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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再往後翻就是空白,直至最後一頁:涵寶兒,我夢見你了,夢見你從樹上掉下來,我接沒接住把你摔壞了,你哭了,我也哭了,心疼壞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你…想我嗎?肯定不想吧……日期是一年前。

這點滴的支言片語在本子合上之後,林應涵的雙眼已經模糊的什麽都看不清了,淚水止不住的掉下來,嘴唇放在本子上不停的親吻着,像親吻蔣雲舒的臉,腿有些支撐不住跌在床上,哽咽低聲,“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很想你,非常想你。”

可是這些,就算自己每天說上一百八十遍,可能對方也不會接受自己那樣的感情吧,更別說愛。

我是真的想你,不是兄弟,是愛人。

床上有那個人的味道,淡淡的,攜起被角放到鼻下卻是清晰可聞,枕巾上有那人掉落的頭發,枕上去,蓋上被子,嗅着那人獨屬的氣味,就像擁那人入懷,林應涵又不自覺的蜷起了身子,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裏。

“老蔣,你說那孩子能是真的嗎?”兩個卧室緊挨着,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周芳的聲音透過牆壁傳過來,驚醒般定住了林應涵動作着的身體。

窸窸窣窣的蓋被聲,“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蔣爸喝了不少酒,此時慵懶的想睡覺了。

“聽不見,他也沒少喝,估計已經睡着了,我問你呢,你說他真的是那種人嗎?”當時林應涵說出那種話之後,周芳和蔣爸同時愣怔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為了不至于太尴尬,還是周芳扯開了話題,沒再繼續下去。

“是不是真的他都說了,那還能去争講這個事去,要我說啊,如果不确定,誰也不願意說自己是那個,這孩子從小爹媽就沒了,如果沒他大姨,現在說不上什麽樣呢,所以現在這樣也不足為奇,多多少少的還是有點缺失,那能和有爸有媽的比嗎。”

“嗬,這酒你倒是沒白喝啊,還整出文詞兒了,還挺開通的。”跟蔣爸過了這麽多年,周芳還是第一次聽蔣爸說出這麽文绉绉的話。

“不開通還能咋整,把他攆出去,說不認識他?不至于的,就沖他跟咱雲兒那關系,咱也不能那麽幹啊,是不是同性戀的那是他個人的私事兒,跟咱說也是沒把咱當外人,咱們聽聽也就完了。”

周芳聽完蔣爸這通話,像想到了什麽,突然坐了起來,“你幹嘛啊,不睡覺。”蔣爸側過臉看她一驚一乍的問她。

“老蔣,我說了你可別發火。”周芳猶疑着該不該說下去。

“什麽事啊,大半夜的,怎麽說着說着還嚴重了呢。”

“你一說和咱雲兒的關系,我一下子想起來的,你說他能不能是…”

“是什麽?”蔣爸終于忍不住翻過身,瞅着自己媳婦緊張的樣兒自己心裏也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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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戰戰兢兢有點不太敢說,“是什麽啊,你快說吧,別說半截話讓人着急。”蔣爸催她,感覺到不是什麽好聽的。

“他…是不是…喜歡咱家…雲兒啊?”說完,周芳的手都抖了,他不是怕蔣爸打他一頓,而是怕這事兒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林應涵跟二老告別說公司還有事,一定要趕回去,以後會常打電話問候,有時間也會跟蔣雲舒一起回來,雖然頭天晚上老兩口因為那個事折騰了一宿沒睡好,但周芳還是很細心的給林應涵拿了些老家的土特産,又裝了一盒自己腌的鹹菜。

不管咋說,這孩子還是好孩子,一個人在外打拼都不容易,看他就跟看着自己兒子一樣。

拜別兩位長輩,帶着滿滿的心事打了車去了機場,時間比較充裕,所以取了票就去了一旁的咖啡廳準備要點喝的。

坐在櫥窗邊看到外面很是真切,來來往往的旅人,抑或同行的說笑,抑或送行的不舍。

兩個男人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稍高的比較壯的那位捧着對方的臉蹭了兩下鼻頭,轉而深情擁吻,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心無旁鹜,雖也有行人側目,甚至低低竊語,但都沒能打擾到二位的專注,這讓林應涵既羨慕又感嘆。

