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江東樓正自得意中,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念頭如同兜頭一盆冰水潑下來——再怎麽在楚伋身上發洩,他江東樓也不會有子嗣。
楚伋不是女人,生不出兒子。江東樓只顧着霸占楚伋的身子,卻像是剛明白過來這件事似的。
難道他江東樓,真的從此就要絕後嗎?江東樓突然軟了,怎麽也硬不起來。
江東樓松開楚伋,楚伋已經被掐得昏厥過去,江東樓跌跌撞撞後退幾步,轉身推門出去,江盡忠正守在門外,看老爺這麽快出來他有些意外。
江東樓看見江盡忠的第一念頭便是:他也生不出兒子。
“夫人呢?”江東樓問。
“夫人的馬車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這會應該出了京城,上了驿道。”江盡忠回答。
“她把陳心藻也帶走了?”
“下人看到陳姑娘帶着行李上了馬車……”江盡忠還沒說完,江東樓狠狠罵了一句:“都是賤人。”
他江東樓一世英名,怎麽可能無嗣,滿世界女子多得是,哪個不能生孩子?
等到一大清早,江東樓便在江府四處走動,看來看去,灑掃的仆婦又老又醜,夏清言帶走不少之前跟她來的丫鬟,現在江府剩下的能看得過眼的女子并不多。何況找個丫鬟生兒子也太掉價了,江東樓這麽想着,正好看到之前伺候陳心藻的小勝匆匆忙忙走過。江東樓把小勝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這丫頭年輕活潑,模樣也看得過去。
“這是去哪啊?”江東樓把自己的念頭藏好掖好,無比威嚴地問小勝。
小勝一看是老爺,趕緊行禮說:“給老爺請安,奴婢這是想去給姑娘熬點粥。”
“姑娘?哪個姑娘?”
小勝愣了愣回答:“陳姑娘。”
江東樓眼睛一眯:“陳心藻她沒有走?”
小勝如實回答:“姑娘身子不适,受不了車馬勞頓,最後還是決定不走了。”
身子不适只是說給夫人的借口,心藻上了夫人的馬車,只是臨走時,她不顧一切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最終她仍是舍不得留下楚伋一個人去面對江東樓。
心藻做了決定後又是一陣忐忑,她想着假如現在真的懷了孩子,那總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瞞得過,到時再想辦法也未遲。于是心懷僥幸的她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身子不适?她怎麽了?”江東樓問小勝。
“老爺,今兒早上姑娘就一直嘔個不停,實在太難受。”小勝跪在地上,“求您給姑娘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姑娘她可能害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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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伋在江東樓的床鋪上醒過來,發現自己又被繩子捆着,這次雙手在背後反綁着,連腿都被綁上了,叫了半天也沒人來解他,江府的人不知都在做什麽,整日都很安靜。
楚伋從早挨到晚上,江東樓才來見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楚伋憋了一肚子火。
江東樓一臉不善一言不發,揪着楚伋的頭發把他擲到地上,接着便一腳狠狠踹進楚伋肚子。
楚伋被踹得蜷起身子,江東樓不肯饒他,接着對他拳打腳踢。
終于打得楚伋只有半條命,江東樓便在渾身淤青的楚伋身上肆虐。
就這麽折磨了好幾天,楚伋被弄得半死不活,卻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直到實在受不住了,他昏昏沉沉地對江東樓說:“殺了我吧……”
“殺了你?你不想見見你的孩子嗎?”江東樓說。
楚伋咳了幾聲,胸口一陣劇痛,似乎有幾根肋骨被踢斷了,他感覺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
江東樓揪起楚伋的領子,圓睜着眼沖着他耳朵喊:“孩子!你的孩子!你楚家的後人。”
“你發什麽瘋……”楚伋耳朵都被他喊聾了,頭一次見江東樓這麽失态。
“我江東樓一個孩子都沒有,你倒是得的挺快,我這麽真心待你,你對得起我嗎?”
說完江東樓又揪着楚伋打了一頓,楚伋沒了力氣,伏在地上只剩喘氣,他實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
“哦對了,她到現在都還沒說孩子的爹是誰,沒準也不是你的,那種下賤的表字,不知道跟多少個男人睡過,你也上她的當了!”
