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2)

倒出時間吃,在會議室足足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劉哲到的時候,正好會議剛剛結束。

“哥,不好意思,突然有點事沒去機場,這一路挺好的吧。”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劉哲和一個身形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門口,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心裏一頓埋怨助理為什麽不把客人帶到辦公室,而讓在這兒等他,弄得他開會時的惱怒情緒都來不及調整。

劉哲拍了拍他的肩,和以往一樣笑笑的回道:“知道你是個大忙人,本來我這不請自來就算是打擾了,哪還敢勞煩你去親自接,得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唐木澤,我的同事,這是我表弟,林應涵。”

“你好。”林應涵率先伸出手含笑表示歡迎。

“你好,早就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唐木澤的誇贊讓初識他的林應涵感覺有點不太舒服,就是…有點虛僞,可還是有着主家的風範,相互握了握手,便帶着兩位去了自己辦公室。

落座,讓助理沖了兩杯咖啡送過來,林應涵把手裏的資料放好,也過來和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

“謝謝。”唐木澤接過咖啡眼睛輕輕上挑假裝不經意的看他,劉哲坐在旁邊與林應涵眼神對交了一下,便開始假裝調侃他的辦公室,“還是你們私企好啊,瞧瞧這辦公室,就是比我們的氣派,木澤,咱們跟人家是真沒法比啊。”

唐木澤啜了一口咖啡放下,很是紳士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帶着幾分恭維的味道,“相當于咱們頭頭的了,應涵,你真的很優秀。”

“哪裏,唐先生謬贊了,私企嘛,總是講究一些排場,相對來說比較活躍一點,條條框框的少,但同樣我們也面臨巨大的風險,而你們就不需要擔心了。”

“哪兒啊,我們也是靠項目吃飯的,沒你想的那麽好。”劉哲接過話,“也就是在規模上勝你們一籌罷了。”嘴上咧出得意的壞笑。

這一點林應涵承認,他們的眼光都在國外,而迅達還僅限于國內,“近幾年國內經濟呈下滑趨勢,各行各業都不太順利,就說我們現在的項目吧,地是拿到了,但規劃卻是個細活,弄不好就要全盤都要砸進去,你們怎麽說也有後方做保障,不用擔心飯碗的問題。”

“現在還存在旱澇保收嗎,現在整體都處于不太好的階段,需要熬幾年才能有所好轉,沒看現在國家的扶持項目都少了嗎,錢緊吶,大家都要勒緊褲帶過日子,但相信,實力能證明一切,你們迅達還是挺有實力的,不用杞人憂天。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應涵,我這次之所以沒直接回家而是來找你,我想你也清楚,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也沒瞞木澤,我呢,沒做過媒,這是第一次,也是想讓你們認識認識,做個朋友,雖然兩地,但常聯系,距離都不是問題嘛。”

要說像劉哲這樣的理科生就是不會彎彎轉,什麽事都直來直去,哪有剛剛見面還沒到十分鐘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這又不是談生意,弄得林應涵都有些無法應接,還好唐木澤眼明口快把話接了過去,“哲哥,你太心急了。”而後轉向林應涵,一如既往的溫和,“我常聽哲哥說起你,說你的上學經歷,你的學校,趕巧我也是那個大學畢業的,你這麽年輕就做了集團總監,很是讓人敬佩,我喜歡結交有志向之人,所以就和哲哥冒名前來,的确有些唐突,你別有心裏壓力,我…我沒那個意思的。”

唐木澤說着說着竟然有些小女人的羞紅了臉,他自己也覺得唐突,可是心裏還是抵擋不住想認識林應涵的這個欲望,今日一見,果然是自己欣賞的類型,所以,就算唐突佳人也是值的。

“您言重了唐先生,我…”

“我比你大幾歲,叫我唐哥就行,再者我們都是年輕人,也不用過于拘禮,還是放松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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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都放松點,咳,都怪我沒經驗嘛,不過應涵,就算沒這事兒,我過來看看你也不行啊?”