最後終于明白,做這種事,完全在于個人的心,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想了就做,別人又能怎樣。

二人終于難舍難分的分開,高個男人不知說了什麽,随後又吻了對方一下,就匆匆的進了安檢口,留下矮個男人站那兒不停的擺手。

多麽癡情的一幕,感人的都快淚奔了。

當男人轉過身慢慢的向咖啡廳走來,在前臺點了杯cappino,坐到了林應涵的斜對面,這一路的眼睛追随,他淡定的走了過去,有點試探性的,“李旺?”

李旺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碰上熟人,準确的說不是那麽熟的熟人,分別了十年竟然還能火眼金睛的認出自己來,驚喜之餘還是結巴的伸出雙臂給了個友好的擁抱。

“你怎麽在這兒?”李旺覺得這話太多餘,來這兒還能幹什麽,但又想不出什麽好的來,畢竟剛才上演的戲碼太勁爆,保不齊這位老友就看了個滿眼,不怕他鬧眼睛,只是怕吓着他。

林應涵坐下,放下自己的咖啡,“我出差路過這兒,看了看蔣叔他們,現在回去。”

“這麽說你和蔣雲舒早見過了,這小子…”想起上次孟良問他,他還支支吾吾的掩飾說聯系不上,這明顯的就是在打臉嘛。

林應涵笑笑沒做聲。

“你還和小時候那樣兒,不太愛說話,文文靜靜的,你不過來叫我,走對面我都認不出是你。”一個小不點,十年的時間竄到了1米80多,李旺的确沒想到他的變化之大,唯一不變的是那張臉依然那麽漂亮。

“你也變帥了,怎麽,是來送機的?”

林應涵這麽一問,李旺就知道他是看到了,索性也沒扭捏,一副坦然的姿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自信來。

“我來送德子,肖錦德,我們倆…現在在一起。”

可以說李旺的直言還有臉上的鎮定讓林應涵心裏突然就有了決定,也許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榜樣。

唯獨吃驚的就是另一個男主角竟然是德子,那個街霸,這讓他有些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麽好。

“沒錯,不用多想,我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還沒跟家裏人出櫃,不過等他這次辦完事回來,我們就準備跟家裏說,我愛他,他也愛我。”

“不不不,我不是吃驚你們是那個,而是沒想到對象是德子,你們這種感情我理解,真的,我非常理解,也不奇怪,而且,我也是。”

“你…林應涵,你也是嗎?”

林應涵點點頭,“我和你一樣,喜歡男人,從小就是。”

這次輪到李旺張大了嘴巴,他自己變成這樣那也是經過了許久的心理鬥争才扭轉過來的,裏裏外外的審視過不知多少次,最後确定他對德子真的是有感覺,可沒想到林應涵這麽儒雅的一個男人竟然也是。

也對,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外表上就能看出來呢,誰也不能扒誰心去看。

“那麽現在你有喜歡的人嗎?”知道是同類人,聊起來就不用遮掩,李旺直接問道。

“有了。”林應涵坦率的答。

“那麽我差不多知道了。”李旺有些狡黠的鬼笑着。

“你知道什麽?”林應涵擡眼挑眉,想到李旺還像小時候那樣的鬼道,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是嗎,那你可真厲害。”

“哈哈~~”

話不用說透,只要前後一聯想就能找出答案,李旺含笑着把這位老友送進安檢口,看着他的背影,感嘆這個隊伍又多了兩個人,這回自己不再孤獨了,只是擔心着另一件事,蔣雲舒他…是否接受了。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肖倩養了只貓,最近有出差的任務,沒人照料就送到了蔣雲舒這兒,他一個大男人哪會養這玩意兒,再說小時候還有貓撓過的陰影,所以死活不同意幫忙收留,可又架不住妹妹軟磨硬泡,說出差時間不長,也就頂多一周,而且shining非常聽話非常乖,從不抓人,還很愛幹淨,反正他也是老哥一個,有它還能做做伴,這多好的事兒。

