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故事(完)

說完後許久沒人接話, 趙南貴問:“要不還是派個人回去留意一下?”

巫将的視線在白蟬和柳天明身上游移不定,後又看向繃帶男,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回想平日裏祈天河的表現, 趙南貴後知後覺, 一拍大腿:“他們幾個瞧着交情不錯, 要送也是先送走你。”

接觸到巫将的眼神後, 趙南貴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不過話他說得是事實,從所謂的占蔔結果出現,大家考慮得問題都差不多, 破壞力驚人不同于做事不顧後果,祈天河還不至于到敵我不分的地步。

趙南貴咳嗽一聲:“問題或許不是出在祈天河身上。”

柳天明忽然道:“故事背景。”

這次副本出得事故太多,即将演變成祈天河個人的羅曼史, 根本沒時間靜下心去複盤前半段副本進程。

“背景裏提到其中一個恐怖愛好者想要把視頻偷偷錄下來,回頭剪輯成微電影吸引粉絲。”柳天明皺眉:“而這幾個學生另有目的,他們僅僅是打着恐怖愛好者的名義騙普通人過來。”

真正的恐怖愛好者實則是被吸引而來的玩家。

手電筒的光突兀對準身後的幾人,柳天明笑容滲着些涼意:“看來有人接到了單獨的任務。”

趙南貴被光晃得心慌,他有種奇妙的心态,明明不是自己卻覺得心虛。

誰知柳天明卻在這時話鋒一轉:“還有一種可能……”

話音戛然而止,內容被諷刺的笑聲替代, 轉而道:“繼續進山吧。”

趙南貴:“原計劃進行?”

柳天明已經轉過身,再看周圍,也無一人出言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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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貴不知為何下意識看向白蟬,所有人中,他和祈天河關系似乎最好, 進副本的第一個晚上兩人還住一間房。

“你不擔心?”側面試探着問了一句:“我們幾個好歹聚在一起, 祈天河可是獨自一人留在營地。”

被風吹起的長發即使在黑暗中也很顯眼, 白蟬壓低帽檐十分冷靜道:“作為一名成功的玩家, 他背後站着的可不止是一只女鬼。”

“……”

趙南貴詭異地被這套扭曲的理論說服了。

……

夜涼如水。

廢墟和老槐樹遙遙相對,幾個帳篷零散分布,只有一根蠟燭勉力維持着渺小的光亮。

原本祈天河想要多點些,老人現在對他意見非常大,為此發了一頓脾氣,說有光睡不着。小南也表示自己是神經衰弱,睡覺時不能有光和噪音。

最後在祈天河據理力争下,才勉強保住了一根蠟燭的使用權。

為了注意到外面的情況,帳篷是敞開的,小西主動跑來跟他擠一個帳篷,哪怕月色無比模糊,祈天河依舊能清楚看見陶連故意路過時滿眼的怨氣。

“他很喜歡你。”祈天河說。

小西不屑一顧:“人鬼殊途,我和他不可能。”

明明是早就得出的結論,但在寂靜的夜晚聽她幽幽說上這麽一句,依舊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祈天河:“和鬼打交道,你不害怕?”

“起初是挺害怕的,”小西回憶:“陶連頭七那天突然回來了,把我們幾個都吓了一跳,但也多虧了他,大師才能想到利用假死的方式騙鬼,這麽多年下來,早就習慣了。”

長年累月的避世生活,磨滅了一部分骨子裏天然的畏懼。

時間在交談中流逝,小西開始有些心急,不時用餘光偷瞄着外邊:“咱們都走這麽近了,為什麽女鬼還不來?”

祈天河心道能來就怪了,對方可是打着一樣的算盤,想靠他哄騙小女生拿到名字。

岔開話題轉移小西的注意力:“二十多年來容貌不變,看店的人沒起疑?”

小西:“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會換一人雇,每次只選獨居老人,這樣可以降低暴露的風險,而且只要給錢,多數都願意配合演戲。”

“聰明的做法。”

換成年輕人,必然會起疑心,相反,老人家看見年輕人做些奇怪的事情,通常只會感慨一句時代變了。

小西正要跟他說話,但看祈天河似乎心思不在這裏,問:“想什麽呢?”

“我去給你倒杯水,”祈天河站起身:“順便多在外面走動一圈,吸引女鬼的注意力。”

小西高興地點頭:“好,你快去。”

離開時,祈天河以有飛蛾為由讓她把帳篷拉好。

行動和說法不一,他沒有任何接觸女鬼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環視一圈,緊接着邁步走向其中一個帳篷,路過時突然駐足,直接用匕首劃開拉鏈。

事發突然,裏面的人慌慌張張把一個東西塞在身後,疾言厲色道:“誰讓你進來的?”