“你說哪去了哲哥,你真是…”林應涵又造了個滿臉紅,那天表哥電話裏說完沒太當回事,哪想人這麽快就到了。

“你是A大建築系的?”唐木澤找着話題想把那尴尬的事兒先放一邊,不管林應涵對他印象如何,總之他對對方那是一百個好感,尤其後者像個情窦初開的小男生露出的羞澀,更是吸引他的目光。

“是的,唐哥也是嗎?”

“嗯,所以哲哥一說完,我就覺得我們特別有緣。”

“那怎麽現在幹了這個?”

“這個啊…可能是陰差陽錯吧,說來就話長了…”

話題打開,生疏感漸散,兩個人聊着母校的歷史,出過哪些名人,又說到發生在學校裏的趣事,劉哲在旁邊閑适的喝着咖啡,兩眼放光的在兩人間來回游蕩,看他們侃侃而談,妙趣橫生,之前的各自別扭也都消失在陣陣的笑聲裏,倒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時間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林應涵率先站起,“我在餐廳訂好了位子,賓館也給你們二位訂好了,走吧,給我這個東道主一個面子,咱們邊吃邊聊。”

“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唐木澤還顯得有些歉意。

劉哲拍了下他的胳膊,“不用不好意思,以後你倆可能還得感謝我呢,是吧應涵。”

林應涵沒答表哥的無厘頭,而是笑笑拿了外套一行人往外走,拐角下樓梯,因為有同事拿展板上樓,林應涵輕扶了一下唐木澤,免得被刮到,這個細小的動作看在劉哲眼裏,那泛開的就不是什麽正經的笑,趁唐木澤在前他俯在林應涵的耳邊說道:“我怎麽感覺我是多餘的呢。”

林應涵聽後怼了他一下,嘴角的翹意在他人看來意味深長,再當四目相對,那笑再想落下,就顯得格外的僵硬和不自然。

“你…雲兒?你是雲兒?”還是劉哲打破僵局,興奮的把正在上樓的蔣雲舒拽到了緩臺,“雲兒,真的是你呀?”

“哲哥?哲哥你什麽時候來的?”見到舊相識蔣雲舒還是先把個人恩怨放到了一邊,和劉哲寒暄了起來。

“我今天剛到,來看看應涵,真是太巧了,早一點或晚一點我們可能就錯過了,呵呵,真是巧啊,你怎麽樣,還好嗎,蔣叔他們都好嗎?”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劉哲雖說和蔣雲舒不是一起玩大的,但見着還是有一堆話要說。

“他們都很好,我爸還總念叨大爺和大娘呢,說你們搬去那麽遠,想見一面都見不着。”

“我媽他們也總是惦記老家的人,等有時間的,有時間我一定帶他們回去聚聚,唉對了,你是來這兒…”

“哦,我來找他們的項目經理說點事兒。”

“那談完是不是就沒事了,這也到了下班的點,要不跟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話音剛落,劉哲突然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林應涵和蔣雲舒現在的關系還處在僵持狀态,況且還有唐木澤在場,怎麽可能吃好這頓飯,可話說了,又不好收。

沒等蔣雲舒拒絕,林應涵在那邊接過了話,“哥,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聚吧,今天主要還是給你和唐哥洗塵,快走吧,一會兒該堵車了。”說完,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手撫上那人的肩膀徑自往下走去,還有說有笑,看着這兩個人的背影,劉哲是無限的尴尬,而蔣雲舒也是讪讪的愣在那裏,心和眼睛都收不回來了。

“那…雲兒,我就先走了,等下次來我們再聚,回家給蔣叔他們帶好,說我們一家都想他們。”

“好的,哲哥,你快去吧。”

蔣雲舒只恨自己剛才為什麽非得在辦公室磨蹭那二十多分鐘才出門,如果早出來就不會看見這麽紮眼的一幕了。

林應涵,唐哥,他們是什麽關系,為什麽看那兩人的眼神是暧昧的,舉止也是親密的,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真的有什麽。

蔣雲舒第一次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滋味,酸酸的滋味。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

李旺剛剛‘運動’完,氣還沒喘穩電話就響了,德子趴在他身上吮吻着還不願意下去,更是捆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去接。

