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9)
上,其實有些時候,感情是不受控的,越想他越想靠近,越靠近就越激發占有欲,愛的人就在眼前,他怎麽可能做到什麽都不做,看着吃不着,這種感覺相當于淩遲。
他從不相信柏拉圖,也不相信什麽精神戀愛的說法,就想占為己有,實實在在的擁有,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想靠想象過活。
真的,能拿得到的才算擁有。
☆、插播番外--李旺&德子
版本一:
“我靠,你到底走哪兒去了,這都幾點了還沒到?”
“這雨太大了,我這堵得死死的,根本不動啊。”
“那客戶那兒怎麽辦?跟你說這遲到可不好。”
“要不,你再等我一會兒,這天兒不好,客戶估計能理解。”
李旺看了看表,離約好的時間還差不到二十分鐘,再不走肯定要遲到的,在路邊急的直跺腳,“行了行了,我不等你了,你慢慢蹭吧,我打車自己去。”
“哎,這天兒你上哪兒打車去,不是滿人就是堵車,你還是等我吧,這個信號過了我拐別的路走。”
“……”
“你是要打車嗎?”李旺在路邊撐着傘正來回的瞅有沒有空車,電話裏同事的聲音被嘩嘩的雨聲和不停的喇叭聲蓋過,一輛紅色的士停在了腳邊。
“師傅,去國運大廈,走嗎?”李旺問。
“走,快上來吧,都濕透了。”司機好心的把副駕的車門幫推開。
李旺落傘擡腳坐了進去,“于亮你就別着急了,我打着車了,我先走,你随後趕過去就行…好,我知道,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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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天氣,簡直太耽誤事兒了。”李旺一邊折着傘一邊嘟囔着,由于雨太大,又在外面等了半天的同事,所以傘一直在嘩嘩的淌水,“不好意思啊,把你車都弄濕了。”折好傘李旺對司機抱歉的說道。
司機轉頭微微一笑,“沒事兒,這天兒避免不了的,不用在意。”随後起車眼睛瞟到李旺的這一身商務裝上,大概是在路邊被飛馳而過的車不小心濺到了泥點子,左褲腿有幾處明顯的黑印。
國運大廈在商務聚集中心,看李旺的穿戴就知道要麽是去辦事兒的,要麽就是在那兒辦公,腳上的黑皮鞋雖被濺了水,但锃亮的光澤還是掩飾不住白領的精裝打扮。
“去辦事兒?”司機試探性的閑聊。
“嗯,和客戶約好的,”李旺又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這堵成這樣我看是夠嗆能準時到了。”這是一單大業務,他真不想因為遲到而喪失這次機會,可老天不作美,真是打死也沒招。
“約的幾點?”司機問。
“兩點。”
司機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十一分鐘,如果前面的車過去一點,他就可以竄到右側小道走,但估計這大哥是想在前面信號燈右轉,所以一直占着右轉車道不放,即使左邊有空也不打轉向。
這時車龍挪了兩步又停下了,司機趁着這會兒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前面的那輛車跟前,比比劃劃的不知道說了什麽,連一分鐘都沒到,渾身上下就澆了個透。
這個舉動讓李旺有點蒙,怎麽還下去了,也不打個傘,剛想下車去幫忙撐傘,司機又跑了回來。
“哎呀,這雨太大了,跟瓢潑的似的。”沒顧得上擦臉上的水,只抹了一把便打了右轉向,這時只見前面的小車打了左轉,一點點的讓出個小空,把右轉小道的路口給讓了出來。
