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故事(八)

玩家分工明确, 其他人依舊和亡靈糾纏在一起,祈天河被符定住後, 虛弱的聲音被淹沒在打鬥的浪潮中。

誰也沒聽到這一聲可疑的‘爸。’

繃帶男的視線随後轉向先前為祈天河扇風的阿槐身上。

如果按照正常的副本軌跡,女鬼的實力該一日強于一日,以讓玩家生吞牌位的方式進行養蠱式圈養,直到最後一天吸收他們,真正處于副本有我無敵的狀态。

可惜因為回溯和副本難度的大起大落,一直到今天,游戲竟然才進行到制作軀殼的環節, 女鬼離徹底恢複遙遙無期。

這一剎那,她的眉眼間凝聚着說不出的絕望。

“你到底是誰?”

阿槐喃喃問祈天河。

我是誰?

暴虐再一次浮上祈天河的雙目,一幅幅血腥的畫面走馬觀花從面前閃過,無數白骨匍匐在面前, 可怕的亡靈追随身後,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王,為什麽要被無名的規則禁锢?

目中的清明剎那即逝,祈天河冷冷注視着繃帶男:“臣服,還是死亡?”

“……”

棍棒底下出孝子……繃帶男眼一眯,覺得老祖宗的話有時候還是得聽一點。

手中憑空多出三張符紙,不遠處的白蟬看得眼皮一跳,想不出一名玩家是怎麽囤了這麽多的符紙, 甚至懷疑對方進游戲的目的就是為了補貨。

雙方距離太近, 祈天河凝聚出的黑氣沒來得及擴散,便從肩膀到腰, 上下一共被貼了四張符。适才還猖狂到不可一世的人, 真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來自符紙的混合雙打。

身體如同碎掉的沙漏, 侵入體內的鬼氣源源不斷流失, 黑色的河水從地面滲漏出,霸道地纏住四周的亡靈。

Advertisement

尖銳的音波擴散開。

正在艱難應對亡靈的趙南貴耳朵被震出血,眼睜睜望着面前的亡靈被拉進地裏。

低頭一掃四面八方流淌着的黑水,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往外退。

“白癡,去救NPC。”巫将冷冷望着他。

趙南貴這才發現老人半蹲在圓桌上,而此刻自己距離他最近。

“跟我走。”他說。

老人還在猶豫。

趙南貴罵了聲艹,一個公主抱強行把人抱下桌,小心避開黑水朝外跑去。

其他人也開始忙着撤退,阿槐的實力要比亡靈強大很多,輕輕用口哨吹了首曲子,被同化的秦讓和王廠不顧危險地跑過來。

阿槐的身體被黑水腐蝕了大部分,等那二人靠近時胳膊驟然化為無數槐樹的枝條,直接嵌入王廠的血管,活生生地将對方化為自身所需的能量。

身體暫時恢複正常後,她招呼秦讓過來:“背我離開。”

祈天河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受黑水腐蝕作用影響的人,那些水對他而言甚至是親切的,仿佛只是想把他拽進去,全部歸為其本身的能量。

他一動不動,視線黏合在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遲緩的思緒中,頸部突兀地傳來一陣劇痛,祈天河反射性地要擡頭,然而眼前一陣暈眩,擡頭的剎那徹底昏了過去。

一群人往外跑,身後大片大片的水泥砸落,旅館的地基徹底被毀了,黑水浸染下,直接從中間坍塌式碎裂。聚在槐樹下面的幾個NPC震驚地望着這一幕,小西捂着嘴,親眼見證了墜落的牆體被黑水吸收,不可置信說:“末日,來了麽?”