“好了,嗯~別親那兒…我投降,投降不行嗎,快下去,壓死我了。”李旺爽的滿臉桃花粉,雙手推着粘在肚子上的那顆大頭顱。

德子沒理會,顯然是欲求不滿,想再來一次,小別勝新婚,怎麽可能一次就夠,情緒再次調動起來,該死的電話聲再次不要命的響起,氣得他一把把電話從床頭櫃扒拉到地上,繼續嘴上的動作,可是質量好的手機意志就是堅定,鋼筋鐵骨,不但沒咋地,還照樣沒皮沒臉的奏着優美的旋律。

“啊~親愛的,親愛的,你等會,是…蔣雲舒,讓我先接…等會再…”

蓄勢待發突然被中斷,那不是一般的掃興,德子有些生氣的掀開被子倔噠的去了衛生間,李旺偷偷的笑着爬下床夠着電話。

“喂,哈尼。”李旺心情大好,他知道一會兒電話撂了定會有一場更激烈的戰鬥在等着他爽,德子在這方面寵是寵你,可是你要分心,那就不是一般的狂躁,非把你折騰到死為止。

“你心情倒是不錯,電話響了多少遍了才接,你幹嘛呢?”

“剛才在運動沒聽見。”聽着那粗重的喘息和愉悅的聲調,再傻的人也知道這‘運動’是哪個運動,蔣雲舒撫了撫額從窗口踱回到了床上,‘哐當’砸的床板直響。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想起我了?”李旺調笑,就知道這小子心裏有事兒憋不住了,不然不會找他。

蔣雲舒可沒心情陪他樂,“你少給我扯蛋,你也沒經常聯系我啊,怎麽打個電話打擾你運動了,是不是不太樂意啊,不樂意你也挺着。”

“行行,你是誰啊,我挺着,說吧,啥事兒,我這一會兒還有項目要做呢。”

“你就做吧,小心做死你。”蔣雲舒恨恨的揪着床單,那邊李旺偷摸的打開衛生間的門,使壞照着德子的屁股捏了一把又哈哈的跑了回去。

“哈哈~~小雲兒,我可沒惹你啊,不帶這樣的,自己不幸福還不讓人性福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別再得瑟大勁了小心閃着。”

李旺光溜溜的溜回床,舒舒服服的窩在被子裏,言歸正傳,“呃…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說吧,還是上次咱倆通話的內容,這年頭喜歡男人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只要自己開心覺得幸福就好,你活着又不是為了別人對吧。”

“……”

“小時候你和林應涵天天膩一塊,好的都讓我們嫉妒,那時是不懂,現在想想林應涵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喜歡上你的吧,哎,別說你不知道啊,你自己回憶回憶。”

蔣雲舒明知是這麽回事還是犟嘴的回道,“那時才幾歲回憶個屁啊,你沒跟我玩過還是良子沒玩過,哪天不是咱們幾個一起,咋就談到那方面了。”

李旺搖搖頭覺得有些對牛彈琴,“我不是說就有了那方面的反應,而是心裏就開始有了喜歡的萌芽你懂嗎,你可真是沒文化。”

停頓了一會兒,蔣雲舒悠悠的冒了一句,“李旺,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我靠,你這青春期來的有點晚吶,“大哥,我不扶牆,只服你。”李旺換了個姿勢,掀開被角把德子放進來,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寵溺的用一只胳膊摟緊。

“達不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但最起碼見不着的時候會想,想他的一切,笑容,說話的表情,甚至是發火時遷怒的樣子,”李旺捏着德子的耳垂一下下的拽着,可能弄疼了,被後者拉下來放在唇上親吻着,每個手指都不放過。

“早上起來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就是他,想他這一天要幹什麽,午飯想他吃什麽,哪怕再忙那個人也會時不時的空降到你眼前,然後沖你笑,跟你說各種各樣想聽的不想聽的話,攪得你心煩意亂,晚上躺在床上關燈,想聽他跟你道晚安,如果能給你一個晚安吻那就更好了,長時間出現在你的視線裏你會嫌煩,會吼他,攆他,但凡有一天未見,都會想他想的不得了,像丢了東西似的不自在,想拉他的手,想抱他,甚至想…呵呵,有好事想和他分享,有不開心的也想找他安慰,總之,如果你有了這裏面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那麽就證明你已經喜歡上他了,且達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

