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故事(一)

夜半三更, 一輛車在馬路上飛速行駛,偏偏運氣特別背, 每一個路口都能碰見紅燈。

預計前方還有七八個十字路口,祈天河索性導航繞路回,胸前放筆的地方隐隐發燙。

現在現實裏也不安全,《民間獵奇故事》預計沒人敢偷,退一萬步說哪怕被偷了,小偷下場也不會好,他便繼續鎖在抽屜裏,【智筆】則随身攜帶。

深夜電臺原本還放着溫柔的歌,播音員不知怎麽想的,突然就講起了恐怖故事。

刻意裝神弄鬼的低沉嗓音,祈天河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掌心輕輕一拍方向盤:“白蟬……”

一起下義鎮副本的時候, 那是多靠譜的一個人, 為什麽變成鹦鹉會做出這麽離奇的舉動?

遠遠地看見豪宅的輪廓,祈天河一個急轉,車子略有些歪斜地停在車坪上,他迅速下車輸入大門密碼。

門開的瞬間沒有絲毫光亮滲出, 家裏一片漆黑,祈天河放緩步伐, 按下玄關處的燈。

鹦鹉被關在籠子裏, 面前還擺放着一盤花生米。

祈天河嘴角一抽,快步走過去。

“我爸呢?”

“把我關進籠子, 就回房間睡去了。”

一個小籠子根本鎖不住鹦鹉,否則它不會輕松出去電話聯系祈天河,不過籠子外面栓了個小鎖, 要是徹底消失不見那就是魔幻劇情了。

鹦鹉後路都替他想好了:“今晚你就住在這裏,說是半夜回家,第二天早晨帶我離開就好。”

祈天河提着籠子坐在沙發上,發出冗長的嘆息:“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鹦鹉無辜地攤了攤翅膀,祈天河和他爸,如果任何一個人選擇攤牌,它也不用遭受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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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打掃得可真幹淨,垃圾桶裏什麽都沒有,好不容在地上找到一根頭發,還不帶毛囊。”

祈天河捏了捏眉心:“家裏請了阿姨,每天晚上會來打掃一趟。”

頓了頓又問:“你是怎麽被發現的?”

鹦鹉從籠子裏消失,停在他肩膀上:“薅頭發的時候,當場被拽住了爪子。”

祈天河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可以媲美先前車裏廣播聽到的恐怖故事。

鹦鹉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成語不要亂用。”祈天河站起身,客廳不是說話的地,準備先上樓。

進房間後直接躺在床上,睜眼望着天花板:“我爸看到你,說了什麽?”

鹦鹉:“我剛被抓住,你媽也被吵醒了,看到我很驚訝,說‘天河的養得鳥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祈天河絕望道:“然後呢?”

“你爸說‘估計是夢游’。”

聞言祈天河閉了閉眼,只能壓下困惑等待第二天太陽的出現。

翌日是個陰雨天,沒有太陽。

熟悉的環境總能帶給人安全感,快天亮的時候他竟然睡着了,導致醒來的有些遲。

房門一打開,祈母聽到聲音連忙走過來,笑得合不攏嘴:“看到門口放着你的鞋子,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

祈天河:“太晚了,不想吵醒你們。”

鹦鹉早就重新回到籠子裏,祈母随後一拍手:“對了,昨晚你那只鹦鹉竟然飛我們房間去了……”

她的語氣中滿是驚訝,祈天河在更離譜的猜測産生前,搶先一步道:“我最近在把它當信鴿訓練。”

祈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轉身給他準備早餐。

祈父已經吃過飯,換好衣服準備去公司,看到下樓來的祈天河,沒多說什麽。

祈天河略有些心虛,不知從何講起。

祈父随手打好領結,望了眼鳥籠:“鑰匙我放在冰箱上面了,”說着皺起眉頭:“多大人了,別再像小時候一樣,天天沉迷訓鳥送信的游戲。”

祈天河愣住:“我小時候還有這愛好?”