……

“嘶。”祈天河是被活活疼醒的。

沒睜開眼時,手已經按住腦袋,第一次嘗到頭疼欲裂的滋味。

風過雨停,空氣中飄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是新年剛放完鞭炮的硝酸味。

他睜開眼,喉嚨火辣辣的疼,首先看到了天空,意識到自己是在戶外,身體瞬間緊繃,拿出小鏟子警惕地望着周圍。

白蟬,巫将,柳天明……繃帶男不知道為何改了裝扮,變成了口罩男,他換了身連帽衫,帶着帽子和墨鏡,捂得嚴嚴實實。

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出什麽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祈天河揉着太陽穴,想站起來腿有些軟,轉而靠在樹上腦袋抵住胳膊肘,一些破碎的畫面不時出現,刺激着神經。

和上次失控不同,這一次被意外推下河,還殘存着不少回憶。

“臣服,還是死亡。”繃帶男幫他回憶。

“……”青年高高在上,仿佛不把世界放在眼裏的記憶閃現,随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羞恥感。

有了畫面感後,祈天河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快導致眼前一黑,幸好白蟬及時扶了一把他。

祈天河詫異地望着繃帶男,幾次張口最後還是把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巫将注意到這一幕,目光微動:“你想說什麽?”

祈天河從容地替代之前要說的話題,問:“朱殊瑟呢?”

“不知道。”巫将沒什麽表情:“出來的時候地上只剩一灘血跡,人不見了。”

祈天河皺眉,就是說不能确定死活?

為了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在其他人詢問前,先一步開口:“我會失控全拜她所賜。”

語氣冰冷,乍一看處在憤怒無從宣洩的狀态中,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主動去觸他的黴頭。

過了片刻,祈天河又道:“如果她還活着,應該會去拜土地公。”

白蟬看了他一眼:“我和你走一趟。”

祈天河沒離開多久,繃帶男起身朝同個方向走去。

巫将似笑非笑,忽然問:“你跟祈天河到底什麽關系?”

繃帶男頭也不回道:“過去看看罷了。”

自打被抱出旅館就沒怎麽說過話的老人突然道:“沒錯,看住他,給我看住他……”

一擡眼目睹已經成為廢墟的旅館,雙目赤紅。

在老人的狀态進一步歇斯底裏前,繃帶男已經走出很長一段距離,趕上了祈天河,當然,後者也是在故意放緩步伐,等着他來。

一路無話,直至快到山腳下四周無人時,祈天河才停下腳步。

“從小到大,我一直沒對自己的名字有過好奇心,”雨後山裏更加潮濕陰冷,幾條蛇從蛇洞裏鑽出,原本直接朝着他們的方向游來,被祈天河用鬼火逼退:“現在想來,至少應該問上一次。”

他轉過身,望着繃帶男:“爸,您為什麽給我起名天河?”

父親的稱呼代表着失控時的記憶徹底恢複,他本人也并不準備藏着掖着。

半晌沒得到回應,祈天河低頭不帶任何情緒地笑了下:“我被推下水的時候,看見河底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就寫着‘天河。’”

白蟬沒有打擾他們父子間的談話,獨自去半山腰的神像那邊查看。

繃帶男靜靜凝視祈天河許久,終于開口:“天河是一條河流,許多副本裏的NPC都是從那條河裏誕生。”

祈天河:“我也是從河裏……”

“不,”繃帶男直接打斷:“你就是那條河。”

“……”

“含冤而死的亡魂受到河裏鬼氣的滋養,長年累月形成了自己的意識。”繃帶男輕輕嘆了口氣:“萬物有靈,這不是空話,誰能想到這條河後來也有了一個成熟個體的思想。”

逃離束縛和禁锢,人類有這樣的沖動,鬼亦然。

“當時我的孩子得了一種罕見的病,剛出生所有的器官便開始衰弱,注定活不過半歲,醫生已經通知要準備後事,他卻突然不見了。”

後續的發展祈天河多少從NPC講的故事裏了解一些:“因為游戲運轉出了問題,嬰兒被當做玩家吸納進了副本?”

繃帶男點頭:“為了修補這個漏洞,游戲很快做出調整,由我來完成後續的副本。”

長輩幫着代打,鹦鹉幫着代練,祈天河神情有些古怪。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關鍵點:“直接把嬰兒送出來不就行了?”

