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已修)

不可能!吳清她在京中沒有自己的靠山,她離了自己,又能去哪裏?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他們昨日明明都一如往常,他還占了她的身子,怎麽等到今日,她就甩下一紙和離書。

忽而想起她房內那書畫,那男兒是像他幾分,可他從未穿過那一身衣衫,這莫不是她之前的相好?

內心氣血翻滾,身子卻如墜冰窖。她在京要想逃出他的管轄範圍可不容易,沒有吳府的協助,就憑她自己是必不可能的。

他也知她非沖動之人,要真有心不讓他找到,肯定有她的辦法,莫非她去尋她的相好?

想得越來越偏,怒火燒得越來越旺,手中的一紙和離書早就被揉得皺成一團,反複踱步,捏捏眉心,蹙眉讓管家送進茶水來。

緩了又緩,他才稍微冷靜下來。吳清要真有相好,與他一起時又怎會是完璧之身,是他一下子氣血攻心,想得偏了。

“來人,将這玉佩給劉家那小子,讓他看這個往來京城的人有無吳清。”他就不信,她如何能逃出京城。

“諾。”

他一個月過得如往常一般,處理公務,回府休息,像是沒有發生這件事一樣。

那些丫鬟都小聲說道“公子真的是無情啊,夫人這麽真心對公子,現在夫人走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個入府稍早樣貌過得去的丫鬟撇撇嘴“你們可不知道,我聽說啊,夫人是算計着才嫁到江府來,我們公子是心善才一直沒有和離。現在夫人走了,公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啊?還有這等事。”丫鬟們一片嘩然,夫人雖然與她們不太親近,但可以看出夫人并沒有那份心計啊。

只有江夜自己知道,每到月亮高懸,他又是徹夜難眠,之前雖然不是與吳清同床共枕,但她就在府內,他總能心安,現在卻是焦灼着。

他想着再過些時日,給她一些時間,她肯定就能乖乖回來,京城她不能出,只能在京城內。只要在京城她遲早會被他找到。

再說,明明是她當初用盡一切嫁給他,要舍也應該是他,她怎麽能就這麽離開。

可是他的同僚都發現江夜最近臉是越來越黑,仿佛是誰欠了他錢一樣。

劉逸正與江夜在酒樓裏暢飲,他喝得有些醉,嘴上求饒“你就饒了我吧,我都吩咐下去了,就是找不着。你這夫人是不是真長了翅膀飛走了。”

江夜面上看不出,耳邊卻燒得通紅,看來也是醉得不輕,他搖搖手中的酒杯,瞪劉逸一眼,“放屁,我的夫人我還能不知道?就她那個溫柔賢淑的模樣能去哪?肯定是你們沒認真尋。”

劉逸一陣告饒,他的姑爺爺哦,哪是他沒認真,這京城年齡相仿的姑娘都快被他們找完了。他碰碰江夜手中的酒杯,不解道“你不是之前最不喜歡你夫人了嗎,現在人走了,你怎麽還拼命尋別人。”

這話他平時不敢說,怕拔老虎胡須,現在趁江夜也醉了,才敢問出。

江夜的眼眸像是浸滿了一層霧水,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他那麽執着,明明他應該高興的,他本來就不滿這個婚約,就連大婚之日都甩下臉面。

他一向自傲,像是有人如此瞞他離開,他必是不欲再與那人過多牽扯,但在吳清這怎麽破了呢。

他頭崩欲裂,手撐着腦袋,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成了這樣。

劉逸看兄弟露出這麽難受的神色,暗自嘆息,當初不珍惜,現在別人走了,才想着把別人找回來,世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若他有心儀之人,肯定不會像這一般猶猶豫豫,口是心非的。

那一夜,江夜喝得爛醉,具體說了什麽他也忘了,這一個月他很是煎熬,極少進酒樓的他也破了例。

第二日醒來,處處難受,正打算起身洗漱,迷糊間,看見一個身影端着碗走近。

身影有七八分與吳清相近,他內心一陣狂喜,臉上露出輕笑,看她能耐的,最後還不是回來了。

“公子,這個醒酒湯放在這了。”

公子?叫他公子?他清醒了幾分,看清了身影的模樣,原來只是個丫鬟,滿滿的期待掉入冰湖,眼裏的笑意也沒了蹤影。

喝上醒酒湯,裏面有淡淡的陳皮味道,他的眉舒展開,這是他熟悉的味道,只是這陳皮放得濃了些。轉而皺眉,這丫鬟怎麽知道他喜歡這種味道,難道是吳清回來了?