他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祈父:“五六歲的時候,你媽為此頭疼很長一段時間。”

“……”

他走後,祈天河認真回憶兩人對話時另一方的微表情,并未有任何不妥,試圖努記起五六歲前的事情,可惜一片空白。

“我爸總不至于編造一段莫須有的記憶為我圓謊。”

祈天河想繼續深思,卻找不到探查的點,但心中到底因此存了份疑窦。視線落到鹦鹉身上時,更疑惑了:“你和白蟬究竟是不是一個人……不,一只鳥……”

這話怎麽問似乎都不對。

鹦鹉點頭:“當然是。”

祈天河總覺得其中還有別的內情,捧起鹦鹉自言自語:“莫非變鳥後腦容量小了?”

鹦鹉自知理虧,一言不發任憑揣測。

吃完早餐,祈天河陪着祈母說了會兒話,發現話題即将邁入催婚,提前撤離。診所好幾天沒有開門,他回去後接待完幾個預約客戶,開始為進入副本做準備。

不久前繃帶男送來一個魔毯組隊道具,剛巧能派上用場。不過對于隊員的選擇,祈天河一時還沒辦法下決定,他能感覺到這次副本非比尋常,選隊友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随心所欲。

鹦鹉:“我跟你下,再選一名就行。”

祈天河考慮要不要把名額高價賣給朱殊瑟,想到副本裏暗搶的一茬事,念頭瞬間被打消。

來回翻了一遍通訊錄,組織裏現有的人倒不少,可惜陸南精神狀态不穩定,秦陽有下高難度副本的經歷,卻在裏面載了跟頭。

“繃帶男。”鹦鹉忽然說了句。

祈天河略顯遲疑:“我和他不太熟。”

鹦鹉:“他在最後關頭把【智筆】還回來,至少在這件事上沒有圖謀。”

祈天河稍一沉吟,登錄論壇找到上次對方競拍組隊名額的帖子,發了條私信,詢問有無合作意向。

五分鐘後,便收到了繃帶男的回複:“今晚八點,森林公園。”

事情本已定了下來,快到黃昏,祈天河提前開車去森林公園,路上看了眼後視鏡,突然轉了方向盤拐向另一條路。

這條路開往很偏的老紡織廠,中間有一段沒修理的土路,平時經過的人很少。

鹦鹉坐在副駕駛座,明白他這麽做的用意,一旦到了這條路,跟蹤的車只有兩個選擇,要麽一并拐進來暴露,要麽就得放棄跟蹤計劃。

算盤打得很好,結果再一看,祈天河差點氣笑了……往日荒無人煙的小路,前面一輛車都沒有,自他開始,後面跟了一個車隊!

一腳剎車,打開天窗半邊身子趴在上面,祈天河似笑非笑:“瞧瞧這一排整齊的黑色轎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迎親呢。”

緊跟在後面的車停下,從上面走下來得是巫将。

祈天河占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帶這麽多人,是不是說不過去?”

巫将:“我的人都在這輛車上。”

祈天河愣了下:“後面這些……”

“朱殊瑟和柳天明的。”巫将目露輕蔑:“我私下盯着朱殊瑟半路超得車,柳天明估計是一直盯着我。”

正說着,朱殊瑟從車上下來。

祈天河覺得今天是不能善了,發了條信息給繃帶男,表示被堵路上了,詢問要不要換個時間。

一天不見,朱殊瑟換了身穿搭,她微笑望着祈天河:“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吧?”

聽意思是猜到祈天河想要使用智筆進入副本。

祈天河同樣面帶笑容:“不帶你玩。”

“……”

柳天明一直在車上沒下來,打了通電話過來,表示他帶來的人手只夠攔住巫将,至于朱殊瑟那裏還得祈天河自己想辦法。

聞言祈天河眯了眯眼,這種情況下難保巫将不趁機提條件。

果不其然,巫将學着他适才的腔調:“帶我玩,否則我就和那女人聯手。”

無聊的僵持中,祈天河垂眸瞥了眼繃帶男發來的信息:讓朱殊瑟提供組隊道具,再問她要一個替死道具,三個高級道具。

祈天河因為內容裏的獅子大開口而微感詫異。

考慮了一下,他把這條信息轉發給了朱殊瑟。

朱殊瑟看完手機,笑容漸冷:“你也好意思張口?”