直到這時,李旺才明白,剛才司機是下去幹什麽了,頓時有些感動,要說跑業務這麽多年,打出租那是常事,還真沒碰上一個像這位大哥這麽仗義的,這麽有素質為乘客着想的司機,不繞道宰你都不錯,還頂雨求情為你争取時間,這簡直就是遇上了大好人,菩薩心腸啊。
“謝謝你啊師傅,你真的是幫了我大忙了。”李旺看前面風擋有毛巾,拿過遞給他,“快擦擦吧,別感冒了。”
“沒事兒,不用擦,趁現在車少趕緊跑。”
頭上的水還在不斷溜的滴答,黝黑的臉膛透着一種職業操守的堅毅,看年齡也就二十多歲,不瘦也不胖,沒有那些出租司機的嘴碎,話語簡短,腰板挺的溜直,職業裝也穿的板板正正沒有一絲邋遢的痕跡,李旺想,如果出租車司機都像這位師傅這樣,那麽,也就不會出現別的行業來搶生意了。
跑小道果然順暢了許多,司機也是打着雙閃一路狂奔,過了三條街就到了國運。
擡手一看,還提前了五分鐘,李旺掏錢欲付,司機從後座上拿過來一個紙袋,“既然談生意,儀表很重要,你的這條褲子髒了…”司機指了指他的褲腿處,李旺走的急都沒注意到,“我這剛買的,準備參加婚禮穿的,看你的身材應該跟我差不多,你拿着去衛生間換上吧。”
李旺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又看了看司機,忙推辭,“這怎麽好意思呢,不了,一會兒我用濕巾擦一下就行了,謝謝你師傅,先給你錢。”
司機接過錢,執意把紙袋推了過去,“別再推了,不然真的晚了,拿着吧,這是我電話號,有空了再把錢給我。”随手塞了一張名片放進紙袋裏。
李旺感覺時間真不夠用了,就沒再堅持,因為他也覺出濕濕的褲子貼在身上一是不舒服,二是真的有失禮貌,所以拿過袋子就跑了出去,“我會聯系你的,謝了。”
看着李旺消失在視野,司機的臉上蕩起一片暖意融融。
這次面談很順利,雖然遲到了兩分鐘,但對方很理解,沒刻意刁難,對他們的軟件也很是認可,再加上他得體的衣着和優雅的談吐,很快便簽訂了意向協議。
等李旺回到家從浴室出來,從紙袋裏拿出髒褲子準備洗的時候,一張名片掉了出來。
肖錦德。
肖錦德?
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李旺擦着頭發的手頓了頓,一陣在腦子裏搜索着這三字的出現率,肖錦德?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名字他聽過,只是什麽時候聽過就模糊了。
回過頭來再回憶那個人的長相,除了一個大锛兒頭比較顯眼外,其他的地方也沒太勾起自己的記憶,哦對了,锛兒頭,德子…
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人,李旺都不敢相信,更不敢把他想到的人和他遇到的那個人往一塊重合,不可能是一個人吧,印象裏的德子應該很社會才對,舉手投足都透着六親不認的派頭,可這個人話少,甚至有些腼腆,最主重的是他是一個文明人,怎麽可能和自己認識的那個德子是一個人,不可能,絕不可能。
心裏莫名的有些亂,要說那個人,也差不多十幾年未見了,當時在車上李旺都沒怎麽細看他,難道這是先認出自己了?不然怎麽會好心的讓他換上自己新買的褲子,轉小道争取時間可以理解為司機的職業道德高尚,那麽褲子呢,看到別人這樣也會給的嗎,這個可能性還是小的吧。
那麽也就是說,德子已經認出自己了。
這一夜輾轉反側,小時候受了多少德子的拳頭青睐自己最清楚,還記得最狠的一次在大河邊,搶了他釣的魚不說,還把他的褲子給扒了扔到了河裏,弄得他在河邊哭了整整一下午,還是李蒙給送了衣服才回的家。
上學的時候更是,不是搶這就是搶那,就這麽一個混蛋玩意轉眼就變成了禮貌有加的文明人,這上哪兒說理去。
是什麽拯救了他嗎。
第二天本打算給德子打電話相約把褲子錢給人家,可是一到單位就被派了公出,這一走就是一周,等再想起這事來都差不多快半個月後了。
這天休息,李旺想還是把人情還了吧,不然瞅着那條褲子腦子裏就會浮現過去的事,他鬧挺,于是打了德子的電話,約在了小飯館。