被肖倩的電話弄得煩了,嘴上說了一堆不情願的話,最後還是讓人給抱來了。

平時上班把貓糧放好,小窩收拾好,各類玩具擺好也算是省心,的确如她說聽話講衛生,從不亂拉亂尿,也不撓東西,可萬物總有不完美的地方,難就難在給貓洗澡上,畢竟它是動物不是人,怎麽可能聽你擺弄用水澆它,所以每次洗澡都像一場激烈的戰争。

這一天又如此,剛打好泡泡,小賽寧(shining的簡稱)就哧溜跑了出去,他在後面追,貓在前面跑,弄得各個屋子都是水和貓的濕腳印,因為跑跳,還把水杯弄掉了地上,這一下子就把蔣雲舒給弄火了,拿起電話就撥了過去。

“你還有幾天回來,趕緊把你那只破貓弄走,我可整不了了。”蔣雲舒氣得把手上的泡沫往睡衣上擦了擦,眼睛盯着窗臺上的賽寧都有想殺了它吃肉的沖動。

“又怎麽了呀哥,前幾天不是挺好的嗎,你還說喜歡它呢。”那邊肖倩似乎是在外面吃飯,一幫人吵吵嚷嚷的有撞杯的聲音。

“我不管,肖倩,我最後警告你,明天,限你明天,趕緊弄走。”

“可我明天回不去啊,展會明天下午結束,最遲我後天晚上才能到家,哥,你就不能再将就兩天嘛,它只是個寵物,你得寵它,兇它能聽話嗎?”

“我不缺祖宗,伺候不了,你回不來找個人接管吧,我說的可是真的啊,沒人接,明天我就把它扔大道上去,讓它成流浪貓流浪去吧。”蔣雲舒在電話裏吼着,眼睛和那只貓憤怒的交戰着。

弄得肖倩也是特別的無奈,就是隔着電話,不然抱回來還舍不得讓他養呢,“你怎麽這樣啊哥,沒你這樣的,前好幾天都過來了,還差這最後一哆嗦呀,它不就洗澡的時候皮點嗎,你別把水開大,小點溜,一點一點的,你猛的一下子放水,能不把它呲跑嗎,哎呀,你可真是的,多大的人了,這點常識都沒有。”

蔣雲舒一聽這還成他的不是了,那麽好,接着道,“呵-呵,你還有理由說上我了,那好,今晚上我都不讓它呆了,這就放它走,流浪去吧。”

“別啊哥,得得得,我現在就找人接管去,行了吧,你可真是我哥,不,我爹,這點活都幹不了。”

‘啪’兩人電話挂掉,回頭再瞅那貓,像聽懂了人話似的,低垂着頭,眼睛水汪汪的,“喵嗚~喵嗚~”的在那兒哀叫着,好像在乞求說,‘主人,你別送我走,我聽話還不行嗎。’

蔣雲舒的心情就沒好過,自那天從林應涵的家出來後,就又開始了杳無音信的日子,兩人住的非常近,下樓走到309棟,不肖5分鐘就能敲開那扇門,可兩人現在弄得像隔了一條黃河那麽遠,甚至想從老大嘴裏探聽點消息都探聽不着。

心裏慌慌的,明明自己是受傷的那一個,但就因為拒絕了林應涵,弄得現在好像自己才是那個罪不可赦的人。

他就是這麽的賤,強硬,強的不徹底,服軟,又軟的不甘心,這些天和黎曉的電話都有些不耐煩的去接,就是說幾句,也是敷衍和搪塞,看不出一點的積極和高興。

尤其那日,送黎曉回家,已近午夜,整個小區安靜無比,路燈昏黃暧昧,分手之際正是親熱一番的好時候,黎曉見他沒有動作,就羞着臉主動攀上去在他的唇上輕貼了一下,就算再木讷的男人也該知道這是邀請,應該繼續深吮下去,翹開她的齒,勾繞她的舌,可偏偏這就是個朽木你怎麽雕它也是不出形,這讓黎曉尴尬的要死又非常的傷心。

有時候這個男人看着很溫柔,只要看着他的酒窩就能甜到心都化了,雖然情侶間該有的小動作總是羞于出手,她覺得這樣的男人以後結了婚也是能讓人放心,不至于花心和背叛,可沒想到會如此的遲鈍。