專門找家長幫忙代打,聽着像是游戲在做‘慈善事業。’

繃帶男閉了閉眼:“游戲的漏洞源自那條河想要掙脫規則束縛,一個垂死的嬰兒恰好在那時出現,對它來說是絕佳的容器。”

這一刻,祈天河才真正明白‘一半生魂和一半死魂’說法的由來。

“所以在我的身體裏,住着一只鬼?”他自嘲笑道:“或者說我就是那只鬼?”

繃帶男目光深邃地看過來。

意識到這麽說有些自輕自賤的意思,祈天河調整好心态,抿了下唇。

“用一個全新的個體來形容更貼切些,”繃帶男似乎想到了一段不怎麽好的往事,眉頭皺了一下:“在你五歲之前,體內的力量經常失控,游戲也算是給我開了後門,可以自由帶出符紙。”

祈天河想了想:“朱殊瑟又是什麽情況?”

“朱殊瑟的父母原本都是高級玩家,因為天河暴動意外死亡,之後魂魄被河流吸收,永遠無法離開游戲。或許是為了補償,在她成為玩家後,游戲直接讓她繼承了父母生前全部的道具。”

聞言祈天河嗤笑:“真是為了補償,就不該讓她進游戲。”

“人心懷着強烈的欲望時,便會被游戲注意到,程序再從中篩選出把欲望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她符合成為玩家的标準,誰也剝奪不了這個資格,包括游戲本身。”

繃帶男淡淡道:“沒有永遠的常勝将軍,後來我在一次高難度副本中失手,游戲便重新吸納你進副本續命。”

祈天河眨了眨眼:“所以我真的是回歸者?”

“……這不是重點。”

“也對,重點是……”沉默了一下,祈天河突然邁步向前,輕輕抱了下他:“您從來沒有放棄我。”

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孩子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

望着已經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的青年,繃帶男突然笑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力量失控時,經常一邊奶聲奶氣哭着叫爸爸,一邊想要用黑水腐蝕我的靈魂。”

祈天河有些尴尬地咳嗽一聲:“媽她知道麽?”

“為了保證安全,五歲之前都是我帶着你住,”繃帶男無奈:“垂死的孩子突然活過來,還有丈夫無理的要求,即便她不知道內情,多少也能做出一些猜測。”

只是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失而複得的感受足以讓她自欺欺人,甚至忽略掉所有不合理的細節。

祈天河垂了垂眼,忽然覺得自己一生所有的幸運全都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之上。

繃帶男沒有用浮誇地話語進行開導,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想點實際的問題。”

一旦在SSS級別的副本出局,很可能因為折運重傷或垂死,先前的努力也就白做了。

祈天河擡頭望向陡坡,白蟬正在下山,四目相對沖他搖了搖頭:“朱殊瑟不在那裏。”

“先回去?”祈天河問。

白蟬點頭:“我還要和老人彙報故事裏鬼的數量。”

想起NPC驚吓過度的樣子,笑容略微諷刺:“不過他現在估計想不起那麽多。”

……

老人尚未從旅館被毀的打擊中緩過來,看到祈天河,又怕又恨。

游戲發布的集體任務二是剔除了祈天河的,如今NPC被及時搭救,其他玩家卻遲遲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趙南貴頭疼道:“不都已經按要求做到了?”

祈天河一打聽,才知道還有任務二。

柳天明淡淡道:“畏懼會讓NPC失去原有的公平,而游戲的最終目的是保證副本重新運行。”

趙南貴痛苦地望着天空:“這次副本的名字不該叫故事,是事故才對。”

作為罪魁禍首,祈天河準備降低個人存在感,轉念一想這樣也無濟于事,盡可能補救:“我是心理醫生,可以嘗試給他做心理輔導。”

趙南貴第一次站在NPC的角度發自肺腑說:“他連唯一的固定資産都沒了,你再疏導一下,怕是連人也沒了。”

“……”

柔弱無骨的小手突然抓住祈天河的手腕,小西怯怯地低下頭:“我有話想跟你說。”

背後的槐樹劇烈地晃動一下,秦讓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用小刀削成尖頭。偶爾餘光一掃小西,眼中的殺意清晰可見。

祈天河不動聲色抽出手,和小西走到遠一點的地方。

“留在這裏陪我吧。”小西開門見山說。

祈天河同樣很直接:“你就是故事裏散播謠言的學生之一?”