祈天河毫不理會,探頭望過去:“藏什麽呢?有好東西該一起分享才是。”

老人臉上的皮因為怒火不停顫抖着,撸起袖子好像要破口大罵,目中卻閃過一絲不同怒火的冷芒。

無止境地謾罵聲中,一把剪刀沒有預兆地捅過來。

他的速度奇快,任何平日裏行動不便的影子都瞧不出,利刃不到一秒已經快接觸到腹部。祈天河是有備而來,哪裏會吃暗虧,直接扔出下副本前在論壇以物換物得來的【雪球】,這是少部分專門針對玩家的道具,能産生麻痹作用,導致一分鐘內行動遲緩。

胳膊的力道猛然卸去大部分,老人面色微僵,想要拿出道具抵抗,奈何一舉一動都像是慢動作。

“我要是你,不會去做無意義的掙紮。”

邊說着祈天河繞到他身後,找到被藏起來的東西……一個微型攝像機,很小巧,拿到手裏幾乎沒有重量,不過它的內存可是相當有分量。

裏面包含五十多個小視頻,時長普遍在三到五分鐘,還沒來得及剪輯。

祈天河随便挑了兩個看了打開,感慨道:“副本為了掩護你也是下心思了,還有定制皮囊。”

若是換作一個年輕人,早就引起玩家的懷疑,但在副本裏看到一個行動詭異,日常陰森森的老人家,多數時間只會把對方往NPC上聯想。

“你的任務是什麽?”祈天河半蹲在老人面前,晃了晃手上的攝像機。

老人閉着眼,一副完全不肯配合的樣子。

“有本事就殺了我。”片刻後,當他重新睜開眼,挑釁的意味十足。

祈天河眨了眨眼:“激将法?被玩家殺害出局,受的懲罰是不是會少一點?”

心思被看破,老人徹底不說話了。

祈天河專門盯着他的手研究了一下,找到一塊沾水的布在上面抹了一把,露出玩家才會有的血色數字。

凝視老人幾秒,他在對方面上瞧出一種有恃無恐。

“看上去你對我有些了解。”祈天河微笑着放下抹布:“認為我不會刑訊逼供。”

老人反問:“你會麽?”

【雪球】的時效已經快過了,祈天河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卻沒有阻止。

手指重新握緊剪刀,老人調整狀态,找準最佳攻擊角度,一點點積蓄力量。

為了轉移對手的注意力,老人主動提問:“你是怎麽發現我的身份?”

祈天河:“小西說你是她最近雇來看旅館配合演戲的,可你卻每天熬些古怪的湯水迫使玩家喝,把自己活成了重要NPC的樣子。”

語畢搓了搓衣服制造出褶皺,又把頭發弄淩亂了些,在對面傳來的疑惑目光中,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小西。’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老人愣了下,就是這一晃神浪費了兩秒鐘,祈天河沖出去,狼狽地朝剛出帳篷的小西跑去:“小心這個老色胚,他偷拍你!”

人證物證俱在,小西本身對祈天河也有一分好感在,當下就憤怒地沖了過來。

老人明明拿着利器,反而後退一步。

祈天河勾了勾嘴角,玩家有意識要殺死主要NPC,是自尋死路……最開始這個知識點還是朱殊瑟普及的,想想有點莫名的諷刺。

老人顯然也不敢挑戰這個忌諱,罵了聲無恥。

動靜太大,原本睡下的其他幾名恐怖愛好者聽到聲響出來。

祈天河舉起攝像機,再次強調老人偷拍的事實。

當下陶連等全部NPC面色陰沉地朝老人走去。

老人努力尋找退路的時候,已經被五人包圍。

看到這一幕祈天河微微一笑……視頻傳到外面,容顏不老,人鬼共存都禁忌話題會随之浮現在公衆視野,NPC膽子再大,也知道很可能被拉去做切片。

老人被圍堵,祈天河負責煽風點火:“專業的偷拍攝像機,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憤怒的情緒作祟,老人想要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但隔着一堵人牆,眼神都傳遞不出去。

月色下,陶連的臉跟惡鬼一樣慘白:“誰讓你這麽幹的?”