怎麽的都應該好好謝謝人家,生意談成了呀。
趕巧,李旺開車到的時候,那個肖錦德也到了,兩人同時下車,後者的眼裏除了像那天的暖笑還帶着點精光閃現,“哦…我這車那天送休了,這剛取回來,不然那天也不會坐上你的車。”李旺解釋着自己的這個二十多萬的座駕。
後者低笑不語,率先走在前為李旺開飯店的門。
“先生幾位?”迎賓員出來迎接。
“兩位,找個靜點的地方。”李旺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還不到中午,上客率就這麽好。
“那裏邊請,116號桌,小張接待一下。”
名喚小張的服務員拿着菜單把兩人引到座位,遞上菜單,端上茶水。
“肖大哥,你點吧,今天主要是謝你。”李旺把菜單推到了對面人的眼前,他就想讓這個人多說點話,想看看他是裝的,還是真的變樣改好了。
肖錦德也沒客氣,打開菜單适當的點了幾個,服務員下去備菜,桌上兩人陷入了幾秒的沉默,因為李旺,一直在盯着他看。
“生意談成了嗎?”肖錦德給李旺倒了水,有些許水灑了出來,抽出紙巾擦淨遞給了李旺。
還挺講究,裝的也夠沉穩,李旺暗想。
“還成,挺順利的,所以才要好好謝謝你,謝謝你為我争取了時間,還獻出了自己新買的褲子,給,我不知道你在哪裏買的,就照着樣子也買了一條給你,腰圍是一樣的,你可以穿。”李旺拿過新買的褲子還人情。
肖錦德依舊是沒客氣,臉上挂笑接過,只是眼裏的光暈總是給人以不一樣的、心速失常的感覺。
李旺又想,這肯定是裝出來的,看看,這眼神投放的都跑偏了。
“那天沒感冒吧,我看你襯衫也濕了,只是我沒有買襯衫。”肖錦德關懷備至,臉上的表情平靜不驚,你也吃不透他到底是不是認出來了。
李旺雙手握着杯子轉着圈,不得不說遇到什麽樣的客戶都難不倒他,唯獨面對這個人,不知道怎麽應對好,還完東西走人?似乎不太近人情,坐下來唠家常,又沒什麽可說的,最最關鍵的是只要他一擡頭,對面人的溫柔眼波就蕩漾過來,弄得他渾身起電。
這難道是錯覺,想死撐一會兒的,可是自己卻先撐不下去了。
“我還好,咱們就不繞圈子了,話就明說了吧,你是不是德子?”李旺擡頭與對面人對視,等着準确的答案。
終于是認出來了,“你猜對了,旺旺仙貝。”
“什…什麽?你說什麽?”旺旺?什麽貝?這說的什麽玩意兒。
肖錦德慢悠悠的從椅背上彈起,向李旺的方向靠了靠,“那天我第一眼就認出是你了,真是緣分,讓我們又重聚了。”
誰稀罕跟你重聚,又沒什麽瓜葛,更沒什麽情義。
李旺尴尬的直假笑,要我說我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是你的嗎?用不着這麽套近乎吧,我們也不是很熟,更何況我不想跟你有多熟。
“呵呵,是啊,是他媽的夠緣分的。”李旺小聲的回道。
“什麽?”
“哦,沒什麽,你現在幹出租呢,呵呵,也挺好,自由。”
“還行吧,只是混口飯吃,幹別的沒技術,像你坐辦公室當白領我又沒文憑,所以只能幹這個。”
“咳,現在幹啥都一樣,不吃苦都掙不來錢。”李旺摸了摸鼻子,覺得這樣的氣氛太他媽讓人難受,于是假裝拿手機看,給同事發了條求救的短信,果然那邊人善解,馬上就有來電閃入。
“…什麽?怎麽回事?好,我現在就過去,你別急。”李旺電話撂下,帶着假意的歉意站起來,“你看挺不好意思的,我單位有點急事,現在就得過去處理,那個啥,我們下次,下次再聚啊。”
李旺沒等肖錦德站起來就先跑了出去,他實在受不了那個人的所有,原想着确認完兩人好好的唠唠,怎麽說也是人家幫了自己,可是想的太好了,過去的沖擊力,再加上現在無來由刺激得自己直起雞皮疙瘩的異樣目光,他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只有逃,以後也不要再聯系。
“李旺…”打開的車門被按住,“這個給你。”
“這又是什麽?”李旺看着手裏的禮盒。
“旺旺仙貝,給你買的。”
一臉懵逼,“為什麽給我買這個?”
