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李慧娘?陳心藻完全摸不着頭腦。
“那天你沒看我的戲?”那男人迤迤然走進院子,陳心藻不自覺退後。
男人捂着嘴笑,“你那麽怕我幹什麽?”
“我是江老爺的妾室……你、你不要無禮。”陳心藻覺得此人身上有股奇怪的氣場,逼得她不斷後退。
“巧了,我也是。”
“怎麽可能,你是男人啊,你到底是誰?”
“都說了,李慧娘啊。”說着這男的突然吊着嗓子唱起來,“入相府做歌姬,陪他作樂與尋歡。走又不敢,留又不甘,困高牆何時得見天——”
陳心藻這才明白,“你是那天唱戲的那個……你是男人?!”
“李慧娘”捂着嘴偷樂:“京城戲班裏禁止女子唱戲,我自然是男的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陳心藻警惕不減。
“我如今也住江府,伺候江老爺,我叫洛小铨,今天我們算認識了,日後可以多來往。”洛小铨莞爾一笑,這人長得妩媚,笑起來兩眼一彎親切得很,但陳心藻卻覺得這眼神在自己全身上下游走很是粘膩。
洛小铨起身離開,走到院門口,看到地上丢着一袋冒着熱氣的棗糕,他別有深意地回頭瞄了陳心藻一眼,陳心藻頓時起了冷汗。
今日得閑,洛小铨悠然在園子裏逛景,江府坐落在京城西郊,府中山水萦繞,亭臺樓閣典雅別致是全京城都出名的,當然,除了某些無人關注的角落。
洛小铨走走停停,又是喂魚又是逗鳥,府上的奴仆丫鬟沒人來打擾他,他對這種清靜的奢華景色十分享受。
“唉,大戶人家的院子就是不一樣。”洛小铨坐在走廊邊上自言自語,忽然回頭看了看,若無其事地笑起來。
“你想幹什麽?”洛小铨問身後一臉不善的楚伋。
“我還要問你做什麽?為什麽要去招惹她?”楚伋質問道。
“我招惹誰了?哦,你說那個姑娘啊,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洛小铨站起身走到楚伋面前,這人比楚伋高一些,身材更瘦,像個柳條一樣。
洛小铨瞟了一眼楚伋,突然抓住楚伋的手腕。
楚伋手腕上還有舊傷,被他這麽一抓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幹什麽!放手!”
楚伋掙紮着甩開洛小铨,洛小铨看了看自己沾血的手心,輕蔑地笑道:“看看你這張小白臉,我就知道江老爺府上不只有我一頭公豬。”
“你才是公豬。”楚伋捂着手腕憤恨地說。
“都是一樣的賤人,誰還瞧不起誰呢?”洛小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麽要去那個院子?”楚伋說。
“來了幾天,一開始知道江老爺不近女色還有些失望,以為這次虧本了,誰知道江府上還是藏着一個姑娘的。我看她被人冷落,去陪她說說話不行嗎?”洛小铨理所當然。
“不行!”楚伋咬牙道。
“哦?那只準你噓寒問暖送早點,就不準我去陪人家姑娘解解悶嗎?”
楚伋攥着拳頭不說話。
“這姑娘長相還可以,在這些有錢老爺的妻妾裏算上等,只是人過于老實了些,大概沒什麽情趣,不過勝在年輕,你說這江老爺只好男子,還留着這樣膽小怕事的小妾在府上,到最後不都便宜我們這些公豬了嗎?”
“你別想碰她!”楚伋上去要抓洛小铨,洛小铨出手更快一把扭住楚伋的胳膊,把他重重撞在牆上,楚伋頓時被撞得七葷八素。
楚伋被壓制着動彈不得,洛小铨在他耳邊輕聲說:“你這身手不行,我好歹練功練了十幾年,怎麽會輕易被你抓住。”
随後他的聲音突然從柔軟變得狠辣,面目也兇狠起來,完全像換了一個人:“我告訴你,你他娘的別想壞我好事!我洛小铨從來不蝕本,多少個老爺上過我,我就要上回他們多少個妻妾,江老爺就這一個小妾,那我就選她了!你還敢管我的事,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
說完洛小铨松開楚伋,恢複了優雅,整整衣襟大搖大擺地離開。
氣得七竅升天的楚伋連晚飯都沒胃口,他把筷子一摔,讓丫鬟進來都端走,珠燕進來端飯,看楚伋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這讓楚伋更加惱火。
誰知最惱人的是晚上江老爺竟然來了楚伋的房間,他原本這些天都去洛小铨那裏。
江老爺笑眯眯地來看楚伋,楚伋生氣他卻越看越歡喜。
“這幾天冷落你啦,是老爺的錯,你也不能為此去跟小洛打架啊。”江老爺拉過楚伋的手說。
去你媽的。楚伋心說。
楚伋這邊的事陳心藻一概不知,只是白天那個人的突然出現讓她很不安,晚上總是想爬起來看看門窗有沒有鎖好。
夜半時分,陳心藻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梆梆梆敲門,敲得聲音不大,但很急促。
她急忙爬起來,驚出一身冷汗:“誰、誰呀?”
“我!楚伋!”
楚伋聲音聽起來很生氣似的,陳心藻不知道他又怎麽了,裹着被子下床給他開門。
楚伋果然臉色不太好,一進來就插上門闩:“你……沒什麽事吧?”