“不好意思,”祈天河認真說:“所以我選擇發短信。”

“……”

在朱殊瑟開口讨價還價前,祈天河正色道:“機會只有一次,否則我今晚就單獨開副本。”

巫将唯恐天下不亂:“什麽條件,說給我聽聽呗。”

祈天河:“一個替死道具。”

朱殊瑟蹙眉:“為什麽他只需要付出這麽點代價?”

祈天河沒說話,他心裏有數,巫将對【智筆】最多是好奇,遠達不到感興趣的地步,替死道具估計是對方願意付出的極限。

他想的沒錯,即便如此巫将還遲疑了片刻才點頭。

巫将一點頭,有柳天明攔着,朱殊瑟根本沒可能強奪【智筆】,她的眼神愈發冷,嘴角的弧度卻漸漸擴大,良久:“一言為定。”

祈天河招呼柳天明:“來都來了,反正有人提供組隊道具,要不要走一趟?”

車窗搖下,柳天明輕輕晃了下手機,表示可以。

公園外面的紅色跑車相當醒目,只見車不見人,祈天河根據繃帶男發得定位,往公園深處走。

鹦鹉化成人形從副駕駛坐下來,巫将似乎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玩家每個月至少會下副本一到兩次,近半年內我只打聽到你的一次下副本記錄。”

白蟬根本沒正眼瞧他。

一路快要走到公園盡頭,才在已經不開的游樂設施下見到戴口罩和寬帽檐的男人。

繃帶男低着頭,任誰也看不清全貌。

“六個人。”他啞着嗓子笑了聲:“既然願意來,就別後悔。”

朱殊瑟才把道具給祈天河劃了過去,被狠狠坑了一筆心情自然不是很好,沒理會繃帶男的嘲弄,直接拿出一面鏡子,找到有光的地方讓所有人同時看向鏡中的紅點。

[成員:祈天河;柳天明;朱殊瑟;巫将;???;???

若無指定副本,十秒鐘後系統将自動匹配副本。]

祈天河取出智筆。

[檢測到副本開啓鑰匙,是否使用。]

祈天河做出肯定答複後的瞬間,副本內容自動呈現:

[故事:難度ss。

注:此副本難度将根據探索度自動升級。

背景介紹:一個名字就是一段故事。一群恐怖故事愛好者結伴去完冒險游戲,其中有一個人想要把視頻偷偷錄下來,回頭剪輯成微電影吸引粉絲。

提示:1.恐怖的不是故事,是名字。2.你需要找一個相對善良的人做夥伴。

入場時間:三十分鐘後。

參與方式:每個人默念自己的名字一千遍。]

提示音結束,沒一個人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祈天河看向朱殊瑟:“難度自動升級?”

然而朱殊瑟秀眉緊蹙,似乎沒料到會這樣。

一旦用了組隊道具,根本沒有反悔的餘地,巫将按了按太陽穴:“上賊船了。”

祈天河覺得最無辜的當屬柳天明,自己随口一句邀請就把人帶溝裏來了。

柳天明對此沒太大反應,竟然還有心情用手機看新聞,平靜說道:“追求利益的過程必然會伴随風險,很正常。”

快到游戲給出的時間,衆人按要求默念自己的名字。

剛開始還好,大約三分鐘後,祈天河就不記得已經重複念了多少遍,如同寫漢字,重複次數太多後面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落筆,此刻他有一種靈魂要脫離身體的感覺,仿佛是在透過自己的身體呼喚另外一個人。

神智漸漸開始變得不清醒,祈天河強行壓制住反胃的感覺,在這種自我的鬥争中,白蟬扶了他一把。

祈天河停止重複姓名,一擡頭,發現世界已經變了。

“發什麽呆呢?”有人笑嘻嘻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

祈天河回頭一看,除了熟悉的白蟬等人,另有五名npc,還有四名玩家。其中兩人面色格外難看,抱怨倒了血黴,遇上個會難度升級的副本。

再想到朱殊瑟為了進這個副本費盡心機,祈天河突然覺得荒唐而可笑。

和祈天河說話的是npc,手上沒有下副本的數字。

“突然有點頭暈。”祈天河說。

頓時有幾道幽幽的目光朝他看來,npc裏最嬌小的女孩子涼飕飕道:“你後悔了?”