“因為我喜歡吃,每次吃它的時候都會想起你,我相信你也會愛上它。”
我操,這什麽理論,誰愛吃這破玩意,沒等推回去,人家已經把禮盒放到了後座上,“李旺,我會找你的。”肖錦德舉了舉手裏的手機,笑着目送他關上了車門,揚長而去。
☆、插播番外李旺&德子
版本2
同事于亮結婚,非得讓李旺當伴郞,說伴郎團的要求還是很高的,要顏值,要身高,要體形,要氣質,正好李旺全部符合,非他莫屬,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他哪高興的起來,其實這周末是想找女朋友談談的。
那天在咖啡廳見到女友挎着別的男人大搖大擺的在逛街,當時他就是和客戶在一起,不然真沖上去揍吖的一頓,然後問問她,你到底什麽意思,過後一周給對方打電話不接,找人又找不到,就這麽莫名其妙玩消失,他心裏躁的直罵娘,你他媽的就算是分手也得給個話不是,就這麽不了了之算什麽。
心裏不順,沒啥心情參加婚禮,尋思着包個紅包塞過去算了,自己辦自己的事兒去,哪想于亮不放過他,說伴郎少他一個就得去掉一個伴娘才行,伴娘都到齊了,不讓誰上都不太好,反正也是在臺上襯托一下,很快的。
抗不住于亮一頓磨,說什麽行頭不用自己準備,都是現成的西裝,過後還允諾一頓西式大餐,還說伴娘團各頂各的都是高校畢業,水靈靈的那個漂亮,職業也好,興許就能碰上個對眼兒的。
李旺就算去也沒心思想那麽多,一是不想駁于亮的面子,都這麽求他了;二是也想換換心情,能不能有對眼兒的不重要,人多一鬧哄這一天過的還能快點,再沾點喜氣,好運就有可能會回來。
這麽想着也就答應了。
婚禮這天一早就趕去了于亮家,準備和車隊一起去酒店接新娘。
伴郎團一共四個人,那兩位也是他的同事,還有一位沒到。
“不是說四個伴郎嗎,這怎麽少一個。”李旺換完統一的服裝和其他兩位同事站一起,互相檢查着領結打的好不好。
“聽說那個是于亮的一個朋友,嗯…估計還沒到吧。”一個同事回道。
“就他窮講究,我看一個伴郎就夠。”
“唉,現在不是流行這個嘛,人多好看,我聽說還有現場獻唱呢。”
“誰啊?于亮啊?”
“對啊,當然是主角了,你就慶幸去吧,還沒讓咱伴舞,不然咱們幾個誰都跑不了。”
“什麽舞?廣場舞我行啊,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快拉倒吧,這麽多人呢,別丢人現眼的,李旺,我這襯衫領子好像沒太折好,你幫我看看。”
“好。”
同事轉過身去,李旺幫忙調整着襯衫領,視線裏模糊走進一個同樣裝束的男人身影,還沒擡頭看,就被對方熟練的叫出了名字。
“李旺…”
“…”
“你是不是李旺?真的是你嗎?”來人顯得格外的激動和驚喜,眼睛也瞪的銅鈴大,這麽突然李旺還處在蒙逼中,“你…”
“哎,你們認識啊,還真巧啊,剛才我們還說另一位是誰呢,我們是于亮的同事,你好。”
來人分別和那兩位同事握了一下手,“你們好,有點堵車,所以來晚了。”
“也不算晚,這還沒走呢,李旺,你倆聊着,我們過那邊看看。”
同事走了,剩下兩個人,就那樣不錯眼的對視着,李旺打開記憶的閘門,就在剛才他和同事聊天的空檔掃描出了這個人的蹤跡,德子…肖錦德…
“想起來了?”德子挑眉彎笑,“怎麽了呀,傻了,是不是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
“是…是沒想到…你…”這驚訝是多層面的,來的太突然,以至于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能相遇。
“你還好嗎,我們有12年沒見了吧,蔣雲舒他們也都還好吧?”
