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北丘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漸漸黑了,祁羽翻遍了镯子沒有找到一件可以破開這個藤球的東西,當然主要是她不知道破開之後該怎麽辦, 說不定一落地就被花妖吃掉了。
祁羽曾試圖跟她聊天拉近距離, 發現這家夥腦袋裏除了吃什麽也不想, 智商可能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這會天完全黑了下來, 花妖把她綁在一棵樹上, 去找東西吃了。
祁羽試圖自救, 催生出新的藤蔓握着匕首去切綁住藤球的那些繩子, 割了一會, 祁羽發現那繩子開始流血,而且傷口很快愈合,怎麽切也切不斷。
“什麽玩意?”祁羽撓了撓頭, 收回匕首。
“別切了,這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尋常匕首切不斷的。”
“誰!”祁羽回頭, 天黑隔着藤球看不清楚, 不過聽聲音是個男人。
火焰騰的燃起,借着火光,祁羽看清了藤球外的人, 是牧飛白!
“快救我!”祁羽急切得喊。
“噓……”牧飛白貼着藤球跟她小聲說話, “別擔心, 我一路跟着, 等找到指使花妖綁你的人, 我殺了他就救你出來!”
說完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補充道:“呆着這裏面,花妖沒辦法傷害你的, 放心吧。”
“是誰綁架我?”
牧飛白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它快回來了,我就在附近,別擔心。”說完就原地消失了。
祁羽氣結,你踏馬一個大王,連個花妖都管不了?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一對大眼珠,差點給她吓得心肌梗塞。
花妖縮回眼睛,語氣充滿了怨念,“你剛剛弄疼我了。”
祁羽隔着藤球給她鞠了個躬,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借着朦胧的月色,祁羽看到花妖手裏拖着兩只死掉的野豬,流了一地的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嘴裂開,亮出一排閃着寒光的獠牙,抱着野豬開始一口一口的啃,像吃餅幹一樣幾大口就吃完了,不知道她看起來小小的身軀是怎麽容納比她大好幾倍的大野豬。
她吃完一只,腦袋恢複了正常尺寸,白淨的小臉上全是鮮血,一臉無辜的看着祁羽,問:“你要吃嗎?”
看着她像貓咪一樣伸出舌頭舔自己手上的血,祁羽強忍嘔吐的沖動搖頭。
花妖身上的裙子被鮮血侵染,祁羽想象着那個可憐的女孩也是這樣一口一口被她吃掉,又想象着自己變成她手裏那只野豬……
她背過了身子,不再看她吃東西,耳朵裏聽着她繼續啃食野豬的聲音,關閉了五感。
耳朵聽不到,眼睛看不見,鼻子也聞不到,但是祁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濕漉漉,冰涼涼的。
下雨了嗎?
祁羽睜開眼睛,擡頭看去,花妖正趴在藤球上方,伸出像蛇一樣細細長長的信子在舔她的臉,粘稠的口水順着她的嘴角滴落,穿過藤蔓滴在祁羽的臉上。
“沒吃飽,不好吃。”花妖說。
那麽大的兩只野豬!一口沒剩,還說沒吃飽?祁羽用袖子擦了擦臉,往後縮了縮,“那怎麽辦。”
花妖像壁虎一樣貼着藤球快速爬動,換了個位置伸舌頭進來舔她,“想吃人,你好香,我想吃。”
祁羽在藤球裏滾來滾去,躲避她的長舌,“我不好吃,我好幾天沒洗澡了,我是香港腳,還有狐臭!”
花妖不依不饒,張着嘴要啃藤蔓,結果嘴唇剛挨上這些藤條,寒霜迅速蔓延,把她凍住了。
花妖張着嘴發出可憐的嗚嗚聲,就像冬天舔冰條子的傻小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她求助。
“別看我,這個不是我設計的,我幫不了你。”她松了口氣,猜測也許是藤球自帶的防禦法術。
花妖低聲嗚咽,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一雙大眼隔着藤蔓望她,祁羽被瞧的心裏發毛,只好燃起掌中火幫她融化那些冰霜,解放她的舌頭。
她懷疑這花妖是平時沒少用這幅外表騙人,先前低估她了,這家夥不僅不傻,還特別有心機!
果然,這家夥不知從哪掏出一面鏡子,左瞧右瞧,确定沒有受傷之後才滿意的收回鏡子。
“我的臉要是壞了,就要你賠。”
祁羽摸了摸臉,“那你別打我主意,別再想着吃我。”
花妖擡起頭笑得無害,“等我把你送到,我就讓那個人把你放出來給我吃掉!我更喜歡你的臉。”
“那個人是誰?”祁羽使了個清潔術,弄幹淨身上的口水,漫不經心問道。
花妖歪頭想了想,“那個人就是那個人,他會給我很多好吃的人,人的味道最好啦!。”
“哦?那他是你的親人嗎,他叫什麽名字呢?”祁羽諄諄誘導。
“名字?”花妖抱着膝蓋蹲在地上,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激動得大喊,“我有名字!我有名字。我叫小雜碎!那個人總是叫我小雜碎,還會給我很多好吃的人!”