“雲兒,你在聽嗎?”德子頗為幸福的堵上身下小妖的雙唇,怕那邊蔣雲舒聽見又快速的移開。

“我在聽。”蔣雲舒的腦子又開始回放片段,那些可以捕捉到的有關林應涵的片段,百分之八十就是了嗎,那麽百分之九十呢?

“其實我的事我想我不說你也可能看出來了,之所以你能打電話給我,那麽就說明你已經在這方面動了心,蔣雲舒,你也老大不小了,感情的問題不是遲鈍與否,而是你想不想那麽做,你挑一天心靜的時候,啥都別幹好好的問問自己,自己想要什麽,現在有沒有這樣的人滿足你所有的要求,如果有,就抓住他,不用在乎任何外在的因素,免得後悔。”

“我知道了,你運動吧,不打擾了。”蔣雲舒全身徹底軟了下來,他找到了答案。

“哎,你先別挂,德子說了,希望下次相聚,你能把林應涵帶回來,如果是好消息的話,不是,那就免了。”

“……”

“好了,你挂了吧,拜拜。”

從迅達回來,蔣雲舒就開始心緒不寧,憋悶的心情直想找個人發洩一番,思來想去只有李旺最合适,無論是前幾天他打的那通電話,還是他此時的身份,都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然而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李旺破天荒的了解他,沒用他開頭就把他想要的答案說了個一清二楚。

這是他的人生導師啊,大師級的還是。

從沒想過有一天像個傻逼似的會向外人讨教感情的問題,整個一個迷茫的弱智,還在發小面前,所有的正面形象跌的連渣都不剩,那小子撂了電話說不定和德子樂得前仰後合,還得罵自己是個二貨。

二就二吧,因為他就是想弄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自己繞不出來,也只能拉下臉求助別人,丢人就丢人吧。

從張經理的辦公室出來,他在林應涵助理的辦公室門前伫立了很久,就想問問林應涵他們吃飯的地址,然後跟過去看看他們飯間的舉動,他們倆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最後助理出來了,問了聲好,他也慫了。

這麽丢人的想法都能想出來,就像女人發現出軌老公的跡象,然後想方設法尋找證據一樣的荒唐可笑,你蔣雲舒不是把人當弟弟嗎,難道還要管着弟弟找男朋友,那是人家的自由好嗎,你算老幾。

那麽如果不是弟弟呢。

為什麽看見他拉着人家的胳膊,攬着人家的肩膀就氣血上湧,胸口像火燒一樣的難受,難道這也是對弟弟的保護。

他百思不得其解,感情這個東西真他媽的是操蛋的玩意兒,這個時候他的腦子又開始犯了混,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攪和的一團糟,就是沒能把他帶出困境。

李旺的話無疑是管鎮-靜劑,打到他的血液裏最起碼他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以前在黎曉那兒沒有體會到,或是體會的不深,現在他發現完全是把對象放錯了地方,原來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真夠悲哀的,二十三歲才明白自己是個什麽角色,還是在他人的指導下,那麽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呢。

作者有話要說: 卡啊,這章寫的有點糙。

☆、得想法讓他看見你

之後的日子,蔣雲舒除了忙圖紙,還多了不少活,都拜李旺所賜:你得想法扭轉局面,讓他看見你才行,你這樣紋絲不動的,又撅了人好幾回,整不好人找到合适的就真飛了,你還傻呵的在這兒做夢呢。

聽信了他的話,費盡心思的刷見面的頻率。

每天早早就起來出去跑圈,跟着一群大爺大媽在公園一圈圈的溜,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去早餐店買兩份早餐,然後死守樓下等着大魚的到來。