“好,都挺好的,呵呵,德子,我還是…沒轉過磨來,你不是走了嗎,去外地了嗎,怎麽…”當年他清楚記得德子他爸犯事兒,他媽帶着他改嫁到別處,從此也就搬離了他們那個小院,再也沒聯系過,左右鄰居都不知道他家的消息,這怎麽就從天而降了呢,而且還出息的這麽高大帥氣,一點當年的痞氣都沒有。
“我們過那邊說吧,這邊有點吵。”德子輕挽李旺的胳膊向角落走去。
“我的事兒說來話長了,總之我現在還在這個城市,且打算在這邊定居,畢竟是老家,有感情,我現在開出租呢,自己的車,比較自由,你呢,既然你是于亮的同事,肯定也是錯不了的。”
李旺掏出一根煙遞給他,又幫他點上,不管童年咋樣,成年人就應該有成年人的社交方式,“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軟件推銷員,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說真的,真是太巧了,我和于亮是同事,你和他是朋友,如果沒這個婚禮,可能我們還見不到。”
德子低頭些微的落寞閃過,轉而平靜,“我…其實找過你們,但當年咱們家那片不是動遷了嗎,搬的四處分散,所以沒找着。”
“找過我們?”李旺不解,當年他家跟誰家走的都不近,包括他,打的四鄰的孩子沒一個願意跟他玩的,還找他們幹什麽。
“嗯,我挺想…你們的,現在想想小時候真的沒幹過什麽好事兒,你們也沒少挨我欺負,呵呵,那時候的自己挺混的。”德子不好意思的四處飄散着眼神,沒敢看李旺,就他挨欺負挨的厲害。
但李旺能感覺得出來,對過去,這個人還是有愧在心的,不過那時都是小孩兒,現在再糾結就顯得不夠大度了,“咳,都那麽久遠的事兒了,還想他幹嘛,都小,不懂事兒,誰小的時候不皮啊,你不是也沒少挨蔣雲舒的揍嗎,別想了。”
這麽一說德子好像心情好轉了一些,更加的不好意思起來,“那也是為你們報仇,跟你講,那小子手可狠了,每次打完我,我都要躺幾天,後來,我不也不敢惹你了嗎。”
李旺摸了摸頭,想起小時候的那些打架的事兒,還真說不出個什麽理由來,蔣雲舒是出于正義幫他,可能德子因為受家裏的生活環境影響,心裏的躁動因素激發了他欺負同學的沖動,誰小的時候都有個當老大的夢,可能德子就那樣吧。
“你把電話號給我,等得空去找你,咱倆出去喝幾杯。”德子掏出手機說道。
李旺沒想也掏出電話給了對方,不管是好夥伴還是壞夥伴,都是發小長起來的,都有着不可磨滅的一種竹馬感情。
“李旺,你倆過來吧,要走了。”同事在那邊喊他倆。
“給,這是我的號,以後我們常聯系,那我們過去吧。”德子把手機還給李旺,不着痕跡的攬着他的肩走了過去。
新娘不是那麽容易接到的,一些新的,舊的惡搞戲碼一樣都少不了。
惡搞新郎的,伴郎團的,這些有趣的游戲是伴娘團最熱衷的,眼瞅着新郎過五關斬六将馬上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可是伴娘團還是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這回的目光落到了伴郎團上。
游戲是用嘴傳遞紙片。
看似很簡單,只要用嘴吸住薄薄的透明紙片,然後穩穩的傳遞給下一個人,下一個人再接着傳遞,最後成功落入伴娘準備的盤中就OK完成了,可真正做起來卻挺難的。
前後的站位順序是:兩位同事,德子,李旺。
從第一位同事開始,因為紙片還沒沾上哈氣比較容易的就傳遞給了對方,等第二位傳給德子時,紙片有些開滑,在馬上就要掉落的時候還好被德子接住,他努力的吸住,轉過頭,看到李旺準備好的嘴唇,淡紅色,似乎塗了唇膏還有些潤潤的,看着有些誘人,走過去對準他的嘴唇,打算把紙片送過去,雖有隔片,但溫暖的熱度還是一下子傳過來,他的唇緊張的瞬間過電放松,紙片掉落,兩人四唇不期而遇吻個正着。
