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竹馬來(五)

陸升大驚失色,若非謹記先前日光的叮囑,只怕立時就要跳起來。

此刻卻兩手緊攥住衣衫下擺,深吸口氣,只轉動雙眸,往兩側打量,視線餘光裏,卻唯有赤橙黃綠各色綴着流蘇的經幡靜靜懸垂,并無第三者在場。

然而那觸感卻分明切實,竟無視陸升衣衫隔絕,好似一只火熱大手徑直壓在陸升胸膛,掌心抵住左側突起徐徐畫圈摩挲,時輕時重,難以預測,一點愉悅微妙難言,令陸升氣息也急促起來。

另只手卻在腿根輕點,挑逗一般撫摩細嫩肌膚,又酥又癢,然而其手法卻令陸升生出些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他正自驚異不定,便聽見日光沉靜誦經聲中,突然摻入旁人的低笑聲。

那低笑聲好似就在耳畔輕響,柔聲喚道:“抱陽,莫要亂動。”

赫然竟是謝瑢的聲音。

陸升如聽聞五雷轟響,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待要掙紮,卻察覺全身上下毫無半分力氣,連動一動手指也要竭盡全力,竟只能被那人肆無忌憚亵玩撫弄。

他往面對面的日光看去,那僧人卻仍是安詳靜坐、阖目誦經,唯獨兩手的結印緩緩變換,如今修長十指結成蓮花樣,正朝陸升徐徐打開。

在陸升胸前揉搓的手愈發用力,指尖撚動,玩弄肉粒,轉眼就将其撚得硬熱如果核一般。難言的鈍痛酸麻,自胸膛彌漫至四肢百骸,叫陸升愈發氣促血熱,一時間恍然不知所措。

謝瑢卻仍在他耳畔調笑,又道:“抱陽,你又硬了。”

微涼手指驀然緊握他兩腿間火熱處,誇示一般上下搓揉,謝瑢又贊道:“不想抱陽有些本錢,脫了讓我看個仔細。”

陸升驚上加怒,猛一仰頭,發出幾聲苦悶吐息,手腳終于得了自由,卻反倒軟綿綿倒了下去,匍匐在厚軟絨毯之上,手指陷入織物內,身軀蜷曲得猶若煮熟的蝦子,兩腿合攏閃躲那無形之手,卻愈發惹得那手動作粗魯有力,上捋下揉、帶來濃烈愉悅情潮,令陸升自膝頭到腰身,俱都癱軟得好似春水纏綿。

一開口愈發喘息不已,火熱銷魂,令人光是聽一聽便耳熱心跳。他只得咬牙一字一句擠出聲來,嘶啞道:“停、停手……”

大殿窗外,驚雷轟隆隆炸響,春雷震震,烏雲彙聚,春雨綿綿落下。

當是時,日光陡然睜開雙眼,目光如電,淩厲刺來,沉聲道:“緣及心生,欲從心起,陸升,抱元守一、莫要亂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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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升面色潮紅,氣喘籲籲伏在絨毯上,心中窘迫與怒火接連輪轉,雖然心中恨不得朝日光大吼一句“換作你來守給我看!”,卻只顧着緊咬牙關,生怕一時松動,就要發出高高低低的吟哦聲來。

然則手指挑逗一刻放肆過一刻,他便憶起前幾日在謝瑢府中,被那人緊摟在懷,百般讨好,終至攀升極樂的情景來,如今當着日光的面,被觸碰處有如火燒針刺,愈加甘美愉悅,卻也愈加難以忍受。不多時便汗濕重衫,鬓發緊貼面頰,分外有淩亂香豔之美。

日光好似聽聞他心聲,卻仍是安坐如山、巍然不動,只靜靜看那青年受盡欲念折磨,狼狽不堪,又再度結印,肅穆念誦起經文來。

陸升恍惚間,卻察覺謝瑢俯身而下,将他密實摟抱在懷中,綿密親吻耳廓,柔聲道:“抱陽,你就……從了我罷。”

不等他回神,謝瑢又躺在側邊,單手支頤,玩弄般貼着他腰身至肋下來回撫弄,柔聲道:“過來,我讓你更舒服些。”

不覺間前後左右,俱是謝瑢身影,将他如囚獸一般困在當中。

陸升手足無措,茫然往四周看去,張張面孔,或淺笑或嗔怒,或譏诮或不耐,卻俱是謝瑢一人,遠遠近近、深深淺淺,最終俱都合為一體,化為一尊七彩斑斓的佛像,那佛像穿錦繡彩衣,面容籠罩在金色遮面布下,難辨清楚,半虛半實的身影猶若一陣彩色霧氣凝聚而成,屹立在大殿正中,朗然道:“吾乃歡喜天是也,何人召喚,報上名來。”

日光好似端坐蓮臺一般,兩手虔誠結印,恭敬應道:“那揭羅第十七代弟子日光,恭請護法神歡喜天。”

那神佛竟然仰頭笑道:“好一個日光,為吾尋來了如此上佳的結緣弟子。”随即略一擡手,長袖化作霧氣,便細細纏繞在陸升腰身上,将這青年輕易提至面前,同他隔着層遮面布,面對面看了個仔細,又放回原處,嘆道:“身負污穢血光,被妖魔先占了。為何不灌頂淨化?”