顯然是把祈天河的話聽了進去,認為老人是受到委托,否則一大把年紀不可能有預謀地過來偷拍。

老人被逼到死角,再後退一步就是帳篷,陶連去廢墟邊撿起一根斷掉的鋼管,輕輕在掌心敲着,重新朝這邊走來。

清楚這群二十年前能用流言逼死同學的人是何等人面獸心,毒打算是輕的,恐怕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場無休止的折磨。

老人罵了句髒話,果然選擇放棄這局,舉起剪刀朝其中一人刺去。

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奇異的地震前後不過十幾秒,老人摔倒在地,利刃穩狠準地刺中了本人的心髒。

“……”

這是祈天河第一次見識到NPC神奇的‘氣運護體’表現,神情略顯詫異。

老人發生意外後,陶連面色絲毫沒有變化,直接把屍體拖去了帳篷。

小南則看向祈天河,後者主動走過去把攝像機給他們。

毀了內存卡還不夠,攝像機被小南摔得粉碎。

祈天河站在一邊沒有阻止,惡魔助手的事件後,白蟬私下曾對他有過一次科普,個人任務不是強制的,玩家可以選擇接受同樣能拒絕。一旦成功可以拿到雙份獎勵,相應的,個人任務的難度通常來自于和其他玩家的對立。

說白了,犧牲同伴利益換來個人獨美。

當時章真桐堅定不移地站在惡魔的陣營,料想老人也是一樣,選擇成為阿槐藏在暗處的幫手。每日用黑水熬湯方便玩家淪為女鬼的祭品,日後相機裏記錄的畫面上傳也能使小西等人陷入絕境。

另一邊幾名NPC還在惶恐地讨論老人的來歷,祈天河看了下時間,竟然已經淩晨四點半,不知道白蟬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現在再去引導女鬼對小西動手怕是來不及,作為一個稱職的複活點,祈天河轉換思路,叫小西到一邊竊竊私語。

“肯定有人注意到你們了。”

“老人只是馬前卒,接下來會有無窮無盡地麻煩。”

“屬于你的桃花源、不老傳說早晚變成催命符。”

“我帶你走吧。”

小西神情掙紮,終究點了點頭。

是夜,無盡的荒原上,一男一女正在奪命狂奔,女孩回頭忍不住看了一眼,女鬼漂浮在半空中,無數藤條疾速朝二人湧來。

祈天河:“別怕,她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槐徹底被激怒,正如祈天河所說,她受到神秘力量的桎梏,知道名字才能報複曾經推自己入地獄的兇手,不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可現在女鬼顧不上這麽多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殺死這對狗男女!

……

整座山即将淪為一個大型的蛇窩。

手電筒在躲避蛇群圍攻時掉落在灌木叢裏,周圍一片黑暗。

道具有限,人力也有窮,幾個小時的拉鋸戰已經讓玩家精疲力盡,即便如此,一共才開了三座棺木。

先前土地公的神像被搬到了這裏,壓制住了一部分蛇,代價是後期神像被污染,反而成了玩家的一大威脅。

趙南貴中毒,嘴唇發青靠在山壁上,瞧着離挂不遠了。

其餘玩家也好不到哪裏去,巫将身上有來自神像的灼傷,白蟬靠鬼火震懾住蛇,相應地受到神像的攻擊最多,繃帶男脖子上也有一道駭人的傷勢。

“還差最後一座墓。”巫将看向柳天明。

他們這些人裏,只有柳天明最适合去開棺,吸血鬼體質的好處不言而喻,然而第四座棺木周圍全是堆起來的蛇群,一旦開棺,柳天明得涼。

眼下就看他們願不願意賭一回,如果祈天河那裏順利的話,回溯成功皆大歡喜,但要是回溯失敗,前功盡棄。

柳天明估算了一下時間,倒是沒有猶豫,直接開棺。

黑皮道具手套幫他抵擋住一輪毒蛇的攻擊,真正危險的源頭在于黑泥制作的娃娃從上到下被蛇完整地纏繞住,而寫有生辰八字和姓名的符紙藏在泥娃娃的身體裏。

伸手強行把泥娃娃砸碎的瞬間,毒牙刺破衣服袖子,胳膊上出現不少密密麻麻的傷口。

……趙楠穆。

柳天明終于看到了最後一個人名,可惜毒性蔓延地太過迅速,神經系統受到影響,話都說不出來。

誰也不會為了一個副本氪掉全部稀有道具,大家都已經到一個極限,再往後即便要付出出局的代價,也不會繼續使用道具。

柳天明如是,其他人亦然。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能寄希望于祈天河不要出岔子。

冷汗不停從慘白的臉上淌下,柳天明的意識模糊前,終于等來了游戲提示音——

[回溯。

回溯時間點:十一小時前。

回溯原因:玩家引誘NPC私奔;NPC破壞規則殘殺其他NPC;NPC同歸于盡。

注:因特殊無法修正情況,将調整和抹除個別NPC十一小時內的記憶。]