“我有什麽事?你怎麽又半夜來。”
想起上回的事楚伋臉微紅,他馬上轉移話題:“府裏進了爛人,你要小心點,別讓他得逞。”
“你說那個洛小铨嗎?他今天來過。”
“我知道,總之你要小心他……我回去了。”楚伋轉身要走,心藻叫住他。
“楚伋,你最近怎麽了?總是給我送吃的,又不跟我說話。”
“沒什麽,只是看你每天都吃的什麽玩意兒,京城好東西多了,給你這個鄉下丫頭嘗嘗,長長見識。”
心藻知道他是好意,但這說話方式着實令人不适。
“你別送了,萬一讓人看見。”心藻說:“我也沒想來這長見識。”
楚伋幾乎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洛小铨我也會小心,多謝你的提醒。”陳心藻說,說完她看着楚伋,楚伋也看着她,夜裏悄無聲息,兩人都在等着什麽似的。
過了好一會,陳心藻開口:“你怎麽還不走?”
楚伋的委屈從心底冒上來,他覺得自己鼻子有點酸:“你覺得那個洛小铨是什麽樣的人?”
“我不知道,就總覺得他好像滿肚子壞心眼,我不想跟他扯上關系……”
“你覺得我跟他是同一種人嗎?”楚伋直勾勾地看着她。
楚伋的眼睛看得陳心藻一陣心疼,她轉開頭:“大概不是吧……他說他伺候老爺的,看起來很得意,我想他可能是自願來攀老爺的,跟你不一樣……”
“沒分別,都一樣,江東樓還說讓我來伺候他是給我爹的面子。”楚伋自嘲地笑笑,深吸一口氣說,“我今天見了洛小铨,他說他在老爺身上虧了本,就要在妻妾身上尋回來。”
“所以他是盯上我了,想從我身上找回來。”心藻裹了下被子,鼓起勇氣問楚伋:“那你呢,那天你是怎麽想的?”
那天楚伋不也是打算占陳心藻的便宜,被老爺傷害,報複不了老爺就要報複老爺的人,這好像再正常不過,他們都會這麽想,楚伋默然一會,回答:“和他沒有什麽不同。”
陳心藻覺得心裏像是被堵住一般難受,無話可說,她轉過身不再看楚伋。
眼淚順着楚伋臉頰悄無聲息地淌下來,他不動聲色打開門,站在門口:“我不會再來了。”
“嗯。”陳心藻背對着他回答。
夜裏寂靜無聲,陳心藻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徹夜無眠。
她不願意相信,楚伋接近她,就是為了報複江老爺。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理由呢?她不過是個沒人在乎的小妾,是江老爺的所有物,所以傷害她,會讓他們心裏平衡一些嗎?
對于這些男人來說,她就只是獵物嗎?一只屬于江老爺的羊,誰想偷就來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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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洛小铨來說,游走在達官貴人之間早有經驗,像這些官老爺們喜愛他這種戲子都是圖個新鮮,新鮮勁一過,他洛小铨是誰,老爺們根本就不會記得,這種時候,洛小铨會十分懂事,不争不吵乖乖離開,回戲班唱戲,尋下一個金主,不作半點糾纏,這倒是讓他在老爺們之間口碑甚好。
江老爺對他來說也一樣,各取所需罷了,更何況,洛小铨一眼就知道江老爺更喜歡那個叫楚伋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自己會被趕出府去,洛小铨現在只想抓緊時間找機會把院裏那個小妾拿下。
一日服侍老爺之後,洛小铨揉着自己的手腕,他實在不喜歡江老爺的癖好,辦事情就辦事情,何必一定要捆着人才能辦,昨夜無論他怎麽撒嬌央求都沒用,那個冷面管家還是給他捆得緊緊的。洛小铨在心裏罵了一堆污言穢語,最終也只能聽從。
就這樣憋了一肚子火,洛小铨假裝散步解悶,溜去了陳心藻住的地方。
楚伋不來,這院子幾乎沒人會來,陳心藻看似在晾衣服,實際上在發呆。
“心藻姑娘?”人未到聲先到。
這軟綿帶笑的聲音,給陳心藻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個洛小铨又來了。
洛小铨剛剛悠然拐進院子裏,倏得一個長竿子就杵在眼前,差點把他戳瞎。
“老天爺,你這是在幹什麽?”洛小铨吓了一跳,那個老實得不得了的姑娘,現在正舉着十尺長的晾衣杆對着他。
“你怎麽又來了?”陳心藻艱難地舉着長杆,手上不穩,長杆在洛小铨眼前晃來晃去,洛小铨覺得十分危險,趕緊閃到一邊去。
“你先把竿子放下再說話……”
“你別靠近!”
“好好好,我就站這行不?”
陳心藻猶豫一下,把竿子一頭搭在地上,她實在舉不動了。
“我就想過來跟你随便聊聊,你看看你這架勢,楊家槍啊?”
陳心藻被洛小铨說得臉上微紅,但仍然警惕地盯着他。
“不是,我說那個小郎君說我什麽壞話了,你怎麽這麽怕我?”洛小铨納悶。
“他、他沒說你什麽。”陳心藻趕緊否認。
“那你這是幹什麽?看我是戲子瞧不起我?”洛小铨說。
“沒、沒有。”陳心藻覺得自己确實反應太大,她把竿子徹底放下了。
洛小铨心裏暗笑,他感覺自己已經摸清這姑娘的心理,只要裝可憐她就不會忍心拒絕。
“唉,你說這江府這麽大,連個能說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真叫人好不傷心。”洛小铨唉聲嘆氣,陳心藻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姑娘,我渴了,給我拿點水吧。”
這話有點耳熟,為什麽他們來自己的院子都會覺得渴,陳心藻只好也給洛小铨端了一杯水來。
洛小铨拍了拍井口的灰,一屁股坐上去,看來一時半會不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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