祁羽扶額,這踏馬是人名兒嗎。
花妖兩只小手攀在藤球外沖她喊,“我叫小雜碎,我叫小雜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祁羽捂住耳朵,這不是什麽好聽的話,大姐你可長點心吧。
花妖在原地蹦跶了兩圈,抱着藤球繼續趕路,腳步輕快。
祁羽繼續跟她聊天,“你家在哪呀?”
花妖眨巴眨巴眼,“我家在一片森林裏,天上有好多好多大石頭。”
祁羽砸吧砸吧嘴,回味她的話,繼續問:“那這裏應該離你家很遠吧,你為什麽為來到這裏呢?”
“好多人!不能吃!大船上好多人!那個人不一樣,他會給我好吃的,我只要聽話就可以吃好吃的,小雜碎最聽話了。”花妖搖頭晃腦,下身變出四條鹿腿,又蹦又跳。
祁羽嘆了口氣,放棄交流,癱在藤球裏任由這傻子花妖上蹿下跳。
不管那個人是什麽人,他馴了這麽一只奇怪的寵物,還給人家起這樣的名字,還用人給她當飼料,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不知道抓她幹什麽。
祁羽看了看天,牧飛白化為原形躲在雲層中,黑色的尾巴若隐若現,她心中稍安。
這家夥之前八成是故意離開,引誘敵人出現的,或許那幾天他就是故意跟着自己的,做小什麽的根本就是胡扯。
這一切可能跟小師兄有關,祁羽猜測,前面的劇情已經提示過她了。
花妖除了捕獵吃飯,幾乎不怎麽休息,沒日沒夜的趕路,行走在沒有人煙的地方。
祁羽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打坐修煉,這裏雖然荒蕪,但靈氣異常充足,她的靈根在識海中已經長成了一顆小樹,但對付花妖還是有點難度。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祁羽發現她除了能變化出吃過的生物的樣子,幾乎不會什麽法術,但是力大無窮。
這家夥最喜歡吃野豬和野牛,像小山一樣的青皮大牛,她徒手撕開喉嚨,生飲鮮血。而且這家夥特別在乎形象,如果在搏鬥的過程中,獵物弄壞了她的衣裙,那就等着被撕成碎片吧。
花妖還有一個百寶囊,裏面有很多漂亮裙子,她每次吃完東西都得換一身裙子,就沒有重樣過,看的出‘那個人’還是挺有錢的。
祁羽自覺沒有跟她對抗的能力,一直老老實實的呆着,說話也客客氣氣的。
失蹤了這麽久,不知道師兄和師父有沒有發現,也不知道牧飛白有沒有搬來救兵,到時候要是打不過怎麽辦。
當祁羽在藤蔓上刻下三個正字的時候,她看到了雪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種奇異聖潔的美感。
祁羽指着遙遠的山尖問花妖,“那是哪裏。”
花妖擡起頭,驚喜道:“快到了快到了,很快就有東西吃了!”
祁羽:這幾天也沒見你少吃一頓。
花妖又加快了趕路的速度,下身變出了四條馬腿,兩只胳膊抱着藤球開始狂奔。
天氣也越來越冷,祁羽從镯子裏翻出兩件棉衣穿上,她發現了一種很熟悉的植物:涼草。
大片大片的涼草,生長在雪線外圍,開着白色的小花,沒想到這花妖竟然把她帶到了北丘外圍的北荒之地。
花妖抱着她開始爬雪山,祁羽心中越來越不安,這裏已經是妖修的地盤了,牧飛白不知道找到綁架她的人沒有。
從進入雪山開始,花妖不如以前活潑了,這裏吃的東西變少,花妖吃不飽,總是癟着嘴,瞪着眼睛看她,好幾次想劈開藤球把她吃掉。
在進入雪山的第六天之後,她終于忍不住了,張着嘴啃藤球,習慣了雪山的寒冷之後,她也不再畏懼藤球的保護禁制,化出一只巨大的熊腦袋,很快就把藤球啃出了一個大洞,伸着熊爪進來掏她。
這裏異常寒冷,祁羽手都凍僵了,術法也施放得不好,催生出好幾個藤球都被她撕碎了,所有的術法在這只皮糙肉厚的大狗熊面前都是紙老虎。
祁羽從镯子裏掏出一個大缽盂朝她扔過去,缽盂迅速變大把花妖變化的狗熊扣在裏面,她再次催生出藤球朝着山下滾去,還沒滾多久就突然停了下來。
祁羽翻身坐起,看到一柄長劍穿透了藤球把她釘在了雪地裏,她擡起頭,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那人抽回劍擡手将藤球劈開,揪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提起來。
祁羽看清了他的臉,“王陽?”
作者有話要說: 歐耶,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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