短短幾句話,足夠讓人腦補一出慘烈的年度苦情大戲。

毒素影響太大,回溯過程柳天明連基本的暈眩都感覺不到,等到神智再度恢複清明,天邊燦爛的金色烙印在眼底……夕陽西下,此刻帳篷還尚未搭起來。

“啧,麻煩。”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偏過頭,祈天河正站在樹下抱怨:“回溯時間線拉得太長,老人一并複活了。”

柳天明沒顧上跟他說話,獨自走往小土坡那裏,手撐在槐樹上沙啞着嗓音道:“名字……陳冷惜,殷東,葉北,趙楠穆。”

随着他話音落下,槐樹枝條微微搖曳,不似從前地魔性亂舞,罕見地垂在他肩頭。

[集體任務:請在天亮前找到所有玩家的名字。(已完成)

獎勵:每人槐樹枝條X1(本次獎勵将在副本結束後一并發放)]

除了老人,玩家統一收到提示音。

至于老人,他正驚訝地望着四周,複活的喜悅尚未在心底裏完全炸開,就看祈天河正指着自己和NPC說些什麽。

身體做出反應前,他又一次被包圍,口袋裏的迷你微型攝像機被搜出,NPC看他的眼神充滿仇恨。

這時老人望向祈天河的目光比鬼還怨毒:“原來你是為了讓我再死一次!”

祈天河沒有關注這邊的亂局,看時間現在距離逃出坍塌的旅館還沒過去太久。

他召喚出屍犬,拍了拍對方瘦骨嶙峋的脊背:“去找朱殊瑟。”

空氣中殘留着黑水腐蝕的酸味,對屍犬的造成了一定影響,它在原地轉了幾圈,突然朝某個方向叫了一聲。

祈天河本想讓白蟬一起去,繃帶男卻先一步走過來。

屍犬一路跑到小樹林……現在這裏已經稱不上是樹林,原先半死不活的樹木徹底融化在黑色的泥沼裏,黑水被做了引流,有人挖通一條地下暗河,想把水悄無聲息引到帳篷那邊。

祈天河不太能理解朱殊瑟的執着,她似乎完全不懂得及時止損的道理。

“聰明人往往比蠢人更喜歡一條路走到黑。”繃帶男似乎毫不意外。

祈天河無法認同,但有一點很明确,這個副本是朱殊瑟最後的機會,當年天河失控是從校園副本開始,證明它的源頭就在這一個世界。

自己能來到這裏,是以智筆當做打開副本的鑰匙,繃帶男也因組隊道具而來,不然玩家重複下同一個副本的概率基本為零。

兩人将引流的暗渠改道,形成圓形地無限循環,一旁屍犬的嗅覺好像被什麽混淆,腦袋一會兒往左邊偏,一會兒往右邊偏。

周圍一片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藏身之處。祈天河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地下倉庫。”

倉庫口離樹林不遠,很快就能走到。

外邊散落着碎布條和垃圾,是先前抱帳篷出來時一并帶出的雜物。想要下去只有一條通道,底部如果守着人,會很麻煩,祈天河看了眼繃帶男,後者面無表情:“你的口頭禪可以用在這裏。”

祈天河皺眉:“口頭禪?”

“臣服,還是死亡。”繃帶男淡淡道。

“……”

祈天河适當改編了文字內容,清清嗓子開口:“出來,或者我把黑水引進去。”

很長一段時間底下都沒有動靜,在他耐心餘額即将不足時,腳步聲漸漸清晰,一道身影随之出現。朱殊瑟的狀态很狼狽,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沒痊愈。

祈天河搖搖頭:“當初在義鎮我得到羽毛,差點被亂刀砍死。本以為根源在于朱兆河,現在看來是另有原因。”

朱殊瑟聞言擡頭看他:“惡鬼出逃害死我父母,後來附身在你身上……”

說到這裏她忽然笑了一聲:“我是準備耗費時間慢慢建立一個完善的計劃,直到一次去餐廳,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立場不同,她可無法像繃帶男一樣把祈天河看作全新的個體,朱殊瑟眼中,對方就是惡鬼的轉世,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活得幸福美滿。

“你先回去,我有幾句話和她說。”繃帶男忽然道。

祈天河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哦’了聲,帶着屍犬離開。

只剩下繃帶男和朱殊瑟兩人,繃帶男摘下口罩,朱殊瑟下意識攥緊拳頭:“果然是你。”

繃帶男一言不發,先用符紙貼在入口處,同時引來黑水。

終于明白他是想做什麽,朱殊瑟欲要拿玩家間不能自相殘殺說事,遂即想到對方确實沒有直接出手。

繃帶男目中毫無憐憫之意:“推他下河只是計劃之一,後續你還想争奪游戲控制權。”