“你說誰?”楚伋怔住。
“還有誰?”江東樓反問,“能生孩子的還有誰,我還能指望你給我生嗎?陳心藻我已經審了好幾天了,只要她說出孩子是誰的我就饒了她,可她偏偏不肯說,你說她是不是男人太多,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楚伋這才明白,為什麽心藻身子一直不舒服,為什麽她總是說自己要死了。
楚伋在地上蹭掉眼淚,朝江東樓吼叫着:“是我,都是我的錯!你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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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曹地府大概就是這樣,閻王的酷吏拿着鞭子,不停地抽她,逼着她招供:肚子裏的賤種到底是誰的。
拿鞭子的人是江盡忠,在江東樓面前,他絕不敢放水,鞭子如暴雨一樣落在心藻身上,比小時候爹打得要疼得多。心藻被捆在廳堂的柱子上已經好幾日了,她始終不肯說,到底是跟誰媾和懷的孩子。
看心藻被抽打似乎成了江東樓的消遣,有時他看江盡忠打累了自己也會過來打幾鞭子,心藻閉上眼,拼命告訴自己,她是柱子,她是石頭,她不是人,她不會痛。
江東樓不在的時候,江盡忠偷偷松了松捆縛心藻的繩子,小聲告訴心藻,老爺早就知道孩子是誰的,她何苦這樣守口如瓶,應該早點跟老爺坦白,求他饒命。
心藻只是搖頭,她也知道江東樓肯定能猜到孩子是誰的,但她就是不想說,寧可用身體去挨着,身上的鞭打遠不及小腹更痛,痛得像被鈍刀來來回回地割。
一天夜裏,心藻在柱子上歪着頭陷入沉睡,她夢見自己躺在床上蓋着被子,被子裏一直在蠕動,她覺得奇怪,掀開被子,長着江東樓的臉的怪物從被子裏鑽出來,心藻尖叫着想把他踹開,但那怪物像一條巨大的長毛肉蟲總是纏着她,掰開她的腿硬要把自己的頭塞進去,床邊就是懸崖,心藻一狠心把江東樓怪物從懸崖上踹下去,怪物掉落的時候一口咬住心藻的身子,心藻發覺自己的身體就像布一樣,被江東樓一下子撕扯開來,肚子豁出一個大口子……
心藻驚醒,她的小腹像是真的被撕裂一般,從□□湧出一大股鮮紅的血來,染紅了衣褲,血本來是熱的,在夜裏漸漸涼了,貼在身上很粘膩。
“姑娘!”趁夜晚沒人時,小勝偷偷跑到捆着心藻的廳堂來,看見心藻身上的傷痕血跡吓得要死,手忙腳亂地急忙幫她擦淨。
“小勝……你怎麽來了?”心藻眼前十分模糊,只能依稀辨認出小勝的身形。
小勝不斷落着淚:“對不起對不起……”
“小勝,我想喝水……”心藻氣若游絲地說。
小勝趕緊倒了水喂給心藻。
心藻嘴裏滿是鮮血,覺得喝下的水也是一股鐵鏽的味道。
小勝:“姑娘,珠燕姐都跟我說了,我不知道原來你……”
心藻接着她的話說:“原來我和別人偷情,孩子不是江東樓的。”
小勝:“姑娘,你就招了吧,告訴他們到底是誰,不要再這麽硬撐着。”
心藻看小勝哭得傷心,她突然問:“流這麽多血,孩子是不是沒了?”
小勝哭着點頭。
心藻看着小勝身後的月色發愣,反正都要死了,心藻想,她到現在都沒有見到楚伋,不知道江東樓會怎麽對他。
“小勝,回去吧,別再來了。”心藻說,“讓他們看見一定會罰你。”
“姑娘……”
“真的別來了,我不會有事的。”心藻說,她當然不會有事,死人會有什麽事呢?
第二天江盡忠看到心藻流了這麽多血,面色如同死人一般蒼白,知道她是酷刑之下流了産,江盡忠不忍心看她就這樣死去,再來的時候端了一碗苦藥給她,讓她喝下去,這讓心藻也有了錯覺,仿佛喝了這碗藥就還能撐幾日。
心藻知道江盡忠大概真是個好人,但他也仍然會聽命于老爺,他是個好人,不代表他抽在她身上的鞭子就不疼。
斷斷續續的昏迷,偶爾清醒的時候聽見江東樓在問江盡忠,她招了沒有。
江盡忠搖頭。
江東樓氣到三屍神暴跳,一個小妾也敢公然反抗他,打了這麽久居然什麽都不肯說,楚伋那邊聽說陳心藻被罰也發了瘋,要江東樓殺了自己放了她。
“這倆人什麽時候感情這麽深?算了,再罰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江東樓揮手讓江盡忠把心藻解下來。
江盡忠正解着,江東樓繼續說:“盡忠,我記得你以前是做屠戶的,房裏還有一把屠刀,正好,你把她的皮給我剝下來,我送給她的情郎,以解他相思之苦。”
江盡忠的手停下,回過頭:“剝皮?”
江東樓笑笑:“怎麽,你以前不就是幹這個的,這麽多年不殺豬,是不是手生了?”
江東樓背着手走到屋外,仰頭看着夜空,一輪圓月挂在天邊,忍不住詩性大發:“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今天月色是真的不錯,十分亮堂,你把她拖到院子裏來剝仔細點,別把屋裏弄上血跡污穢,之後不好收拾。”
江東樓轉身看江盡忠沒動:“怎麽回事?連你也要違抗我?”
江盡忠垂下頭,把心藻從廳堂裏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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