因為德子過來時的沖勁過大,李旺險些後仰摔倒,德子伸出手臂去撈,牢牢的扣住,這樣所有動作連貫起來,惹起的就不是一般的歡呼聲。
兩人都頓時傻眼,腦子空白,但都沒想過要馬上退開,就那樣緊緊的貼着,僵持了足足有十秒鐘。
這樣勁爆的畫面可能也就在電視裏或是別人的婚禮上才能看到,沒想到本應是今天的主角的于亮,倒也成了不怕事大的看客,也夾在其中吼着,‘再親一個,再親一個。’
李旺怎麽可能會滿足他們的惡趣味,雙手推開那人的懷抱,手不停的擦着嘴掩飾着窘态,那邊的德子倒顯得相當的鎮靜,還有那麽點享受意猶未盡的意思,狡黠的笑容浮上臉龐。
婚禮在大家的祝福聲中漸漸落幕,李旺和德子也圓滿完成了屬于他們的任務,于亮和媳婦要和攝影團隊拍外景,所以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先走了。
臨分別時,李旺的臉還有些燒得慌,畢竟這是他和男人的初吻,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就獻出去了,而且對象還是德子,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裏有點別扭。
“那個…我先走了,有空,我們再聯系。”李旺說完,甚至都沒敢正眼瞧人家,惹得對方也是憋不住的羞笑。
德子也是第一次,不單是和男人,這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初吻,給了這個小子,也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小子。
“我送你吧。”德子上前說道。
“呃…不用不用,”李旺擺手如撥浪鼓,“我自己開車過來的,我先走了,拜拜再見。”
看着李旺逃難似的鑽進車裏,腳踩油門‘嗖’的離開視線,德子站在原地不禁又蕩起寵溺的微笑,手摸上嘴唇,那裏還有餘溫,還有李旺的味道,“親都親過了,你還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純屬突發其想,給他倆安排了個小劇場,明天歸為正傳,反正都是看,看着玩呗。
☆、落差
節後上班,一切又都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态,制圖,跑工地,和甲方不限次的溝通,就連正常的上下班都不存在了,每天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到家,那簡直就是一攤泥,連飯都不想吃了。
這天又快到了下班點,手裏的活又沒按計劃完成,估計還得夜戰。
“雲舒,噴泉的圖渲完沒,渲完趕緊發給我,我這着急。”
“沒呢,哪有工夫整那個,要不瘋子你自己渲吧,我發你。”
“那也行,快點,一會兒我還有事兒呢,得早走。”
“喲,楓哥啥事兒啊,有女朋友了?”曲胖子也逃不過加班的命,他想的開,反正也弄不完,還不如先吃填飽肚子,面包就火腿腸,吃的那個香。
梁楓收拾着桌上的東西,等着蔣雲舒給他發圖,用一種‘我差啥’的眼神回敬給了曲桐,“有了,但絕對比你家那位強。”
嘴裏的面包瞬間失去了香噴噴的味道,曲桐暗下了眼神用手抽了自己一嘴巴,“讓你嘴欠,就等着人損你就好受了。”
“給你發過去了,你多渲兩遍,看看收到沒。”蔣雲舒都要忙瘋了,手裏的新活沒怎麽幹呢,舊的又拿回來改,這他媽還讓不讓人活了。
梁楓看一句話就把曲桐幹滅火了,索性也就閉了嘴不再擠兌他,看了看QQ跳動的企鵝,“收到了,你那活還要多久能整完啊,老大不是說不用改了嗎?”