日光道:“此人尚未入我教。”

歡喜天道:“罷了,先行除穢。”他手指一點,就有一縷緋紅輕霧自衣衫上脫離,飄入陸升眉心之中,那青年尚且存着幾分清明的雙眼頓時變得茫然一片。

日光卻遲疑道:“歡喜聖尊,這位乃是中原軍士……只怕不肯入我那揭羅教。”

歡喜天兩手攏在袖中,金色遮面布金光閃爍,怡然笑道:“虧你還是同大日如來結緣的群佛之首,區區一個中原軍士,同他修幾回歡喜禪,自然收得服服帖帖。”

日光垂目不語,歡喜天又道:“日光,此人根骨極佳,他日灌頂,以吾歡喜天為結緣護身佛,當為那揭羅第一聖子,有其相助,興教指日可待。”

這番話語卻說到了日光心裏去,他雖然舉止遲緩,卻仍是站起身來,将外頭的寬大僧袍脫下,朝着深陷欲念的青年走近。

當是時,窗外又是一聲驚雷炸響,一道電光撕破蒼灰天穹,将天下萬物照得慘白雪亮,電光映入殿中,照得陸升潮紅臉色透出詭異青灰,一雙眼卻好似被捆囚籠的猛獸般惡狠狠瞪着日光。

日光腳步又再放緩,只是轉念一想,若是陸升當真做了那揭羅聖子,其修為自然突飛猛進、功德亦是水漲船高,自然有益無害,無非中原人一時不能擺脫禮教桎梏,要煩惱些時日罷了。屆時他多加開導、呵護備至便是。

如此日光便釋然,握住陸升一只手,去撫摸這青年面頰,柔聲道:“陸升……”

那青年低吼一聲,反手扣住日光手腕,一拳擊中他面門。

日光猝不及防,只覺劇痛伴随眼前金光亂竄,不覺松開了手。

陸升翻身,跌跌撞撞朝着捆綁懸壺的經幡沖去,要将其解救出來。

歡喜天飄渺身形輕易穿透陸升,化作一團粉紅雲霧将其團團籠罩,那青年頓時膝頭一軟,跌跪在半步之遙處,眼見得功虧一篑,陸升心頭大急,心神一亂,再守不住靈臺清明,只覺胯下火熱堅硬,若再不碰就要炸裂開一般,焦躁渴求,燒得通身血脈也要盡數化作焦炭。

絕望之際,驚雷再度炸響。

這一次卻劈在大殿木門上,好似無形的攻城巨木撞在門上,接連撞了三次,第三次巨響中,兩扇木門鉸鏈斷裂,脫離門框,轟然倒在地上。

風雨頓時自門外闖入進來,吹得經幡獵獵翻飛,蠟燭頓時熄了大半。

門外一個身着玄色繡金麒麟道衣的高大男子,面色森寒如冰,手持一柄玄黑短劍,正邁步走了進來。衆僧兵各持武器,自他身後包抄而來,他卻只一揮手,袍袖卷起一陣狂風,将衆僧連人帶兵器盡數吹飛到丈餘開外,跌得一個壓一個,成了名符其實的疊羅漢。

陸升長舒口氣,只覺眼眶陣陣發熱,卻再提不起半分力氣,頹然半跪地上,澀然道:“阿瑢……”

謝瑢只一劍斬下,環繞陸升的薄紅氣霧頓時被斬為兩半,眨眼便消散無蹤,他朝着陸升走近時,畢方、騰蛇一左一右,在身畔顯出形來,各自作勢待發,如此才開口道:“日光禪師,我這小友不必你照料了。”

日光仍是單手捂着鼻梁,一擡手,制止衆僧兵再行攻擊的舉止,苦笑道:“一時……誤會。”

謝瑢一步一步走得極穩,速度也不如何緩慢,卻仍在厚軟絨毯上留下一個個深刻腳印,力透石板,随即單手一撈,将那昏沉沉的青年抄起來扛在肩膀上,冷道:“一時糊塗,卻未必全是誤會。”

日光見那雪白光條扯開經幡,将懸壺收了回去,忙上前一步,僅僅一步,便察覺一股磅礴之力迎面而來,生生阻住他不能再有半步存進,這年紀輕輕的貴公子力量之強,卻是日光聞所未聞的。他大吃一驚,自然不便再靠前,只得皺眉道:“我那揭羅宗的祓除淨化法咒難入你中原衛道士眼中,這便罷了……然則我本是要救陸功曹。你再将懸壺取出來,豈非又要連累他。”

謝瑢單手拆了懸壺外包裹的布袋,将其随意一抛,那輕飄飄軟綿綿的布袋頓時落往日光面前,日光伸手接住,頓時察覺一股大力襲來,手腕一震,險些被拽得脫臼。饒是如此,他卻仍然一聲不吭。

謝瑢冷道:“此人死活,不需旁人插手。活要我救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中。”

旋即一手提劍、一手扛米一般,扛着陸升離開明心堂,回府去了。

陸升只覺身墜滋味甜美的雲霧之中,起起伏伏、騰雲駕霧,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身形淩空落下,竟被不知何人抛在床榻之中。

他隐約見到有人靠近,下意識便上前将其緊摟住,配合那人撫觸,享受般敞開身軀,接納舒适甜美滋味,又禮尚往來地上下撫摸那人胸膛腰身,沉沉嘆息道:“阿瑢,日光有一句說得好,緣及心起,欲由心生。我心中所欲所想,全只有你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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