別的不說,這冬天啊,十一月份雪都下過了,剛跑完的熱氣在那兒傻站不到十分鐘又凍個透心涼,怕早餐涼了還特意藏在羽絨服裏,為的就是那個人能吃口熱乎的。

跺着腳,哈着氣,像個小偷來回的瞄着,生怕錯過。

看熟悉的身影終于從樓口冒了頭,馬上裝作很巧的樣子跑上去,嘿嘿的像個傻袍子,“那個…你看就是這麽巧,我早餐又買多了,你是不是也沒吃呢,沒吃…跟我一起上去吃吧。”

眼睛裏充滿期待,估計是怕包子涼,鼓鼓的山東大包子硬生生的擠成了癟癟的,手舉在半空中凍得通紅,甚至鼻涕都快流下來了,就等着那句話:好啊,正好我餓了,可得到的卻是如天氣般冰冷的:我吃過了。

連個謝字都沒有。

看着林應涵持續的沒有暖和氣兒的面孔,那表情都凍成了冰疙瘩,蔣雲舒垂頭喪氣的垂下手往自家樓棟裏走,加油吧,雖然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追個人還真他媽的難,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圖啥。

是啊,你圖啥,還不是圖那人一笑,再叫你一聲哥嗎。

“寧凡你一會兒是不是去聖哲?”老大拿着一個手機數據線走過來。

凡哥擡頭答了一聲。

“那你順道把這個給迅達的林總送去,上次在他們公司開會,手機突然沒電了,借用了一下順手就拿家去了,你路過,我也不用特意跑一趟,我跟他打聲招呼。”

“行,我這個圖渲完就走,對了頭兒,聖哲的款全付了嗎?”

“沒有呢還差個尾款,你這次去把圖一交啥也別說,剩下的我來處理。”

“那成,有這句話就行。”

老大走了,剛才兩人的對話蔣雲舒聽的清清楚楚,去迅達找林總,他們除了和工程部有聯系,和別的部門也搭不上邊,所以這個林總無非就是林應涵了。

看另兩位都在埋頭苦幹,他若無其事的走到凡哥跟前,“忙着呢?”

“廢話,你閑?”凡哥沒心思調貧繼續手裏的活。

蔣雲舒從凡哥背後繞過去,坐他旁邊,“我現在可以稍稍的喘口氣,不用急,你和聖哲約的幾點啊?你這渲完圖還趕趟嗎?”

“不趕趟我也得先把這個整完,等着要呢,那邊等會兒呗。”

“讓人等不好吧,越到尾聲咱們得越謹慎,不然尾款難結啊。”

“那有啥辦法,你沒看老大又給加個塞,不然還能快點。”

蔣雲舒拿起數據線,嘴角開始泛笑,怕凡哥瞅出來立刻收了回去,“你去迅達啊,我一會兒也要去,有個地方需要和張經理确認一下。”沒提數據線的事兒,就等着凡哥求他幫忙。

果然凡哥停下鼠标,“我靠,你去啊,那妥了,這個就給你吧,省得我跑一趟,你不知道我這手裏攢了多少活,恨不得把自己劈了,真沒工夫給他送這個。”

“不好吧。”蔣雲舒裝出很為難的樣子,“老大不是說跟人家都打好招呼了嗎,我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去呢。”

“這又不着急使,只要你今天給送到就行,拜托了兄弟,我都要忙着火了,你救救火,這個小忙就幫幫了。”

蔣雲舒繼續把玩着手裏的東西,想了想,“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吧。”

凡哥照着他的腦袋就來了一下,“還勉為其難,多難的事啊咋的,你啥時候跟曲桐一個德性了,還跩上了。”

“我又咋了?”曲胖子嘴裏含着棒棒糖擡頭,前面啥都沒聽見,只聽見話裏有自己的名,這相當敏感,肯定不是啥好話就是了。

兩人把目光投射過去,蔣雲舒憋不住樂,凡哥假笑了幾聲,“沒事兒,沒事兒,說你憨厚,誠實,可愛。”