“他說的算嗎,還不得聽人財主的,唉,這話幹的我也是沒脾氣了,太他媽磨叽。”
“行了,你就是心不靜,靜下心慢慢整,別急,越急越出錯。”
這時凡哥拿着圖紙上樓來,“哎,雲舒,你那小女朋友又來了,在底下等着呢,你不下去看看啊。”
“我靠。”蔣雲舒‘啪’的摔了一下鼠标,來了句粗口。
他都忘了跟人約好的去給她媽過生日,這他媽活還沒幹完,生日禮物更是毛都沒有,拿啥見家長,雖然現在還沒定位為未來的女婿,但這段時間和黎曉約會的頻次明顯比以前多,就算加班黎曉都堅持在樓下等着,他都覺得愧對人女孩兒。
“別靠不靠的了,下去瞅一眼吧,是讓人等還是不讓人等給個話,別讓人傻等着。”凡哥剛從工地回來,鞋上一層灰,從曲桐桌上拽過紙巾一通擦,看還剩下半個面包也不客氣的塞進了嘴裏。
曲桐想,你們平時一個勁的說我是吃貨,沒能耐,找了個對象還是個敗家的,沒一樣能看上我,得虧我心胸寬廣沒自殺,現在怎麽還有臉吃我的,那面包也是錢買的,紙巾也是我從家拿的,怎麽不說我無私奉獻呢,我的好你們都眼瞎了看不見。
想歸想,終歸是沒膽量說出來,畢竟平時他借人家的,花人家的時候多,自己的這點晚餐又算什麽。
蔣雲舒有點不太情願的下了樓,凡哥也甚表同情的搖了搖頭,“這被女孩兒倒追也不是啥好事兒啊,壓力忒大,也難怪,咱蔣公子就長了那愛人肉,公司好幾個小姑娘都對他有意思,就那個王可都說過,這是她表姐先下手了,不然,她都想追了。”
“整了半天王可和那個女孩兒是親戚啊?”瘋子擡頭插了一句。
“對啊,你不知道啊,那天王可親自跟我說的。”
“靠,我說以前她怎麽總是打聽蔣雲舒的事兒,還以為她看上了呢,整了半天是替她表姐探底細呢。”
“不過那女孩兒我看還挺好的,不張揚也文靜,配咱雲舒挺合适。”
“合不合适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啰。”梁楓眼睛都沒離電腦無意的回道。
蔣雲舒下了樓,果然看黎曉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本他們的宣傳雜志在看,“你來多久了?”
黎曉看是要等的人放下雜志笑着起身,“也沒多久,是搭同事的車過來的,所以比較快,你忙完了嗎?”
你說這個時候他該怎麽說,跟人約好的,還是那麽重要的人物過生日,這邊呢,手裏的活還催得緊,他真是有點張不開這個絕情的嘴。
“還有一點就完了,你能再等我半小時嗎?”
“沒問題,工作重要,你不用急的,回去晚也沒關系。”黎曉的善解人意總是這樣出其不意的瓦解他的一些決心。
“那你再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下來。”說完就跑上了樓,他打算把圖拷回家,約會結束熬夜趕工,也只能這樣了,這麽重要的日子不能爽約。
其實在蔣雲舒心裏是不想這麽快見家長的,他總覺得他們之間不溫不火的總是差着那麽一步,像現在這樣做着比普通朋友多一些,比女友少一些的程度,還是比較舒服的,誰也不用約束誰,更不用男女朋友的關系來綁架彼此的時間,這樣挺好,可是兩天前,黎曉突然就說媽媽要過生日了,并且很想讓她帶一個人回去,媽媽是癌症中晚期,她不想讓媽媽傷心,她想讓老人家對她的事放心。
這個到底是什麽事就不用明說了,誰都知道,蔣雲舒本就一顆慈心,別人幾句軟話,一個帶淚的眼神,他坐地就得投降,何況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
想想也沒什麽,不就過個生日嘛,買個蛋糕,再買束花,不管與黎曉最後成為什麽朋友,都該盡一個晚輩的禮數,去家看看。
什麽既定的女婿人選,他沒想過這個,要麽說他是個木頭呢。
蔣雲舒把那些半拉咔叽的圖收了尾,其餘的都拷到移動硬盤,拿着包跟其他幾位說了聲‘拜拜’就走了,“還是女朋友的力量強大啊。”凡哥嗤笑了一聲低頭繼續幹活。