小西綻放出一個笑容,年輕,羞澀。

祈天河皺眉:“阿槐的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你的容貌……”

“自從捉鬼師用神奇的黑土做了幾個娃娃埋在山上騙過女鬼,我們幾個就再也不會老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複活阿槐?”

小西:“後來指點過我們的高僧又來過,說封印只能持續這麽久,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找到祭品。”

“所以一開始就是在演戲,”祈天河勾了勾嘴角:“什麽恐怖愛好者,不過是幌子。”

小西:“高僧說了,這其實是絕佳的機會,女鬼複蘇的第三天,是她記憶和力量恢複的關鍵點,只要抓住時機刺破心髒,她就會永遠的魂飛魄散。”

小西想要抓住祈天河的手,祈天河卻先一步插進兜裏。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是真心地請求你。”

邊說着遞過去一把匕首。

“這是高僧留下的,女鬼本能防備着我們,這把刀近不了身。”小西癡癡望着他:“只要你把它捅進女鬼的心髒,一切就能結束了。”

祈天河沉默。

小西以為這是他在考慮,趁熱打鐵:“等你殺了女鬼,我一定想辦法也讓你青春永駐,我們會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通常這是影視劇裏渣男哄騙小姑娘的言辭,祈天河被畫了一張大餅,表情複雜:“滅鬼有風險。”

“她對你有好感,”小西:“接下來我會對你頻頻示好,嫉妒會摧毀女鬼的理智,等她想近水樓臺親近你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過了片刻,祈天河一言不發接過匕首。

小西壓抑住歡喜,雙方并肩走回去。

旅館沒了,晚上沒地方住,老人終于從絕望中清醒:“附近還有一個地下倉庫,裏面有帳篷。”

周圍之前都轉過,根本沒什麽倉庫,游戲臨時做調整的可能性比較大。

衆人忙着搭帳篷,祈天河攤平內帳時,秦讓突然湊過來:“那個賤人就喜歡裝無辜扮可憐。”

祈天河看了他一眼,秦讓神情中的猙獰和阿槐如出一轍,瞧着是徹底被附身了。

秦讓:“我有話想跟你說。”

拉着祈天河鑽進一個搭好的帳篷,女鬼突然出現,她和小西是不一樣的美,十分有侵略性。

“眼下只有你能幫我了。”

再三确認祈天河現在的狀态正常,阿槐調整好情緒給他做思想工作。

“幫我要到小西的真名,”阿槐努力回想,卻只把自己疼得倒吸冷氣:“這群畜生不知道找人給我下了什麽邪術,重要的記憶全部都混淆了。”

祈天河幽幽道:“她是個極度謹慎的人,不會和我說真名。”

阿槐:“意亂情迷的時候就不一定了。山上有土地公的神像,你哄騙她去那裏許下山盟海誓,彼此立誓時,是套出真名的絕佳時機。”

白天對邪祟來說是災難,阿槐也不敢逗留太久,交代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一走,秦讓這個傀儡也離開了帳篷。

“好了!”

外面有人跟秦讓撞了個滿懷,有些尴尬地讓他先走。

秦讓緩慢地拖着步伐,等他走遠了,趙南貴掀開帳篷外的布簾進來:“剛收到游戲提示音,副本重新運行了。”

祈天河也不知道說什麽,敷衍地笑了笑。

趙南貴忽略笑容中的怪異,喊他出來,路上嘀咕着:“NPC就是NPC,一根筋,房子都沒了,那老頭還從倉庫找到打火機和一口大鍋,說要給我們熬湯喝。”

外頭已經生好火,一口大鍋咕嚕嚕地冒泡,祈天河眼尖地瞧見湯裏一小滴凝聚的黑水化開。

老人似乎用了什麽特別的配方,可以中和微末黑水的腐蝕性。

他給每人盛了一碗,祈天河仿佛聽到有人在耳邊說:“大郎,喝藥。”