那天回到家黎曉實在睡不着打開電腦進了一個論壇,發了一個心情帖,大概的意思是男友太清心寡欲怎麽辦,底下一堆夜貓子紛紛支招回複,最終結為一條:他不主動,你主動啊,不是愛他嗎,愛他就主動的開發他啊,相信男人被開發了,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黎曉看完,羞臊的更加睡不着覺,她想過蔣雲舒這樣是不是有着林應涵的關系,可是從表妹王可那裏得知,蔣雲舒除了每天加班到很晚,沒有第二個人來找過他,也沒見他出去過。

這讓她也漸漸的把那個情敵抛到了腦後,她相信蔣雲舒就像網友說的,還沒開發出來,是不是找個合适的機會,試探一下他,雖然這事做起來吃虧的是自己,但最後得到一個愛人,也是值得的。

話題轉回蔣雲舒,小賽寧真是個通靈的小家夥,在要把它送走的眼神逼迫下,果然乖乖的去了衛生間,胡亂的沖洗,胡亂的吹幹,才算把這個小祖宗伺候完。

累個半死的躺在床上想睡個好覺,沒想小賽寧‘噌’的跳上床,小腦袋拱進被子裏,緊緊的貼着主人的胸口,把尾巴收好,沖着他‘喵喵’了兩聲,又讨好般的用濕鼻頭蹭了幾下他的肚皮,最後一窩,老老實實的趴着不動了。

這個時候,再硬的心也會被軟化了,蔣雲舒不禁苦笑,跟個貓你置的什麽氣,真是有出息。

索性往上拉了拉被子,一人一貓貼在一塊,倒也暖和,就這樣睡吧。

“叮鈴鈴…”剛要睡着電話聲響起,沒有關機的習慣,不過打擾睡眠也是相當的讓人生氣,接起電話都沒看就吼了過去,“誰啊?”

對方顯然吓了一跳,愣了幾秒才出聲,“…你吃槍藥了?”

蔣雲舒把電話從耳邊拿下來,李旺,“是你啊,我剛要睡着。”

“這才十點多一點,你提前進入老年生活了。”

“艹,我天天加班沒累死,今天好不容易回來早,我還不趕緊補,啥事兒啊這麽晚。”

“嗯…”李旺那邊忍着笑,這個問題都憋了他一天了,終于是忍不下去了,就想證實一下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

“到底啥事兒,借錢沒有啊,我窮。”

“艹,你想哪兒去了,我比你掙的多好不好,不過蔣雲舒真沒想到咱倆的情義讓錢給考驗住了,真是白認識你了。”

“行了,我這困着呢,開玩笑聽不出來啊,有事兒就快說,沒事兒我好睡覺。”

“蔣雲舒,你說實話,你和林應涵之間是不是我錯過了什麽故事?”

這麽不着邊的問題能從李旺嘴裏說出來,可見就不是随便的問問,那肯定是知道了什麽啊。

“你說…什麽玩意兒?”蔣雲舒明顯的底氣不足,反問了一句。

李旺奸笑,“雲兒,我今天機場碰上林應涵了,說了一些話,但沒提到你,你別多心,是我自己猜的,所以我就好信兒想證實一下,林應涵說他喜歡男人,這個男人是不是你。”

“…你胡說八道什麽,晚上喝了咋的,什麽喜歡…男人,我哪知道他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我跟他也沒聯系。”

“行了吧小雲兒,別自欺欺人了,我今天打電話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喜歡男人沒什麽錯,都是愛情,都有愛人的權利,他沒說對象是誰,一臉的愁雲不展,一點都看不出幸福,就知道是他單方的,作為從小的朋友,我勸你珍惜,別錯過機會。”

“珍惜什麽,錯過什麽,你…你真是有病,行了,挂了吧,我要睡覺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故事,故事就是事實,可以說李旺的電話讓他徹底慌亂了,腦子轉的跟不上嘴上說的,只能心虛的挂掉電話。

見着林應涵了,難道他回老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霧霾,藍天沒有了,太陽沒有了,能見度50米,重度重度啊,出門呼吸滿嘴的渣子,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昨天買了棵白菜,然後看頭條就說是用甲醛泡過的,啊~~告訴我,還怎麽活下去。

☆、就當從沒認識過吧

黎曉奉命一大早就趕來接管小賽寧,敲門聲響起,蔣雲舒在衛生間刷了半路的牙停下嘟囔,‘誰啊這麽早。’腦子裏第一個蹦出的人竟然是林應涵,為什麽會是他。

胡亂漱了漱嘴就跑去開門,“怎麽是你?”