“這還差不多。”曲桐低頭繼續幹活。

其實要确認的地方只要打個電話,不肖一分鐘就能解決問題,而他不是想制造偶遇嗎,所以颠兒颠兒的坐着地鐵足足跑了五站地,讓人擁來擠去還挺樂呵。

要說這張經理也實在,看着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都笑了,說:“這還跑一趟,打個電話發個QQ都能解決。”

蔣雲舒只能呵呵,“我也不是特意,奉領導之命,給林總送這個。”

張經理看了看他手裏的數據線,也沒多想,還幫忙打聽了林應涵此時在幹嘛,是在辦公室還是在會議室,或是工地。

一通電話打下來,最後告之在工地沒回來呢。

“你給我就行,完了我交給他。”張經理好意。

蔣雲舒死攥着不放,就指着它呢,怎麽可以随便交給別人,“不用,我等他吧,老大交待一定交到他手裏。”

張經理為他的固執和忠誠報以肯定的微笑,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等吧,我有事兒就不陪你了。”

“您忙,您忙。”就怕這個好心的大哥看出來,可算是走了,蔣雲舒長出一口氣被助理安排在了林應涵辦公室坐等,也挺好,這樣也算離的近點。

反正也沒事兒,坐等久了也累,于是站起身四處溜達着,他來過一次,上次盡顧着和林應涵鬥志鬥勇了,也沒能仔細的瞧瞧這類似大老板的專用間。

走到盡頭看着個門,輕輕的推開,竟然是一個隐形的卧室,‘艹,這待遇真是夠好的,還有睡覺的地方。’他不禁感嘆地位的懸殊和人家公司的實力雄厚。

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床頭櫃上一個煙灰缸,一瓶水,還有一個相框,只是那照片是扣着的。

這點東西一目了然,唯獨扣着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扣着肯定是不想公之于衆啊,肯定是見不得人的啊,難道是那個唐哥的。

想到那個唐哥心裏就開始冒酸水,不假思索過去掀開就想看個究竟,這一眼,他愣住了。

他都把這張照片忘了,那年姨夫從外地回來,帶回來一個尼康相機,全家人寶貝似的左照右照,還給院子裏的每家人都照了全家福,那時還用膠卷,林應涵有意想和蔣雲舒來個合影,只是怕浪費沒敢跟姨夫說,後來大姨來了句:“給這小哥倆來張合的,”這一句成全了林應涵,也就是現在手裏的這張,夏日裏,他們倆站在院門口的大樹下,膀着肩膀,插着腰,嘻嘻的露着小白牙,笑的沒心沒肺。

他都忘了具體是哪一年,可林應涵竟然還留着這張照片,還擺在了自己的卧室裏,這…這說明什麽?

蔣雲舒現在理解了林應涵跟他說的那些話,從五歲就開始喜歡了,一直沒變過,他一直在他心裏。

他又何嘗不是。

等林應涵到公司已是中午了,推門就見蔣雲舒坐在沙發上看着建築方面的書,見他進來,忙站起身。

“找我有事兒?”林應涵的态度沒有任何改善,還是很冷。

還好蔣雲舒有了防護層,心裏有了底,他不怕,走過去,“我給你送這個,我們老大叮囑一定要交到你手裏。”

林應涵嗤笑了一聲,“你們老大也夠有正事的,”接過轉身去挂羽絨服,就再也沒聲也沒看他,而是專注于桌上的一堆文件。

蔣雲舒就像個柱子似的站在他的辦公桌對面,半天才得來林應涵的問話,“你還有事兒。”

再滿腔的熱血也擋不住一次次的用涼水潑啊,蔣雲舒心裏甚是不得勁,但臉上還得表現出非常的友好和高興,“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

林應涵看了看表,“還是不了,我一會兒還有會,下次吧。”

蔣雲舒想說吃飯又用不了多長時間,你開會不也得下午1點以後嗎,這才12點,張嘴剛要說,人家有電話進來。

“喂,唐哥呀,怎麽樣還好吧…我挺好的,也想你呀,呵呵…好呀,你什麽時候來,到時候把航班告訴我,我去接你…沒有沒有,這不算麻煩…到時候我帶你去看冰上表演,好…好…那個你不用買,我這什麽都有賣的…哎呀,你就……”