鬼氣無聲無息改造着身體,衆人隐隐預感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繼續灌湯下去,早晚都會被同化,淪為阿槐的祭品。

老人親自監督一碗熱湯下肚,然後走去廢墟中,嘗試撿回一點有用的東西。

黃昏終至,赤紅鍍金的光芒灑在大地上,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祈天河忍不住擡頭多看了兩眼,他還很少見過這樣顏色的夕陽。

玩家中有幾人的重點自始至終沒有變過……盡快完成生存目标。柳天明并未被夕陽西下吸引,淡聲提醒:“該去山裏探索了。”

當年的幾個大師制作過替身娃娃,這種東西少不得要生辰八字、主人的姓名和血,想要找到所有的名字,山裏會是最好的切入點。

臨走前巫将突然看了祈天河一眼:“別忘了複活點的事情。”

暗示抓緊時間挑撥離間讓NPC厮殺。

白蟬看出祈天河的面色有些不對,晚了衆人一步出發,走過來問:“有事?”

“沒什麽,”祈天河笑意不達眼底,輕飄飄道:“不過是女鬼想要我去勾引小西問出真名,小西勸說我色誘女鬼捅她心髒,你們分配我今夜腳踏兩只船,讓NPC打起來……僅此而已,能有什麽事呢?”

花市的副本,扮演的角色還是雙面間諜,到了現在,活脫脫一新時代貂蟬,都指望着他上演一出連環美人計。

“……”白蟬聞言失笑,神情逐漸柔和下來:“不想做的事情不要勉強。”

祈天河思索片刻:“SSS副本的獎勵很可觀,我舍不得積分。”

白蟬向來都是把選擇權直接放在他手上:“那你自己拿主意。”

祈天河微微點頭。

·

黃昏一過,天色很快暗了下來,中間幾乎摒棄了過渡。

倉庫就一個手電筒,柳天明拿着走在最前面。

走在隊伍最後的趙南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帳篷濃縮成一個小點,裏面閃爍着橘黃色的燈芒。

咽了下口水:“會不會又出什麽變故?”

進副本以來只要祈天河獨自一人時,總能搞出點事情。

巫将不待見蠢人:“畏首畏尾的性格,你這樣的居然也能挺到高級副本。”

趙南貴羞憤不已,和其他人比自己确實弱了些,但不代表他願意再三忍受明面上的羞辱:“你……”

巫将停下腳步,斜眼看他:“想動手?”

趙南貴的确動手了,卻不是打架,而是拿出一個完整的龜殼和一支筆。

見狀巫将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就連白蟬和繃帶男都多看了他一眼。

趙南貴:“我在每個副本裏,可以占蔔兩次,不過準确率只有百分之六七十。”

巫将難得說了句‘不錯的本事。’

趙南貴咬破指尖,在龜殼上順着紋路勾描,緊接着把筆放于掌心,雙手握拳,低頭不知在碎碎念什麽。

“有點意思,”繃帶男眯了眯眼:“本質還是在請筆仙,不過他請得是龜神。”

龜殼上出現鬼畫符一般的狂草,趙南貴瞳孔驟縮,握筆的手指有些顫抖。

幹癟的龜殼下一團渾濁的影子現身,慢慢凝聚出四肢和尾巴,最後長出了腦袋。

趙南貴語氣虔誠:“請您告訴我,接下來的走向。”

龜神伸長脖子,趙南貴又滴了兩滴血,明白對方不悅問話太過籠統,縮小範圍:“請您告訴我,讓祈天河獨自留在營地,接下來的走向。”

龜神這才甕聲甕氣張嘴,語速和蝸牛一般緩慢:“單……機……”

“單機?”

良久龜神終于說出完整的四個字:“單機……游戲。”

随後凝聚出的身體消散,只剩下孤零零的龜殼。緩了片刻,趙南貴收起龜殼,面色難看。

巫将若有所思:“正常下副本的模式是随機匹配,相當于多人聯機。”

而單機游戲又被稱作單人游戲……顧名思義一個人就能完成的電子游戲。

趙南貴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是不是代表着祈天河最後會把我們所有人送走,獨自happy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