“你在等誰是嗎?”黎曉并沒因為他的吃驚而感到生氣,而是柔和的送上微笑,也沒用他讓就走了進去。

“啊不,呵呵,我的意思是你怎麽知道我家的。”這種女主人突然回家捉-奸的感覺非常不好,也給以往的那些好印象失了不少分,她好像習慣不打招呼不請自來。

可黎曉不在意,在門口換了鞋,把外衣挂上,真的就像回家一樣。

蔣雲舒站在門口,如果不是有冷風灌進來,他還愣那兒弄不明白這怎麽回事。

“你剛起啊?”黎曉說着就奔了卧室那一床雜亂的被褥,吓得他趕緊跑過去制止,“哎別,還是我來吧,你去客廳坐吧。”現在的女孩兒都跟化妝術似的,不卸到最後一步,你還真看不出她啥樣,黎曉現在給他的感覺就是越來越靠近一個位置,女主人的位置,可見外表都是騙人的,矜持也是假相的。

搶過被子開始整理,眼睛還不放心的偷瞄着這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麽的,黎曉知道他的大概住址,但不知道住幾樓幾號,這一下子摸的這麽準是啥目的呢。

還好黎曉沒讓他費勁多想就給了答案,“肖倩說shining在你這兒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正好我喜歡貓,還是我抱回去養吧。”

經過昨晚一人一貓的友好共處,‘兩人’建立了良好的革命感情,小賽寧就像個小暖爐貼着他貼了一宿,比電熱毯還受用,他覺得這麽個小東西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有點用,除了洗澡,還是挺可愛的,哪想昨晚上生氣說出的話肖倩這麽快就兌現了,人都來接管了。

把床整理好走了出去,見黎曉正蹲地上逗賽寧,小家夥甚至不争氣的被摸到頭,還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有種背叛的感覺。

昨晚那一夜是白睡的是吧,給點好處就要跟人走,行,走就走吧,我還省心呢。

“行,還是你抱走吧,我是真沒時間弄它。”去陽臺取過貓籠子還有幾袋儲存的貓糧,“除了洗澡費點勁,其它的還挺聽話的,不過你們女孩子有耐心,肯定比我強。”

蔣雲舒毫無感情色彩的把東西放黎曉跟前,就徑自去廚房弄吃的去了,那意思就像說‘你随便吧,反正我不要了’。

黎曉又和賽寧玩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跟着去了廚房,“你們男生果然粗枝大葉,這蛋不能煎的太老,太老了幹巴不好吃,還是我來吧。”奪過鏟子,把鍋裏幾近糊狀的蛋倒了出來,又重新打進一個新的,“七成熟是最好的,不至于糊還很嫩。”黎曉笑着,很娴熟的甚至還能掂兩下。

“我也沒那麽多講究,能吃就行,再說這七分熟也不好掌握啊。”蔣雲舒在一邊看着,這手法自己的确是不行,但林應涵行,他做的早餐既營養又好吃,還…停停停,怎麽又想到他了。

“多練練就好了,要不,以後每天我都來給你做早餐吧,我的手藝還行,你也嘗過的,早餐不止煎蛋,熬粥,做包子我都會。”

女孩子做到這份上就再明顯不過了,要擱一般定力弱的男人早都上去抱住,然後幸福的說,“謝謝親愛的,你真是太好了。”可輪到蔣雲舒這兒就大煞風景,一邊擺手一邊搖頭,唯恐下一秒黎曉就真搬來和他住,“不用不用,我這早餐有一頓沒一頓的,不麻煩你了。”