“你怎麽做的這個湯?”眉目帶了些威嚴。那丫鬟先前還緋紅的臉唰地一下變白,結結巴巴地回道“這個,是夫人早就寫好了的食譜,平時都是夫人做的,現在夫人不在,我們按照上面的做,難難道味道不對麽?”

之前吳清都是親自下廚,從不經她們的手,難道今兒她們做得不對?

食譜?江夜一挑眉,他沒有想到之前那些湯水都是吳清一人做的,她可是江家夫人,又何必自己親力親為呢。

“将這食譜拿過來我看看。”他這個夫人真是一團謎。

“諾。”丫鬟趕緊退下,去來食譜。

前後翻看,這食譜竟有幾十頁,幾近詳盡地記錄了他的忌口,在各種季節日子該吃些什麽。

他愛這江中鲫魚,卻不喜挑其中魚骨,上面就細細地寫了煮好魚之後如何清除魚骨,有些甚至要自己一個個挑。

回想從前,确實,他吃的鲫魚裏總沒有魚骨,他還以為這是種新的魚,卻沒想到是他夫人一根根把它挑了出來。

看完食譜上的種種做法,江夜心中劃過一股暖流,他的夫人為了他,學了這麽多,他自從娘親離世後,就再沒有人這麽真心對他了。

再仔細一看,這字體有些眼熟,雖然這小楷他沒有印象,但這寫撇捺總會上翹的習慣總覺得在哪個地方見過,随後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他閱卷無數,或許就是有人與他夫人寫字的習慣相近,才覺得眼熟。

“去,去把劉逸那小子找來。”得再催催他,堂堂京城守将,連一個弱女子都找不到,他真的是白當了。

劉逸又收到江夜的邀約,頓時一個激靈,難道還不夠折磨他嗎?連續一個月,隔三差五就能被江夜找去。

唉,但是看在兄弟一場,他又執迷不悟的份上,他再幫一把吧。

他還當是昨日醉酒時,熱絡地走上前,想搭在江夜肩上,結果被江夜一記刀眼給吓退回去,摸摸鼻端隔遠些。

真是的,昨天還好兄弟,今日就嫌棄他了。

還是江夜先開口“找你來是我想起來一件事,吳清肩膀處有一個半片梅花的胎記。”

他這一個月渾渾噩噩,看着正常,可劉逸知道他難受得緊。他今日才回想起那天晚上,他依稀看到吳清身上的胎記,只是後續發生太多事,讓他一時沒想起來。

劉逸面露難色,這胎記生在肩膀處,他搜人總不能把要出京的女子都扯下衣袖看之一二吧。

“不行?”江夜斜眼一瞟,滿滿的威脅。

“這,行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真把吳清找回來,你要和她說什麽?”

說什麽?還需要說什麽?江夜心中一陣好笑,她本來就是他的妻,找她回來是他天經地義的事。

劉逸看到江夜這模樣,想點醒他:“可是你與吳清已經和離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往江夜頭上灌下,澆得他透心涼,也清醒幾分。

和離這件事,保守得很好,江府的大部分人都以為夫人是出了遠門,外頭也不知道這件事,他只告與他幾個好兄弟。

平日大家都沒戳破這件事,他都忘了,現在吳清已經不是他的妻了。

他到如今還不明白吳清為何留下一紙和離書就消失蹤跡,若是因為他冷淡,那他們成婚兩年,一向如此,況且他那晚,是下了決心要好好過日子的。

女人心果然是摸不透。

他突然想到那日,吳清曾問他的那個問題。

那日,吳清問他,他成婚兩年可曾愛過她,當時他沉默許久,正想開口時,她便說她不想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可以評論收藏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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