林應涵眉飛色舞的接着電話,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一覽無遺的在蔣雲舒面前舒展開,就像演的一場戲,但又看着那麽真。

蔣雲舒從迅達出來,坐上回去的地鐵,腦子裏都還嗡嗡的響,他們嘻嘻哈哈的談笑,在他轉身推門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間斷。

他是不是錯了,是不是晚了,費盡心機想見他,見到的就是這個,聽着人家一聲聲的‘唐哥’叫着,那笑聲裏都藏不住兩個人的親密,他所不知的故事現在已然不是猜測了,而是事實。

真的是什麽都挽回不了了嗎?

☆、你這什麽套路

尹子浩推門進來看林應涵正在那兒若無其事的辦着公,屋裏一個外人都沒有,推衛生間也沒人,卧室也沒有。

“你幹嘛呢,進來就翻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剛才給你打電話叫你吃飯,你自說自話的什麽唐哥,什麽想你的,如果不熟悉你聲還以為是串線了呢,咋回事啊你這?”尹子浩走過來斜坐在他辦公桌的一角,眼睛盯着他,等着聽故事。

林應涵推開他的大屁股,“坐文件上了,也不瞅着點。”把文件收拾好放一邊,想起剛剛這個事兒他心裏就止不住的高興,尤其看見蔣雲舒黑一陣白一陣的臉,還有那氣憤的表情,雖說有點不舍,可戲都開始了,就得狠心演下去,還沒到收場的時候。

“咋回事啊?”尹子浩又問了一遍。

林應涵站起拽過衣服,拉着他就往外走,臉上都要樂出花了,“走,吃飯去。”尹子浩看着他有點莫名其妙,沒再吱聲跟着走了。

心情好的不得了,這幾天的火燒的是越來越旺,估計離沸騰不遠了。

食堂裏稀稀拉拉的坐着幾個人,差不多快過了飯點,人非常少,兩人選了幾個菜端着盤子找了個陽光好的位子。

“心情不錯啊。”就他這張俊臉,尹子浩得有好久沒見他樂了,整天陰沉沉的拉着臉,別說底下的那些員工,就是他這個老友見了都得躲着走。

“還成…別墅的內部弄得怎麽樣了,能不能按時完,年前要進戶的。”

“保證完成任務,我說咱倆在一塊能不能別老說工地的事兒,煩死了。”尹子浩把盤子裏的飯戳的哪都是,天天上班下班沒個放松的時候,不是這個工地就是那個工地,他這個工程師就是長在工地上的。

林應涵樂了,給他夾了點肉菜,“來,尹工,補補,瞧瞧,都瘦出脾氣來了。”

尹子浩好哄,脾氣本來就好,又多少年的關系也不會真生氣,很快眼睛又開始放亮,“說你呢,那唐哥就是上次你表哥介紹的那個吧,他今天又來看你了?”

“沒有。”林應涵吃着飯。

“那咋電話裏說什麽唐哥唐哥的,都給我整蒙了。”

“呵呵,我那是說給別人聽的,你別當真。”

“欸~~這是有事兒啊,快說,啥事兒我不知道的,難道是…”

“別瞎猜,現在還沒有呢,還在僵持階段。”

“靠,真不明白你倆這玩的是什麽套路,開始呢是你追他跑,現在呢,是他追着你跑,你倆練馬拉松呢,這樣的話,明年你倆報名得了,肯定能拿獎。”他嘴急,說話也不耽誤吃,盤裏的菜吃得禿嚕禿嚕響,沒一會兒一半下去了。

林應涵吃飯一直挺文靜,沒聲,也不大口,關鍵是現在心裏爽,覺得再不愛吃的菜也是美味無比,他要細細的品嘗。

“你不懂,總得讓他看清自己吧。”林應涵總結了一句。

尹子浩嘴裏咂摸着,想想也是,不像本來就是彎的,自己啥樣心知肚明,就是這個彎不彎直不直的最難整,別整不好哪天又翻臉,說什麽喜歡女的,不是同性戀,這誰能跟着折騰起,又不是鐵打的不怕傷。

都說男人是鋼筋鐵骨,但心是肉做的啊,誰能抗得住三番五次的讓人傷,最愛的人也不行啊。

“那…那個唐哥就沒戲了?”