黎曉心裏相當的不是滋味,作為女孩子,都上趕着這樣了還能遭拒,她得有多嫁不出去啊,現在滿大街扒拉着問,有一個算一個,哪對情侶不是男孩子巴結着讨好着給女孩兒做飯,而她呢,事事主動,話也說透了,行動上也給指示了,對方就是死不上套,還要怎樣,難道真要讓她脫光了主動騎上去不成。

臉皮再厚,也是有尊嚴的吧。

“蔣雲舒,你對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黎曉放下鏟子關了火,臉上浮起一股愠意。

他這單核的腦袋只想到了一層,那就是不想麻煩她來做這做那,他自己行,再者他們還沒到那個份上,可人家不幹了,擱誰也都得發火,你什麽意思啊,是我不夠漂亮沒魅力,還是我不夠賢淑溫柔,如果沒感覺可以拉倒,也不用再熱臉貼冷屁股在這犯賤。

他支吾了半天,靠在櫥櫃邊眼睛又開始閃躲,“我…我…”

“我們相處了也快兩月了,蔣雲舒你說我對你怎麽樣?”黎曉不想再做什麽主動的那一方,她想今天就整個明白,這麽不溫不火的吊着真是讓她受夠了,人是好人,踏實也有事業心,但沒見過這麽不上道的,他是真不會啊,還是對她不感興趣,她一定要整個清楚。

“好,很好。”蔣雲舒誠懇的回道。

黎曉低下了頭,鼓足勇氣似的複又擡起,“這兩個月你主動牽過我的手嗎,吻過我一次嗎,就連這次進你家門,如果不是肖倩說出準确地址,你還沒有打算請我進來坐坐吧,你也是個年輕人,你看看哪對情侶像咱倆這樣,大晚上的送我回家都不敢挨的太近,你什麽意思蔣雲舒,如果對我沒那意思,沒感覺,你可以直說,別這樣對我好嗎?”

黎曉說的有點激動,眼淚開始在眼圈裏轉,積壓已久的郁悶一觸即發,她說的沒錯,都是實情,可能就是第一次和她出去約會感覺比較好,也比較輕松,之後的每一次都會讓他不自覺的精神溜號,無論是吃飯,還是逛街,或者是送她回家,總是集中不了思維神游到別的地方,林應涵在幹什麽,吃飯了沒有,這些天沒聯系難道真生氣了嗎。

他也覺得這個時候想到那個人不合适,并且自己還接受不了同性的感情,可就是扳不住自己跳躍的神經,腦子裏越來越多的出現林應涵的影像,話語和背影,傷了他,他自己也如在油鍋裏煎熬。

有時躺床上睡不着也想過這樣拿黎曉做過度是不是太過分,可話說回來他對這個女孩兒還是喜歡的,只是喜歡的程度不夠深,還沒達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就是幾天沒打電話沒聯系也不會想念的那種,後來他是這樣為自己開脫的,跟林應涵那是十多年的感情,而跟黎曉,也不過才兩個月,時間會淡忘一切,也會改變一切。

在他骨子裏他是個慢熱型,但一旦認定就死不悔改的那種,黎曉哪都好,無論性格,職業,外貌,樣樣都和他的心,可就是中間像隔着一層什麽,至于向前的那一步,他總是猶疑不定,該走不走的在邊緣晃蕩。

有個電視劇裏的對白是這樣的,說相好的兩個人就像變戲法用的那個毯子,表面瞅,啥也沒有明鏡似的,但你就是不知道他能變出啥來。

所以,這種吊吊的感覺黎曉總是不托底,況且蔣雲舒到現在還沒有向她表白過,雖然花言巧語佐證不了什麽,但愛情裏也是必不可少的,想來,兩個月裏,她黎曉還什麽都沒有得到過,除了傷心還是傷心,連句虛假的情話都沒有。