不知道為什麽,祈天河覺得一旦敷衍回答這個問題,必死無疑,他笑了笑:“是過于期待,激動得頭暈。”

女生神情重新變得柔和,望向前方:“也對,坐了這麽久的車,終于到了。”

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前方有個小土坡,再往前依稀能看見一家旅館。

對于這種難度的副本,剛進來時玩家都保持謹言慎行的作風,包括巫将,誰都沒多說一句廢話。衆人跟着npc一路往前,到達了旅館門口。

旅館叫‘無名旅館’,有幾個字筆畫模糊不清,用紅漆描過,因為和原本的字跡沒有重合,反而顯得更加突兀。

祈天河放緩步伐,避開做第一個進門的人。

最終是一名npc推開陳舊的木門,旅館內有一股嗆人的黴味,這個地方采光不行,整體給人一種暗無天日的感覺。前臺坐着一個老人家,時不時就推一下老花鏡,見到有人來也沒有主動搭話。

“我們之前有預約過。”女生走上前報手機號碼。

老人點點頭,一笑露出一排假牙:“有印象,你們是來冒險的。”

另有一名npc走上前:“我在網上看這裏的宣傳語是‘吓死人不償命’,你可千萬別搞虛假廣告,否則我回去就給差評。”

“陶連,你急什麽?”女生一臉嫌棄,不過也是催促老者:“不是說有猛鬼體驗項目,在哪裏?”

老人指了指中間的圓桌,示意讓他們先休息會兒。

圓桌很大,十幾個人勉強能坐下。

老人提着水壺走過來,提供的茶杯邊緣好幾個破了口子,倒出來的水面漂浮着一層油漬。

祈天河看到對面的女生想也不想拿起來喝了,于是也喝了一口。

玩家中有兩人還在嫌棄裏面的污垢,考慮要不要喝,突然變色一邊,其中一個腰上挂着的吊墜炸開了,還有一個手镯也裂了條縫,均是不再遲疑,一口飲盡。

……替死道具。

祈天河垂了垂眼,因為沒喝口茶就差點出局,這個副本的死亡條件比上個副本還要霸道。

旁邊陶連還處在亢奮的狀态,一直盯着老人,等着他說話。

老人這次沒讓他失望,緩緩道:“你們從前玩得冒險項目都有什麽?”

陶連随口就說了好幾個:“筆仙,捉迷藏,拍肩游戲……”

老人無奈搖頭:“這些都沒意思,我們今天要玩的叫《故事》,真正的恐怖故事不是從別人口中聽,而是創造。”

此話一出,玩家神情一個比一個嚴肅,npc一個比一個激動。

老人:“古語有雲,槐樹通鬼,第一故事主角名字就叫阿槐。”

“這名字不錯!”陶連一拍大腿:“具體怎麽創造,編故事麽?”

老人搖頭:“第一天,你們要相信她的存在。”

說着從櫃子裏面抽出一個包裹,一抖竟然是許多空牌位。老人取出一支毛筆,蘸着黏稠的紅墨水,耐心在每一個牌位上寫下‘阿槐’兩字,然後每人發了一個。

巫将用手摸了點未幹的墨,放在鼻尖聞了聞,擡頭時恰好和祈天河的目光撞上,用口型笑着道:“血。”

他好像對這牌子很感興趣,順着落筆的字跡輕輕撫摸了一遍。

祈天河對巫将的變态見怪不怪,盡量沒用手碰。一旁白蟬輕聲道:“槐木做得牌子。”

許多做傳銷的都沒老人這本事,一把年紀腰都直不起來,說話卻極其有煽動性:“請各位閉上眼睛,試着在腦海中構思阿槐的形象。”

老人視線轉了一圈,率先落在祈天河這裏:“你心目中的阿槐是什麽樣?”