朱殊瑟的面色終于真正有了變化。

“小河還是心太軟,換成是他,會給你一條生路。”繃帶男嘴角勾了勾:“裝作偏激不顧一切,賭他的心軟,這才是你一開始想好的退路。”

“可惜了,SSS級的副本出局,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你都得應付折運帶來的麻煩,”繃帶男又加固了符紙:“自身難保恐怕沒時間再去做別的。”

他好像很懂怎麽折磨一個人,說完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

……

帳篷這邊亂得一團糟。

老人再次被NPC送走,小西等人正處在一種強烈不安的狀态中。

“太陽快要落山了。”白蟬平靜開口。

這句話背後影射着一個殘酷的事實,女鬼已經拿到了NPC的名字,天黑之後大概率會展開一系列恐怖的報複行為。

對于玩家來說這是好事,生存目标便是講完故事,這個由流言蜚語開始的悲劇歷經了二十年,終于要劃上一個句號。

感覺到任務即将完成,大部分玩家狀态是相對輕松的,趙南貴除外。

秦讓好像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幾次在暗中對他出手,趙南貴險些着了道。

祈天河深刻意識到生存提示裏的‘選擇一個相對善良的人做夥伴’的重要性,女鬼遇人不淑,趙南貴同樣如此。

最後一點夕陽的光影消失,太陽落山,一道白色的魅影從老槐樹裏飄出。

被同化的秦讓首當其沖,直接被當做養料吸成一具幹屍,阿槐用藤蔓纏住小西等人,陰陰地笑着:“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一天。”

“救,救……”

話未說完,小西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迅速衰老,樹枝插入脖頸,連一聲尖叫都發不出來。拼命掙紮的胳膊無力地垂下,他們還有一口氣,嘴巴艱難地張着,如同垂死的金魚在拼命呼吸。

阿槐欣賞着他們死前的絕望,餘光瞄到祈天河時,忽然怔了怔,一句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衆人心中俱是一跳,生怕她想起點什麽,因為渣男直接把玩家團滅了,繼而副本重啓。

游戲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一樣的顧慮,提示音很快在耳邊響起,宛如天籁:

[恭喜玩家祈天河通關故事

獎勵:游戲幣*200

組隊獎勵:游戲幣*120

額外獎勵:槐枝X1

槐枝:使用後,背後說你壞話的人會持續倒黴一小時

請在財富,壽命,地位……]

再次選定壽命時,祈天河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傳送過程很平穩,朱殊瑟不知去了哪裏,回到現實世界後,森林公園只剩一開始組隊的五人。

難得現實世界是清晨,旭日東升,遠處傳來晨跑老人的交流聲,處處透露着塵世才有的喧嚣。

車子停在外邊,走路時誰都沒有說話,僵硬的氛圍最後居然是被巫将打破,他正在用手機浏覽什麽帖子,發出一聲冷笑。

祈天河直覺對方是在看游戲論壇,便也登錄上去。

公告上出現最新标紅加粗的通知,正在從左往右滾動,祈天河點進去,是一條一分鐘前發布的消息:

在某祈姓玩家的努力下,SSS級副本【故事】将升級為4S級副本【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本副本将在下周正式開放。

盡管通知才公布,底下已經有不少跟帖。

“第二個4S級別的副本,祈禱不是輪到我下。”

“沒記錯的話,幾個月前游戲更新時公告裏也提到了這人,其中一條是‘消除某祈姓玩家帶來的不良影響’。”

“合理猜測,他們是一個人。”

“恨別提,發個暗號,qth。”

“qth。”

……

祈天河嘴角一抽,确實都和自己有關,第一次是他想要用游戲刷哔哔技能的經驗,導致論壇網頁404。

柳天明也在刷論壇,挑了下眉說:“有人已經挂交易帖,想要買升級原因內情,給得價格還挺高,三十游戲幣。”

祈天河頭疼:“玩家什麽時候也開始這麽八卦?”

“和好奇心無關,”柳天明收起手機:“一無所知地被選入進4S級別的副本,等同于送死。”

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離開時祈天河依舊是和繃帶男分開走。

現在距離早高峰還有一個多小時,道路暢通。

開車時,祈天河想到什麽,忽然問:“……第二個4S級別的副本,那第一個是什麽?”

白蟬坐在副駕駛座,眼中閃過某種情緒,快得讓人捕捉不到,良久,他開口:“蟬鳴。”

祈天河握住方向盤的手無意識用力了些。

這時白蟬偏頭凝視他,微笑着重複一遍。

“第一個4S副本,叫【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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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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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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