湛藍的眸子閃過一抹光芒，“單打一，就交給我好了。”

這個時候的不二，自信，強勢，溫柔的表面下掩藏着對勝利的野心。手冢輕輕皺起了眉，他就這麽忽然想起了跡部在那一天問他的問題。

“不二你這麽說的話，我就放心了。”龍崎教練放下了杯子，握住筆，對着一旁的手冢道，“手冢，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這個曾6-2贏了手冢的天才，她從來不低估，卻因為他的性格而不斷頭疼。如今，真切的有了他的保證，她也終于可以暫時放下自己的心了。不過，龍崎教練看着一旁唇角微動的手冢，他還有什麽異議嗎？

“……一切聽從教練的安排。”手冢搖了搖頭。

他只是，忽然就明白了，這樣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如今這個不二周助，和他對于初見的幸村精市，何其相像？

和冰帝比賽的那一天，天氣是一如既往的晴朗與炎熱。

雙打一比一，單打三棄權，單打二手冢勝，那麽，最後青學與冰帝的單打一，便是最為關鍵的一戰了。

立海大比賽處。

幸村看了一眼不遠處公園裏懸挂的鐘表，一邊在心裏計算着立海大比賽區與青學比賽區的距離，對着正要上場的切原笑的一臉溫柔：“十五分鐘，切原應該沒問題吧？”

“嗨！”切原被幸村這樣柔和的表情吓得一抖，視死如歸地上了場。

于是在立海大再一次刷新自我記錄，面對一衆圍觀群衆的驚嘆聲，幸村一行人迅速往青學的比賽場地靠去。

“現在開始進行單打一比賽。冰帝三年級跡部景吾VS青學三年級不二周助！”

“冰帝！冰帝！”

“跡部！跡部！”

“這一場比賽，可謂真的是衆望所歸啊。”乾的眼鏡一片反光，他對于不大的網球場四周人滿為患的狀态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卻還是沒有想到就連立海大的全體正選也都齊齊到場。

“跡部，還真是老樣子吶。”

幸村的話剛落，跡部便擡起了手臂，直指天空。

冰帝後援隊的喊聲愈加嘹亮，震得四周的人們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冰帝！冰帝！跡部！跡部！勝者是冰帝！贏的人是跡部！”

“啪。”響指打響，四周一片寂靜。

“果然，冰帝的後援團真的是訓練有素呢。”在安靜的場上，就着停在半空中依舊是剛剛打着響指的姿勢的不二忍着笑意的話語尤為明顯。

“……剛剛，是不二打的響指？”僵硬着，向日轉過頭，朝着忍足問道。

“哈……嗯，是咳咳……是。”忍住笑意，忍足點了點頭。

“噗哩~”仁王捏着自己的小辮子，笑得張揚，“我現在是知道為什麽部長和不二關系那麽好了~”

論坑人的程度，簡直是一家人啊~

“那你說說，為什麽呢？”幸村話語一出，看了一眼立海大衆人瞬間禁聲高冷嚴肅起來的面容，又緩緩轉過頭，不理會仁王松了一口氣的神色，“不過，周助的确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吶。”

……果然，部長和不二都是不好惹的對象啊！

立海大正選默默為跡部點蠟。

後援會一片寂靜。

對于四周若有若無的笑聲，跡部黑了臉。

他瞥了一眼興致滿滿的不二，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外套甩到了怎麽都止不住笑意的忍足身上，在自己的發球區站定：“啊恩，比賽還不開始？！”

被這詭異的氣氛一驚的裁判這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比、比賽開始！由冰帝跡部發球！”

“這一場比賽，本大爺已經等很久了。”跡部看着對面眉眼彎彎笑容溫和的少年，眼睛微眯，揚手發球。對面場上的不二依舊纖瘦，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就像是他初次與他面對面站在柔道場上一樣。但是三年過去，他卻再也不會小看這個總是揚着笑臉卻天賦驚人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