尤其現在,蔣雲舒又開始沉默,黎曉頭一次這樣生氣的對他,拎起貓籠拿過外套穿上鞋就跑下了樓,連頭都沒回。

陣陣冷風從門口吹進來,還沒有吹醒蔣雲舒的腦子,對于他沒有追出來攔住自己,哪怕是趴門邊喊她一聲,她都會站住,她已經預料到了,兩個人也就這樣了。

徹底對這個人失望了,他的确是不愛自己,哪怕一點點都沒有,那麽就當從沒認識過吧。

☆、走背字兒

壞事傳千裏,這話果然不假,蔣雲舒早上到單位路過前臺,感覺王可看他的眼神都帶着惡狠狠的,上去還沒等坐穩當,就被老大叫到了辦公室,批頭蓋臉一頓批,說:你最近怎麽回事,連框架梁都能标錯,你這腦子整天想什麽呢,如果是曲桐那樣的吃貨兼厚臉皮,老大肯定批的會更狠,念在他這頭一次,也沒好意思太深說,但因為這個低級錯誤耽擱了進度,他也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垂頭喪氣的回來,又是椅子沒坐穩,肖倩那煩死人的電話又進來,他知道,如果不接,那邊就會一個勁的打,直到你接為止,響第五遍的時候凡哥實在頂不住吼了一嗓子,“你接一下手能斷啊?”他那邊也是被甲方挑的焦頭爛額,看了看他把想怼的話咽了回去,抄起手機去了衛生間。

“你是不是沒事閑的,一遍遍的煩不煩啊?”火氣找到了出口,便是毫不客氣。

“蔣雲舒你真是有眼無珠你,那麽好的女孩兒你看不上為什麽不早跟人說,吊人兩月你有意思嗎?”肖倩的火爆脾氣一聽到黎曉在那邊抽抽嗒嗒的說賽寧抱回去了,讓她放心,她就知道這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兒,經過詢問火一下子竄起來就沒下去過。

你蔣雲舒有什麽可牛逼的,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上的,電話必須掫過來好好說道說道,不為別的,就為讨一句死心的話。

“你說話啊你,裝啞巴也得分啥事兒吧,你要是個頂天立地爺們兒,就給個痛快話,你為啥一次次的掘人家啊。”

其實這事兒要說跟肖倩沒關系但也有關系,不管咋說是她介紹他們認識的,一開始也沒說印象不好之類的,這都耗到兩月了,也沒任何表示的确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

“我們本來也沒明确關系啊。”蔣雲舒還在為自己找理由。

昨天是為貓,今天又為這,肖倩真是被氣得不知要說什麽好了,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抓過去揍一頓,小時候怎麽沒看出他這個滾刀肉的勁兒呢,越長越綿了,“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種事兒還用明确嗎,還用嘴上說或者紙上寫嗎,‘咱倆就是對象的關系了’,你好像是個原始人,不,原始人都比你豪放,人黎曉哪不好,關心你,想着你,跟我唠嗑十句有八句說你好,我今早聽她說你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你連人家的手都沒牽過幾次,更沒主動親過,你不會啊還是純潔害羞啊,我還沒發現你原來是個純情男啊,我一直以為你是裝的,原來是真的不上道。”

肖倩在那邊冷笑嘲諷着,蔣雲舒其實也接受這樣的謾罵,如果沒有人罵醒他,他可能還這樣不鹹不淡的和黎曉繼續着所謂的戀情。

“我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沒有沖動,她是個好女孩兒,我配不上她,開始我也想好好的和她相處,慢慢的培養感情,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有些困難,我…沒有興奮的勁兒你懂嗎?我…”

“得了你別說了,”肖倩打斷他,她也不傻明白這話的意思,不就是産生不了激情嗎,不就是沒有想上的欲望嗎,“哥,你也就這樣吧你,以後再也不給你介紹對象了,我覺得都白瞎了跟你,不過,有句話我想問個明白,雖然我也不太相信,但可能這真的是個引頭。”

“什麽話?”

“你心裏是不是裝着別人?”