“他啊,人還不錯,剛開始讓人覺得輕浮不穩重,說的話也虛頭巴腦的,可了解了之後他還是挺有內涵的,還有幽默感,只是不是我喜歡的型罷了。”

“嘁…你喜歡什麽型?你就喜歡那個牆頭草型的,一會兒往東飄,一會兒往西飄,你還當寶兒似的摟着。”

尹子浩說的是實話,但林應涵也不會甘心的坐那幹聽,立刻怼他不客氣,“就拿他當寶兒咋地,不服你也沒機會了。”

“用不用這麽直接啊。”尹子浩‘啪’的甩了筷子,向椅背靠去,力度太大差點翻過去,“那話說一次就得了呗,你還說上瘾了,跟你說,不用三令五申,你啊,我沒興趣,早都看你不對眼了。”

林應涵嗤的差點噴出來,“瞧你還認真上了,不開玩笑嗎,你那話也不好聽啊,得了,得了,跟你犟這個幹嘛。”他倒是還有胃口,吃的那叫一個香,一點都沒影響食欲。

“我那話再正常不過,一點不過格,就是你敏感,說一點他不好都不行,賤的你…”

“……”

“哎,要不…你把那個唐哥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呗,咋樣?”尹子浩又來了精神湊過來,壞情緒從來不超三分鐘,這是他的優點。

“啥?”林應涵趕緊把嘴裏的菠菜咽下去,“大哥,你可別鬧了,你知道他啥來頭嗎?”

“啥來頭,你不說就是個公務員嗎,又不是國家元首,什麽博士畢業的,有車有房,我也有車有房啊,三室二廳還好地段的呢。”

“咳~~”這回是真沒忍住嗆到了,咳了半天林應涵才算緩過來,“你…你還知道啊…那你怎麽沒有點自知之明啊。”喝了口水順過氣繼續說道,“那是普通的公務員嗎,我都覺得跟人沒法比,你倒是挺勇敢還有想法了。”

“那咋的,他不是人啊,他不也彎的嗎。”

“你小點聲,怕人聽不見啊。”

尹子浩看了看那幾個吃飯的已經吃完走了,檔口的阿姨們都在忙着收拾,沒人看他們這邊,接着說道:“誰說這種關系還講究門當戶對,不都講究眼緣嗎,不信哪天他再來你介紹我倆認識一下,說不準就看對眼了,真的,有時候緣分這東西你還別不信。”

“好好,我服了哥,為你的勇氣小弟我深感佩服。”林應涵抱了抱拳,表示五體投地。

“那咱們說定了,有機會介紹一下。”尹子浩當了真。

“你還真來真的?”

“誰跟你鬧玩呢,不來真的我說他幹嘛,又不是閑的。”

“行,有機會的,我介紹你們認識,等你們好消息啊。”林應涵端起盤子像關懷小同志似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尹子浩也不計較,跟着很受用的站起來,“這還差不多。”

其實就他和蔣雲舒這點事兒尹子浩都在心裏呢,都不用細問就能知道個差不多,這兩人拉鋸似的關系真的是挺考驗人,感情淺的真容易考驗飛了。

可林應涵心裏有底,他知道蔣雲舒弱點在哪兒,後者就是嘴硬,說完了,做完了,過後就後悔,即使不後悔,心裏肯定也犯嘀咕,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想的都是對方,很少想自己。

小時候只要他這邊擠幾滴眼淚出來那蔣雲舒就完了,不停的道歉改口,即使有時候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可就是見不得他有一丁點的委屈,就像養成的習慣,改不了,性子裏注定着的。

整個院裏沒一個不說他蔣雲舒善良的。

就因為他善良,林應涵才篤定,這個人是自己的,他跑不了。

跑了也給他弄回來,拴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又是個假冬天,我盼的雪一直沒有,聖誕節要失望了。

☆、是不是過火了

第二天難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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