祈天河實話實話:“女孩,長發,皮膚很白。”

老人又看向白蟬。

白蟬沉默了一下:“難吃。”

祈天河聽得眼皮一跳,其他人則用怪異的目光望着白蟬。

老人有陸續問了幾個人,多數給出的答案是‘含冤而死的女鬼。’

不間斷的探讨下,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來,老人打斷火熱的讨論,說:“很晚了。”

陶連正說到興頭上,不悅地撇嘴道:“晚上交流這些才有意思。”

老人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無視他的話繼續說:“睡前記得把阿槐的牌子放在床頭。”

旅館一共就三層,房門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米,乍一看像是密密麻麻的格子間。

老人讓他們随便挑房間,沒有規定人數。

祈天河自然和白蟬一屋,剩下的人他沒過多關注,挑了個離樓梯口近的屋子便直接關門。

屋子很潮,不知道多久沒住人,牆壁上長了層青苔。

按照npc說得,祈天河把牌子放在床頭,盯着看了會兒:“這玩意頂着頭睡瘆得慌。”

白蟬幫他把枕頭放在床尾。

祈天河:“……用腳對着牌子是不是不太禮貌?”

白蟬:“沒事,睡吧。”

枕頭都是濕的,祈天河把外套脫下來墊在上面,大概是白蟬在身邊他覺得莫名安心,很快睡了過去。夢裏他又回到了義鎮,書店老板站在面前,惡狠狠抓住他的雙肩威脅:“把你的故事給我!”

祈天河被晃得頭暈,猛然驚醒,醒來的瞬間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震動,正要坐起身,一只冰涼的手覆上他的眼睛:“繼續睡。”

祈天河:“好像有人出事了。”

白蟬淡淡‘嗯’了下。

牆壁很薄不隔音,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一直萦繞不散,按理說這麽大的動靜玩家是不敢出門,但幾個npc應該有反應,但一直到聲音漸漸微弱,走廊裏也沒有任何動靜。

翌日所有人都起得很早,老人煮好了一大鍋面。

npc有說有笑地聚在那邊幫忙盛飯,祈天河粗略掃了一眼,一名玩家不見了。

“他跟我住一個房間,”說話的玩家叫趙南貴,臉色難看道:“我親眼看到他活生生吞了那塊牌位,臉都撐裂了……我想阻止,但他的力氣太大了,普通的符咒道具貼在身上也不管用。”

趙南貴有幾分焦灼,試圖找到同伴觸犯了哪條死亡規則。

npc陸續坐下,祈天河一直以為第一個出事的會是昨天最作死的陶連,然而他今天精神狀态反而特別好。

老人:“你們先吃,吃完我去打掃房間。”

說話的時候,眼珠一直盯着趙南貴。

“咦,怎麽少了一個人?”飯吃到一半,陶連後知後覺問。

趙南貴沉聲道:“他出事了。”

另一名被叫小西的女孩眉飛色舞問:“是被阿槐帶走了麽?”

趙南貴沒吭聲,半晌才說:“或許吧。”

老人貼心地在旁邊倒茶,笑眯眯望着幾個npc:“我看你們幾個命格特別好,能扛得住髒東西。”

然後又對玩家說:“想要晚上睡得踏實些,可以和商量一下,和他們擠一間。”

小西主動舉手:“我願意選一個人同住。”

其餘幾個npc也表達了類似的想法。

一共就五名npc,也就是說只有五名玩家暫時可以擺脫夜間的危險。

巫将嗤笑一聲:“不知道你們對房伴有什麽要求?”

小西直接說:“你不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她像挑選貨物一樣緊接着看向朱殊瑟:“你可以,你是女生。”

朱殊瑟嘴角微微勾起,在座的人裏她的确是有性別優勢的。

小西最後看向祈天河:“你也可以。”

她在朱殊瑟和祈天河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選定了祈天河。

“……”

滿座嘩然。

除了知道關于《七日經》一事的白蟬,和祈天河下過伯爵副本的柳天明,其餘人全部投來驚悚的目光。

巫将當場愣住:“你是女孩子?”

祈天河放下茶杯,‘呵’了一聲。

對面繃帶男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末了望着白蟬用口型道:“你想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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