“誰…誰說的,我啥樣你不知道嗎?天天除了上班連點業餘生活都沒有,上哪…上哪裝別人去。”即使廁所裏此時沒人,可他的手還是心虛的在發抖,準确的說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算“裝”。

“你也不用裝糊塗,女人的敏感度還是很高的,我就一句話,如果是真的,你想想爸媽,我媽都是次要的,你就想想你爸吧,如果不是真的,那麽就算我想多了,最好永遠都不要成真的。”

“……”

“怎麽,沉默是承認還是無言以對,蔣雲舒,我可能不該管你的私事,不過你想想,那樣的感情能不能長久,最現實的能不能被大衆接受,反正你好好想想吧,我也就說這麽多,你放心,你不說,我肯定也不會跟爸媽提,挂了。”

肖倩挂掉電話,嘟嘟聲響了半天他才把電話拿下來,抹了一把僵硬的臉挪到窗口,着眼處一片蕭瑟,就像自己的心情。

我們就從來沒在一起過,又哪來的長久不長久,可是心裏的确如肖倩所說,一直被一個人占據着,以至于別人想擠都擠不進來,難道以‘弟弟’的身份裝着也不行嗎,非要定義成那種關系?

至此蔣雲舒還堅定的認為,林應涵在他心裏就是弟弟,沒別的關系。

挨了一頓說,又在衛生間反省了一會兒,才覺心裏暢快了許多,畢竟不用想黎曉那裏要怎麽解釋,相信他不主動出面給人一個答案,肖倩也會把話傳過去,告訴她‘這人也沒什麽好留戀的,好男人不多的是。’

是啊,好男人不多的是,孟良,李旺,李蒙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幾個都稱得上是好男人,無論是外表,能力,工作,都很優秀出色,但為什麽偏偏把林應涵裝的那麽瓷實,十多年都過去了,感情依舊未變,即使被人那樣了,地位仍舊未動半分。

他弄不懂,不懂感情,也不懂自己,肖倩罵他是個傻子真的沒錯,連自己的心都看不透那不是傻子是什麽,可有什麽辦法,他就是這麽遲鈍,不然也不會二十三了,連個對象都沒處過,剛剛有個對他好的,還被他無情的給拒了。

這一天,可謂是背字兒纏身,早上讓兩人洗禮過後,改圖紙,改完這張發現其它幾張也有錯誤,一上午基本沒幹別的,就是各種改,中午吃飯的時候從菜裏挑出一根頭發,給他惡心夠嗆,梁楓在旁邊說風涼話,說‘是頭發又不是蟲子,挑出去不就得了,’這邊話剛落,那邊曲桐接過去,說‘任可是蟲子,因為能補蛋白,還有口感,頭發塞牙,還有可能纏在腸子上。’他聽完就完全沒有了再吃下去的欲望,當場棄盤就走,到衛生間哇哇吐了個痛快。

臨下班前一個小時,老大拿着一大卷圖紙過來給他,讓他跑趟腿,把這些圖送到另一個設計院去,說自己車壞了,正好那個方向離他家近,他可以直接回家。

背了一天了,他也想早點回去拜拜佛把運氣往回找找,就拿着圖走了,地鐵站裏很潇灑的刷了卡進了車,坐了快兩站了,才被報站的喇叭聲吸引,艹,坐反了。

下了1號線倒3號線,一通折騰下來,到家一看時間,還不如平時下班的點提前,進屋把包一撇,倒沙發上開始哀嚎,‘這他媽什麽腦子,車能坐錯,圖也能畫錯,連吃飯都能吃到中獎,現在就差喝涼水塞牙了。’

事實證明喝涼水不能塞牙,但能噎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逛了一天街,累啊,還好,有美食,嘿嘿。

☆、這什麽感覺

劉哲給林應涵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從工地惹了一肚子氣回來,因為鋼材的型號不對給項目經理一頓批,這關系到安全問題,更會影響他們迅達的聲譽,別的小問題都可以個中調和,唯獨涉及到安全的絕不能姑息,當即開處了高額罰單上報給了財務,給一旁的尹子浩都吓傻了,直豎大拇指:夠狠。

劉哲電話裏也沒說什麽,就說從巴黎回來了,想來看看他,表哥大老遠的沒直接飛回北京,而是繞道來他這兒,這其中意思不用明說都知道是來幹什麽的,他也沒說透,訂了個酒店等待客人的到來。

本來打算去機場親自接的,可突然手頭有點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派了司機去,自己在公司一直忙碌着,連中午飯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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