和黎曉剛要往出走,進來一位熟悉的人,正經得有幾天沒見了,節後上班去了趟迅達,在過道上與那個人擦肩而過,只是微笑着說了聲‘你好’就很自然的飄出了自己的視線,當時他想,可能是忙,畢竟總監不是只坐在那兒監工,是整個公司的工程都落在他身上,不忙就不是總監了。
這一次,這個人的突然出現,蔣雲舒有幾分悸動猛跳了出來,甚至眼裏都放着光,呼之欲出的話就在嘴邊,嘴角正要上翹,哪想對方也只是微笑着與兩位友好的打了聲招呼,然後說是來找他們院長的,就潇灑帥氣的由前臺引路上了樓。
蔣雲舒怔了半天,看着那抹曾經那麽熟悉的身影,甚至身上那抹淡淡的香水味都聞到了,和以前一樣,那麽為什麽唯獨對他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淡呢,難道說不見就真的不見了,見了也當陌生人。
心裏重物瞬間墜落,砸得他有些疼,臉也跟着抽搐了幾下,這樣的落差說實話他有些接受不了,不是之前那個人對他怎麽怎麽熱情然後突然一下子的降至冰點,而是小時候的那個軟萌弟弟不見了,他想把那個弟弟找回來,還想讓他跟在自己的後頭,然後叫他‘哥’。
世事難料,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雖然那人也有笑,但那笑裏明顯沒有一點溫度,讓人看了發冷,心裏發寒,頭皮都跟着發麻,突然矯情的想起他們重遇的那段日子,雖然有好有壞,但總之那人還願意叫他哥,還會耍懶的粘着他,給他發‘想你’的短信。
如今卻消失的連空氣都帶走了。
蔣雲舒像丢了一件寶貝,心裏空的不行。
相對一路無言,黎曉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你不舒服嗎,如果不舒服我跟家裏說一聲,不用過去了,反正我媽也不太愛過生日,以後哪天去都行。”
蛋糕都買了,花也買了,怎麽可能不去,蔣雲舒強硬的擠出幹笑,“沒事的,我就是這段時間比較累,精神不大好。”
“你也別太拼了,要注意休息。”黎曉心疼的把他手裏的蛋糕接過替他分擔重量,蔣雲舒怎麽想也不能讓一個女孩子拎着沉東西,于是把蛋糕又拿了回來,把花給了她。
前面我們就說過,黎曉不傻,早就看出他和林應涵不是一般的兄弟關系,只是她的小心思認為對方是贏不了自己的,那麽今日所見,果然勝的一方是自己,心裏的小确幸立時浮現,至于身邊這個人的小別扭也就微不足道了。
心裏有個巨大的梗邁不過,自然生日宴就顯得尴尬無比,還好黎曉懂事,在中間來回的斡旋,才不至于場面過于冷清,時至十點多,于是禮貌的告辭快速的逃離了這樣窒息的氛圍。
要說蔣雲舒對這樣的應酬是最得心應手的,從小到大所有的長輩沒有不誇他的,尤其深得老年女性的喜歡,可這一次他實在沒心思,也不想花心思去讨好誰,他累,就想快點結束,然後回家蒙頭大睡一覺。
可是,這一夜又失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才是正經的冬天,不怕冷,不冷那不叫冬天,前幾天看新聞說江邊的柳樹都發芽了,吓一跳,這不正常啊,還好,沒隔兩天,冬天正經回來了----你可別皮了,消停點吧。
☆、我們談談
第二天天剛破曉,蔣雲舒就起來了,然後洗漱,收拾東西劈裏撲嚕下了樓。
他就不信堵不着他,他要問個明白,難道不是那種關系就做不了兄弟了嗎,把小時候的情意都忘了嗎,他不相信林應涵就那麽絕情。
這個事兒他不整清楚,班上不好,覺也睡不好,他都要被逼得爆炸了,必須找個發洩口好好的嚎幾嗓子才能痛快。
走到門前輕聲的敲了幾下,才早上五點半,大多數人還在熟睡中,還是不要打擾到別人為好。
三聲敲擊半天沒有響應,待要再敲時,房門打開,房內人一雙黑黑的眼圈特別明顯的出現在眼前,這一身的疲憊比自己還要甚。
“你怎麽來了?”林應涵依舊冷然,低沉的語調甚至透着寒意,站那兒一動不動并沒有想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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